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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记起我来了吧?我是你宝贝弟弟吕飞呀!我是你在这世界上最最最疼爱的人!”吕飞恨不得吕凡能把他小时候不穿裤子就上街的事儿都记起来似的。
吕凡起初像只受惊的小鸟一样,然而听完吕飞的陈述之后竟然扑噗一声乐了。“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
“姐,那你记起我来了?”吕飞兴奋不已。
“嗯,我记得在医院见过你。你真的是我弟弟吗?”
“哎哟,当然是啦!老姐,你这失忆要到什么时候哇?”吕飞着急地有些抓狂。“我不管啦,反正你是我姐,你弟弟我现在没工作,给点钱花啦!”说完无赖地把手伸向吕凡。
“原来你真的是小骗子,怪不得一楠叫我不要理你。”吕凡嘟起小嘴儿,冲吕飞扮了个鬼脸儿。
“又是李一楠,啊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吕飞气得团团转。“老姐,你知不知道你以前有多好,真的是有求必应啊,可是现在,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
吕凡突然鬼机灵似的,“说来听听,我以前是个什么样子,居然让你这么崇拜?”
“你以前是个很牛气的设计师,每月给我的零用钱比我同学打工赚的薪水还多。可是现在呢,我却要比我的同学惨得多了。老姐,你怎么能让我这么倒霉啊?”吕飞再表现得怎么难过也没见流出一滴眼泪来。
“照你这么说,你现在应该赚钱来养我才对嘛!这样才公平啊?”
“什么跟什么啊?老姐,我现在说话你怎么好像听不懂呃?”吕飞现在才真正相信老姐的脑子是真的有问题了。
“我说的是实话嘛!”吕凡一脸无辜的样子。
“好了,不跟你啰嗦了。”吕飞现在算是死心了,再跟老姐说什么都是白费口水。“姐,我走了,你保重!”他决定去找李一楠来解决自己目前最重要的生计问题。
吕凡望着被吕飞关上的房门无奈地耸耸肩,“他怎么好像生气了?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没有啊,失忆又不是我的错。对,失忆真的不是我的错!”吕凡又肯定了自己一遍,然后穿上外衣,准备去找关太,今天一定要央求关太教她画花儿,她打定了主意,于是高兴地出门。
看到艾米一脸为难的样子,一楠只好把自己出国所需要的证件交给了她。但这并不表示一楠会就此妥协,看来为了保住饭碗,她要和方勇进好好打个商量才行。
哪知这个总经理竟然翘班,都中午十二点了还不见人影。据公司员工的小道儿消息,这家伙还是个单身,弄不好是昨夜去哪里鬼混,现在还在懒床吧?一楠不小心发现自己竟然也“三八”起来,究来究去还不是那个鬼头总经理搞的?唉,一条鱼腥了一脑的清白。
一楠不放心吕凡,抽空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又没人接,只好又打到关太家。吕凡果然在那里。刘嫂接电话说吕凡刚吃过午饭,正在跟关太学画画,叫一楠不用担心。一楠谢过了刘嫂,挂了电话之后才发现自己也有些肚饿。业务部的员工在和她打过招呼后陆续下楼去吃午饭了,于是,一楠也迅速整理完手头的资料,和最后走的几个员工一起下楼去。
出了电梯没走几步,一楠正好撞上气冲冲来找她的吕飞。
“一楠姐!”见到一楠后,吕飞又突然变得赖皮起来。
“怎么,发财啦?这么快就过来还钱?”一楠一看吕飞的表情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却明知故问。
“不是啦,我刚刚看过我姐。”吕飞竟把刚才见吕凡的情形和一楠说了一遍,本来是想博得一份同情的,可谁知却换来一楠的一顿笑骂。
“还有脸说呢,吕凡说得对,的确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你都二十五岁了,有手有脚的难道不能够自己养活自己吗?还哪里有脸去向你失忆的姐姐要钱?”
吕飞若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一定会把刚才出口的那番话打碎了往肚子里吞。可是他一想又有些不服气。“我老姐失忆前很能干的!那她一定有积蓄的。我现在没找到工作,先向她借点钱花也不过分嘛……”吕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后来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不等他说完,一楠重重地向他的头上拍去一巴掌。“你脑子进水了吗?她以前赚的钱多半都被你骗去不说,还资助了田子夫那个混蛋去法国进修,你以为你老姐是金矿啊?干榨就有钱花?”一楠越说越气,不由地又照吕飞的头拍去一巴掌。
“啊!一楠姐,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吕飞赶紧求饶。
“哇,这女人好凶噢!”刚刚来公司的方勇进偏巧看到这一幕。他站在不会被一楠发现的角落却将一楠的一举一动看得很清楚。“那男孩儿叫她一楠姐,看来不是她男朋友,如果是的话,那男孩儿这辈子可就有的受了。”方勇进突然想大笑,但却不知为什么。他不敢确定如果被一楠发现会不会也过来打他的头?于是只好忍着不笑。
“如果你不想我和你姐喝西北风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钱的事!当然,如果你想周济我们俩个,我想我们也是不会反对的。”一楠从拎包里找出一张名片,“喏,到这家公司试试看,这个老总的脾气虽不是很好,但是很注重人才。当然,如果你是木材,我也没有办法。”
“噢,知道了。”如果要不是这么能损人,她也会和姐姐一样是美女呃。基于多次被打的经验,所以吕飞知道这句话也只能在自己的肚子里说说。
“还不快走?记得,跟人家别说认识我!”
