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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虽轻,臻璇却是听到了的,她浑身一僵,抬眼盯着臻琳。
臻琳支着下巴看着儿子,也许是留意到了臻璇的沉默,她偏过头笑着问道:“怎么了?”
臻琳的眼底已经寻不到那些无奈与自嘲了,仿若臻璇注意到的那一个瞬间都不存在过一样,但臻璇知道,她没有看花眼睛。
想着年氏攻击臻琳的这一年多肚子再无动静,再思及臻琳刚刚的话,臻璇轻咬下唇,犹豫着不知是该问还是不该问。
臻琳的过去在京中根本不是秘密,从市井小民到宫中后妃,有哪个不知道。圣上也是一清二楚的,七皇子也知道,但他们还是选择了臻琳。
臻璇和七皇子接触得很少,但从臻琳回门时的情形来看。他似乎也没有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不过,日日相对的是臻琳和七皇子,若两人真的没有为过去的事情有过一两句话语,臻琳不会有这样的感慨。
臻璇不由伸手。轻轻握住了臻琳的手:“三姐姐生了个儿子。”
臻琳挑眉,双眸凝视着臻璇的眼睛,她只说了一句,却含了千言万语。
臻瑛生了个儿子,她坐稳了永凉王世子妃的位子,也会把儿子一步一步推上世子、王爷的宝座,同样的,臻璇在夏家,臻琪在傅家,都生活得很好。夏湖卿将入定远侯府,裴家的儿子、女婿官运平坦,他们每个人是皇上给七皇子选的助力,但反过来,他们同时会成为臻琳的后盾。成为在七皇子登基前绝对不能亏待了臻琳的后盾。
而臻瑛能有儿子,是她真正认识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再无彷徨,即便是以她最厌恶的方式去得到,她也敢放手去做。
与臻琳也是一样,她既然已经成了侧妃,生下长子。就不应该被迷乱了双眼,笔直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
这是臻璇想告诉臻琳的。
她的四姐姐不用害怕,他们都在她的身后。
臻琳沉默片刻,缓缓弯着眼睛笑了:“没有你想得那么糟。殿下他没有什么亏待我的地方。”
既然臻琳那么说,臻璇便选择相信,她懂臻琳。即便有为难的地方,臻琳一样会处理好。
不单单为了臻琳自己,亦为了这群站在她身后的人,臻琳从小就是如此,如长姐一般护着所有的弟弟妹妹。
臻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了另一桩事情。
“六嫂偶尔会过来看我。”臻琳提起柳十娘时,不由叹了一口气,“六哥哥那个人,五叔母不在京里,哪个能拧得过他!”
臻律与柳十娘成亲一年多了,柳十娘每每露面,眉宇之间都有些郁郁,臻琳追问了几次,柳十娘抱着她哭了一场。
臻律的心思都在兵营与战场上,娶柳十娘也是马老太太的意思,他自己对成亲是有点排斥的。即便是迎娶了柳十娘,夫妻两个之间也不热络。
臻律早出晚归,回来之后也是待在书房里,夫妻两人相敬如冰,柳十娘再是温柔似水,也根本使不上劲儿来。
幸好臻律只是不喜欢理她,并没有在外头搞七捻三,否则这日子柳十娘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了。
若是曹氏在京里,好歹能压着臻律,但现在情况,哪个能管到他?
他们夫妻只是不亲近,又没有大打出手,便是裴大老爷和七老爷,也不好插手管侄儿屋里的事情。
柳十娘的委屈无处可说,只能闷在心里,这一年多的工夫,都病了好几次了。
臻璇听着听着,不免也有些难受。
她在柳十娘的身上看到了莫妍的影子。
没有小妾没有外室,但就是夫妻不和,强被凑作了一堆,就算有曹氏压着臻律,也不过是让臻律越发不喜柳十娘而已。
不过柳十娘还好些,臻律身边总算没有虎视眈眈的苏满玥。
至于破解的法子,除非臻律回心转意,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臻琳是担心柳十娘才和臻璇提起此事的,却见她目光悲戚,担心道:“怎么了?”
