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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所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刺客组织的魁首不得不相信这句话，好奇目光定在男子身上。
「我要你们组织内身手最烂的刺客。」被奉为上宾的男子在品完茶之后，说明来意，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魁首不得不说：「我们只有最精良的刺客，没有最烂的刺客。」
最烂的刺客也早在出任务时死光了，会留下来实在很难。
「我不管。」男子执意地说道，「我付钱，你们挑出最烂的刺客去执行任务。」
「公子，你的要求颇为少见。」若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可能会以为眼前的男子是来闹场的。
男子挑起眉峰，「你只要照著我的话去做，钱不会少给你，就算没有完成任务也无所谓。」
魁首犹豫了一下，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他终于点头答应。
「我能问公子一件事吗？是基于私人的好奇。」事实上，他看得出来这名男子根本不想要那人的命，反倒像是在当散财童子。
「请说。」
「公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高兴。」男人耸耸肩膀。
「相公，这样真的好吗？」商翠儿秀眉微蹙。
她不觉得这个是好主意。
张澜石微耸起浓眉，笑得十分邪恶，「我这是给大哥一个教训。」
「但你也没有必要请个杀手呀……」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用唇给封住。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就算成为他的妻子，她的身子还是会为了他一个触碰而火热。
「你放心吧，以大哥的身手，他死不了。」不过会很凄惨。
这就是他给大哥的教训，以消自己当了十几年女人的气。
「要是出事怎么办？」商翠儿嘟起小嘴，再怎么说，以前大少爷对自己挺好的。
虽然事后想起，她被大少爷给拐了，但若不是有大少爷做主，她和他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勉强就算将功抵过吧！
「你在心疼他吗？」张澜石眯起眼眸，话中夹带丝丝的酸味。
「相公，你在吃醋呀？」商翠儿窃喜了起来，这还是头一次他表现出对自己的在乎。
「当然，你嘴里一直念著那家伙，我可是你相公。」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相公，要不然我怎么会嫁给你？」商翠儿亲匿的贴在他胸口上，眨著妩媚的双瞳，笑得如花般灿烂。
她爱这个假扮女人时比她还要美的男人！
第一章
一名老人坐在桌前叹息，手抚著自己苍白的发色，雪白的胡胡鬓再加上满脸皱纹，任谁都看得出他苍老到不行。
「真是造孽呀！」老人再度叹息。
他，鼎鼎大名、杀人不眨眼、外号「千人斩」的刺客，，在年少时期割过不少人头，但是没想到老来却收了三个不成材的笨徒弟。
一个太心软、一个是笨蛋，另一个嘛……就连他这个师父也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要指挥他做什么事简直是难上加难，真是造孽呀！这下子他要怎么跟组织交代？
老人抓抓头，望著镜子里苦著一张脸的自己，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比哭还要难看。
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吗？只因为他年少时杀人无数，所以他培养出来的徒弟一个比一个问题还要大？！
如果可以重头再来……老人幻想著，他一定当作没遇见过这三个小娃头。
「师父……师父……」一名女娃冲进来，口中不停嚷嚷著。
她有张让人看了就怜爱的脸孔，粉嫩脸蛋红通通的，晶莹双眸熠熠闪亮。
「你这小丫头在乱叫些什么？师父不是教过你，刺客得要随时随地保持冷静？像你这样毛毛躁躁的，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去执行任务？！」老人横眉竖眼地骂道。
女娃吐著舌头，圆滚滚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著。
「师父，您不是说有任务要交给徒儿去做？到底是什么任务？快点说嘛！」
「你这孩子催什么催，就告诫过你成为一名成功的刺客，最重要的就是－－」
「成熟稳重！」女娃翻个白眼，师父说的这些话，她都会背了。
「你既然知道还这么莽撞，到外头可别说是我金莽山教出来的徒儿。」老人气急败坏。
「不说就不说，师父的风流帐一堆，我怕说出去会被人追杀。」女娃嘴里嘀咕著。
老人斜眼一瞪，「你在说什么？！以为我年纪大，耳朵就不灵光。」
「师父，徒儿哪有说什么？」她扁著小嘴，一副委屈样。
打死她也不愿在师父面前承认，要不然会死得很难看。
老师父没好气地哼了哼，轻咳一声，「算了，我不想跟你这个笨丫头吵。师父有件任务要交给你。」
女娃眼睛为之一亮，兴奋极了，「师父，您终于答应让徒儿出任务了？」
她真的好高兴，大师兄及师姊都出过任务，唯有她……师父死都不肯让她出任务，还说她只会把事情给搞砸，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证明她的能力。
