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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烟还在发愣,却听昔悌和言笑道:“回周公公,这位姐姐刚来,还不懂规矩!昨个儿刚从大王那里被送来的时候,还在昏迷呢!”
“哼,别以为伺候过大王,就有什么了不起的!进了这个地方,可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办,王府里现在到处缺人,可不白养大活人,念你初犯,这次便算了,可是若不惩罚你,其它人又不服,这样,你一会儿留下来,我另外指派活儿给你!”
周公公颐指气使的训了赵如烟一番,又挺起胸尖着嗓子把浣衣库的规矩说了一遍。
原来,这些女奴们大多都是这次宋辽战争后俘虏来的,刚入王府不久,还不懂规矩,这也难怪她们脸上都是怯生生的模样。
赵如烟虽说在宫中长大,可是下人们的生活却是从来不知道的,如今听了这些规矩,不经意皱了皱眉。
批派完各自的任务,周公公把赵如烟单独的留了下来。
“叫什么名字?”周公公语气不像刚才那么尖利,倒柔和了几分。
赵如烟被他的目光注视的极为不舒服,一股骨子里的威仪不自觉的又散发了出来,冷冷说道:“公公给奴婢指派什么活?”
“嗯,倒是挺硬气,跟在大王身边,受了不少苦吧?大王现在已经不要你了,你就别再做梦了,不如委屈下跟了我,一样吃香的喝辣的——”周公公说着,一双老的褶皱的手就伸了过来。
赵如烟眉头一皱,一把打开他的胳膊,喝道:“大胆!”
“哟嘿!挺辣呀,不识抬举!”周公公身子瘦弱,开始也没防备,被赵如烟推了一把,险些扑倒在雪地上,再次回过头来,脸上的柔和已经变得凌厉无比,“臭丫头,公公我看在你伺候过大王的份上,与那些粗使奴隶不同,有心照顾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不劳公公费神了!你所说的活计在哪里?”赵如烟表情冷漠,再加上她与生俱来的高贵,倒让周公公一时也寻不到机会下手。
他恶意的盯了一眼她湿透的双脚,顿时嘴角边划过一抹冷笑。
当赵如烟看到堆成小山状的衣物,又看到周公公脸上得逞的笑意时,突然笑了,淡淡道:“敢问公公,就是这些吗?”
“哼,臭丫头,别口出狂言,眼下什么状况想必你也知道,这些衣服要今天天黑前给我洗出来,顺便再烘干,完不成,别想吃饭!”周公公得意的耸了耸肩膀,发出一声令人反感的笑容,那神情似乎在等赵如烟哀求他,等着她乖乖的卸掉她那高傲的伪装。
不过在他看了一会灰沉沉的天空后,却听见‘唰唰’的搓衣服声,低头一看,那赵如烟已经洗上了。动作很是僵硬,显得很吃力。
“下贱东西,自找罪受!”周公公的脸色变了变,猛甩袍袖,走了出去。
不就是洗衣服吗?水再凉能有她心凉吗?手再疼能疼过她的心吗?她连世上最痛的事都经历了,还有什么能难到她?赵如烟一边搓一边冷笑着。
该死的耶律烈,以为把她打发到这浣衣库里做奴役,她就会乖乖的任由他凌辱吗?不如将计就计,她偏要让他看看,她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要死要活全凭她自己!
