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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吕凡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转头问起关晨曦来。
“喜欢你调皮、喜欢你傻笑、喜欢你做梦的样子！”
“真的，假的？”
“你说呢？”
“哈哈……骗人！”
露台，不再是一个人的领地，已经成为了两个人爱的世界。
吕飞在一楠家楼下等吕凡，却无意中看到关晨曦送吕凡回来。等关晨曦的车子开走了，他才从楼道里出来。
“姐，你新交的男朋友？哇塞，宝马呃，只不过人长得配不上你。”
“哼，胡言乱语！”吕凡不理他，径自上楼。
“姐，你失忆后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了？人家大老远来看你呃！”
“你都知道我失忆啦，还要我对你怎么热情啊？”
“我看你快被那个李一楠训练成冷血……啊！”还没等吕飞说完，头上已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臭小子，我看你是大脑短路，不打一巴掌不清醒！”一楠挡在吕飞身前，“本屋主可是君子动口又动手，你考虑一下再进来噢，不过事先声明，如有跌打损伤概不负责。”
吕凡正在开门，又转过头来补充一句，“一楠是在告诉你，‘女人不是弱者’！”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哎，上帝保佑我吧！”吕飞嘴里嘀嘀咕咕地跟进了屋。
“吕飞，你最近上班怎么样？”吕凡问道。
“没有业绩又赚不到钱，哪里会好？”
“一个星期迟到三次，跑业务的时间不是去买彩票就是去打游戏机，你以为自己真会中五百万还是相信钱会自动跳进你口袋？”
“一楠姐，我哪里有……”吕飞心里大惊，自己竟被盯睄了？
“不要把别人想像得都跟你一样幼稚！”一楠哪会不生气？如果不是胡总看在她的面子上，恐怕吕飞早被炒鱿鱼了。
“那我辞职好了，被人知道了，干下去多没面子。”吕飞不敢大声，又在嘴里嘀咕着。
“你就这么没出息？这次是一楠为你争取的机会，你总不能浪费她的一番苦心吧？”吕凡正在内心检讨自己，真不知自己以前是怎么做姐姐的？
“我可不会勉强你，反正失业会露宿街头的人又不是我。”一楠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也只能心里表示同情而已！”吕凡耸耸肩，爱莫能助的样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现在才明白，英雄们都是被逼上梁山才能流传千古，好，我决定干下去！”吕飞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嗯，这才像个男人！”一楠和吕凡异口同声。
“好，留你吃顿饭算做奖励！”一楠先扔个苹果给他。
“而且是我亲自下厨！”吕凡哼着歌去厨房了。
“我，我姐会做饭？”吕飞真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现在是我们家的主厨。”自打吕凡从刘嫂那出徒以后，一楠就只管饭后洗碗了。
“我老姐真的变了好多噢。”
“所以说你也该有点长进才对嘛！”
“嗯！”吕飞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我决定自己赚钱出国。”
“没想到去国外刷盘子洗碗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一楠不晓得吕飞为什么对去国外打工那么执着？
“这也是人生理想嘛！”
“嗯，你倒是头一次说出这么有内涵的话。”一楠笑着又伸手拍了一下吕飞的脑袋，“那就好好为你的理想奋斗吧！”
“啊哟！”吕飞真是防不胜防，“一楠姐，你不要连高兴也是这个样子嘛？”
“我不高兴的时候是为了让你记得我说的话，我高兴的时候是为了让你记得你说的话。OK，明白否？”
“NO！”这么说，他不是里外都要挨打吗？
“呵呵……”一楠转身进厨房去了。
吕飞站在那里为头祈祷。
