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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一席话,说着说着掩声哭了。
马老太太盯着段氏看了很久,她哪里不知道段氏有心保着几个小子,若不是她先出手教训,自己可不会让这几个小子好过。
可段氏哭诉这一番话,让马老太太发作不得,说到底,上回七丫头出事,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了,若真要追究起来,也是她的疏忽了。
马老太太慢慢松开了拳头,道:“臻衍,把你母亲扶起来,成何体统。”
臻衍拍拍孙氏的肩,上前扶了段氏,低声安慰道:“母亲,弟弟们顽劣,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有责任,您起来吧。”
段氏靠着臻衍站了起来,拿着帕子抹着眼中的泪,小心翼翼地看着马老太太的神情,估摸着她会如何发落。不说臻徽臻环,臻德到底是她亲生的,若老太太罚得重了,她心疼得紧。可一想到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儿,又觉得这三个孩子真真可恶。
“老大在京任职,平日里这一房的事都是你在打理,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马老太太接过戴嬷嬷递过来的茶,缓了缓之后,又继续道,“老婆子我年纪也大了,也管不动这几个小的,可如今看来,孩子啊,不管不行。老大媳妇,大丫头是今年秋天出阁吧,你要忙的事多着呢,这三个我先看着,等大丫头的事好了,再看看吧。”
这话一出,长房众人面色各异,段氏苦着脸,不敢不从,扭头看看臻德,把孩子交给老太太,虽还是与以往一样每日能见,可到底不比在自己身边事事仔细,加之连臻徽臻环都由老太太照看,她这个嫡母脸面上实在不好看。
陈姨娘心里开心,面上却不敢表露,她与段氏素来不合,一双儿女便是她的依靠了。可眼瞅着孩子一天天大了,以后的前途还不是都捏在嫡母手里,若是嫡母不肯给个好前程,光靠孩子自己,臻徽是儿子还好些,臻环一个女儿家可怎么办。
她天天跟着段氏在马老太太跟前伺候着,也不就是为了让老太太能多念着臻徽与臻环一些,如今能让马老太太带,可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虽说是庶出,老太太也不会太苛责两个孩子,臻环跟着这位诰命在身的祖母多生活一段时日,以后说亲也容易些。就说李姨娘生养的大小姐臻珂,从小跟在嫡母身边养大,这一回说了一门京城里的好亲。
若是臻环也有这样的好福气,这一次的事,可不也是一桩好事?陈姨娘把之前的不安抛在脑后,喜滋滋地想着。
边上的李姨娘面色却不太好,在她们老爷跟前,她是最不得宠的一个,又没有儿子,好在她们都住在老宅未随老爷进京,她是段氏的陪嫁,这才压了陈姨娘一头。
若臻环和臻衍在老太太跟前招了老太太的喜欢,她可看不了陈姨娘的得意样。李姨娘心中焦虑,可一看坐在那儿的臻珂,又松了口气,再过半年臻珂就要嫁入京城,夫婿是鸿胪少卿的长孙,听闻那一家男丁不兴,愿意娶庶出的臻珂进门一来是老爷的官位,二来是裴家子孙兴旺,若臻珂争气,要站稳脚想来也不难,有了女儿撑腰,她又怕什么呢。
不说这三位心中所想,周氏和季氏与他们是隔了房的,曹氏亦不会去管大嫂房里的事,对于马老太太的决定她们也不会多嘴,只看着今日这事会如何收场。
孙氏坐在那儿也不痛快,婆母与姨娘的争斗轮不到她多嘴,可弟弟妹妹跪在那儿,一屋子的人又不吭声,也只有她这个当事人能站出来说话了。
孙氏看了丈夫一眼,见臻衍冲她点点头,这才挺着肚子走到马老太太的榻子边,劝道:“祖母消消气吧,弟弟妹妹年纪还小,总有淘气的时候。您看,孙媳不是好好的吗,您就饶了他们吧。”
