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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烟的呼吸,瞬间凝住,哽在了胸口,有口怨气提不上来。
这是耶律烈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告诫她,她的身份只是战俘,是他们的俘虏,是奴隶。
她没有自己的自由,更别提什么做人的尊严,所以才会被他们当做赌注的棋子,戏耍玩弄。
“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在你的眼里,只是个战败国的奴隶而已,什么都不是。”赵如烟的步子,踉跄后移:“忆香清楚了,也明白了。大王您不用再费心思在我这个小小战俘身上,我忆香会谨记大王今日的教诲。告退!”
赵如烟负气的转身,只想速速离开。
“站住!你给本王……”
耶律烈大叫一声,起身追了上去,在赵如烟刚刚启开殿门时,砰地一声,压下了门板。
赵如烟惊骇地转过身,整个人被耶律烈罩在阴影下,他那双阴利的幽眸,如刀锋,直直凌迟着她的惊惶失措,和愤怒羞恼。
屈辱,顺着眼角淌下。
“不,你走开——”
不想再被他的眼光侮辱,赵如烟伸手用力推攘他。
未料,一向力气不容抗拒的耶律烈竟然被她推开,赵如烟来不及惊讶,被他用力一拉,也跟着顺势倒下了地。
落地时,一声沉闷哼声喷进耳中。
地上溅了碎瓷渣,还未经清扫,虽然这房间很大,可还是有一些滚落到了门边。
赵如烟的份量也不清,压在一个病人身上,少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当她回过神,刚刚爬起身时,耶律烈的咳嗽声响起,难以止歇地,像重度肺痨的病人,仿佛连心肺都要咳了出来。
他侧身以手掩唇,撑着地的袖底,缓缓渗出一片血渍。
“你……”赵如烟不知这时候她还能说些什么。
见耶律烈已无力支掌于她,在最重的一声咳嗽后,捂唇的手缝中,骤然喷流出一泼腥红的液体。
刹时间,她知道问题大了。
“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若是耶律烈出什么事,她一定会被降罪,跟着受罚,她可不想被他连累。
在殿门被再次打开时,耶律烈喘过一口气,幽眸扫过赵如烟一眼,瞌然倒在她怀中。
血,早已染了她一身。
浓重的药味弥散在房内,连雪白的纱帘,似也失了往日清爽雅然,平添了几分苍白无力。
紧闭的窗盏门扉,使室内愈加阴黯了几分,粗大的盘金龙白玉石蜡,故意挑小了烛芯。
那柔弱跳动的焰体,绽露的光亮有限,将床上的病人笼在一片灰淡的阴影中。
赵如烟揉揉发凉的手臂,心里嘀咕着,明明殿内已经加了好几个暖炉,怎么这屋子里待久了还是觉得阴寒阴寒的。
自那日因她一激,耶律烈连在床上躺了几个昼夜,才好转起来。
而且,在他昏迷之前……
还狠狠瞪着她,声音沙哑而尖厉地吐出一句充满诅咒性的话。
“忆香,本王一日不踏出此门,你也不准出去。”
吓!这该死的臭男人,居然这样子报复她之前的“失手”。不但禁足,还将她困在狼窝里。
更可恶的是,当她要求至少让她可以回太子府的房间睡觉的时候,耶律烈那时候明明是昏迷着。
度云也很想答应,却被床上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打断。
“不准,睡……地上。”
呃……当时,在场的人,包括皇上耶律贤、萧皇后,太子耶律隆绪都瞪大了眼,全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御医还忙看了一眼病人,发现耶律烈连眼也没抬一下,只是胸口略有些急促的起伏。
度云自然是不愿意赵如烟太接近耶律烈,但耶律贤却说:“既然烈都说了,便由他去。你还信不过自己的婢女吗?”