衣服很难洗,不少的衣服上都沾有血渍,想必是有人要刻意为难她,赵如烟洗的异常仔细。
北国的夜晚来临的格外的早,好在有白雪的映照,些许能分辨一点。
只是她的头越来越昏,身子也越来越无力,像是被拦腰斩断了一般,腿脚早麻了,一点也不听使唤。
快要死了吗?赵如烟苦笑了一下,强打精神,继续无力的搓洗衣服。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被掳至辽国,她什么都不是,跟那群女奴一样,只是辽人的奴隶。
只是赵如烟毕竟是金枝玉叶,从小到大哪里做过这样的粗活啊,平常奴婢一个时辰能做完的活,她偏偏要花上三个时辰才能做得完。何况那该死的周公公还嫉恨她,刚刚特意刁难,给她的活是寻常人的两三倍都不止。
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赵如烟还没有洗完,更别提进食了,用晚膳的时间早过了,早没有她的份了。
“姐姐?姐姐?”昏昏沉沉间,凉起的衣服后面响起了一道低低的呼唤。
赵如烟听出这是昔悌的声音,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昔悌,是你呀,你忙完了?”
“姐姐,给,刚刚晚膳的时候我特意给你留的,那些新来的女奴们下午的活早干完了,周公公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你!”昔悌又给她塞去一外馒头,看到赵如烟被冷水冻成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愤愤不平的说道。
“谢谢,这是公公对我的惩罚,不碍事的,我洗了一半了!”赵如烟抬头笑了一下,两手撑在宽大的木盆上,并没有去接。
“你一下午才洗一半,这要是全洗完还不等到明天早上去?我看你是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昔悌犹豫了一会儿,突然挽起衣袖,说道:“我帮你!”
“昔悌……不用了,被周公公知道了,你就麻烦了!”赵如烟也是在宫廷里长大的,深谙那些奴才欺负人的心理,周公公就是摆明要整她,怎么能允许有人帮她呢。
两人正拉扯间,忽听雪堆外又响起一道声音,一如先前尖刻,还带着一丝阴阳怪气,“哼哼,好一对姐妹情深呀!昔悌,本公公看在你平常做事勤快的份上,现在乖乖回去,我不跟你计较,若是执意不肯,别怪公公我冷酷无情了!”
“昔悌,你回去吧!我不碍事!”赵如烟对她安慰一笑。
“可……”昔悌有些犹豫,虽然才认识不到一天,可是她就是喜欢这个姐姐,总觉得赵如烟身上有种她想亲近的东西。
“回去吧!”赵如烟又催了一句。
“那姐姐你自己要小心!偶尔服一下软,保命要紧!”昔悌最终还是在周公公的淫威下屈服,关切的交待了一句,咬牙切齿的离开。
赵如烟见昔悌离开了,倒也不想搓洗了,傻瓜都看得出来周公公是故意刁难她,冷着一张脸问道:“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有何吩咐?”
“哼!来看看你洗了多少了呀!”周公公狞笑一声,抬脚一踢,便把整个木盆踢翻,里面的脏水连着衣物一起溅到了赵如烟的身上。
冰冷的污水残花洒在身上,赵如烟从头到脚淋了个正着,但她却感觉不到冷,反而有种从内到外的清凉与舒爽,她死亡的那一刻要来了吗?
“臭丫头,趴在地上装死吗?把这些全部给我重新洗一遍!”周公公狞笑着踢了踢赵如烟的脚,布袜早已湿透,包裹出她纤弱的小脚,在雪地里柔弱的如同即将凋零的百合,却也更加刺激了周公公欺侮她的心理。
他蹲下身子,拂尘一挑,便把赵如烟那两双湿透的袜子挑了起来,露出冻成青紫色的小脚,那么的纤弱,却是那么的美丽。
“瞧瞧,多么诱人的一双小脚呀,你这又是何必,从了公公我,这些活计哪里还需要你来做?”周公公吞了口水,白净的手指一把握住那只小脚,软软的掌心里把玩着。
赵如烟没有半分感觉,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确切来说,全身都不是自己的了,静静的躺在污水里,两眼呆愣的看着头顶那方灰蒙蒙的天空,嘴角溢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死亡于她竟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
“终于要解脱了吗?”赵如烟的声音无力,轻轻吐息说道。
她仿佛看到了父皇正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笑纹爬满了整张脸,“烟儿,你要什么父皇都会答应,你不想嫁,就不嫁了,管它是辽国的北院大王还是皇帝——”
“父皇,女儿给您和大宋的子民赔罪来了!”赵如烟微一闭眼,泪水瞬的滑下,浸入雪中。
周公公听到她轻哼哼的声音,挑了挑眉,“你在说什么?”