“知道啦。”吕飞收好名片,摸摸还在疼的头苦笑着离去。
一楠虽嘴上不饶人,但却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刚才还叫吕飞跟人家讲不要说认识她,这会儿却又拿起手机给吕飞将要应聘的那家公司的老总打电话。
“胡总,我是李一楠。……您大忙人嘛,我怎么好没事就打扰呢?”一楠与那胡总寒喧了两句,然后切入正题。“胡总,上次听说您那里正缺广告业务员,我帮您留意了一下,现在刚好有个合适人选,我给了他您的名片,他这两天会跟您联系。”只听电话那头胡总说着道谢的话,一楠在这头却一本正经起来,“胡总,我只是帮忙推荐,您如果不满意可不要碍于是我推荐的而不好说话,否则,我可是好心办坏事了。嗯,那好,就这样……再见!”一楠笑着挂了电话,虽然自己这么说,但她相信只要吕飞肯踏踏踏实实地做,胡总那边是不会有问题的。
“你很忙啊?”方勇进的突然出现着实令一楠吓了一跳。
“你不吓死人不甘心呐?这么突然间就跑出来。”一楠朝站在她身后的方勇进狠狠瞪了一眼,她还以为是吕飞那小子又回来了呢。
“我只是很正常的在跟你打招呼,况且我是走过来的,你哪里见我跑来着?”没想到一向以“白包公”著称的总经理竟会说出这番调侃的话来。
“现在是午休时间,我要去吃饭。”一楠低着头走路,不再理他,其实是懒得理他。
哪知方勇进也跟着她一起向前走,“我也正好没吃,不如我们一起?”
“难道总经理也吃炸酱面?”一楠径直走出办公大楼,向对面的一家快餐店走去。还未等绿灯亮起,一楠就着急过马路,谁知却被方勇进伸手拉了回来。
“干嘛?”一楠一脸不高兴的甩开他。“你今天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遵守交通规则也是一种美德,李一楠小姐!”方勇进见绿灯亮起,又自然地拉起站着不动的一楠过马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一楠又生气的甩开他的手,“总经理,你今天不会是得了‘多动症’吧?”
“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你不必太感动。”
“哼!”终于见着一个比吕飞脸皮还厚的人。
“我不喜欢吃炸酱面,我们去吃湖南菜吧,我请客。”方勇进没商量的引领一楠向快餐店旁边的湖南菜馆走去。
“你以为你请客别人就会去吗?”一楠看不惯他的自以为是,转头就往快餐店走。
谁知方勇进的手又伸过来拉她,“如果你现在很饿的话就不要跟我争,这家湖南菜的味道很不错。”
前一句像是威胁,后一句又像是诱惑,一楠已没力气和他争,况且自己又实在是很饿。只不过在又一次将他的手甩开之前,一楠不露声色的狠狠地朝方勇进的鞋上跺去一脚,然后盯着方勇进笑道:“总经理现在还想请我吃饭吗?”
“当然!”方勇进虽然很吃痛,但毫无变化的表情却令一楠大失所望。她真有些怀疑自己的鞋跟儿是不是泡沫做的?
中午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很多,他们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方勇进连菜单也没看就点完了菜,服务员好像对方勇进也很熟,态度有些热情的过分。看来对帅哥没有免疫力的人还大有人在。一楠想到这里不觉一笑。哪知却被方勇进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你对所有请你吃饭的人,都拿跺脚当握手吗?”
“如果你觉吃亏还来得及,我现在可以去吃炸酱面。”一楠存心气他。
“女孩子不温柔是很难嫁出去的!”方勇进反倒不气不恼,还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总经理,这好像不是你的职责范围吧?就像员工指责上司迟到一样,你不认为这很可笑吗?”
“我上午去华正见张总了。”方勇进笑着喝了口茶,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会为自己迟到的行为做解释。
方勇进的态度让一楠感觉很不舒服,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还好正在尴尬的时候服务员陆续上菜了,一楠正饿得急,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
“你下午把去巴黎所需要的谈判资料给我。”
“如果你不想我失职,吃饭的时候就请不要跟我谈公事,因为这是我最没脑子的时候。”一楠说完便不再开口,专心吃饭。还好方勇进很配合地闭嘴。
就这样,一楠吃了顿安静又满足的午饭,其实他是希望方勇进有种受挫的感觉,那样的话,她以后就免得再跟他啰嗦。可是方勇进又恢复了平常毫无声色的表情,一楠看不懂,也不想去猜测。
回到办公室还没等坐稳椅子,艾米就打电话过来要一楠送巴黎的谈判资料到总经理办公室,哎,人想逃事,事却不避人,一楠一边整理所需资料,一边在想拒绝出差的理由,可是自打方勇进上任以后,公司的业务正逐步向海外扩展,可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欣然前往,可现在因为要照顾吕凡,她却要尽力地争取不去的机会。
一楠是在敲门被得到许可后才进入总经理办公室的,可进去后却发现沙发上正偎着一个妩媚又性感的女人,那感觉就像是坐在她家客厅里一样。方勇进却旁若无人的低头办公。这种景象让一楠对方勇进的感观又打了个对折,总之是不存有一点儿好印象。
“总经理,这是你要的资料。”一楠把手中的文案放到桌子上。
“下周三的飞机,你提前做好准备。”
“要去多久?”