刚刚送走客户，一楠想放松一下，跟服务生又要了一杯咖啡，打算在楼下的咖啡厅里静静地坐一会儿。
自动门开启，走进来三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前头的那位体态稍胖的妇人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后面的那个妇人也大概和她相同的年纪，只是身材要瘦小些。旁边挽着她胳膊的女孩和她有相像的外貌和身材，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岁。三人就在离一楠不远的桌子旁坐下。点了咖啡和饮料。
“淑清，不好意思，前几次都是我们失约，这次又麻烦你和成美大老远的过来。”体态稍胖的妇人很报歉地说。
“冉姐，你这么说就客气了不是？大家又都不是外人，我就喜欢有事业心的年轻人，如果我们家成东有你们家阿进一半就好了，也不用我们天天跟着他着急。还好有成美这个乖女儿，不然我真后悔这辈子生了孩子。”那位名叫淑清的妇人一看就是个直言快语的人。
“妈，你说这些也不怕方伯母笑话？”女儿成美在一旁嗔怪道。
“我才说两句就嫌我唠叨，冉姐，你看看，真是女大不中留。”
“我们家勇荷也是听不得我说两句就烦了。”方母这时刚好接到女儿打来的电话，说已完成了母亲大人的委托，马上下楼来。其实说得大家都明白点，就是绑人来相亲。
自动门又再次开启，方勇荷妖娆多姿的挽着面无表情的方勇进走进门来，那神采飞扬的美貌立刻把周围的女人显得黯然失色。不知他们是姐弟的人，一定会认为他们是绝配。
方勇进一进来就发现了坐在那里的一楠，但一楠却低头搅动着手里的咖啡仿佛没看见他一般。方母招呼儿子、女儿过来坐下，然后一一介绍一番，完成了见面礼节。
“啊哟，阿进真是一表人才，比照片上看还要帅气！”成母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他打小不爱照相，你看到的照片是他大学时候照的。”方母说。
“我们成美啊最爱照相，以后阿进可要牵就一下了。不过两个人有点互补好，据说这样生出来的小孩会格外聪明。”成母又开始浮想联篇。
“妈，你少讲点嘛！”成美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成美一看就是温柔的孩子，谁娶到了真是一辈子的福气。”方母很会调和气氛。
……
方勇进好像没听到她们在讲些什么，他的心思早飘到旁边桌子上去了。他看到一楠叫来服务生结帐，然后起身离开了。她竟然至始至终看也没看他一眼？当他是空气吗？真是过分！方勇进莫明地感到窝火。
方勇荷一看方勇进的神情就知道他的心思，笑着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人都走了，你总得给面前这位美眉一点面子吧？”他可还没正眼看过人家一眼呢？
方勇进回过神来继续听母亲和成母的寒喧对话，至于那位相亲的对象倒底长得什么样子，他除了记得是穿了件粉红色毛衣的女孩之外，便没有其他印象。
业务部杨经理昨天刚刚做了父亲，请了两天事假在家照顾妻子和孩子。他的一些工作暂时移交给了一楠，当然，这又是总经理的安排。一楠不加班的原则又一次被打破，直到晚上八点半，她才从公司出来。
累得不想再向前走去坐公交车，于是，一楠站在下面等着有出租过来好打车回家。可是等了有五分钟也没见着空车，正当她要改变主意的时候，一辆银灰色跑车从后面开过来嘎然停在身前。
“上车，我送你！”方勇进放下车窗，没有下车。
“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连车都不下，没诚意！一楠径自往前走。
该死的女人，就不能顺从一点吗？如果不是为了等她，他现在哪会在这里。“最近治安不好，我可不想因为让员工加班而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方勇进从车上下来，将一楠拉过身边塞到车里关上车门。
算你有点儿良心！一楠心里嘀咕一句，不再和他争执。
方勇进开着车也不说话。车行到一家西餐厅门前停下了。
“干嘛？难道你不认得路吗？”一楠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差。