度云只能无话可说,不过临走的时候把贴身伺候的侍女都留下了,以就近监视赵如烟。
耶律贤拍拍她的肩,笑着说,“忆香啊,你肇的事,自然由你来擅后。你小心伺候着,别偷懒,再出什么叉子……呵呵呵,就不是睡地板的问题了。”
赵如烟敷衍的笑笑,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皇帝耶律贤的意思呢。
他拍拍她的肩膀,就是暗示她,这是个杀耶律烈的好机会,催她尽快动手。
没待她平息心中的不满,麻烦接踵而来。
“叫她们都离开,本王只要忆香一人伺候就行了。”耶律烈闭着眼,凉凉地下令。
还真是生病的人最大!本来耶律隆绪还想找机会,把她带回太子府,都被耶律贤拒绝了。
皇上携着皇后跟太子,就这样离开。
满屋子的奴才也跟着出去,只留给赵如烟一个无限怜悯的眼神。
接下来的日子,她完全化身为一零一忠狗,一根无形的项绳牵着她,从没离开过耶律烈十米以外。
好冷……
都说下雪没有化雪冷,这时候正值化雪。
一直睡在被窝里的家伙当然感觉不到,可她是女孩子,体虚啊!
赵如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抱着杯子暖和一下,却不敢喝。
喝水,吃完东西,必定会想上厕所。可恶的是,耶律烈这臭男人居然不让她出去上,非说殿内有筒。
天哪,让她隔着屏风在里面唏哩哗啦……先不说味道方面,病人是否受得了。就是那声音,那一想着……她头皮一麻,忍了。
那么,平时的生理需要是如何解决的呢?
“三次。超过的,只能在屋里解决!”
听到耶律烈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赵如烟觉得自己被飞弹轰了脑子。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耶律烈是在报复她!以一种极其残忍,非人道的方法报复她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女生。
她居然连抗议的权利都没有,一部分归于她的内疚,到底是他为了她挡了一箭,她却害得他病上加病;另一方面,他的淫威加上其他人的怨怼,让她再不敢造次。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希望这耶律烈的病能快点好,那她就能早日彻底解脱了。
终于雪化完了,天气开始渐渐回暖。
昨晚做了一个好梦,赵如烟舍不得睁眼,抱着香暖的被子蹭了蹭,满足地叹口气,继续懒床。
她梦见,她变身成女超人,将欺压、折磨她的一干子家伙(耶律贤、耶律烈、萧皇后、度云郡主……),全部干掉,和杨勋一起逃出大辽,再也不回这该死的倒霉地方了。
正好梦到,她跟杨勋回到大宋后,杨勋求父皇赐婚,她跟杨勋洞房花烛夜。
“哈哈,老公,来亲一个!”
赵如烟做梦都笑醒了,心头特欢喜,嘟起红唇,就这样把吻主动送上去了。
可是,怎么不对?
杨勋的唇不该是冰凉的啊。
赵如烟迷迷糊糊的摸着强搂过来的那个脑袋,仔细摸了摸那人的五官,不对,不是杨勋的。
纳闷的一睁眼,正对上一双冷彻彻的幽眸,胆子一下跳到嗓子眼儿。
“啊——”
天,她居然在睡梦中,把耶律烈当成杨勋给强吻了。
下一秒,叫声就被人消了音。
一个绝对限制级的咸湿吻,直啃到她不经意戳到某人伤处,才宣告结束。
耶律烈抬起头,舌尖轻轻舔过唇角的血渍,一抹云色缓缓退出眼底。
他清晰地映着身下急喘的赵如烟,满脸绯艳,唇角同样挂着一颗晶亮的血珠子,仿佛粉荷托露,异恙地妖艳夺人。亵衣微敞着,发育良好的胸脯,正急骤地起伏着,隐约窥见衣襟内那诱人的弧度。
“你……我什么时候,怎么会在你床上?”赵如烟羞愤的问。
半夜鬼搬床吗?可恶,恶鬼就是眼前这只。
耶律烈薄唇漾开一抹玩味的笑:“你很喜欢睡地上么?那么,以后本王睡觉的时候,你就睡在外头的地上,可好?”
