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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副将猛的抬起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向春霞。
大齐自开国以来,并没有过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先例,这种事情一旦被公开,薛副将必死无疑。男人们的尊严,岂容得她一个小小女子搅合?
春霞迎视着她的目光,唇角微扬,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表哥,他知道你的身份吗?”春霞含笑轻柔问道。
薛副将从她的语气神情和态度中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不敢猜测,更不敢肯定,但那颗心却跃跃欲试,忍不住怦怦的剧烈跳动起来。
“他——”薛副将略略有些别扭,垂眸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也许,也许他猜测到一些吧,不过他从来没有说过……”
春霞“扑哧”一笑,瞅了她一眼淡淡道:“看得出来你是个心思极细腻、行事极谨慎之人,不然也不可能在军营中能够安然无恙混迹这么多年了!”
军营是什么地方啊?一色的公的,长年累月枯燥单调不见女人的生活,只怕一只母蚊子飞过那些大头兵们都能嗅出雌性的味道。如果这薛副将没有几下子,是绝无可能隐瞒得了这么久的,只怕早就穿帮了!
“据我所知呢,我表哥可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哦,对跟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他向来是多瞧一眼也懒得的,可你却说他猜测到一些,”春霞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含笑道:“这份猜测,多半是你故意引起、故意在他面前卖破绽的吧?”
“年夫人……”薛副将被春霞点破了心思,不由面上一红,有些尴尬的垂下了头,不自在的绞着手指。
春霞没想到她脸皮也会这么薄,见她这样反倒不好再打趣玩笑了,便收了戏谑之色,说道:“表哥他明明猜到了,但却没有拆穿你,可见他心里其实对你还是与众不同的!”
薛副将心中一喜,也顾不得害羞不害羞了,抬起头目光闪亮的看向春霞:“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春霞忍着笑尽量做出一副正经样,说道:“表哥的为人脾性我最清楚不过了,我敢保证一定是这样!他若是对你半点意思都没有,明知你是女儿身怎么可能还把你留在军营中装聋作哑?早就寻个借口把你赶出去了!若是再绝情一点,一顿惩罚你能逃得掉吗?”
“是啊,我、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薛副将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心中豁然开朗。
“年夫人,”薛副将毫不犹豫向春霞跪了下去,垂头拱手说道:“先前是我不好,不该轻怠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快起来!”春霞忙亲自扶了她起身,微笑道:“我并不觉得你轻怠了我,再说了,那也是人之常情啊!”
听到“人之常情”这四个字,薛副将心知肚明自己那点儿心思叫春霞看了个通透,不觉又羞臊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其实我一直都希望表哥身边能有个知寒问暖、真心关心他、愿意照顾他的女子做我的表嫂。”春霞微笑道:“你胆大心细、性情爽朗明快,是个极好的姑娘,就不知表哥有没有这般福气了!”
薛副将听了她这番话心中又羞臊又欢喜,又有点儿微微的失落和苦涩,她苦笑道:“应该是我没有这份福气才是……我知道的,他的心在别处,并不在我这里。他的心,早就装的满满的了……”
当着春霞的面,她自然不敢将她扯进来说,可是说起这话的时候,仍然觉得有点酸溜溜的。
眼前这位年夫人聪慧、端庄、和气,待人也温柔亲切,的确是个极好极好的人,可是她是年夫人不是吗?他明明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有什么,却依然固执的将她放在心上,默默的为她付出一切,默默的守护着她,对身边的人却视而不见……
“镜花水月终究是虚的,做不得数,人不可能一辈子沉浸在飘渺空虚的世界中,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他更应该珍惜的是什么!”春霞握着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恳切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够幸福,能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他从前,也很苦的……”
薛副将的心嘭的柔软了一下,忍不住轻轻问道:“他,他从前——也很苦吗?”
春霞点点头,笑道:“你若有时间,便多住两日,我细细的告诉你听。”
“好啊!”薛副将欣然点头,猛的意识到什么,脸上大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是——”
春霞了然的笑笑,说道:“那就安心住下吧!过两日再回去!我会支持你的,加油哦……”
薛副将有些呆愣愣的,一时不敢相信。等她反应过来,不觉欣喜若狂,连忙点头欢欢喜喜的道:“年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争取的!”
“有什么为难处尽管跟我说,我会帮你的!”春霞爽快的笑道。
“好,多谢年夫人!”薛副将拱手道谢,英朗的长眉一扬,飒爽无比。
两个人相视笑了起来,就这么把顾山给卖了。
薛副将果然多住了两天,春霞充当军师,不但将顾山的过往背景一一说给她听,还为她出谋划策定下了行动计划的方针。
薛副将有了春霞的支持,信心大增,听了他的家庭出身,母性的温柔情不自禁的流露,暗暗发誓将来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用自己的温柔和体贴给他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
送走薛副将后,楚王似笑非笑向春霞说道:“你可真大方,顾山一心一意守护着你,你将他推给另外一个女人,就不怕将来他把人家放在心坎上,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你们女人不是最小心眼、看不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哪怕自己无法做出任何承诺的吗?”