见了孙氏,马老太太的面色才平缓一些,要不是之前段氏想保几个小子,她也不会说出要把孩子领到跟前来带。她让孙氏在身边坐下,瞧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不由得又心疼起来:“要不是七丫头和十四媳妇冒着雨儿来,可不知道你能不能好好坐在这儿陪老婆子说话。这几个小子哪里是淘气,明明就是不知好歹,若这个年纪再不好好教训,怎么跟他们在京城的爹交代,将来要是再弄出点事,老婆子两眼一翻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段氏听到此处身子颤了颤,幸好有臻衍扶着,才没有失态。她已经回过味来了,她先教训臻德是为了保他,不想老太太为此更是不满,想后悔都来不及了。原以为老太太在气头上,等消了气,再由老太太的身子开始说,拉着孙氏与曹氏一道,总能想法子把孩子要回来,可此时一听老太太抬了自家老爷、列祖列宗出来,生生就是堵她之前“对不起臻衍,对不起裴家”的那番话的,可想老太太这回是不会轻易遂了自己的心愿,更是懊恼起来。
马老太太经过这一晚上的闹腾,明显精神不济,摆了摆手:“你们三个在这里跪一个晚上,锦虹你看着他们,哪个都不许求情。其他人都散了吧,老三媳妇,辛苦你一趟,先送十四媳妇与七丫头回去。”
周氏上前应下了,也不想在长房待着,叫过季氏与臻璇一道先走。
曹氏看了段氏一眼,因着马老太太还坐着,也不敢多说,行了礼带着臻琪臻律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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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比想章节题目更痛苦的事情了,当然除了清明不放假以外……
泪奔
第九章 罚跪
段氏半靠着臻衍,泪眼婆娑地瞧着跪在地上的臻德,更是伤心不已,她的臻德才七岁呀,这跪一晚上哪里会吃得消,再看这天,连日下着雨,那样的潮气,这孩子的腿要是留下什么病根……
思及此处,段氏几乎要晕了过去。
臻衍感觉母亲的身子生生下坠,手腕上不敢松劲,急急呼着:“母亲,母亲!”
臻德也慌了,跟着老太太过这件事他是没什么感觉,他只想着要跪上一晚上,抬头想向段氏求救,却见臻衍也要扶不住段氏了,吓得他红着眼就要冲过去。
“九爷,老太太吩咐了,您可万万别起来。”锦虹上前按住了臻德,不敢让他起来,“老太太气着呢,您再不听话,可不是让太太更难受吗?”
臻德快急哭了:“可是,母亲……”
好在厅中还有几个清醒的,李姨娘过去扶了段氏,道:“大爷,先扶太太回房休息吧。”
臻衍回过了神,与李姨娘一人一边,扶着段氏回去了。大小姐臻珂亦是病中,告了罪,几个婆子护着走了。
孙氏看着那三人,叹了口气,低声对锦虹道:“老太太在气头上,怕是疏忽了,这么湿的天,可仔细爷和小姐的腿,万一有些什么,以后懊恼的还不是老太太,姑娘你看……”
锦虹晓得孙氏是个心好的,扭头看看里屋,见没个动静,才道:“还是大奶奶您细心。老太太罚跪,奴婢不敢违了老太太的意,一会让丫头们取几个厚一些的蒲团来。”
孙氏点点头,谢过了锦虹:“老太太若是问起,姑娘就说是我的意思。”说罢,孙氏唤过还候着的臻琳,“四妹妹,与我一道走吧。”
臻琳过去搭了孙氏的手,道:“嫂子身子重,这夜路不好走,可要仔细了。”
看了一眼巧笑莞尔的孙氏,臻琳不再做声,孙氏好说话她是晓得,可刚那一番话可不单单是因为心好。
臻德为了孙氏和孙氏肚子里的孩子受罚,可万一有些好歹,她这个媳妇可不成了婆母的眼中钉。媳妇拗不过婆母,就算有辰哥儿傍身,也只怕没省心日子了,倒不如送了这人情。
想明白了其中道理,臻琳看孙氏就不同些了,早知道这个嫂嫂厉害,如今见识了一回,倒也明白为什么大哥屋里那么清净,与母亲段氏这儿完全不同。
臻琳睨了一眼还未走的陈姨娘,这个可不就是最不让段氏清净的吗。
陈姨娘可不管臻琳怎么想,见人一个个走了,心中的得意劲更是难掩。待孙氏与臻琳走远了,她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估摸着有些红了,又掩着唇,声音戚戚:“八爷、十小姐,今日的事,我虽是姨娘也要说你们几句,真真是不应该呀,你们自己做了错事,还连累了九爷,我真是……”话到这里,自有一股子哭腔,“老太太罚你们是真心疼你们,可要记得老太太的好,以后在老太太身边要懂事听话,好好伺候老太太。”
锦虹垂着头,冷眼看着陈姨娘这一番动作,她是瞧见了陈姨娘帕子下那上扬的唇角。这是想让她把这番话说与老太太听了?