老师父轻叹一声，「不给你出任务也不行，毕竟组织是不养废物的。」
事实上，他没有说出口的是组织指派一名最蹩脚、最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女刺客去暗杀某人，而他唯一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徒儿……
她是最不可能完成任务的人。
但这些话说出口，女娃儿恐怕会气得暴跳如雷。
「师父，您要指派我什么任务？」女娃兴奋地追问道。
看她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哪像是刺客？简直就像小孩子上街去游玩。
老师父摇摇头，真不知道指派她这任务是对是错？幸好就算失败了，组织也不会怪罪下来，就当是训练好了。
「我要你去暗杀这个男人。」老师父把一名男子的画像交到她手上。「这名男子名叫张封尘，据消息指出，他在北方一带，正准备前往京城。」
「长得人模人样的。」女娃歪著头看著画像里的男人，脸颊突然间飞上两抹红云，胸口多了一股莫名的悸动。
「小丫头，你可别看人长得俊，人跟魂就被拐走了。」
女娃脸颊赤红，在旁气得直跺脚。「师父，您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这么没有节操的女人吗？」
「不是因为你没节操，是因为你太笨了。」老师父毫不客气地批评道。
「师父！」女娃双颊微鼓，气呼呼的模样引人发噱。「您怎么可以说陡儿笨？」
「因为你原本就笨……」老师父嘴里嘀咕著。
「师父……您对徒儿一点信心也没有，徒儿－－」
「怎样啊？」
「徒儿一定会完成任务给师父看，证明我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女娃发狠，信誓旦旦地说。
「独当一面？！」老师父表情怪怪的，她有可能完成任务吗？！以她迷糊的程度来说……那比登天还难。
「师父，您不相信我吗？」女娃狠狠的瞪向老师父，小嘴微嘟。
「信，当然信！」老师父轻咳了一声，再怎么样也要给徒儿一个面子，免得她翻脸不认师父。
「师父，您等我的好消息吧！」女娃信心满满地走出大门。
「你可要小心点。」老师父在身后叮咛道。
一送她出门，老师父叹口气，身后无声无息地多了两条身影。
「师父，放雨双一个人出去真的好吗？」站在他身后的女子忧心忡忡。
小师妹的武功烂得可以，顶多只能应付一两名小贼，要她去刺杀人简直比登天还要困难。
「但我们不能一辈子不让她下山，她总要学会成长。」老师父哀声叹气，同时没好气地瞪著两名徒儿。「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把她给宠坏了，不知道自己功夫烂得可以，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吵著要出任务……」
「师父，您也有份。」女子柔声抗议道，「是谁看到小师妹泪眼汪汪的，就舍不得她吃苦？」
老师父被她这么一说，老脸微红。
「好了，别说了，为了这小丫头的安危著想，若欢，你得好好看好你的小师妹。」
女子双唇微微勾起。「师父，您的意思是……」
「我不放心那个小丫头……」
唉！人老了，就算他是冷酷无情的「千人斩」，但面对从小培养到大的徒儿，还是舍不得她有任何损伤。
「大师兄，你要一块去吗？」王若欢问身旁的男人。
只见他冷漠地摇摇头，「她，有你就够了。」
「唉！人生真是无奈！」张封尘忍住叹息。
这种被迫杀的日子已经持续多久了？！半年？一年？想想好像一年多了。
「纳命来！」一名男子手执利刃，向他直扑而来。
「这位公子；我跟你无怨无仇吧？」他一个闪身躲过男子的攻击，脸上净是无奈的表情。
「你是跟我无怨无仇，不过有人悬赏一千两要你的命！」为了钱，他非死不可。
「才值一千两……」张封尘摇摇头，何时他的命变得如此低廉？「你好歹应该跟对方要一万两，不过前提就是你得先割了我的人头。」说话的同时，他一个弯腰，闪过对方刺过来的利刃。
「你这小子有种别给我跑！」
「我明明就没有跑呀」张封尘摊摊双手，明明他就站在原地动也没有动。
那名男子知道他的武功比自己高上一倍，牙一咬，下定决心……
「你给我记住，下一次我绝不会那么轻易就饶过你！」撂下狠话的同时，他人早已跑向山的另一头。
张封尘看了就好笑。
「要我的命？恐怕还得再努力几年吧！」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正准备牵马时，突然间听到可怜的呻吟声。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乞丐，一身脏兮兮的蹲在路旁，手执著破碗向他乞讨。
张封尘冷眸一闪，脸上突然浮起诡异的微笑。
那笑容像是猫儿看到鱼，贼兮兮的模样让人浑身发颤。
「小乞儿，你几岁了？」张封尘蹲了下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亮得刺眼。
小乞儿发出怯怯的声音，「我今年已经十七了……」话才说出口，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奇怪？！她为什么要那么老实的告诉眼前的男人自己的真实年龄？难怪师父会骂她笨！
不过不打紧……躲在脏兮兮衣服里的小手正拿著匕首，只要他再靠近一点点……她就能划破他的喉咙。
但光想到血淋淋的一幕，隐藏在灰炭下的小脸忍不住发白，紧握匕首的小手也在微微发颤。
「十七岁？！」张封尘用可疑的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打转。「你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黄毛小丫头。」简直是发育不良。
