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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他受不了的是,阿和居然还叫那小子叫哥哥,叫的那么亲切,他心里就酸溜溜的,望向牛之纶的眼神凌厉得跟刀子似的。
“你不要后悔,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牛之纶与卫昭四目相对,见他目光比冬天的冰还要凉,不由一阵发寒。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特别是在傅家妹妹面前,自己怎么能露怯?这可是在自己家门口,他可做不来那种装孬的事情。
傅卿和瞠目结舌,直接呆住了。
她没有想到牛之纶会上来就打人,更没有想到平时沉稳内敛的卫昭居然会跟牛之纶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居然还要跟他打架,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行!牛之纶根本不是卫昭的对手,再说了,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怎么能打起来?
“牛家哥哥,快住手。”傅卿和大喝一身,却没有任何作用。
牛之纶认为这是关乎生死尊严之战,绝不会不战而退。只是他现在也能感觉到卫昭不是平凡之辈,所以,他没有贸然出手,只握着拳头找卫昭的破绽。
而卫昭看似气定神闲,一双眼睛却十分凌厉,如蓄势待发的豹子,下一秒就要扑下他的猎物。
这还得了!
傅卿和想也没想就抓住了卫昭的袖子:“卫大人,快住手,他只是个小孩子,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牛之纶见傅卿和居然去拉卫昭的袖子,妒火中烧,冲过去一双拳头打在卫昭前胸:“离她远点!”
傅卿和为牛之纶求情的时候,卫昭虽然不高兴却也打算放手了,没想到牛之纶会突然扑过来,他身子一侧,挡住了傅卿和,自己则结结实实地挨了牛之纶两拳。
傅卿和惊呼一声,就看到这两个人在雪地里交起手来。
牛之纶根本不是卫昭的对手,不过几招,就被卫昭按倒在地上。
牛之纶嘴上尤不认输,大喊大叫:“你算什么好汉,按着我做什么?有本事松开我,咱们再大战一场!”
傅卿和赶紧走上前来:“卫昭,快放手!这是牛尚书家的公子,你不能伤了他。”
卫昭反剪着牛之纶的胳膊,见他疼的额头冒汗却仍不求饶,一双眼睛只朝傅卿和觑着,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散了。
这人分明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阿和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呢?自己不论功夫长相都比此人好太多,阿和就算要喜欢,也只能喜欢我卫昭啊!
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跟个不懂事的孩子打了起来,阿和恐怕也会认为自己不懂事吧。
卫昭对着牛之纶的屁股踢了一脚,松开了手。
牛之纶被踢的一个趔趄,踉踉跄跄往前跑了好几步才站稳。
傅卿和连忙走上去查看他怎么样了:“牛家哥哥,你没事吧。”
“不要你管!”牛之纶气哼哼地甩了傅卿和一句。
他没有想到这个登徒子居然是卫昭,更没有想到傅家妹妹居然会跟卫昭这么熟悉,而且自己居然还在傅家妹妹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这让他以后如何再见傅家妹妹呢!
牛之纶心里又是恼又是气又是羞,干脆扭头跑了。
“唉……”傅卿和呼唤不及,只好任他去了。
牛之纶走了,卫昭眼底的寒光褪去,他大步走到傅卿和身边,轻声问她:“阿和,你没事吧?”
他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傅卿和,声音温柔的如三月的春风,傅卿和不由心头一跳。
好像自从卫昭从戴邦玉手中救走自己之后,他们两个之前的感觉就变了。至于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总之,他看她的眼神,跟她说话的语气都跟原来很不一样。
原来他是持重而守礼的,而现在,在自己面前他整个人都比原来随意了很多。比如会温柔地看她,会叫她阿和。
这种腻腻的,甜甜的感觉令傅卿和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像喝了酒一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凛冽冲淡了她心中那奇异的感觉,她方开口道:“卫大人,我没事。”
☆、第126章 在意
听到傅卿和叫他卫大人,卫昭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称呼张晓的字…尧之,叫那个牛之纶牛哥哥,叫自己却总是这么疏离。张晓是她的弟子倒还罢了,那牛之纶才跟她认识几天啊,她怎么能跟别的男人那么近亲?
卫昭紧紧抿了抿嘴角:“既然无事,就回去吧,你衣裳都湿了,当心着凉。”
“哦,那大人,我回去了。”傅卿和应了一声,闷闷地朝回走,心里却有些失落。
一连大半个月都没有见面了呢,难道他没有话跟自己说吗?
他上次不是说不会放弃的吗?怎么这次对自己这么冷淡啊?
对了,皇帝立了楚王为太子,朝堂上恐怕不会太平了吧,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他有没有影响。
傅卿和脚步走得很慢,几乎是挪着朝前走。
卫昭见她穿着猩红色的斗篷,在白皑皑的雪地里慢慢地走,眉头不由一皱。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什么地方不舒服?是不是刚才摔到哪里了啊?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沉着脸大跨步追上她:“阿和,你是不是崴到脚了?”
