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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甬道以石片铺陈,出了通道,他们来到另一间石室,邵巡点燃了置于入口壁上照明用的火炬,立即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室内景况一览无疑。
这间石室比先前那间大上不知几倍,宫墙是用未经焙烧的砖坪砌筑,内部建筑。
也雄伟肃穆得多,靠壁边更整齐排站着许多看起来像是卫士的高壮陶俑,壮丽和谐,靠内侧部份另辟有两间内室,门道边镶贴青石板及壁柱,阶墀用青石拼砌。
「这里一定是秦始皇的陵宫,瞧瞧这些陶俑……」寻寻喃喃自语,小心翼翼向其中一间内室靠近,此墓规模之大,还是她初次所见。
「史籍上记载,秦始皇的墓里装置有许多弓弩,以便射杀入墓之人,如果这里真是秦始皇陵墓的话,我们早死在外头了。」邵巡不以为然地说。「而且大家都知道,秦始皇的墓位于骊山,离这里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寻寻偏头一想,也对!这座墓虽然建得很隐密,可是从他们刚才进来到现在,的确没碰到任何具伤害性的机关,可是,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呀!奇怪了。
她晃进内室,瞧见一排整齐的石棺,突然心生一计想知道墓主是谁还不简单,开棺瞧瞧不就得了!
真是个不错的方法,她高兴地蹦上前准备偷看棺内乾坤。
邵巡拿起壁上一排排的简牍,随手翻阅着,也没抬头看她,只道;「别忘了邵家的规矩。」
正欲伸出的手像是被烫到似地赶紧收回。诡计被拆穿,寻寻尴尬地道;「只看一下下嘛!幸运的话,也许我们可以看见秦始皇长得啥模样。」
「不行!」他的语气无庸置疑,仍然站在墙前翻阅竹简,心里纳闷小妹的脑袋是怎么想的?怎会奢望能见到早已作古千年的人的面容呢?
她嘟嘟小嘴,眼尖地发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个通道连接更隐闭的密室。
这个墓主还真麻烦,密室辟了一间又间,好像在玩拆字游戏,岂不累煞所有的盗墓人?不过,这种墓正符合她的胃口,像是专为她这种人所建造似的。
她趁邵巡没注意到她的当口,快速闪进了那条通道。
***
怎么回事?
邵寻寻觉得全身不对劲。
这间密室很小很暗,却被她胸前的那块环石照得白亮,而且她感觉那块环石微微发热着,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现象,很奇怪。
勉强将心思转往探险上,寻寻皱皱鼻子,失望地发现这间石室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只有一尊陶俑躺在石床上……
等等!为什么这尊陶俑会是躺着的?奇怪!太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她轻步移向石床边,像是怕吵醒睡中人似的,强烈的好奇心趋使她探身一看究竟,她的心跳急快,环石坠子也随着她剧烈的心跳越来越炙热。
她从背袋里拿出一把她挖墓必备的小刷子,轻轻地陶俑男子脸上的灰尘拂去,准备仔仔细细地研究这尊奇怪的陶俑。
这尊陶俑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五官轮廓分明精致,眉宇间似乎散发一股孤冷的气质,只可惜他的眼睛是闭上的,看不出真切的样子,不过她倒很想知道这尊陶俑当初是以何人的形像塑造的?她相信那个人一定长得很好看。
突来的一个念头,让寻寻放下刷子,以食指描摩着那尊男子的脸,从额头顺着鼻子,最后来到线条分明的唇,她的手并在他的唇上逗留了一会儿,奇怪?怎么软软的?
软……的!
她惊喘一声跳开,整个脑袋像被雷打到,热烘烘的,小刷子也跟着弹落地面。
软的?陶俑怎么会是软的?
错了!也许他不是尊陶俑,而是……而是……一具没有腐烂的尸体。
她觉得好恶心,因为她刚刚……竟着迷似地欣赏那尊……不不不!是那是具……不不不!是……哎呀!反正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奇怪男子。
寻寻越想越不对劲,逐渐向门边退去,但她胸前的坠子却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热,更怪的是,她彷佛看见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男人口中隐约透出一股微弱光线。
她确定他的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
所谓好奇心杀死一头牛,寻寻不怕死地又往前靠近,并大胆地想扳开他的嘴,看看里面到底藏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通常,侵犯一个人的隐私都很难有好下场。
正当寻寻努力想把他嘴里发亮的东西硬挖出来时,她的右手指很不幸地被卡在他的齿缝之间动弹不得,甚至被他的牙齿给紧紧咬合住,扳都扳不开,她从来不知道一个没有生命意识的「人」还会有这么大咬人的力气。
现在怎么办?她的手被咬住了,好痛!而且无法脱身……天……天呀!她的手指被咬破了!鲜红的血开始沿着齿缘慢慢滴进那男人的口中,而他嘴里的那个东西和她胸前的坠饰也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应和着,这真是她遇过最荒诞怪异的事了。
就在她纳闷不解一切现象的同时,她看见了一双漆黑若子夜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那男人睁……睁开了眼?
