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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罗王打开门,道:“丞相救了我三娘,我在家照顾三娘了。老爷,你是不是被三夫人捉住了?”
刘贤达道:“屁!我刘贤达能那么容易被她们捉住吗?再说了,没有大夫人撑腰,她们三个又能拿我怎么样?你三娘的事,我刚才听说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三娘的,她人呢?”
颜罗王道:“睡着了。”
“我进去看看。”刘贤达走入柴房,看到床上的红珠,眼中光芒闪烁,笑意浓极,他走过去,手在红珠脸上一摸,心里头痒痒的,就想俯首下去亲上那么一口,却听得颜罗王道:“老爷,我三娘睡着了,请你别弄醒她。”
刘贤达正了正脸,转身对颜罗王轻声道:“颜罗王,你哪来这么漂亮的三娘?不如我认了你做干儿子,你这小子挺讨人喜欢的。”
颜罗王清楚他如此说,是想占有他的三娘,就和他把刘敏的娘娶回来是同个意义,这干儿子如果是之前说,他颜罗王可能不敢拒绝,此刻他却婉言拒绝了,“老爷的爱意,颜罗王心领了,可是颜罗王没有那福分,不敢认老爷,请老爷见谅!”
刘贤达也不生气,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认你了,不过,老实说,我一直把你当作干儿子对待的。”
颜罗王道:“我知道老爷对我好。”
刘贤达手搭在颜罗王的肩上,与他走出房外,细声道:“我对你这么好,你总该报答我吧?”
“赴汤蹈火,颜罗王在所不辞!”
“很好,很好!”刘贤达拍拍颜罗王的肩膀,接着道:“我很喜欢你三娘,想独自和你三娘在里面聊一会,你可不可以在外面站一些时候,很快我就出来了。”
颜罗王的拳头握紧,嘴上却道:“可以呀,老爷,我顺便去看看大夫人,你进去吧!”
刘贤达大怒,放开颜罗王,道:“你是不是不听老爷的话了?”
颜罗王抬起脸,凝视着刘贤达,缓缓地道:“很多话我都听,老爷叫我杀人放火,颜罗王也敢去做,但唯独这件事,颜罗王不能答应你!其实老爷的女人很多,为何还要对我三娘起心呢?请老爷看在颜罗王为你马前马后的份上,放过我三娘。”
刘贤达提醒他道:“我可以叫官差把你关起来。”
颜罗王痛苦地道:“请老爷不要害我三娘,我跪下来求你了,老爷!”
他在刘贤达脚前跪了下来,刘贤达道:“好了,不要把我刘贤达想得这么不尽人情,我不碰你三娘就是了,我堂堂府台大人,女人一大把!”
“刘叔叔,这你就做对了!”李清玉的声音从刘贤达背后传来。
刘贤达肥躯一震,转身尴尬地笑道:“原来是清玉侄女,咳——”
李清玉没有回答他,朝地上的颜罗王笑道:“哟,你怎么跪在地上了,不是男人的膝下有黄金的吗?刘叔叔,他怎么这么容易向你下跪呀?”
刘贤达忙道:“清玉侄女,你误会了,他不是对我下跪,他是求神的,他是在跪天拜地。颜罗王,快起来吧,天神已经感受到你的虔诚了,他们会保佑你的三娘的。”说罢,他猛朝颜罗王使眼色,示意颜罗王帮他解围。
颜罗王站了起来,道:“是呀,清玉小姐,我没有跪老爷,我这是在求神的保佑,希望我三娘的病能早点好。”
刘贤达配合地道:“你这么孝顺,神一定保佑你们的。颜罗王,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三娘。清玉侄女,老夫告退了。”他转身急急地离开了。
颜罗王冲他背影道:“老爷,我娘由我照看着,就不必麻烦老爷操心了。”
得不到刘贤达的回答,他回眼对着李清玉,道:“谢谢你!”
李清玉嘴一噘,道:“我有什么好谢的?”
颜罗王道:“因为你不但救了我和三娘,还救了刘贤达。”
“哦?”李清玉道:“我有点糊涂了。”
颜罗王笑道:“不明白也好,清玉小姐,你过来是不是准备再打我?如果你喜欢,我给你打,哪里都可以。”
李清玉眼睛眨了眨,道:“为了感激我?”