“两周。”
“我已经把资料准备得很充分了,业务部杨经理也很熟悉这方面情况,我想你派他去会更合适。”
“你难道真的想辞职?”方勇进终于从手中的文件上收回视线,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楠。
“如果这是总经理想要的结果,我可以配合写辞职报告。”
“你难道从来都不会为了说服别人而找些借口吗?”方勇进心里有些气恼。
“想必总经理最讨厌这样的行为才对,那我又何必浪费口水。”
“我现在倒很想听听你的借口。”
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沙发上的女人露出浓浓的笑意,若不是她亲见,她还真不会相信方勇进会向谁妥协。
“我只是有个正当的理由要照顾生病的朋友,没有任何借口。”
“你的朋友现在在医院里?”
“不,和我住在一起。”
“那好,在你出差期间我可以安排你的朋友住院治疗,我想护士照顾得一定比你周到。”他真看不出她哪里会照顾人?
“你难道把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简单吗?”
“那你要我把它想得有多复杂?你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这是方勇进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谁知此话一出却把沙发上的女人给逗乐了,方勇进朝沙发的方向冷冷地丢过去一眼,那女人依然笑得妩媚动人,只不过忍住了笑声。
一楠被那女人的笑声搞得不自在而且生气,“总经理,我想你还有比关心我的私事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如果要我辞职请麻烦提前通知我,我先出去工作了。”一楠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一点儿没给方勇进说话的机会。
“好厉害的女孩子,勇进,看来你以后没好日子过了!”沙发上的女人懒懒的又换了个姿势继续窝在沙发里。
“你什么时候把我看得这么无能?还是有意激我辞掉她?”
“呵,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话当过圣旨?再说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合你意的,你又哪会舍得放弃?只不过依那女孩子的脾气,你追起来辛苦一点罢了。”
“看来我要打电话给周易,要他捉你回家。”
“你们这些伪君子,我只不过是说点儿良心话都不让。等那女孩子进了我们家门,我一定要好好向她讨教几招。”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那么肯定?”方勇进一边说话,一边在翻阅手中的资料,那神情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你的个性我还不知道,越是装作不在乎越是有问题。妈现在可是正在给你物色相亲对象,如果你不想天天去应酬……”
方勇进似乎不打算再听下去,于是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周易,你太太方勇荷在我这里,你越快过来越好!”说完挂断电话,继续处理公事。
“我又没有打扰你啊,你干嘛撵我走?再说,周易整天泡在实验室,他哪里有时间管我。人家好久都没见你了,想你了才来看看你,你却把人家当垃圾一样扫地出门,哪有天理啊?”方勇荷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
“姐,留着眼泪哭给姐夫比较有用。一会儿再有员工进来,人家不知道你是我姐,还以为我欺负美女呢。”
“你就想着自己会不会丢脸,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方勇荷优雅地离开沙发,忽然脸上漾起坏坏的一笑。“只怕刚才那个女孩子已经误会了,如果需要帮忙解释打电话给我。”
“你不等姐夫来接你?”
“我去楼下等他,正好逛逛商场,总比在这里对着人又没人搭理得好。”方勇荷就是这样一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方勇进在自己的电脑键盘上轻敲了几下,屏幕上赫然出现了“李一楠”三个字,只不过没人知道下一步,他是想“删除”还是“保存”?
一星期之后,一楠没有出国,倒是方勇进一个人去了巴黎。
吕凡画了一个星期的花儿。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胡乱的涂着颜色,后来经过关太指点,渐渐地有了花形,有了花的神彩。这样的变化更加让吕凡喜欢去画。她还是会像孩子一样的蹦蹦跳跳,但是画画的时候却会很安静。关太发现吕凡对美术有极好的感觉,这或许基于她以前的职业积累,但对失忆后的吕凡来说更多的灵感还是来源于她与生俱来的资质。关太想如果吕凡从小就受到良好的绘画教育和培养,那么现在的吕凡一定会是一个画家。
只要走进画室,吕凡自然就会安静下来。关太在一旁作画,她也不会去打扰,有时甚至看到关太画什么,她便也跟着画什么。总之没有八分的相似,也有七分的样子。关太每每欣赏吕凡的画时往往比看自己的作品还要高兴。
日子本来无波无漾的过着,但就在这个周日的下午,吕凡的世界又激起了新的涟漪。
一楠在公司加班,但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会早早接她回家,做晚饭给她吃。刘嫂去菜市采购了,关太午睡还没有起。吕凡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发呆。开始她还仰头看着天,后来她觉得自己在天空中迷失了,渐渐的,她发现眼前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