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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不是,是跟那天各有千秋,我都快挪不开眼了。”
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的夫君既有真心又有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春霞心中顿时甜蜜蜜的,抿唇笑了笑,低低道:“真的好看么……我从没这么穿戴过,都不敢看镜子里头呢……”
“当然好看!”年东南笑道:“看什么镜子呀,我说好就是好。”他对着她,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恨不得将她抱在怀中好好的亲热一番,又怕将她的衣裳和妆容弄坏了,心中痒痒也只好忍住。
不一会儿,红星捧来了一个铺呈着大红软绸的小小托盘,托盘中并排盛放着两块玉佩。两块玉佩有巴掌大,镂空团花五福呈祥图案,洁白如雪,柔润如凝脂,通透晶莹不带一丝杂质,乃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用缀着大红流苏的络子串结着。
“侯爷、夫人!”红星微微屈膝行礼,说道:“这是大夫人吩咐送过来的,是代表年府家主和夫人身份配饰,请侯爷和夫人系在腰带上,一会儿就该往祠堂那边去了。大夫人叮嘱,这玉佩务必小心,千万不能碰坏了,等祭祖完毕,还得交回去由大夫人保管的……”
春霞和年东南闻言便知这是府中规矩,也没有多言什么,答应了一声,便有丫鬟上前小心的替她二人系上了。
收拾妥当再没有什么纰漏,两个人就领着一干仆婢往祠堂那边走去。
不多会儿,所有该来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大家伙都在祠堂院子外头的院子里或者廊上等着老太君。得等老太君来了,在老太君的带领下才能进入祠堂。
不一会就有两名婆子匆匆疾步而来,说道:“侯爷、夫人、大夫人、各位主子们,老太君来了!”
众人一听顿时一扫先前的疲赖,连忙打起精神,规规矩矩的按着身份、辈分依次排列上前迎接老太君。
“老太君,您可来了!我们都等着您老人家呢!”大夫人笑吟吟的疾步上前,扶住了老太君的胳膊。大夫人因为是寡妇,今日只穿了一身青金石色绣着梅花的对襟褙子,发髻也挽着普通的团鬓,用银钗、玉簪装饰,高贵而不华丽,却自显出一股雍容。
“呵呵,叫你们久等了!”老太君一边笑着一边上前,一手拄着龙头拐杖,一手任由大夫人搀扶着。
好熟悉的声音!春霞一呆,下意识轻轻抬头,只见老太君也正微微带笑的朝自己看过来,她慌忙一眨眼睛转开了视线,心中一阵天摇地动、晴天霹雳加天雷地火!
原来老太君不是别人,正是她住在清凉山庄的时候和绿袖经常去拜访的那位许婆婆!瞧她身边伺候着的,不正是那许妇人和山红吗!
这么说来许婆婆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她这是……玩她吗?
春霞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脸上一片燥热尴尬!脑子里下意识的回想着当初与许婆婆三人相处的情形,可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难怪她回府之后就推说累了,不见人,敢情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啊!就为了今天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抑或是惊吓?
春霞暗暗舒了口气,还好,这种场合侍妾、姨娘们是绝对不可能出现露面的,否则的话她可不敢保证绿袖那家伙会不会当场失态。回去了等好好的叮嘱她几句。
春霞心中震惊得开天辟地,但面上还算稳得住,加上脸上的妆容遮掩以及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老太君身上,她那一刹那的失态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除了年东南。
年东南只当她是被老太君吓坏了,心疼不已,凑在她身边轻轻说道:“媳妇,有我在呢……”
媳妇真是可怜,她面上何尝有过这种神色?老太君这回真是把她给吓惨了!
春霞知道他误会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她可没有闲工夫同他解释,便偏头朝他微微笑了一笑,示意他放心。
老太君是颇带着几分得意乍然出现在春霞面前的,很想看看她知道自己身份后的反应,会不会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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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祭祖受罚(7000+)
此刻看到她竟然能定住了心神没有弄出什么纰漏来意外之余心中暗暗点头:是个性子沉稳、处变不惊的!
众人上前行礼参见过后,老太君的目光便在春霞身上转了一转,向年东南微笑道:“东南,这就是你那媳妇么?”