颜罗王道:“为了让你高兴!”
李清玉嗔道:“你以为我很高兴打你吗?若不是你惹人生气,谁会打你?本小姐是有教养的人,你别把我想成河东的女人,其实我很温柔。”
颜罗王一笑,道:“有时候是的。”
李清玉怒道:“什么时候都是,很温柔的那一种——女人!”
颜罗王心想:说不到两句就本色尽露,大吼大叫的,什么时候都温柔?我看是什么时候都是很泼辣的那一种——三八。
他道:“嗯,清玉小姐是世上最温柔的女孩子。”
李清玉笑了,笑得很是迷人,在黄昏的夕阳映照下,红霞般的脸光彩眩目,颜罗王也有片刻看得呆了,只听她道:“黑鬼,你的手还疼吗?我给你带来了一些药,你擦在伤口上,很快就会好了,不会发炎的,不过你的左臂上会长久留着我的齿痕,就像你右臂上的一样,嘻嘻!”
还笑?还笑?几乎咬掉老子一块肉,还笑得这么开心?这女人,没半点良心!
颜罗王在心里暗咒了李清玉,才道:“小姐,你是专程送药来给我的?”
李清玉脸更红,道:“谁专程了?”
颜罗王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对你的印象比以前好了许多,以后不找你报仇就是了。”
李清玉急道:“男人大豆腐,有仇哪能不报的?”
颜罗王惊奇地道:“你鼓励我向你寻仇?你不怕我杀了你?”
李清玉不屑一顾,撇撇嘴道:“我会怕你?下辈子吧!黑鬼,你姐咬了你之后,你就没对你姐做什么?”
颜罗王道:“你都问了好几百次了,到底是想知道什么?”
李清玉的手摆弄着她的衣角,垂首道:“一般来说,如果是一个约定的话,她咬了你,你定然也会回咬她的,你有没有咬你姐姐?”
颜罗王断然道:“没有。”
李清玉道:“怎么可能没有?”
颜罗王看她这样子,叹道:“我只是轻轻地吻了我三姐的脸蛋儿。”
“你,你吻你姐姐,那时你才几岁,你竟然懂得这些?”李清玉有些惊讶,也有些气恼,这人怎么可以随便吻女孩子?姐姐也不行啦!
颜罗王道:“你对我的了解很少,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一个妓女的孩子,在妓院里出生,也在妓院里长大,所以很多男女之事,我很小就懂得了,但我吻我姐,只因为我爱我姐姐,没有什么肮脏的念头,请你不要往歪处想。“
李清玉双目都直了,嘴巴也张着忘了合上,久久才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我并不喜欢听,我只是要提醒你,男孩是不能随便吻女孩的,况且你们还这么小,就做这些——羞人的事,你不觉得丢脸吗?”
颜罗王沉重地道:“如果我当时不吻我姐,我会后悔一辈子,那才叫丢人。”
李清玉突然道:“你也吻我吧?”
颜罗王惊退一步,喊道:“你说什么?”
李清玉嗔道:“听不到就算了,当我李清玉没说。”她转身就走,似乎在生颜罗王的气。
“清玉小姐,你等等。”颜罗王走前两步,抓住李清玉的手,把她的身体拉转过来,一双手抓在李清玉的双臂上,使劲往下扯,李清玉没有反抗,随着他的拉扯弯下腰来,颜罗王就在那时吻上了她的双唇。
夕阳在两人拥吻之时,悄然落山。
李清玉在离开的时候还是那一句老话:黑鬼,不准你碰别的女人!