见卫昭追过来,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关心,傅卿和就觉得心里涌起一股甜蜜,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翘起的嘴角压下去。
她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就转了个弯:“鞋子湿了,冻得脚疼。”
卫昭低头一看,就见她脚下那双墨绿色绣着蝴蝶□□的靴子被雪浸湿,鞋头鞋边都是水渍。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卫昭皱着眉头道:“以后要玩雪记得带个丫鬟出来,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行?”
说着他吹了一声口哨,竟然跑出来一匹白马,那白马通体雪白,与白雪混成一团,傅卿和几乎以为它是凭空跑出来的。
卫昭拍了拍马鞍:“来,坐上来,我送你回去。”
傅卿和不由瞪大了眼睛,从这巷子口到傅家,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根本没有必要坐马吧。
“卫大人……”
“傅姐姐。”随着一声娇俏的呼声,牛芷馨跑了过来,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脸的兴奋。
“傅姐姐,你居然打败了我哥哥,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哥哥身上都是雪水,气得不得了,脸都绿了。”
傅卿和抽了抽嘴角。
我哪有本事打败你哥哥?打败他的另有其人。
“我走了,你早点回去,别玩太久,当心冻伤了脚。”卫昭低声叮嘱了一句,就跃马而去。
傅卿和就撇了撇嘴,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他走得可真快。
望着卫昭离开的方向,牛芷馨的眼神不由闪了闪:“傅姐姐,那是谁啊?”
“是卫昭。”傅卿和想了想又道:“是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卫大人。”
牛芷馨一脸的兴致勃勃:“傅姐姐,你跟卫大人很熟吗?”
“不算很熟。”
牛芷馨听了,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失望:“是这样啊,我见他跟你说话,还以为你跟他很熟呢。”
听牛芷馨这么说,傅卿和有些心虚,她掩饰般地说道:“大家邻里邻居的住着,平时倒也能说得上话。”
“是这样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牛芷馨刚刚失望的脸上又露出几分跃跃欲试:“傅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引荐卫大人?”
傅卿和不由朝牛芷馨望去,只见她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正一脸期盼地望着自己,十几岁的小姑娘,如花似玉的脸,毫不掩饰她对卫昭浓厚的兴趣。
不知怎么,傅卿和的心里顿时就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你怎么会想要认识卫大人,他可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翻脸不认人。”虽然明知道外人都是这么评价卫昭的,自己不过是复述别人的话而已,傅卿和仍然觉得心虚。
牛芷馨就瞪大了眼睛,惊奇道:“不会吧,我见那卫大人仪表堂堂,身姿飒爽,他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吧。不过,既然傅姐姐这么说,定然不是空穴来风。看样子,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才是。”
听牛芷馨对卫昭评价这样高,傅卿和心里就更觉得酸了。没想到自己都这么说了,牛芷馨还是没有打消认识卫昭的念头。
牛芷馨挽了傅卿和的胳膊:“傅姐姐,我知道你怕我不懂事冲撞了卫大人。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不说其他的,就是看在你为我引荐一番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胡来啊。”
自己之所以这么说,目的是为了打消牛芷馨认识卫昭的念头,没想到牛芷馨却误以为自己是为她好。而且,她丝毫没有怀疑自己,还相信自己一定会帮她这个忙。
傅卿和的脸上不由火辣辣的。
这样一来,傅卿和就觉得牛芷馨是个好女孩,而她自己却不够磊落。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帮你引荐卫大人好了。”傅卿和道:“不过,今天不行,要见卫大人,要提前萏硬判小!
“我知道,我知道。”牛芷馨高兴地说道:“别的不说,我今天穿成这样就不合适。傅姐姐,你哪天方便了,就提前跟我说一声吧。”
说完,她又补充道:“越快越好。”
傅卿和脸上的笑就显得有些勉强:“你去见卫大人还要换衣服梳妆打扮啊!”
她心里却更好奇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急着见卫大人啊?”
牛芷馨却捂了嘴咯咯一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有错。这是秘密,我不告诉你,反正等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
“傅姐姐,咱们继续玩吧。”一桩心事了结,牛芷馨显得异常高兴。
傅卿和却意兴阑珊,虽然她告诉自己牛芷馨跟卫昭不过只见了一面,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可是她依然心思恍惚,再也没有想要继续玩下去的兴致了。
她跟牛芷馨说自己要回去换鞋,两人就分了手各自回家。
去的时候高高兴兴,回来的时候心里乱糟糟的。这天中午的午饭,傅卿和头一次吃的不是那么香。
诚如傅卿和想的一样,皇帝此刻的确备受压力。
从前太后不高兴了要去礼佛,皇帝总之百般挽留,这一次也是一样。得知太后要去五台山,皇帝赶紧去了慈宁宫,好话说了一箩筐。
“……母后,眼下已到年底,外面天寒地冻,大雪封路。此去五台山又不是一朝一夕的路程,您年事已高,今年来身体又总是有恙,虽然是小疾,但是却令儿子忧心。母后,不如您留在宫里休养。您要是想礼佛,儿子这就宣潭拓寺的圆慧法师进宫来长住。何必非要去五台山那么远?”