“下车吃饭，我饿了。”方勇进说完下车。
“喂，可我要回家！”一楠气急，随后跟下来。
“这里没公交车，打车又要站在风里等。正宗的英格兰美味，你不想尝尝？”
该死的，又是威胁又是诱惑！说实话她也确实饿了。“谢谢款待！”一楠生气他总是用这种方式请她吃饭，笑着重重地朝方勇进的鞋子跺去一脚，然后先前一步走进餐厅。
方勇进吃痛地摇摇头，难道这女人就不能不穿高跟鞋吗？
选了位置坐下，方勇进开始点餐，一楠则拿出手机给吕凡打电话。
“吕凡，我还有一会才能回去，你不用给我准备晚饭了。”
“还在加班吗？”
“不，在餐厅。”
“你和谁在一起？”
“送你毛毛熊的那个人。”
“噢……那你早点回来。”
“困了就先睡。”
“我在看晨曦送给我的动画全集，等你回来一起睡。”
“好……”一楠收起手机，抬眼却发现方勇进正盯着她看。“干嘛？”
“我难道没有名字可以让你介绍吗？”白天把他当空气不说，现在还把他当无名氏，方勇进真怀疑自己在她眼里是不是异类？
“这样子吕凡才能听得懂嘛，难道我还要介绍送毛毛熊的那个人叫方勇进，方勇进就是那个送毛毛熊的人吗？”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服务生开始上菜，一楠低头大吃，不理他。
方勇进拿她没办法，她总能够心安理得地反驳他，而他又无法了解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无法对她真的生气，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这一餐既丰盛又默默无声的安静。
回来的路上，一楠在车子里睡着了。在红灯停车的时候，方勇进给她披上了西装。车开到楼下，一楠还没有醒。他不忍吵醒她，坐在车里静静地等她醒来……
第五章
“我已经可以一个人去坐公交车，一个人去超市，一个人上下班了！尽管我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一楠不放心地在后面悄悄跟着我……
工作上，我可以帮得上陈阳的忙了。我知道该如何去接听电话，如何去做记录，如何简单地操作电脑。（当然，我的失忆没有让我忘记汉字。）晨曦总是很忙，好像总有做不完的事。虽然偶尔陈阳也会带上我跟晨曦一起出去谈生意，但他却很少有时间和我说话。尽管这样，我却已经很满足，我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做他影子的尾巴，一辈子跟在他的身后……
上次来家里找一楠的那个方勇进快递过来个大毛毛熊给我，说是为上次占了我的沙发而表示道歉。嘿嘿……其实我知道他是怕下次再来我不给他开门。
关太最近身体不大好，可能是因为天气渐渐冷了的关系。但她依然会坚持每天出去散步，周六、日指导我在画室画画。
身边的每个人都对我那么的好，我想即使我永远也无法恢复记忆，现在的日子也足够我去珍惜。
……这是我失忆三个月零九天的日记。（日期是我数一楠在台历上的圈圈知道的）”
周六，关太陪吕凡在画室里呆了一个上午。午饭后，吕凡扶关太回房间休息，可关太没有睡意，要吕凡坐下来陪她说说话。
“人老了，感觉越来越没精神了。”关太第一次说出这样感伤的话来。
“哪里有？您是上午陪我太累了！”吕凡给关太身上盖了条薄的被子，然后坐在床边。
“有时觉得人生真是一个奇迹，仿佛才一眨眼的功夫，几十年就过去了，现在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就像是在看上半辈子的电影。”
“您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吕凡想关太的记忆真好，会记得好久以前的事情。
“当然，我小时候住的那个镇上每天晚上都有戏班子去搭台唱戏，我们那一个宅院的孩子就约好每天一起去看。有几个调皮的偷偷溜到人家后台去玩儿，结果被班主看上要收做徒弟。可孩子的家长却不肯，宁愿他们一辈子守田种地。我那时候小，听不懂戏里唱的什么，但却喜欢看那五颜六色的戏服。于是，晚上在心里记下了，第二天就去家里的染房里向婶婶要来染衣服的色料在牛皮纸上画。”
“那几个没有去学戏的孩子后来真的去种田了吗？”