春霞闻言白他一眼:“无聊!”
楚王呵呵一笑,又道:“咱们什么时候去逛街啊?听说长安城里好吃的、好玩的不少,还有许多著名的风景名胜,我可有点迫不及待了!”
“你想去就去咯,又没人锁着你的脚!”春霞说道。
“你明明答应——”楚王要跳脚。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你仔细想想,我可有说过答应?从头至尾只有你自己自说自话而已!”春霞振振有词。
楚王顿时傻眼,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
好像似乎,的确,真的是这样。从头至尾就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她压根就没答应什么,是他自己太着急、太主动了!
“我是太相信你了,你可真让我失望啊!想不到你跟年东南在一块久了,也变得那么狡猾了!”楚王一副伤心欲绝的神情。
“跟东南有何关系?你别胡搅蛮缠!信不信任呢是你的事儿,要不要失望也是你自己的事儿,往我身上载,我是不认的!”春霞好笑,说道:“看在你远来是客的份上,大不了,我让简管家陪你出门一趟好了!简管家平日很忙的,这种小事他可从来没做过的……”
春霞说完一笑,寻个借口走开了去。
陪他出行不过是“这种小事”?楚王郁闷,他什么时候这么没地位了……
想起年穆远,楚王心中一动,勾了勾唇角,无声笑了起来。
年穆远哪儿受得了姜简在自己面前夸口炫耀,看见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上前揍他。
有什么了不起啊?他有师父,他还有娘亲呢!
年穆远磨着春霞,非要春霞陪着他逛街不可,无论怎样都不行!他也是有自尊的,岂能眼睁睁的任由姜简在自己面前显摆夸耀?他有师父陪,他爹不在,他就一定要他亲娘陪着!这才不会输给他!
春霞一开始还不太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是怎么了,这牛一般的拧劲儿打哪里来的。听着他口口声声嚷着要逛街,她这才算是明白了!
“连小孩子也利用,楚公子真是不拘小节!”春霞到底不甘,忍不住讥讽。
楚王倒不在意,潇洒的拱手哈哈一笑:“承让承让,多谢年夫人夸奖!”
几个人乘车一道出行,在闹市中下车逛去。临近过年,加上今年商贸流通极好,街市上各种各样的年货应有尽有、琳琅满目,两个孩子看什么都稀奇,开心得不得了。当然,买东西的同时两人也少不了不时拌嘴吵架。
第442章 袁先生再现
春霞吩咐洪三、洪四、锦玉等紧紧跟着照顾,自己和银杏、金桔、楚王慢慢跟在后边,一众总督府亲卫们乔装改扮隐没在人群中,守护在周围。
从一条售卖南来北往各种特产的街道上出来,眼见时候差不多,两个小的也玩累了,一行人便准备找一家酒楼用午饭。
楚王突然感觉到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偷窥着自己,他猛然回头,下意识的朝着街道一旁一座高楼的二楼望去,直直盯向那扇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后边。
“你怎么了?”春霞正命人抱了两个小的上车,自己也上去了,叫了楚王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那种说不出的异动似乎又消失了,再看过去时,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楚王自失笑笑,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自己已作改装易容,又是在这西北苦寒之地,茫茫人海中,谁会认识他呢?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到底不放心,上马车坐下之后,轻描淡写的笑问春霞道:“这西北地界龙蛇混杂,也可以说是藏龙卧虎,什么人都可能有,不知你们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有没有遇上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人?”
“这倒没有注意,”春霞笑笑,说道:“这一年来忙着开通边境贸易、忙着推广玉米和土豆,没精力去管别的。我们对奇人异事可不感兴趣!”
春霞说着白了楚王一眼,心道,寻访奇人异事?这是想干什么?招揽人才好叫德文帝更加猜忌吗?傻子才会这么做!治理一方州府,只要为官清廉、处事公正就足够了,用不着多大才的人。
楚王听出她话中对此事的排斥和反感,略一思索,心下便明白了几分,笑笑不再提,当下又问起当地的特色美食来……
那窗户后偷窥的人,在楚王收回目光之后,却是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由道了声“好险!”