寻寻震惊地瞪大双眼,反射性以左手捣住嘴惊叫一声,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不要说身体动不了,就连要转动眼珠子都有困难了,只能僵在原地和那个男人相互对望。
「大……大哥……」她嚅声叫道,声音因过度震惊而走音,希望在外面的邵巡可以闻声进来救她。
听见她的呼叫,那个男人突然坐起来,两手直直伸起抓住她的双肩,惊讶地唤道:「寻儿?」
寻寻被他突来的动作转变彻底吓到,开始放声尖叫。
邵巡已闻声飞身进来,以极快速度和力道点住那男人的穴道,只见那男人又直直地躺回石床上,没再有机会能对她怎么样了。
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不解地看着躺在石床上的男人。
邵巡皱着眉,询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我不知道,不过很显然的,我打扰了他的睡眠。」寻寻颤声道,想起她刚才被咬的手指头,现在血虽然已经止了,却肿得像一根胡萝卜,又红又肥,她悄悄地将手放在身后,不想让邵巡看到,免得他又要训她了。
「不管他是谁,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邵巡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头走去,丝毫没注意到她肿得一塌糊涂的手指。
「等等!」邵寻寻硬是停下脚步,盯着那躺在床上的男人半晌,以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指了指,请求道:「我们……带他一起出去好不好?」
邵巡看她的样子彷佛她疯了,他摇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我们不能、也不需要带他出去。」
「为什么?」
「因为他有脚,可以自己出去。」邵巡执意往外头走去。
他知道寻寻一向热心,但这回也实在是热心过了头。
「他能出去早就出去了,他一定是被困在这里找不到出去的路。」
寻寻死拉住邵巡,觉得这样的推测很合理,也许他和他们一样,也是进来盗墓的,只是技巧比较差一点,所以进得来出不去。
再加上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在他被点穴前,虽然他口里含着东西,发音有些含糊不清,但她确定听见他叫出她的名字。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名字呢?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行,这样更加深了她想带他出去的决心。
「我们不晓得他的来历。」
「这很重要吗?只是带他出墓穴而已。」她不解道。
「点穴的时间有限,万一他醒来后攻击我们怎么办?」他提出一个明显的危险性。
「你武功这么高强,就当是练练身有什么关系。」这倒也是个事实。
「他个头高大,我背着他可能跃不上进来时那么高的坑道。」他指出最实际的问题所在。
「你也不矮呀,而且我有这个。」寻寻从背袋里找出一条带钩的绳索,做了做投射的动作。「我们可以攀着它爬上去,你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他找不到抗辩的理由了。
「我不懂,妳为什么非要带他出去不可?」
「因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呀!放他一个人在这儿,他会饿死的。」寻寻过去扶起那名男子,固执地道:「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还是会想办法拖他出去的。」
「好吧,我投降,真服了妳。」
邵巡走过去扛起那名男子,知道自己拿她没辄了,寻寻天生其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她向来说到做到。
寻寻笑咪咪地提着油灯,高高兴兴地走在前头替大哥引路,这次的行动勉强还算是有所收获,至少他们救了一个人。「我们快走吧!」
他们花了比预计还久的时间,才出了那个鬼墓穴。
尤其要重新通过那座自动开启的石壁,真是万分艰难,无论他们怎么试,门不开就是不开,就在他们即将放弃的同时,邵寻寻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石壁突然就开启了,于是,他们莫名其妙地进去,又莫名其妙地出来,仍然不知道石壁到底是因何而启动的。