臻璇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了二嫂。”
臻琳一愣,一时没有接话。
莫妍去世的时候,臻琳年纪并不大,她只记得一日早上起来,庆福堂里的丫鬟来报丧,说莫妍昨夜里撞到了脑袋没了。
对于那位二嫂,她来往得极少,到了如今连她的模样都记不得了,但经过苏满玥的事情,又偶然听人提起过些往事,她隐约猜到莫妍的死亡另有故事,却并不清楚,臻彻和莫妍的不和比臻律和柳十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还记得二嫂的事情?”臻琳问道。
那年臻璇更小,又是内向性格,似乎也没有见她与莫妍有多亲近,为何还会有印象?
臻璇晓得自己失言了,笑容讪讪,把话圆了过来:“我听二哥哥说过一些。”
臻琳是知道臻彻与臻璇兄妹关系不错的,想到她曾经一道生活过的刘氏,她幽幽道:“三叔母她……她日日诵经,其实也是因为除了诵经,无事可打发时间了。”
刘氏曾经是裴氏一族的掌事人,到如今青灯古佛的寡居,也就只有臻彻让她放心不下。因为臻彻在莫妍一事上的执拗,刘氏再不敢提及替他续弦的事情。
臻彻怕也是无心再娶的,其中缘由臻璇能猜到一些,莫妍死后臻彻的迷茫渐渐变成了愧疚,而人总要到了再无处追寻的时候才会去反思过去,其中任何一点的错误都会无限放大,就如同夏黎卿对杨氏。
臻律和柳十娘之间,难道也要走到那一步才算一个终点吗?
没有答案。
她们这些做姐妹的对于哥哥嫂嫂的事情也根本无可置喙,除了看着,帮不上任何忙。
时间渐晚,有婆子来传话,说是七皇子已经回府,晚些来臻琳这里用晚饭。
臻璇和夏湖卿不便再打搅,起身告辞。
臻琳送到了屋外,而后又回去梳妆。
臻璇踩着脚踏上车,回头又看了一眼小院,七皇子会过来,他们之间大约真和臻琳说的并没有那么糟糕。
待回了青花胡同,云氏与廖妈妈过来说了会儿婚宴上的事情。
其他事情都方便,只全福夫人一样,让几人都有些头痛。
且不说出阁当日梳头的全福夫人,踩花堂的人选还未定下。
踩花堂的必须是娘家女眷,而京城里只臻璇和云氏两人,云氏还未生育,算不得全福。
臻璇想了一想,递了帖子去郑学士府上,郑夫人是全福,亦是夏湖卿的长辈,若她肯来,实在是合适的人选。
出乎臻璇意料的是郑夫人没有回帖,而是亲自来了青花胡同。
“沾福气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郑夫人格外高兴,拍着胸脯道,“我是湖卿叔母,自然要替她去踩花堂,明日里我嫂嫂也该到京里了,我让她一块去。要是不嫌弃,湖卿的头也由我也梳吧。”
臻璇松了一口气,好生谢过了郑夫人。
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确认好了嫁妆,帖子往各家送了,请了戏班子,安排好了席面,一家人都等着婚期的临近。
十月二十七日,两位郑夫人在青花胡同吃了些酒,等到了时辰,捧着瓷娃娃出发去踩花堂。
臻璇和云氏送了她们走,各自回屋里休息,又在天亮前就起来准备。
满目红绸,喜气洋洋。
夏湖卿梳洗之后,换上了精致嫁衣,郑夫人笑着替她梳了头,送嫁喜娘笑意盈盈,待她像兄嫂行礼告别之后,在宅子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里盖上了红盖头。
来观礼的亲友不少,臻德和臻徽拦在门口,把臻衡推出去与新姑爷比试文采。
臻璇知道了,哭笑不得,传闻中符琰喜欢舞刀弄枪,与臻衡比文,当真是为难人家,谁知前头笑声一片,臻衡手下留情,符琰亦不是粗人,一来一去倒也不落下风。
在文比上略给了符琰下马威,臻德也知道要让人家找回些场面,催着臻律与符琰说兵法。符琰最是擅长这些,侃侃而谈,让臻律佩服作揖。
即拦了门让观礼的亲友凑足了热闹,又给了符琰面子,男女双方都满意。