“什……什么?”
赵如烟太惊异于他的恶毒,天,不带他这样整人的!?
却没有注意到,耶律烈那长指缓缓插进一枕的墨色流瀑中,食指勾着一缕,一下一下打着圈儿,暧昧缠绵着。
“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同本王同睡在床上。”
“啊?”
“嘴张这么大,想本王再吻你么?”耶律烈突然凑近她。
赵如烟立即闭了嘴,鼓眼死瞪着他,双手捂着嘴,身子仍不敢动。
“刚才在梦里,你在跟谁说亲一个?老公是谁?”耶律烈突然想到什么,追究的问。
赵如烟晶瞳一动,这家伙太霸道了吧?连人家的梦也要管了。还要不要她活了?!
“不说么?还是要本王亲自撬开你的嘴?”耶律烈恶劣的威胁。
不知他咋动的手,手臂一麻,赵如烟的手就自动松了开,他的脸又压了下来。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老公就是我给雪狸起的新名字……刚刚我梦到它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没见到它了,怪想念的,就在梦里亲了它一下!”赵如烟胡诌着。
“就这样?”耶律烈微微眯眼,似信非信。
“对啊!”赵如烟一个劲的点头,完全是她瞎编的,信不信由他。
“你这么喜欢那雪狸?”耶律烈终于松开了她,移开了身。
赵如烟立即跳下床,“是啊,品种稀有,大辽特产嘛!”别的地方都没有,这就珍贵了。
可惜的是,自从她被耶律烈贬去了浣衣库做奴婢,就再也没见到过那只毛绒的雪狸了。
赵如烟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散乱的衣服,躲进屏风后着衣。
真是忙中出错,她用了比寻常多三倍的时间来更衣。
屏风后耶律烈的笑声,一次次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不行,以后晚上睡觉,必须留个心眼。不然……后果不敢想像。
昔悌跟一个伺候耶律烈的小厮按时敲响了殿门,赵如烟刚整好衣裳,去开了门。
昔悌瞧她一眼,哑声道,“姐姐,你几天没吃到肉了,怎么老爱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呀!待会儿,我叫送膳的人多备些肉给你。”
赵如烟一听,脸刷地一下红透。
忙回谢着,猛喝了两口热水。
因为,早上有一次出门解决需要的机会。
“哎呀,大王,您的伤口又有些裂了。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才长好的。”小厮是专门来给耶律烈换伤口药。
噗哧一声,赵如烟入口的水给喷了出来。
昔悌一听,忙转来帮她拭嘴,小声安慰她:“姐姐,你别担心,再忍忍。再几天,大王的伤势就好了。”
赵如烟嘴里说着没事,心里又有些懊恼,定是刚才她胡乱蹭动,才伤到的。
可恶啊,他一日不好,她一日就得由着他作威作福。可……那种事,叫她怎么顺着他!
虽然她是只有十五岁啦,可是也不是懵懂少女,心理发育完好,自然是懂得男女之事的。
还没歇口气吧,又传来了恶魔的声音。
“不用你了。忆香,过来给本王换药!”
赵如烟冲昔悌无奈地皱皱小脸,揪着眉头,移回床边,她的老位置。
烛火被移近,这一照,惊得她倒抽口气。
这么久了,她是第一次看到耶律烈的伤口。
虎背上,亚麻色的肌肤横着一块长近一尺的豁口,口子呈不规则状,不似刀伤剑伤般平齐,直达髋骨处,依稀深至露骨。
周围肌肤青紫不一,不过已经在渐渐消褪。除这一道伤以外,被掩住的肌肤,似乎也横支出一道道老旧的伤痕。
那些……大概都是他曾经征战杀场的印记吧!