年东南早就巴不老太君这一声,听见她问连忙携了春霞的手上前,向老太君躬身陪笑道:“是的,老太君,她是孙儿娶的媳妇左春霞。一直念着给老太君您请安呢,您老人家身体倦累,我们也不敢前去打扰。”
春霞连忙上前朝老太君福身再次请安见礼,悄悄抬眸瞟了老太君一眼,心道您老人家可比我沉得住气的多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半点端倪也不露,如果不是您身边的许嬷嬷和山红,也许我都要怀疑先前见的是不是您流落民间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了……
“起来吧,免礼!”老太君抬抬手,仔细端详端详春霞几眼,那眼神、那神态就跟初次见面没有什么两样,片刻微微点头笑道:“春霞是么?进了年府就是一家人了,往后要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呵呵,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这就开始吧!鹿”
春霞也不敢露出半点“我们其实很熟”的神情,恭恭敬敬的答应着,然后退避在一旁,待大夫人扶着老太君在先,方与年东南、两房叔婶、堂弟妹们一同跟随在后边。
老太君既然已经到场,祭祀活动很快就开始了辊。
样样都是准备齐全的,大夫人使个眼色,她身边的心腹嬷嬷丫鬟们便各自下去吩咐,很快,祭祀的菜肴、美酒就一样样的端了上来。
因“女不祭祖、男不祭灶”的规矩,老太君与众女眷们只在祠堂正堂外边正对着门的天井里排列站着,一样样祭品端了上去,由年信荣、年东南等分别接过小心摆上。
不一会儿仪式开始,男人们在正堂里头跪拜,女眷们便只在院子里磕头。
这是庄重而严谨的场合,对一个家族来说,没有比这更加重要的事情,整个正堂内外人虽然多,但无论主子奴才尽皆鸦雀无声,没有一个敢出声喧哗的。女眷们跪下、起身的时候,也尽量小心翼翼的放慢动作,唯恐身上的环佩钗环等配饰弄出响声惊扰了祖宗。
三跪拜、三道酒之后,里头烧上了纸钱,整个仪式就算完成了。
老太君叮嘱了几句“好生照看、小心火烛”,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转身离去。
这个所有的人都动作起来的时候最易生事,春霞瞟了年东南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扶老太君,一个不留神不知被谁颇有技巧的碰了一下,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听得“当啷!”一声清脆的声响,系在腰间那枚代表身份的玉佩摔成了两瓣。
春霞瞧着地上那仍旧流淌着温润光芒的两瓣雪白玉佩,忽然觉得脑子有点发晕。
众人齐齐愣住,目光齐刷刷的都向她望了过来。老太君也变了脸色,眸光微敛。
春霞暗暗叫苦,慌忙双膝跪下,垂首向老太君请罪道:“孙媳该死,请老太君责罚!”
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只有认错,而不是推卸责任。所谓越描只会越黑。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她还能说什么?
别说她根本不知道刚才碰了她的到底是谁,即便她知道也没有证据指证,即便她有证据指证她也逃不掉一个不够谨慎的责任。这就够了。
“哎呀,这可多不吉利呀!”
“就是,这玉佩可是年家的传家宝,谁不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偏是这次……”
大夫人听着两个妯娌声音不小不大的议论不觉也皱了皱眉,谴责的瞥了春霞一眼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老太君,想来春霞是头一遭参加这样的大事心中慌乱,所以才会——,老太君,您可千万别生气!”
“老太君,阿霞她一定不是故意的,请您明察!”年东南也吃了一惊,连忙上前同春霞跪在一处。
“哎呀东南!”年信利见了心中暗暗冷笑,却是一跺脚,连忙上前伸手要拉年东南起来,责备道:“你怎么能跪下呢!这件事跟你又没有关系!谁犯的错谁自个承担,你可是侯爷、年府正儿八经的主人,你这样做就太不合适了!祖宗看见了也会不高兴、外头人听说了也会笑话的!快起来,起来!”
就差没说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连身份地位、侯府主子的脸面都不要了,你还怎么配当这个主人?
年东南哪儿肯起?仍旧求道:“请老太君明察!”
老太君原本还有两分好脸色,看到年东南跪下去、听了年信利那番话之后,一点点的好脸色都没有了。
老人家重重一顿手中的龙头拐杖冷哼一声,沉着脸喝道:“东南,你还不给我起来!你三叔说的没错,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春霞想要开口忙又忍住了,只是眼皮飞快一抬狠狠瞪了年东南一眼,年东南瞥见,这才答应一声“是”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春霞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她不敢叫他起来,别人叫他他吧不肯起,偏要她开口了他才肯
tang起,只怕老太君见了会更加恼火。
“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是无心之失那也是你的错,我这么说,你服气不服气?”老太君冷着脸盯着春霞质问。
“孙媳服气!孙媳心悦诚服!”春霞连忙恭谦说道。
“哼!”老太君冷冷道:“服气就好!不服气也得服气!你就在这儿跪着吧,跪到晚饭时候我派人来叫为止。咱们走!”
不等年东南出声,春霞连忙便道:“是,孙媳妇听见了!孙媳妇这就跪着,祈求祖宗的原谅!”
老太君不咸不淡嗯了一声,便努努嘴道:“上那正堂门口廊上跪着去,去吧!”
春霞朝她磕了个头答应着,轻轻起身,老老实实的过去跪着。
老太君便不再搭理她,带着众人扬长而去。年东南深深瞥了她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也陪着老太君出去了。
大夫人和两个妯娌都觉得有点失望,光罚跪一日,这好像有点轻了……
特别是大夫人,心中十分不甘。她原本以为春霞定要为自己分辨几句、同老太君拌个嘴,最好年东南也坚持不懈的跳出来帮腔,那就热闹了!