颜罗王回到柴房,再次把门反锁,坐着床上,抚着自己的双唇,神经兮兮地笑着,心想:李清玉这小娘们,有时真的很不错,也不知她为什么肯这样对我,唉,这事情想不明白,我颜罗王一不是公子爷,二不是小白脸,她却偏偏喜欢和老子交换口水,如果被她的丞相老爹知道了,倒霉的看来还是我,还好以后都不会和有她纠缠了,走得好呀,有本事了再去找她报仇——让她嫁给我,跪着求我,唔,这主意不错,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想想也够美的。
颜罗王的男人自大心理又在作怪了,一旦有着这种心理的时候,一个男人总是变得比三岁的小孩子还要幼稚。
红珠翻了个身,弄出的一些响声,把颜罗王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走到床前,替她扯盖好被单,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他的三娘,这是他一直想念着的几个人之一,对于床上的这个人儿,这再次的重逢,令他的心起了很大的波动,他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代,那时他窝在她的怀中,吸食着她的奶汁,他在梦里,无数次梦到在她的怀抱,享受着她的宠爱。
此时这个女人仍旧静婉地躺在他的身旁,可是她的胸膛已经不能让他依靠,也许世界不会倒转,但这世上许多东西都在重复着轮转着,他颜罗王已经长大了,他靠不了她的胸膛,却可以让她靠在他结实的胸膛,这一点他是坚信的。
儿子长大了,总是娘的依靠。
颜罗王愿意让他的三娘依靠她,就如同当初三娘给他依靠一样;是一种真感情,总有着它相联的方式,或是你靠着我,或是我靠着你,曾经他靠着他的几个娘,如今她们其中之一也回过头来依靠他。
他喜欢这种依靠,让自己成为他的三娘最后的依靠,也许是他一生的愿望。
人类有种恋母情结,每一个男孩子,总有一段时间依恋着他的母亲,只是当他们长大了,他们明白母亲是神圣的,且年龄的增长,母亲也老了,心中的依恋才会渐渐消逝。
其实每一个男人,都是母亲教会他怎么去爱另一个女人的。
颜罗王感到他的心里,有种不应该存在的感情,当他面对着红珠时,竟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着。
他的手颤抖地抚摸着红珠的眼睫毛,依稀想起当年他与她的一段对话:
“三娘也要男孩子保护吗?”
“是的,三娘也要。”
“那我长大后,就保护三娘好吗?”
“嗯,好的,等玉儿长大了,三娘让玉儿保护她。”
第五章 爱恨之迷
人生有许多事都是来得很突然,谁也不能预测生命,然而生命却在时间里演变著。
颜罗王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往外跑了,除了砍柴,他只是陪著他的三娘,兰容也没有要他来听她肚里的孩子的语言,红珠许多时候都依靠著颜罗王,她对于颜罗王的胸膛依赖,超出了常人的思维,也许她曾经期待得到的一个男人的爱护,在她懵懂的今日终于得到了,只是这个并不能称为男人的大孩子,曾一度以儿子的角色存在于她的生命。
在她的一生中,她不曾得到任何爱情,哪怕是男人的一些真实的爱护,她也是不曾得到的,当年她唯一的男人罗刚,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泄欲的工具或是生养的工具,她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只是得到作为女人的一些感觉和一点欢乐。一种真实的爱怜和保护的欲望,她却在这个由她和另一个女人奶大的孩子的怀中得到,可惜的是,她并不能清楚这一点,如果她突然从混乱中清醒过来,也许会把这些忘掉,或者是不敢接爱这种错与对无言都的感情。
颜罗王蹲在地上,抡著斧头劈柴,对于他手中的斧头,他总是能萌生一种感情,仿佛这斧头就是他的生命的一部分,在没人的时候,他也会学著那武人抡起斧头偷偷地来一两下,天真地以为,如此他就能创出绝世的武功,只是他知道这不大可能,即使盘古也只是一个传说,盘古的开天劈地之斧,可能比他现在手中拿著的这把斧头还要钝些——至少那时盘古用的可能是石斧,而他颜罗王总算用上了铁斧,他想,石头再硬也没有铁的来得锋利。
红珠盯著地上劈柴的颜罗王,眼楮也不眨一下。她在春风扬万里时就已经脑子不清了,但有时也会突然清醒,只是後来一想到罗芙,脑中便又一片混乱。去神灵庵还神那时,她是略微清醒的,所以当她看见玉娘的血的时候,惊吓得晕了过去。醒来之後,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颜罗王擦了擦汗,扭脸看向红珠,咧嘴一笑,黑亮的眼楮如同黑夜里眨动的明星。
坐在床上凝视著他的红珠,看到他的黑脸呈现的这一笑,以及他那在她记忆里永远明闪著的黑眼,娇躯颤抖,眼中的迷茫之色转变成清澈的惊讶之色,在颜罗王回首再度抡起斧头的时候,她突然道:“玉儿?你是玉儿?”