迎亲喜娘来了,催了三催,夏颐卿背着夏湖卿上轿,鞭炮声震天,花轿离开了青花胡同,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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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章 送亲(五)
新娘子走了,宴席即将要开席。【本书由】青花胡同这里,主子们住得少,只刘家人看着宅子,如今摆宴,难免人手不足。
臻璇从侍郎府借了厨娘来,何姨娘会做人,晓得要给足姑奶奶的面子,送来的厨娘皆是好本事的,之前臻琳出嫁与臻律娶亲时,都是她们备的席面。
来的客人多是与夏家来往的生意人,亦有夏、裴两家在京城里的姻亲。
云氏是新媳妇,不认识什么人,廖妈妈跟着她,一一提点,云氏是外向性格,爱笑好谈,与宾客们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宴席之后,戏班子登场,好生热闹了一番。
等臻璇和云氏把宾客们都送出了府,前头男宾们也散了。
臻璇和云氏亦是疲惫,向两位郑夫人真挚道了谢,这才回了花厅坐下,喝着茶休息。
热闹了一天的青花胡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眼望出去,只余廊下的红灯笼显示着今日有喜。
简单吃过了晚饭,夏颐卿和夏苏卿低声说着事情。
臻璇漱了口,笑着与云氏道:“这么安静,倒有些不习惯了。”
云氏眨眨眼睛,语气有些讪讪:“原来家里嫁女儿是这样的感觉……”
臻璇淡淡笑着,亦是叹了一口气。
这种滋味她也是头一回品尝,臻珂、臻珊不是在甬州宅子里出阁的,臻瑛成亲的时候她没有去庆荣堂,也不晓得那儿的情景,直到她自己出阁之后,即便是吃了臻琳、臻琪、臻琼的喜酒,她都是在傍晚前就回了,没有体会过这一顿晚饭的滋味。
很寂寞,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嫁小姑已是如此,等以后曦姐儿出阁,臻璇不知道自己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天色已晚。也不多坐,各自回房。
梳洗过后,臻璇怕凉,先躲进了被窝里。枕着手臂出神。
夏颐卿从净室出来,见她低垂着眼帘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勾了唇角在床边坐下,一面脱鞋一面与她说话:“怎么了?舍不得?”
臻璇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舍不得。”
从臻璇嫁入夏家开始,夏湖卿就表示出了她的友善,这几年姑嫂两人也处得很好,她亲自操持了夏湖卿出阁,等真的把人送上了轿,心里那点儿不舍就一缕缕往外冒了出来。
连望着院子里没有灭的红灯笼。都思绪万千。
“想到曦姐儿以后也要嫁出去,越发不舒服。”臻璇嘟着嘴,嘀咕道。
夏颐卿一愣,想到现在连跑几步都摇摇晃晃的曦姐儿,他不由失笑出声:“你这心操得也太早了些。”
臻璇自己也知道。可就是静不下心思来,她抬眸看着夏颐卿,见他眼中亦有笑意,漆黑眸子里全是她的模样,她不禁脸上一红,转过头去:“现在觉得早,等真到了那时候。还不念着时间为何过得这么快。”
夏颐卿吹灯落账,把臻璇箍在怀里,低声笑了:“是挺快的。玲珑阁外碰见你的时候,应当就只比七妹妹大一些吧?”
说起从前,臻璇也来了兴致,仔细算了算。道:“比七妹妹大一些,也就十岁。”
一眨眼之间,竟是八年已过。
当时夏颐卿救桃绫的时候,也根本没想最后会娶臻璇这么一个比自己小了这么多的做妻子。
“不过那之前,二爷应当遇见过我。”臻璇想了想。又道,“从傅家庄子下山的时候,二爷帮了我们一把。”
夏颐卿挑眉,仔细思索之后,恍然大悟。
那时他只是路过,与傅家人相识,帮上一把也是应该的,而那时马车边的几位小姐,他出于礼数并没有看仔细,岂知其中竟然有一个是臻璇。