如果楚王看见他,一袭青衫,容长脸,颧骨略高,眉眼狭长,下巴上长着小小的一缕胡子。虽然跟从前的形象有所不同,但他仍然会轻而易举的一眼便认出他来。
此人正是将他害惨之后离京消失无踪的袁先生。
“先生看到什么了?”一名儒雅俊朗、风度翩翩的男子推门进来,笑吟吟的问道,赫然便是齐公子。
“公子!”袁先生回身从容行礼,低声说道:“是楚王,我看到他和年夫人、年大公子在一起。”
“楚王?”齐公子呆了呆,忙问道:“你说他和年夫人在一起?这么说,他应该住在年夫人府上,可是——”
齐公子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可是,秋海棠却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看来秋海棠在年夫人那里,还是算不上心腹……
“公子,”袁先生了然的笑了笑,说道:“楚王私自离开封地跑这儿来,这可是德文帝忌讳之事,试想这种事情永安侯和年夫人又怎么可能会告诉别的人呢?而且,楚王也化了妆易了容,除了老夫,别人想要认出他来,可不容易!”
“先生说的也是!”齐公子不觉笑笑,又道:“楚王好好的跑这儿来做什么?先生怎么看?”
袁先生想了想,摇摇头道:“难说。也许有什么目的,也许是咱们想多了,他就只是想过来看看年夫人罢了!”袁先生跟在楚王身边多年,楚王的心思他最清楚不过。
齐公子却不那么认为,皱眉思索道:“目的?他会有什么目的呢?回头先生派人暗中探一探,我不想弄得太被动!”
袁先生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逛了一天,回府之后春霞便接到了年东南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说是他正在往回赶的路上,明日应该能回到府上,让她将府上好好安排安排,京中传旨的钦差已经在路上了,多半这两天就会到……
“皇上倒是真惦记着我们,不知又有什么旨意来了!”春霞笑得有些嘲讽。
楚王听到京中要来人也不太自然,淡淡笑道:“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想必是有什么赏赐吧?皇上可是仁君,听说永安侯今年缴了一大笔银款赋税进京,皇上龙颜大悦,当然要有所表示!”
三百万两白银在十一月初已经缴纳进京,这的确是一笔巨大的款项。想起这事楚王不觉勾了勾唇角心里暗笑。这两年他甚是关注京城中事宜,对这事儿自然有所耳闻。
据说,这笔银款在上京之前,户部尚书以及朝中靠着俸禄吃饭的一众官员们无不暗暗欢喜,心里直说今年朝廷不会再克扣了吧?没准还会把去年、前年少发的银钱一并补齐了呢!今年总算能过一个肥年了!
要知道,这三百万两是往年所没有的,也就是说,这一笔银钱那就是额外的,不在原本的预算之中,先挪过来给京官们发俸禄,天经地义吧?
众官员们尤其是翰林院、御史台等较为清贫的衙门官员们,老早就在打听年底发俸之事。他们没有什么外快可捞,也没有什么孝敬可拿,就指着这点银钱过年,一听户部漏出的风声,看到了希望,一个个都高兴坏了,欢欢喜喜的等着发钱。
因此,西北那白花花的银两送上京后,可以说是万众瞩目的。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户部和京官们等着用钱,皇上也等着用钱啊。
密妃的看法跟户部尚书一样,都将这笔款项看做是额外所得,没有预算,因此早就盯上了,并且早已跟德文帝说好了要如何如何使用。
银钱刚进京,还来不及登记入库,应公公便带着宫里头的小太监们,传了德文帝的口谕,将这些银两一文不落的全部拉进了宫里的内库……
眼睁睁的看着希望落空,户部尚书气得差点要吐血,户部一众官员无不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
京官们也着急了,纷纷上户部衙门各种打听兼且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他们可不管户部尚书的苦衷、不管是不是皇上将银子统统劫走了,只知道是户部尚书说话不算话!
文人骂起人来,从头至尾不带一个脏字,却能如同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你的心里几天几夜都拔不掉,弄得户部尚书气上加气,差点儿要病倒了。
户部尚书一气之下进宫寻德文帝理论,要银子发俸禄,提醒他去年、前年还欠着一部分没发呢,就算今年的不发,起码得把先两年的补给人家吧……
德文帝这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儿,不觉有些心虚,便拨了八十万两给户部尚书救燃眉之急,这事儿才算是勉勉强强应付了过去……
楚王得知这一场闹剧般的风波,忍不住在府中大大的嘲笑了一番。他这位皇兄是越来越有趣了……
“什么赏赐,”春霞皱皱眉,说道:“税款缴纳上京之后,赏赐已经下来过了,皇上还能再赏一次不成!”
那位皇上如今正缺钱却得厉害呢,怎么可能再赏赐一回?楚王心知肚明,却是淡淡笑了笑,安慰道:“你也别担心,也不用胡猜乱想,反正过两天使者就到了。不管怎样,马上就要过年了,皇上不会这种时候找茬的!”
春霞想了想点头笑道:“你说的也是!”
第二天下午,年东南便带着洪一等七八个近身侍卫挟裹着一身的风尘回来了,京城里来的使者还没有到,据探子回报,路上遇到了风雪阻拦,可能还有两三天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