颜罗王心头剧震,抡起的斧头从他的手中掉落下来,他扭脸过来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同样惊诧的红珠,忽然站起身扑到红珠身上,喊道:“三娘,你认得我了?你认得玉儿了!三娘,你好了,你终于好了!”
红珠双手突然往颜罗王的胸膛使劲地推,痛苦地道:“不,你不是玉儿,玉儿没有你这麽高的,你不是!”
颜罗王没有让她推开,她的力气还是小,不足以推开颜罗王,他抱得她更紧,道:“三娘,我是的,玉儿已经长高了,你看我的脸,还很黑的,眼楮,哦,眼楮没变多少,三娘,你看我的眼楮!”他把脸晃到红珠面前,那一张脸虽变了些许,但依稀有著几年前的模样。
红珠看著面前这张脸,是的,这一张脸的确是她所熟悉的,哪怕这张脸变了,他的肤色也变多少,最是那一双黑亮的眼楮更是一成也没变,面前这个大男孩,真的是她一手抚养大的颜罗玉,是被她遗弃了的儿子——颜罗玉。
红珠的手颤抖地抚摸著颜罗王的脸庞,眼中的泪渐渐弥漫、成形,从而滚动著溢出来,那麽的晶莹!她道:“你是玉儿?”
颜罗王点点头,道:“三娘,我是的,我是你们的黑玉儿。”
“不,你是地狱来的魔鬼,你害我没有了芙儿,我不要再见你,你走,走!”红珠的双手又开始推著颜罗王,在她复苏的记忆里,她记起了颜罗王给她们所带来的灾难。她对颜罗王的感情,是一个矛盾的存在,她在刚开始时,因为初见的喜悦使她一直深埋在心中的爱表现了出来,可是当这种突来的惊喜和爱失去了最初的震憾之时,她心中一直怀著的恨也跟著爆发,她恨面前这个她亲手抚养大的孩子,是他,令她家破人亡的。
颜罗王傻了,抱著她久久无言,任由她捶打著他的胸膛,他忽略了一件事:三娘恨他!
颜罗王站离了她,双手无力地下垂,低首道:“三娘,我知道是玉儿对不起你们。”
红珠抬首瞪著颜罗王,他长高了许多,现在是比她高了,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他脸上的沧桑感很浓,也同时给人一种成熟感,他的身架也像个男人,且比一般的男人要粗犷,腿却给人一种修长的感觉,黝黑的肤色显示其作为一个年青男人特有的健康与活力。
红珠道:“我这是在哪里?”
颜罗王道:“我们这里是扬州的府台的大宅,三娘,你能告诉玉儿到底发生了什麽吗?”
红珠道:“你二娘和紫玫呢?”
颜罗王道:“我不知道,他们只救回了三娘,他们说,他们遇见你们的时候,并不见有二娘和紫玫。”
红珠愣了,忽然掩脸哭泣,颜罗王不自觉地又走到她面前,道:“三娘,你别哭,玉儿以後会找到二娘和姐姐的。”
红珠哭喊道:“都是你害的,你二娘一定是不在人世了,我亲眼看见玉姐流血,剑从她的背刺穿过去了。”
“是谁?”颜罗王跪倒在床前,双拳击在床板,同时吼叫道。
红珠一惊,看著他,眼中露出些怯意。
颜罗王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缓了缓情绪,柔声道:“对不起三娘,玉儿吓著你了,我只是想知道是谁的剑刺穿了我的二娘。”
红珠哽咽道:“是一个肥肥矮矮的中年男人,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那时的事我不大记得清楚。”
颜罗王咬牙道:“肥龙,你这猪,总有一天我会放干你的血!”
红珠吃惊地看著跪在她面前的这个大男孩,不,应该说是一个男人,她料不到这个曾经在她怀里撒娇的孩子会变成这麽一个令她心生畏惧的人。这不像以前的颜罗玉,记得那时的他,每和他的两个姐姐打架时都是哭著跑回来要她抚慰的,可是自从萧路君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