“姑娘,”陈姨娘转过身,“以后可要你多担待着些了。”
锦虹心中不满,面上不敢流露出分毫,回了一礼,道:“姨娘这话说的,奴婢只是一个奴婢,伺候主子是应当的,哪说得上什么担待不担待的。时候也不早了,姨娘也回去吧,老太太要休息了。”
这明明白白的赶人陈姨娘哪里不懂,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又不好再说,只能走了。
锦虹是老太太屋里的二等丫鬟,却是极受老太太喜欢的,有两个一等的眼瞧着这两年也到了年纪要配人了,到时候顶上这缺的定少不了锦虹。若不是因为这一点,陈姨娘哪里会对锦虹这般客气,到最后不得不走人来了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马车上的周氏、季氏和臻璇不知道她们走了之后厅里唱了什么戏,匆匆往五房赶,到底是夜路,宅中路况虽好,也不敢疾驰,行得很是平稳。
臻璇似乎是累着了,精神不济地躺在季氏怀里。季氏眼睛红红的,心疼地抱着女儿,这一晚上臻璇又是哭又是闹,还淋雨赶路,即便在曹氏那儿换了衣服喝了点姜汤,到底是之前才病过一场,要是这一次再受了寒……
周氏哪里不知道季氏心中所想,暖声安慰道:“十四弟妹,你放宽心,今天七丫头是救了人的,是功德一件,自有菩萨保佑。”
季氏抹了泪,点头道:“谢嫂子吉言。”
臻璇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没力气,困意卷得她连眼皮子都睁不开,模模糊糊叫了几声,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天亮,臻璇从床上坐起,心中有一番惶恐,就怕昨日救人只是一场梦。
唤了桃绫进来,细细问了,才明白都是真的,劲一松又要躺倒下去。
“哎呦我的小姐,您可仔细些,弄疼了可怎么是好。”桃绫赶紧扶着臻璇,见她没事,复又笑嘻嘻道,“小姐看着身子骨小小的,还挺沉的。昨夜里回来时小姐睡着了,太太抱不动您,还是奴婢与秦嬷嬷一块把您抱回来的。”
臻璇闻言有些心疼,问:“秦嬷嬷没事吧?怎么好叫秦嬷嬷呢,她那么大年纪了,别的丫鬟媳妇呢?六伯母也带了几个人的呀。”
“秦嬷嬷不放心她们,怕伤着小姐。”
臻璇没有再说话,让桃绫服侍她起来,去给李老太太与季氏请安。
事情的经过李老太太都听说了,安慰了臻璇几句,说到孙氏又难免念几句阿弥陀佛。
季氏怕臻璇身子会有反复,让她好好回房里休息,叫桃绫好生伺候着。
臻璇坐在窗边,面前摊了书,心思却不在那上头,只瞅着院子里干活的人发呆。
她们五房不比其他房,早早没了男人们,只剩下臻衡这么一个五岁的孩子,除了族中每月的供给,进项就只有李老太太、季氏的陪嫁庄子,至于族产,因着臻衡年幼,族长家收去代为管理,等臻衡成年后再交回来,每年年末,身为族长夫人的周氏都会把收成折成银子送来。
毕竟不是自己这里在打理,好坏也说不上,每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总能应付日常开销。
李老太太心中挂念着要为他们两姐弟多留下一些,平日里能省则省,不说别的,就说五房的下人数量也就只是个勉强够使唤。
臻璇在长房见识过,马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一等二等丫鬟不说,院子里打扮体面的三等丫鬟都有十几个。臻琳臻琪两位嫡出的小姐出入,丫鬟媳妇婆子前前后后的,就连庶出的臻环,用的人也比臻璇多得多。