“有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跟着戏班子走了，听说几年后那个戏班子又回镇上去演戏，他已经是台上的主角儿了。”
“关太，是不是每个人都要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
“是啊，一个人只有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才会生活得有希望，才会感到快乐！所以我愿意让孩子们去做他们喜欢的事。”
可是您也很需要有亲人陪伴啊？吕凡能够感觉得到关太的寂寞，那是所有老人都会有的寂寞。寂寞也并没有因为她是一个画家或是一个善解人意的老人而有所改变。吕凡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关太时的情景，她想自己真的要替关太问问那个呆在这个城市却不陪在她身边的孙子是怎么想的？
关太说着说着睡着了，吕凡为她盖好被子，轻轻关上门下楼。刘嫂去看她在大学读书的女儿了，大概晚上才能回来。吕凡收到了一楠发给她的信息，盯瞩她按时吃饭，注意身体，小心安全。并说下周二下午返回，赶得上与她共进晚餐。这是一楠在吕凡失忆后第一次出差，
似乎生活的一切都慢慢地趋于正常了。
吕凡第一次打电话给关晨曦，可谁知前面拨了两次都是忙音。她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心里默念着从一数到一百，然后又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地上一步步地来回走，心里默数着走完了一百步，这才又拿起手机重又打了过去。
“哪位？”关晨曦的声音。
终于通了！吕凡心里暗叫一声，“是我，吕凡。”
“吕凡，什么事？”
“你现在忙吗？”她真搞不懂，员工都休息，老板还加什么班？
“刚刚忙完。”
“你可不可以回家来一下？噢，我是指关太的家。”
“奶奶有事吗？”听声音他好像很累的样子。
“她最近身体不大好，很想你！你可不可以自己也休息一下，放下工作陪陪她？”
吕凡的话让关晨曦感到歉疚，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变得很渺小。“好，我两个小时后到家。麻烦让刘嫂给我煮点东西吃。”
“你现在还没吃午饭？”
“嗯。”
“好，那你快点回来，开车小心！”吕凡当然没告诉他刘嫂不在家，因为她正好乘此时机检验一下自己从刘嫂那里学来的厨艺，尤其是那道“酱烧鹅掌”，她几乎每天必做，都快把一楠吃吐胃了。
刚才吕凡的电话让关晨曦对家有种牵挂的感觉。也许是从小和父母四处游历的生活让他对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即使后来上学读书也是一个人生活在外面，去年奶奶决定回国定居，他也随同将在美国的事业移至中国来发展，但是却疏于长相陪伴的关怀和照料。在他的心目中，奶奶一直是个令他敬佩的艺术家，是一个生活的强者，但他却忽略了一点，就像吕凡说的，她同样是个会和所有的老人一样也会寂寞的人。
幸好冰箱里所需食材不缺，这可让吕凡干劲十足！她先将“酱烧鹅掌”和“猪脚南瓜汤”料理进锅里，然后才去准备其他要炒的青菜。香菇、西红柿、竹笋、豌豆……光看菜色就足够让人流口水，如果吕凡的厨艺不会因兴奋而出轨的话，即使没有十分美味，也至少有八分菜香。就这样，六菜一汤一一上桌，锅里的米饭也已OK，就等肚饿之人回来裹腹了。
关晨曦将车停好后见吕凡依然像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干嘛不进去？”关晨曦下车后走到门口，这可不比上个月的天气。
“在等你回来。”吕凡像个孩子似的笑着站起来。
“这样很容易感冒，以后不准再坐在门口。”
“噢，知道了！”虽然关晨曦脸上依然没有笑容，但吕凡听得出他的关切，心里感觉暖哄哄的。
“关太刚刚睡下。”进了屋子，吕凡怕关晨曦上楼吵醒关太。
“噢。”他像了解她的意思，在楼梯口停住了脚。
“洗手吃饭啦！”吕凡先到餐桌前为他盛好米饭。
“怎么没见刘嫂？”关晨曦洗了手过来到餐桌前坐下。
“她去看女儿了。”
“噢，刚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