太后一直冷着脸,不管皇帝说什么,她都当做没有听见。
等皇帝说完了,她只瞥了皇帝一眼,重重地冷哼一声,把身子转过去。
一国之君,九五之尊,能在他面前甩脸子的,唯有太后了。
太后不高兴了,经常这样。而皇帝每每总是败下阵来,这一次也是一样。太后希望这样来改变皇帝的想法,就算皇帝不能改立宁王为太子,但是她依然要让皇帝知道她很不高兴。
“母后,您何必让儿子为难!”皇帝的声音也冷了下去。
以前,太后是他母亲,别说是给他脸色看,就是训斥他皇帝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可现在,太后不是了。眼前这个人,不仅不是他的血亲,还有可能是他的杀母仇人。若不是为了江山政权,皇帝根本不会来俯就太后。
皇帝站了起来,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耐心:“既然母后执意要去,朕也不好拦着。礼佛毕竟是大事,朕会让皇后安排好妥当的人随行的。”
说完这句话,皇帝抬脚就走。
看着皇帝的背影,太后整个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外面天寒地冻,她近来又总是生病,她根本不想去五台山。她不过是以此为借口逼皇帝低头而已,可没有想到的是,往日孝顺的皇帝居然会突然忤逆她。
偏偏她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要去五台山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皇帝不过是同意了自己的要求而已。怎么看皇帝都是个孝顺的儿子,可太后却知道不一样了。这孝顺只是表面上的,皇帝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皇帝了。
自己辛辛苦苦将他从小养大,扶他登上皇位,又还政于他,结果他却如此忤逆自己!
太后龇目欲裂,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地咒骂:“贱种就是贱种,养不熟的白眼狼……”
“太后娘娘慎言!”太后身边贴身服侍的嬷嬷惊呼一声,差一点就没忍住要上来捂太后的嘴。
“哼!你怕什么?他还能弑母不曾?”太后胸口不停地起伏,阴恻恻道:“好儿子,哀家养的好儿子!当初哀家就应该将他掐死在襁褓里。他那年出痘,哀家就应该不管不问,让他病死。或者他二十那年,哀家就不应该还政给他,应该废了他,废了他!”
“太后,那毕竟是天子,是皇帝,您就算对他不满也应该慢慢来,不可以操之过急啊。”
“慢慢来?”太后被戳中了心事,泪流满面:“你要哀家如何慢慢来?哀家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那贱人儿子皇位却越坐越稳。还有隆平,哀家亲生的女儿,哀家甚至连抱都没有抱过她一下她就死了。我的女儿早就死了,我还要为那贱人抚养儿子,如今养了一只喂不熟的白羊狼!”
哭过之后,太后的心变得比原来更加坚硬:“你让我哀家如何等得?如何能甘心?哀家等不了,也不愿意等了。拿纸笔来,哀家这就给西宁写一封信。”
这一晚,慈宁宫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皇帝派人给太后送了一盆天山灵芝来。
这天山灵芝是回鹘那边进贡来的,整个大熙朝只有两棵。最难能可贵的是,这灵芝是活的,养在盆中,是祥瑞之物。
之前那一棵,太后生病的时候吃掉了,没想到皇帝居然把剩下的这一棵也送给了太后。
“皇上说,这天山灵芝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让太后带到五台山去,以备不时之需。”
太后听了,不由冷笑连连。
不管怎么样,皇帝心里还当她是母亲,这是其一。其二,如今手握重兵的,还是她娘家弟弟跟娘家侄儿。幸好她早有准备,暗暗收拢了不少官员,实在不行,那就逼宫好了。
以有心算无心,皇帝怎么可能再有生机?
眼下还没有到逼宫的时候,但是另外一件事情必须要抓紧了,那就是宁王大婚,这事情不能再拖了。
在太后的一力促成下,皇帝给宁王赐婚。郭太后娘家侄孙女为宁王正妃,蒋首辅家的小姐蒋明珠为宁王次妃,婚期就定在来年二月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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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想让太子露脸,就将接待外使的事情全权交由太子处理。这是楚王成为太子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太子宫中属官旰食宵衣,手脚并用,一刻也不敢懈怠。
傅卿和也很忙,她忙着准备过节的事情,还有各家姻亲故旧往来的节礼要送。本来她事情已经很多了,偏偏六皇子病了。
皇后就派人请傅卿和去给六皇子看病。
皇帝膝下子嗣稀少,除了夭折的湘王,成年的皇子只有楚王、淮王、宁王。谷王才十来岁,然后就是这个六皇子了。
这位六皇子生母姓杨,原本只是的地位低下的常在,后来诞下六皇子之后才被封愉嫔。六皇子年纪小,才五岁,所以目前没有封号。
因为子嗣少,所以每一个皇子皇帝都十分重视。
堪堪到了皇宫门口,遇上了张晓,他是特意出来迎接傅卿和的。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