伺候几位爷的小厮伴当,出入的门房马夫,仔细算起来,能站满老太太屋前的院子。
前世她做二奶奶时,虽不如意,吃穿用度上倒是没有少过,毕竟是族长在的三房,体面还是要的,她使唤的小厮丫鬟婆子也依照孙氏身边的人数来。
臻璇想起这些,到不是想与几位姐妹攀比,用李老太太的话说,五房就他们四个主子,也没有多少事,人少一些还清净些。可拿昨晚上的事一瞧,就总觉得不是那么个味,为了搬她回房,让那么大年纪的秦嬷嬷亲自动手,臻璇当真过意不去。
秦嬷嬷是老太太的陪嫁,忠心耿耿做了几十年,换做在别的富贵人家,秦嬷嬷可是能享福了,每日与老太太说说话,自有小丫鬟们伺候着。可在他们五房,却还要万事亲力亲为,一来是几个主子身边贴心的丫鬟婆子太少,二来是确实没有人手了。
臻璇抬眼看着坐在门边做针线的桃绫,心下也有些难受。按道理,小姐身边管日常起居、衣着针线以及财物的都是不同的丫鬟,只是她身边的一等只有一个桃绫,也就全扔给了她管。
桃绫性格开朗,做事倒是很仔细,老太太同太太也极为放心,一等二等的月钱不同,桃绫一个人好使,就没有提院子里的几个二等上来。再说了,就这么几个人,提上来了又要拿人去补,也就算了。
想着想着,臻璇的瞌睡上来了,支着脑袋睡着了。
第十章 拜访孙氏
臻璇醒来又是一阵头痛。
桃绫几番告罪,只说做针线入神,没注意到臻璇睡着了,这才让她吹了风。季氏心焦,亲自炖了些热汤,瞧着臻璇喝了,又嘱咐了一番,才放了些心。
臻璇又躺了几天,她想下床活动活动都被季氏拦了,好在这日长房来人说孙氏请臻璇过去说会话,臻璇回了李老太太后便带上了车。
庆荣堂虽大,长房人多,也住了七七八八。臻璇先去正厅给马老太太请了安,才去了大爷臻衍同孙氏的院子。
孙氏靠在榻子上,眯着眼休息,听丫鬟说臻璇来了,才微微动了动,让迎进来。
臻璇进去见到的就是美人卧榻之景,黛色细眉,精巧的鼻子,细白的皮肤,一身湖绿色,确实好看得紧。
孙氏见臻璇半天没个动静,道:“七妹妹怎么出神了?”
臻璇闻言,上前几步,笑着道:“大嫂这般好看,我看呆了呢。”
孙氏扑哧一声,让丫鬟看座,待臻璇坐下,又道:“七妹妹怎就打趣我一个大肚婆呢,我肚子重,喜躺不喜坐,妹妹别见怪。”
臻璇忙道了声不敢,桃绫跟着行了礼,臻璇晓得她有个要好的丫鬟在这边伺候,也就打发了她出去。
桃绫开心地出去了,孙氏这才浅笑着说了寻臻璇来的原因,因为臻德被抱给了马老太太,段氏这几日心情不好,臻琳一直在跟前伺候着,而臻琪被曹氏拘着,这几天也不会过来这里,她一个人没人说话,有些烦躁,只好用给臻璇道谢这么个由头,把人请来。
臻璇心下了然,无论孙氏在婆婆面前多受宠,到底不比臻德这个亲生子,正好借着大肚子,不在此时去段氏面前寻晦气,可又实在无趣,只好找这个本来并不熟悉的七妹妹来。
“说起来大姐年内就要出阁,大伯母是要忙上一阵子了。”臻璇喝着茶,随口找了个话题。
孙氏接过丫鬟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大妹妹这一嫁就要嫁入京城,父亲又在京城自有府邸,将来无论是回门还是年节省亲,都是回在那儿的宅子,我们姐妹要见她,可是难了。”
臻璇没想到孙氏会把话题往这个方向走,一时不知道怎么接,隔了一会才道:“大哥也是要出仕的,又有功名在身,保不定过几年伯父就要让大哥进京了,大嫂跟着去了,不能见到大姐了吗?”
孙氏听了此话,眼中笑意更甚,弯着唇角与臻璇道:“七妹妹真是,我一个嫂子见不见小姑子有什么打紧的。”
臻璇这才读出了孙氏的意思,孙氏是在想着李姨娘怕要一辈子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