老太君不会舍得怪罪自己的孙子,肯定会迁怒春霞,觉得这就是个迷惑了她孙子的狐媚子,勾得她的孙子连祖宗、长辈都不敬、规矩都不要了!
只要老太君厌了她,这往后,她的日子必定举步维艰,只要自己再稍稍使点儿手段推波助澜,她只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而且,如此有狐媚嫌疑“不贤”的女子,怎配得上侯府主母的位置?那个时候她完全可以称自己站在侯府的角度考虑,将年东南娶平妻的事光明正大的提出来……
她不反对则罢了,若反对甚至闹起来,那就更有趣!
可惜,别说以后的一系列连锁反应,连眼前都没能闹起来!春霞根本半句解释都没有,一跪下去就认罪,而那护着媳妇不惜同府中所有人翻脸、不惜任意处置府中奴才的年东南,这回竟然也乖乖的不闹了。大夫人实在是气不过。
不过,在这种大事上春霞出了错,又挨了老太君的罚,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件好事!发挥利用得好了,还是有用的!
一行人离开之后,留下来收拾的奴才们便开始收拾祭品祭菜、打扫地上的钱纸飞灰等,从春霞面前进进出出,难免都偷偷的朝她瞟上几眼。
春霞虽然微微垂着头,仍旧感觉得到那一道道看稀罕的目光。她不由心中苦笑,真正是阴沟里翻船,平日里素来小心谨慎,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着了旁人的道了……
这倒好,叫人当成西洋景来看!自己这个侯夫人挨老太君罚跪祠堂,这种事情京里不知道找不找得出第二件来。这府中上下,又有的嚼舌头根了!
下人们收拾完毕尽皆退出,只留了两个妇人在这儿看着。
两个妇人无事,便搬了凳子远远的坐在廊上一头,一人身旁一个针线萝,手里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低声说笑,不时瞧春霞几眼。
春霞隐隐听得她们的说笑声,更是苦笑,果然说的是自己啊,这都议论上了!
“侯爷!”那两个妇人突然有点惊慌的叫了一声,春霞下意识偏头,就看到年东南目光沉沉的从外头进来,那两人早已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垂手站在那里。
年东南“嗯”了一声,说道:“站远一点,我有几句话要跟夫人说。”
两名妇人哪儿敢不从,忙答应一声远远的退了开去,眼睛都不敢往这边瞟。
“霞,叫你受委屈了!”年东南几步来到春霞面前,蹲下去握着她的手,蹙眉道:“是哪个混蛋害你你看清楚了没有?”
“当时人太多,我也没注意……”春霞心中一暖,摇了摇头,忙又道:“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吧,叫人看见会说你的!”
“怕什么,”年东南说道:“我就来看看我媳妇怎么了?我又没说来领你离开。老太君的话我也不能不听,你——能撑得住吗?如果撑不住,起来歇一歇想必也不要紧的……”
春霞忍不住咬唇“嗤”的轻笑出声,柔声道:“你别担心我,没事的!不就是大半天吗,我撑得住。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老太君这么罚我是应该的,你千万别去求情,知道么?”
年东南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小包核桃松仁糖悄悄塞进她怀中,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饿得厉害了便偷偷吃一点。等下午老太君叫人来传话,回敬一堂我再替你揉揉腿。”他目光转冷,淡淡说道:“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个委屈,迟早叫我查出来是谁如此歹毒,竟在祭祖的时候陷害你!”
春霞目光亦微微闪了闪,轻笑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咱们回头再说,在这府上有动机又有能耐这么做的,还能有谁!”
年东南也知道她指的是大夫人,说道:“我也是这么想!”说着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起身离去。
年东南在那两个妇人面前停下,那两人只觉脊梁骨上凉飕飕的,下意识缩
了缩肩弓了弓背,大气也不敢出。
“去找个软绵垫子来给夫人。”年东南只丢下这一句话。
两个妇人大松一口气,忙不迭的陪笑答应了。
春霞就这样在这祠堂正堂门口跪了一整天,眼睁睁的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到最高处,将树影照得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圆形,然后又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偏西,直到落霞漫天,余晖万丈。
幸亏那两名妇人送来了厚厚的锦垫,让她的膝盖不至于那么痛,幸亏年东南塞给了她一包核桃松仁糖,不至于让她饿得胃里都被抽空。
眼看着余晖越来越淡,将人的影子、树的影子拖得越来越长,老太君那边终于打发了人过来了。春霞暗暗舒了口气,却不敢露出雀跃的神情,恭恭敬敬的谢过老太君,朝老太君院子的方向磕了个头,这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那两名妇人连忙过来扶她。
娇红、绿袖早已带着小丫头在祠堂外头阴凉处等候着接人,见春霞出来,两人忙上前拜见扶持,忙打发小丫头去跟侯爷禀报。
回到敬一堂,少不了一阵忙乱。年东南见她膝盖虽然有些发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