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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命,终究是压得他直不起腰来。
除了认输,除了妥协,还能如何?
臻璇说得很平静,仿若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可颜慕安知道不是,他在臻璇的眉角寻到了哀伤。
有那么一瞬间,颜慕安抬起手想去触碰,用指尖去摩挲,就像他从前想的那样,在那眉角处画上一片桃花。
轻叹一声,颜慕安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那笑容里只剩苦涩:“我还记得那一年,你一身桃花襦裙,我曾想替你画桃妆,却是再无机会了。”
仅仅只是这么一句话语,便让心中努力压抑着的伤心满溢而出,如决堤江水,如破茧蝴蝶。臻璇偏过头,想隐下眼中泪水。
她记得他说过的桃妆,用春日里盛开的桃花细细研磨,制成桃色胭脂,点于眉梢上,画出花瓣模样,仿佛那桃花花瓣不经意间落在了那儿,人面桃花。只看一眼,就觉得回到了春日,连脚步都沾染了香。
那般精致的妆容,跟着几乎到手的婚事,一并飘散在这一场春风之中。
颜慕安的手终究只是停在了空中,看着桃花飘落掌心,他喃喃道:“我以为我能握住这一片桃花,却是一夜之间桃花雨下。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除了接受父母的安排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臻璇转过身背对着颜慕安,在她的眼前,是成片的桃花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里没有哭腔,道:“三姐夫,我会记着你的话,会找到一个能替自己做主的人。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颜慕安在听到那句“三姐夫”的时候身子晃了一晃,他很想伸手去握臻璇的手让她转过身来,他很想说他知道臻瑛做的事他待她除了父母之命再无其他,只是,最终他还是垂下了手臂,看着臻璇消失在桃花林深处。
等离开得远了,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臻璇蹲下身掩面痛哭,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那些陈年旧事,那些记忆一旦翻开,就再也难以合上了。
她记得那一年的城外驿站,她偷偷掀起了帘子,见到了那个青葱少年,笑容亲切,声音如水。
她记得第二日小道相遇,他无心失礼,笑容之中添了几分抱歉。
她记得那一年的季家后院,他拦在她之前扬手打了穆五娘。
她记得那一年郁惠出嫁,他一身品红,长发束起,望着她弯着眼笑了。阳光将衣角镀上了一层金边,连五官都柔和了,他的笑容如同春日午后的和煦清风,让她忘了移开视线,就这么静静望着。
她记得那一年的傅家别庄,他的双唇之间溢出的吹叶之声,轻快得让她纾解了心中烦闷,提着灯笼走在前头的身影,一直侧着半个身子,直到露水打湿了衣角。
她记得那一年的晚枫亭前,他握着那只她亲手绣的荷包,轻笑着说已经戴上了就不还了。
她还记得去年在这里,他折了一段桃花枝,与她说着桃妆。
一切的一切,臻璇都记得,只是记得又如何?那一些往事还在记忆里,而那个人,就要与她再无关系了。
可是。那些旧日过往还是印在了心底,没有人拿得走,没有人改得掉。
也许有一日,再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她记得的还是那些温和笑容,却再也不会伤心了吧。
可惜,离那一日,终究还要许久。
官夫人上门来了,请的是王妃娘家的八嫂,许是从王妃那里知道些内情。窦八奶奶的脸上也没有多少喜气。只是照着规矩与马老太太说了几句客套话。带了臻瑛的八字回去了。
马老太太送了窦八奶奶走,拉着曹氏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一心想与王府结亲,可这是结亲吗?这是结怨啊!”
采纳、问名、纳吉、纳征。马老太太看着永凉王府送上的聘礼,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确实如之前说的,以世子妃定制来,该有的一样不缺,可也仅仅是不缺而已,再要添一些,是绝对不可能的。
婚期随之定下,在今年的十月里。
五月末的时候,尤氏从京城到了甬州。一听定亲永凉王世子,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恼,她的这个继女,在她全然不知道的情况下,高攀了一门亲事。
尤氏好些年都没有拜见过马老太太了。开口就道:“老太太真有本事,我在京城操透了心都没给她寻门好亲事,不想老太太这般厉害……”
话未说完,就被马老太太一个眼刀子打断了:“我老婆子有什么本事,那是三丫头有本事!”