“忆香,别发呆啊!快清理伤口的血渍,将药抹上去,别凉着大王了。”那小厮蹙眉在一旁提醒着。
“哦,好!”赵如烟连忙点头。
用绵团沾着湿水,轻轻拭去微微露出的淡黄色间红色体液,足用了几块绵团,才拭干净。
每换一块绵团,手不禁微抖。
难怪他的病一直不好呢!这伤,加上中的高丽奇毒,似乎延缓了伤口的愈合,才拖了这数月。
耶律烈俊美的容颜,也瘦了很大一圈,尤显得那幽眸精光湛然,迫力逼人。
纵然如此,他仍是风度翩翩的从容表情,似乎没有什么能触动他。别说泰山了,依赵如烟看就是喜玛拉雅山崩于面,他也一样浅浅地笑,淡淡如远山的眉,连颦一下都嫌多余。
就拿现在来说,耶律烈半开的雪色亵衣覆住俊拓结实的身躯,黝色肌肤愈显得光泽奕奕,若隐若显的六块腹肌均匀而毫不夸张,黑瀑般的发滑过白色中衣,落在黝色肌肤上,烛光一颤,幽光顺着黛泽滑下性感无比的锁骨,落在壮阔起伏的胸膛上……
呃,该死,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又不是没见过男性身体,怎么看着看着就入迷起来了。
咽了口唾沫,赵如烟连忙给他上药。
淡淡的药味中带着一股香味,让她忆起好似自己也曾用过,却记不得到底是在何时了。
淡黄的透明这药,一点点抹上伤口,炎红色似也淡了一些。
赵如烟微低下头,嘟起小嘴,轻轻吹拂那红紫的伤口。
头顶蓦地响起一声雷鸣,“你在做什么?”
赵如烟大惊,手上一歪,又触着伤口,抬头便见耶律烈一脸怒色。
“我……我怕你疼,所以……”
“不需要。你只管上药!”耶律烈闭上双眼,忍着痛,更忍着下腹徒然窜起的灼热。
赵如烟垂下头,一咬牙,急抹了两下,头顶逸出一串痛苦的申吟。
“忆香姑娘,您小心点。”赵如烟那前后不一的动作,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
“大王,还是让奴才来吧。忆香第一次,难免……”
“不必。你们都退下。”
小厮跟昔悌互窥一眼,没赵如烟的胆子敢逆主子意,便吩咐她了几句,退出了屋。
门一关,赵如烟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耶律烈倏地伸手钳住她的小脸,对上自己俊沉的脸。
“今早你主动吻本王,是把本王当成雪狸了?”
“不,不是。”赵如烟连忙摇头,她哪敢承认呐。
耶律烈幽眸微眯,直睇着她那惊惶的小脸,一瞬不瞬,深潭般的眸底绽出迫人的精光,让她直喘不过气来。
纵使赵如烟不害怕,可也不太喜欢直视这双眸子太久,仿佛就像无底的黑洞,引诱着人越陷越深。
耶律烈放开了她,闭上双眼,微微泄露了一丝疲惫。
“快点,本王饿了。”
赵如烟拿着绵团的手,又是一顿。
可恶的家伙,她还没去解决生理需要呢!
于是,在暖阳投进窗棂,映亮了一室的光景时,赵如烟痛并快乐的一天,又开始了……
就这样反复的折腾,不知过了多少日子,耶律烈的伤口终于愈合了。
赵如烟眼见着就要看到希望的曙光,不用再在这里伺候他了,耶律烈突然来了句,让她过两天随他跟耶律隆绪一起去长白山。
不是吧,这么快就到那个赌局了。
虽然赵如烟不想认命自己是棋子,可在耶律烈跟耶律隆绪之间,她还是情愿选择太子耶律隆绪。
不为别的,就为这耶律隆绪年轻气盛,心思较浅,还在她能掌控的范围内。
若是日后再回到北院王府伺候,她迟早会被耶律烈这个魔鬼吃的尸骨无存。
可是决定权跟选择权都不在她身上,她现在只是个战俘,被男人们争夺的战利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