“……”
回答他的是静谧的风声,周公公手指一紧,捏紧赵如烟的小脚,喝道:“你刚才说什么?在本公公面前装死是没用的!”
赵如烟仍是没有动静,周公公眉头一蹙,冷冷哼了一声,踢了她一脚,边踢边骂,“臭丫头,快给我起来,干不完活,别想吃饭,饿死你!”
周公公越踢越恼火,而赵如烟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脸上的血色正渐渐消散,周公公心里一惊,别不是真的要死了?
他连忙蹲下身子,在赵如烟的鼻间探了过去,正准备屏息感受她的呼吸,忽然一个弹子飞来,他的手指猛的一痛,吓的他倏的缩回手,食指关节处已经通红了。
“谁?哪个不长眼睛的暗算本公公?”周公公厉声尖喝。
“哼,周莫谷,你好大的官威呀!”雪堆后走出来一个瘦瘦矮矮的身影,只见那人一身紫袍,平整无褶,青涩的脸上却是一脸怒意。
“啊?你……你是桂公公!”周莫谷看到那人的脸,心里猛一咯噔,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这是太子爷面前的红人,他得罪不起。
桂公公懒的看他,而是走到躺在地上的赵如烟身前,看到她青紫无生气的容颜,又看到她赤果的双脚,恨恨的说道:“你这不长眼的奴才,太子爷的人你也敢碰?”
“太子爷的人?她……她不是大王不要的女人吗?”周公公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甭管她是太子爷的人,还是北院大王的女人?”桂公公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甩在周莫谷的脸上:“总之这个女人不是你我能得罪的起的!”
周公公吓得这是全身冷汗,没想到这一个女奴,竟是跟他们大辽两个身份最尊贵的男人有这样的关系,真是一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了!
“桂公公,这……这事要如何是好?您可要救救我啊?”周公公这下没辙了,连忙祈求挂公公。
小桂公公一个抄手,准备把赵如烟抬起,又觉得这样不合适,对周公公训斥道:“还不快找两个丫环,把她抬回屋里去!”
“是是是!”周公公愣了一下,连滚带爬了跑了出去。
“唉,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这太子爷若是要问起,该如何是好?”桂公公挠了挠头,一脸的着急。
他今日本来是奉太子爷耶律隆绪的命令,给赵如烟带礼物过来的。
谁知刚进北院王府,就收到消息,说这‘忆香’姑娘已经被大王贬为女奴,发配到浣衣库做粗活了。
他只得又赶来这浣衣库,竟让他发现,这不长眼的周莫谷竟将太子爷要的人,折磨的死去活来的!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哦!要是让太子爷知道了,非摘了周公公的脑袋不可。
赵如烟被抬进了屋里,身上重重盖了几层被子,可是在这四处冒风的屋子里,仍无半分暖意,昔悌在一旁嘤嘤直哭,不时用眼睛剜着周公公。
小桂公公被哭声吵的愈加心烦,见那点点生气正从赵如烟身上缓缓离去,赶忙交待了几句,便跑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他小桂圆其它的不知道,可是察言观色却是一流,自从几个月起,他们太子爷在大宋的战场上俘获了一名宋人女奴,之后便就对她日思夜想,时常念叨她。
小桂圆是耶律隆绪的贴身伺候太监,怎么会看不出这忆香姑娘就是他们太子爷那日在大宋俘虏的女奴,要不以他们太子爷的个性,什么时候会让他主动给一个女子送礼物,所以她绝不能死!