当真是姻缘天定。
低头在臻璇额头上轻啄了一口,相拥而眠。
夏湖卿回门的那天,臻璇和云氏都是一早起来,打扮妥当,耐心等着。
刘天保在胡同口等着信,一见定远侯府的车驾,便急忙跑回来报信。
符琰在大门口下了车,臻璇和云氏等在二门处,等马车停稳放了脚踏,核桃跳下车来,扶着夏湖卿下车。
夏湖卿新婚,自是一身朱红,梳了妇人头,与从前闺中完全不同模样。
云氏上下打量,扑哧笑了:“才三日工夫,我都要认不出三姑奶奶了。”
夏湖卿晓得云氏打趣她,脸却抑制不住地发红,干脆躲到了臻璇身边。
姑嫂三人回花厅坐下来说话,新婚夜夫妻之间的事体是她们从甬州出发之前,郑氏教给夏湖卿的,但回门时姑奶奶与姑爷的相处之道,这会儿只能由两个嫂嫂来问。
晓得夏湖卿羞涩,云氏借口更衣避开了。
臻璇红着脸,附耳与夏湖卿交谈,夏湖卿更是羞得耳根都烫了,一双手搓着帕子,半响才微微点头。
问的答的,都不是厚脸皮。见夏湖卿颔首,臻璇也就不多问了。
又坐了一会,夏颐卿与夏苏卿过来,同行的男子个头高大,模样俊朗,正是符琰。
家里人少,回门饭一桌就够,臻璇置办了一桌子的酒菜,其中不少夏湖卿喜欢的菜色,惹得夏湖卿眼眶微红。
夏苏卿不胜酒力,夏颐卿与符琰是棋逢对手,交谈甚欢。
臻璇时不时往符琰那儿瞟上一眼,见他虽一杯接着一杯,目光却是常常停驻在夏湖卿身上,柔和温暖。
这个发现让臻璇松了一口气,作为家里人,自是希望夏湖卿婚姻平顺,符琰瞧着是个实在人,应当会好好待夏湖卿。
“嫂嫂,什么时候回甬州?”
臻璇看着夏湖卿,柔声道:“后日就走,路上时间紧,无论如何也要在腊八祭祖前赶回去。好在我们从北往南走,河道应该还未冰冻。”
夏湖卿缓缓点头,臻璇哪里不知她的心思,她是新嫁,这么快就和家里人一南一北。自然是舍不得的。
“三妹妹,该说的,母亲与我都跟你说了。”臻璇握住了夏湖卿的手,安抚道。“你别想太多,得了机会,我和二爷会再进京来看你。我晓得你闺中姐妹多在甬州,京里不认识什么人,但空闲下来若要走亲,可以给叔母去信,也可以给我四姐姐递帖子。说起来四姐姐也喜欢热闹,你偶尔能陪陪她,也了我一桩心事。”
夏湖卿弯着眼睛笑了。
臻璇话没有说透,是因为符琰在座。但夏湖卿听明白了。
臻璇是在告诉她,若定远侯府中受了委屈,可以去郑夫人那儿求援,亦可以去寻臻琳。定远侯要巴结七皇子,夏湖卿若和臻琳亲近些。亦能快些在侯府里站稳脚跟。
这是怕她在京中孤弱无援,重蹈了夏奂卿的覆辙。
回门宴,自然不能把姑爷灌醉,喝得差不多了,也就收拾了。
等厨房送来了醒酒汤,又略坐了会儿,夏湖卿便回定远侯府去了。
直到这一刻。才算是真正把夏湖卿嫁出去了。
臻璇心中大石落定,挽琴便指挥着丫鬟婆子收拾起了返程的行李。
这趟回城,虽然少了夏湖卿的嫁妆,却新添了不少东西,不仅仅是他们四个带回去的年礼,郑夫人那儿亦有东西捎给郑老太太。加上侍郎府、七老爷、臻琳、臻律等给裴家的年礼,几乎满了货船一层。
臻衡与他们一道回去,两边人在城门外会合,便往渡口去了。
许是腊月越来越近的关系,渡口格外热闹。无论是各府捎年礼的,亦或是游子归家,码头四处都是人。
虽说夏家的船能停在官船的码头处,可官宦女眷出门的也不少,等了小半日才总算是让船靠了过来。
驶离了最拥挤的京城水域,一路往南,水道开阔,又是顺风,行得极快。
云氏晕船晕怕了,这一回依旧不能幸免,只盼着能早早脚踏实地,不再受这舟船之苦。
腊月初四时,船舶靠岸。
水边风大,臻璇捧着汤婆子还是觉得寒冷,一行人也不耽搁,在客栈歇了一夜,等行李货物卸了装车,第二日上午便往甬州城赶。
初六那日入城时,已见到不少城中大户在城门外搭起了帐篷,打算腊八那日施粥。
入了城,臻衡向臻璇告别,先一步回了裴家。
而夏府里已经收了信,等着她们回家了。
踏进熟悉的天一院,臻璇的心一下子踏实了下来,执棋备好了热水,臻璇沐浴更衣之后,两位奶娘也把梳洗干净的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