尤氏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那有本事说得咬牙切齿,等退出来细细一打听,才知道这里头奥妙,不由冷哼一声:“真不是个东西,这样的手段都敢耍!”
在这么一片压抑气氛中,能让裴家上下感到高兴的,便是今年的春闱,臻彻和臻徐双双金榜题名。
臻璇在听到消息的时候愣了很久,才喃喃道:“他说的,还真就做到了。”
另一桩喜事是臻琪的婚事,傅家三太太亲自出马,替傅四爷求娶臻琪。
臻琪站在马老太太的屋里,呆呆看了傅家三太太许久,喃喃道:“他想娶我?”
傅三太太哈哈大笑,道:“往日和遥儿嘻嘻闹闹的,怎么这会儿反而犯起了傻呢,赶紧过来坐下,我就是替老四跟你说亲来的。”
马老太太难得开了笑颜,扭头去曹氏道:“五丫头是你闺女,你怎么说?”
曹氏满眼慈爱地看着臻琪,道:“五丫头这脾气大大咧咧的,也是我没调教好,能有人家要她我就该谢天谢地了。全凭老太太做主了。”
马老太太亦是这么想的,臻琪性格活泼,去了别的大门大户的反倒是拘束了,她也舍不得,反而是傅家这种武人出身,不拘小节,更能让臻琪适应。
傅三太太留下了傅四爷的生辰八字,高高兴兴地带着臻琪的八字回去了。
这门亲事很快就定了下来,等臻琪及笄后便出嫁。
臻琳拉着臻琪笑了一通,道:“明明是你的喜事,怎么一丁点儿喜色都没有,别是已经傻了吧?”
臻琪嘟着嘴,支着下巴道:“我只是没想到而已,四姐姐你的婚期都未定,怎么就轮到我了?”
臻琳闻言一怔,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偏过头不理臻琪,反倒是坐在一旁的臻璇抓了个正着。
臻璇打趣道:“四姐姐,脸红什么?与我们说说,宗瑜哥哥信里说什么了?”
这段时间,臻璇的情绪好了许多,臻琳见她高兴,也没有故意卖关子,道:“总要再等两年吧,等程叔叔三年期满之后再定了。不过我在父亲的信里说,等到时候程叔叔很有机会留在京城里。”
“那不是很好吗?”
臻琳点了点头,笑了:“是啊,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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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战事
今天的第二更,迟了不好意思。
第三更写好就会放上来,请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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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后多雷雨,黑压压的说来就来。
在大雨之中任氏生下了一个儿子,精疲力尽的她看了孩子一眼,强撑了让人请了梅氏进来,道:“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不愿意回来,嫡子的面一辈子都见不到。”
梅氏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听了这话稍稍失神,力气就拿捏好,孩子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另一边,一个不小心,臻璇就被困在了庆荣堂里回不去了,只好靠在窗边看着外头的水帘,笑道:“要等一会了呢。”
臻琳也收起了花棚,这么暗的天色里绣不出好花样来:“雷雨就是这样,一会就过去了。你别看了,一会儿龙光闪,吓死你!”
马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道:“有这么多人在,怕什么!别吓唬你七妹妹。”
在这样的雨天里,陈玉宝家的还是冒雨来了,到了门外问着守门的采梅,道:“老太太没歇息吧?”
采梅一瞧陈玉宝家的浑身都湿透了,赶忙道:“妈妈怎的这么着急?等雨停了再来也行呀。老太太在里头和几个小姐说话呢,妈妈先换一身干净衣服再回话吧。”
陈玉宝家的心里着急,但也知道自己这幅模样进去见老太太并不妥当,赶忙点了点头,道:“姑娘说得是,我这真的天大的事呢,不急不行。”
陈玉宝家的换了身干净衣服,头发拿布擦了擦,也没全干,只是看起来没那么狼狈了,等采梅通传了一声。她才进屋去。
段氏见陈玉宝家的进来,皱了皱眉头,道:“陈妈妈,这是怎么了?”