「你……」她气得脸儿微红。
秦雨双，你不能生气，小心上了他的当。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有所动怒。
「大爷，求你行行好，赏个银子吧！」她用可怜兮兮的语气企图勾起男人的同情心。
「你好像很可怜。」张封尘用怜悯的目光看著她。
在那双漆黑、炯亮眼眸的注视下，秦雨双觉得芒刺在背，为什么他的目光似乎夹带著千丝讥讽？眼神就像看一只可怜的小狗？
「是呀，大爷……我真的很可怜，求你给我几文钱吧！」秦雨双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从眼角硬挤出几滴泪水。
等他再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她就能用刀子划破他的喉咙……虽然手段有点恶心，但为了完成任务，向师父证明她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秦雨双告诉自己，只要闭上眼睛，拿著刀子用力往他颈子上一划……
天呀！她真的没办法，光想到手上沾满温热的鲜血，就感到阵阵恶心感在胃部翻搅著。
「你的目的只是为了钱？」男人在她耳边吐著温热的气息，吓了秦雨双好一大跳。
「这位大爷您……有必要这么靠近吗？」看著张封尘那张俊脸在眼放大，秦雨双早已忘了之前的目的，忍不住脸红心跳了起来。
贝齿咬著唇瓣，气恼自己怎么反被他吸引？！
一丝黠光从张封尘眼底闪过。虽然她把整张小脸抹黑，但仔细一瞧，她长得还挺可爱的。
「我给你一千两好不好？」他露出玩味的笑容。
「一千两？！」秦雨双被这数目震得目瞪口呆，「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拿一千两给个乞丐，你是嫌钱多吗？」话一冲出口，她恨不得咬断舌头。
「你这个乞儿挺有意思的，其他人巴不得拥有这一千两，你反倒骂我是疯子？」
糟了！秦雨双身体一僵，从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强颜欢笑。
「大爷，你要给我一千两当然好，但我怕拿著这么多的银子！恐怕别人会不相信，反倒诬赖我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偷儿。」秦雨双额角不停冒出冷汗，看到眼前的男人露出深思的表情，心脏卜通卜通地跳动。
「你说得也对，不过我这一千两是－－」张封尘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名女子的娇斥声：「姓张的，你别给我跑！」
才一眨眼的工夫，眼前多了一抹火红色的身影。
「怎么又是你？！」张封尘翻个白眼，这女人比苍蝇还要烦人。
都已经成为他手上败将几次了，却怎么样也不肯死心。张封尘有些心烦。
「哼！这次我一定要拿下你的人头。」那名红衣女子有张艳丽的脸孔，但全身充满杀气，一看就知道她也是被派来的杀手之一。
「也要你拿得到才行。」张封尘微笑，笑容夹带著讽刺。
他的笑容看在红衣女子眼里，令她气得发火。
「我不准你看不起我！」她嘶喊著。
从来就没有人敢对上她「毒心娘尹，唯有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把她的美貌当成一回事，不管她用什么手段，就连美人计也宣告失败，这可惹火了她。
毒心娘子向来被男人捧得高高的，以她的美貌，就算男人知道她心狠手辣，也是前扑后继想亲近她。
他怎么可以不把她当成一回事？！
毒心娘子气得可不轻，只见她眯起杏眼，从怀里掏出一大把淬有毒药的暗器，往张封尘的方向扔了过去。
张封尘早有准备，轻松躲过她扔来的暗器，唯有个傻丫头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好死不死她还站在暗器扔过来的方向。
「啊！」秦雨双尖叫，看到一堆暗器扔过来，傻了，也楞了。
这个笨丫头！张封尘无奈地翻个白眼，脱下外衣，站在秦雨双的面前挥动著外衣，丢掷过来的暗器全射在衣服上。
秦雨双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小命休矣，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双跟，看到的是竖立在眼前的巨大身影。
怎么是他救了自己？！秦雨双愣愣地看著男人英俊的五官，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身形显得高大威武，心中浮起异样的感觉，胸口枰然，脸颊泛起一抹艳红。
「看招！」毒心娘子咬牙，不甘心就此结束，拿出剑直往他的胸口刺去。
张封尘脸颊浮起一抹狡猾的笑容。
「这个还给你。」手一挥，外衣上的暗器全往毒心娘子的方向飞射而去。
她脸色顿时改变，暗器上可是淬著毒呀！
蛮腰用力一扭，改变方向往后飞，但终究还是躲不过漫天飞至的暗器，只听见女子发出惨叫声，她的手脚纷纷中了自己的暗器。
「你……」她的嘴角滑出暗黑色的鲜血，毒开始在体内发作，解药又刚好没放在身上，她得赶快回去找解药才行。「张封尘……下一次……我要定你的人头！」毒心娘子撂下狠话，掉头就走。
张封尘没有兴趣打落水狗，反倒蹲了下来，直视秦雨双的星眸，脸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这个刺客是怎么当的？怎么那么笨！看到暗器来了也不会躲。」他忍不住调侃她。
秦雨双先是身子微僵，接著脸色发白的连忙否认，「这位大爷……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