“驾——”小桂圆赶了辆马车,直奔皇宫。
太子寝宫
耶律隆绪正对着矮几上铺的羊皮地图发呆,指间把玩的是一根银发簪,那是他那日在赵如烟昏迷的时候,从她头上取下来的。
这根发簪做工精致,顶上碧绿的珠子在烛光下焕发着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所以他断定,赵如烟在大宋,一定出生在商贾之家,非富则贵,否则绝不可能拥有此等银簪。
看到小桂圆进来了,他连忙问道:“怎么样?她在北院王府生活的可好?”
“太子殿下,不好了……”小桂圆喘着粗气说道,因为一路跑的太快,脸上红扑扑的。
耶律隆绪眼角一跳,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怎么回事?难道她不愿意收下本太子送的礼物?”
“不是的!”小桂圆打了哆嗦,咽了口唾沫说道:“太子殿下,那位姑娘,她……她快不行了!”
“什么?”耶律隆绪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面前,揪着小桂圆的衣领,一把把他提了起来,声音冰冷无温度,“什么叫快不行了?”
“太子殿下,还是……还是先让御医去看看吧!”小桂圆急的眼泪都涌了出来,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对于赵如烟来说,御医多一会到,她的生命就多一丝保障。
耶律隆绪从小桂圆的神情中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皱了皱眉,略为一犹豫,恨恨的吐了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让所有人陪葬!”
小桂圆赶忙应下了,低着头小跑着,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已是深夜了,留在宫中的御医只剩下一个当值的,耶律隆绪二话不说,抓起他就拎着他出了宫。
尽管心里已有准备,可是看到躺在小床上那具无冰冷的身体时,耶律隆绪还是吓了一跳,那浑身的寒气简直可以刺进人的灵魂。
小屋里的人都被遣了出来,御医搭在赵如烟纤细的手腕上,一边捻着灰白的胡须一边摇头叹气,“太子殿下恕罪,这女奴生气无多,臣回天乏力!”
“本太子命令你,治好她!”耶律隆绪铁青着一张脸,冷冷的说道。
“殿下,这……”御医有些犯难,叹息道:“原本这女奴受了风寒,前几日喂了药,休息几日即可痊愈,可她今天又在风雪中吹了大半日,寒气侵骨,更何况,这女子毫无生念,一心求死,臣无能!”
“一心求死?哼,本太子偏不信这个邪!去,亲自去宫里的御药房取药,拣最贵最好最补的药材,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府上用的!”耶律隆绪阴沉着脸,半眯着双眸说道。
御医张了张嘴,终于屈服在太子殿下的淫威下,摇着头出了屋子,周公公知道自己犯了大罪,跑前跑后为御医张罗,听候差遣。
耶律隆绪皱了皱眉,把赵如烟冰凉的两只手包在宽大的掌心里,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愤怒与钻心的疼痛,沉声说道:“你竟然想死?到了大辽,你以为你的命还是自己的吗?就算是下了地狱,本太子也要把你拖回来,如果你敢死,本太子就杀了羽陵族全族的人给你陪葬!”
寒风呼啸,北风肆虐,耶律隆绪把浣衣库里这间简陋的屋子左右打量了一番,皱了皱眉,愤怒的吼了一声,把小桂圆叫了进来。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小桂圆垂着头,不敢直视。
“去,找间稍微好点的屋子!”耶律隆绪厉声吩咐,这间破屋子能住人吗?
“殿下,这浣衣库都是给战俘跟奴隶们居住的,哪还有什么好点的屋子,这里能住的地方间间都是简陋不堪……不过……有一处……那个……”小桂圆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拿不定主意。
“还不快说!”耶律隆绪瞪眼命令道。
小桂圆一听,浑身一颤,吓得连连点头,大声说道:“浣衣库主事周公公的屋子不错,只是这周公公是北院大王的人……”
“还不快带路!”耶律隆绪二话不说,用被子把赵如烟一裹,拦腰抱了起来,甚至小心的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上。
就算这浣衣库,是他北院王府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