陈玉宝家的跪下磕了头,道:“前头刚来的消息,是大老爷拖人从京里带来的话,朝廷用兵了。”
“什么!”马老太太正在逗圆姐儿,听见这话抬起头来看陈玉宝家的,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对哪儿用兵?”
“就十天前的事。大老爷是快马加鞭让人带回来的消息。是打的北狄。”
陈玉宝家的一说完。曹氏面上就一暗,傅老将军就是在北狄打出的名号,如今傅家还有好几位老爷在北边戍守,这一开战。傅家首当其冲。
曹氏扭头看着老太太,声音有些发颤:“为什么我们从没听傅家提过?”
“怎么提?”马老太太摇了摇头,无奈道,“朝廷这是突然出兵,之前都没个风声,傅家只怕都不知道。”
臻璇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果真是让李老太太猜中了,夏家大量收棉花便是为了朝廷的军需,去年说收。今年便要开战了。
本来北疆战事无论多激烈,与偏安南边的甬州都没有什么关系,裴家亦没有子弟从军,可现在臻琪与傅四爷订了亲,一旦有了姻亲联系。就不得不挂心了。
臻琪紧抿着唇,道:“哥哥和傅家的哥哥们都熟悉,让哥哥去问一问吧?”
马老太太看了臻琪一眼,微微颔首,道:“是要问一声,关心是少不了的,但要注意措辞,以免傅家觉得我们慌了,反倒是害了五丫头。”
第二日一早,臻律还没来得及去傅家问,傅三太太便来了,她面上笑容依旧,似乎完全没有被战事的传闻所影响。
“我想老太太这些应该也有些风声了。”傅三太太笑着道,“打仗嘛,当兵的哪怕打仗啊,傅家有今天,全是老将军一点一点打回来的。就跟当官的不怕直谏一样,咱们也是不怕的。”
马老太太也笑了,道:“我们是念书出身的人家,从没经历过这些,心里有些虚。既然三太太你这么说,我们也就放心了。”
傅四爷也进来请了安,马老太太是头一回见他,只瞧着他玉宇轩昂,眉间英气十足,身材略高,不胖不瘦,行为举止之中不仅有习武之人的豪迈,也有几分规矩的书卷气,这幅相貌,马老太太打心眼里满意。
马老太太笑着让傅四爷起来,又与曹氏道:“我瞧着就喜欢,咱们五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曹氏闻言也是笑了,傅四爷微微红了脸,笑得有些腼腆。
马老太太摆了摆手,道:“别在这儿拘着了,与臻律一道去吧。”
臻律应了,引着傅四爷到了园子里,突然就停下脚步,回头狡黠一笑:“要不要我去叫她来?”
傅四爷一愣,摸着鼻子没说话。
臻琪还是来了,硬拖了臻琳和臻璇作陪,等她们两个客客气气给傅四爷行了礼,臻琪反倒是怔在那儿,到最后憋出一句:“你干嘛好端端想娶我?”
这是订婚后的初次见面,臻琪冷不丁这么一句,不仅是傅四爷呆了,臻律边笑边摇头,冲傅四爷挤了挤眼睛,以唇示意:“多担待些吧。”
说的是多担待,可实际上都是看戏,臻琳靠着臻璇,好不容易才把笑意压住,轻轻推了推臻琪,道:“浑说什么呢!”
傅四爷回过神来,也失笑出声,看着臻琪道:“想了就做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最初的尴尬过后,笑意满溢。
臻琪本就不是在一个问题上紧抓着不放的个性,问起了北疆的战事。
傅四爷抿着唇,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这几个闺中女子解释战争,与他们很近,却和她们很远。
从他会走路的时候,父亲就把一柄长枪交到了他的手中,伴着他成长的,是寒暑不断的操练,是兵书上的点点滴滴。
他没有亲自上过战场,虽然傅四爷明白迟早会有那么一日,可他现在对战事的一切了解都来自于叔伯们。
他们说,战争便是红,乱红,战场之上,铠甲兵器都染了血色,脸上沾染的不知是谁的鲜血,抬手一抹,连眼睛都跟着红了起来。
可怕的,却必须去接受的,这是傅家子弟的使命。
傅四爷转过头看着北边的天空,道:“我们和北狄打了几十年的仗了,打打歇歇,这一回歇得久了,朝廷也就动兵了。按照以往的,到冬天之前不论胜负总要有个结果,那儿太冷了。”
傅四爷尽量用能让她们理解却不会让她们惶恐的方式去述说,可到底十几岁的年纪,对一腔武艺精忠报国的渴望还是流露了出来。
他说:“如今的北疆恐怕是一片火海,只是我们看不到。”说完,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臻琪侧头看着他,傅四爷的眼神里有一团火焰跳动着,那种坚毅和渴望灼伤了她的眼。她突然就明白过来,有一天,他也会追随这长辈的脚步,上阵杀敌。
没有害怕,没有不安,更多的是钦佩和敬意,臻琪笑了起来,弯着眼儿道:“你会看到的。”
傅四爷闻声回头,落入眼眸的是臻琪的笑容,灿烂而真诚,让瞧着的人都忍不住想要跟着一起笑起来。
战争的消息慢慢散开了,北疆战争与甬州不会有什么影响,可甬州百姓还是把这场战事挂在了嘴边,因为傅老将军点了将,把留在甬州的几个儿子送去了北方。
出发那日刚起了秋风,平添几分萧瑟之意。
臻律也去送行,回来时一言不发就回了自己屋子。
秋风之中,尤氏也变得忙碌起来,臻瑛的婚事已在眼前了。
无论王府和裴家上下对这门亲事有再多的无奈和埋怨,可喜事依旧要热热闹闹地办。
马老太太碍着五房,又对臻瑛失望透了,甩手不管这些事,全让尤氏去折腾。尤氏乐得能撒手来,全照她自己的喜好添置嫁妆。
十月十六日,段氏和曹氏去王府踩花堂,本应该是喜气洋洋的事,两人回来面上都没有多少笑容。
段氏悄悄与马老太太道:“礼数一样不缺,可王府里的人待我们不像是亲家,反倒是客人,疏离得很。”
马老太太摇了摇头,道:“她自己愿意,我们也就别操这份心了。只七丫头那里,这回是我们长房对不住她们,将来无论如何都要补回去,不然我怎么有脸和我那六弟妹一道坐下来吃酒啊!”
臻瑛出嫁那日是个阴天,之前下了几天的雨,鞭炮受了潮,哑了几发。
迎亲队伍敲敲打打地来了,臻瑛跪在马老太太跟前,只听得老太太最后与她说的几句话。
“三丫头,你好自为之吧。”
臻瑛的身子晃了晃,咬着牙磕了三个头,盖上红帕子由臻衍一路背上了花轿。
臻璇一整日都没有出庆安堂,桃绫一直陪着她,臻璇翻着书轻声道:“你放宽心,我没事。”
桃绫不说话,低着头,却不肯走开半步。
三朝回门,庆荣堂里摆了宴席。
李老太太拉着臻璇的手,道:“你避得了初一,避得过十五吗?再不愿意,将来逢年过节都要见到的。”
臻璇听完怔怔想了很久,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错本不在她,何必一直躲着。
开口要唤桃绫与她换一身衣服去庆荣堂,却不知道桃绫去了哪里,臻璇只好自己动手翻衣箱,翻着翻着突然就看见了那件粉色的桃花襦裙,指尖一顿,苦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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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回门
今天的第三更,晚了不好意思。
明天开始恢复成一更,没有意外的话就是中午十二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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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庆荣堂外停下,守门的小丫鬟探出头来,见桃绫从车上下来,她低低呀了一声,才抬起声音,道:“桃绫姐姐,是七小姐来了?”
桃绫一面打车帘,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