邵巡背着那男人辛辛苦苦地爬出地面,将他置于草丛边,自己也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下次别再叫我做这种事,简直是谋杀亲兄。」他气喘吁吁地抱怨,要他背一个体型几乎比他还高壮的男人爬那狭窄的坑道,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寻寻也爬上地面,听到那男人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便直接过去蹲在那男人身边,将油灯凑上前,担心道:「大哥,麻烦你过来瞧瞧,他的脸色好苍白喔!」
他快崩溃了,她分明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邵巡无奈地起身,明白自己是绝对拗不过她的,还是少费点唇舌比较好,更何况他现在实在累得没法再反驳她的意见。
他执起那男人的手,不情愿地把着脉,本已皱成一团的眉头,这会儿更像个包子似地全拧在一起了,他缓缓开口:「他的气血运行得很慢,而且体温偏低。」
邵巡放下他的手,开始试动他的手关节与膝盖。
「我怀疑他到底被关在里面多久了?妳看他的手脚关节都僵硬得不能弯,一定是很久没有动,可能要一些时日的调养才会恢复正常的行动能力。」
「好可怜,难怪他看起来那么虚弱。」邵寻寻蹲在一旁一手提油灯,一手托腮,一双美目从那个男人身上转回邵巡脸上,柔声道:「大哥……」
一看寻寻的样子,邵巡马上有不妙的感觉,立刻开口断然拒绝。「不可能的我绝不答应,他不是小猫小狗,而是个人,一个道道地地的男人。」
他太熟悉寻寻的这种眼神和语气了。
从小时候开始,她只要跟着邵雍出去挖墓,一定会带回一些和挖墓无关的「附属品」小猫小狗自是司空见惯,连别人走失的鸡鸭、半夜从树上掉下来的蝙蝠……都会被她「好心」地带回家,邵家后院在她善心的经营下,早已变成动物收养院,里头除了邵农平种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农作物外,就是邵寻寻饲养的「挖墓战利品」。不过这次实在太离谱了,她竟想带个男人回家?说什么他都不答应。
「我们救人还需要分男女吗?放他一个人在此荒郊野外,不出一日他就会死掉了。」寻寻可怜兮兮地说。她明白带个男人回家有些夸张,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只是觉得不能就此放下他不管。
「我们不能随意带他回家,他的家人会担心的,而且再过一个时辰,他就会自动解穴回家了。」
邵巡起身拍去沾于白衫上的泥土,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别这么无情嘛!」她可慌了,急忙死拖住邵巡的衣角,来个哀兵政策。「你也说过他的身体状况有异无法自行移动,就算解穴了,你教他如何回家?万一饿死或被野兽吃掉,他的家人才真要担心一辈子呢,而我发誓,我也会因此内疚一辈子的。」
面对一脸耽忧的小妹,邵巡突然兴起一抹顽皮的眼神。
「如果妳愿意代替我接掌家里的事业,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帮妳。」他故意耸耸肩,态度优闲。
严格说来,寻寻无论在盗墓或是陵寝建筑方面的专精程度,都远在他之上,就连邵雍在作决策时,也会听听她的意见,如此人才,不继承家业岂不太可惜了?
「怎么可能?事业当然是要由你接管,我只能偶尔提供阿爹意见。」
她都快急死了,他还有心情和她讨论家业继承问题。
「就我所知,爹从没反对将事业让妳打理,既然妳有这方面的才能,比我更适合胜任。我这么疼妳,妳就成全我,如何?」
这算什么话?就算当代唐朝女人的地位颇高,甚至还出现了女皇帝,可也鲜少听过做哥哥的「求」妹妹继承家中的事业。
但对邵家这对性格迥异的兄妹而言,可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唯今只能先来个缓兵之计,其余的以后再打算,邵寻寻连忙催促道:「来吧!救人要紧!再不快点,天都要亮了!」
邵巡无言盯了她半晌,颇认真地思索她爽快的回答。
继承家业的要求他不知已对她提过几次了?她从来就没认真考虑过。如今,为了一个素末谋面的男人,她竟可以二话不说的一口答应,其中必有蹊跷。
「不成,就算我帮妳,妳也过不了爹那一关,一旦被爹发现这个男人的存在,那么妳偷溜出来挖墓的事一定也会被知道的。」他残忍地摇头以对。
「我会很小心,绝不被阿爹发现,我们可以将他藏在你房里,或者你可以大摇大摆地带他回去,然后告诉爹说他是你的朋友。」
但她似乎忘了只要她一做坏事或说谎,肯定会被逮到或拆穿的悲惨铁律。
「不行,我有别的事要办,目前还不打算让爹娘知道我已经回来了,否则娘又要给我安排相亲,我可消受不了。」
寻寻怒目瞪向邵巡,气得脸鼓鼓的,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她简直快被她大哥气死。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她自己想办法去。
她走过去在那男人身边蹲下,拉起他就要往背上扛。
「妳疯啦?妳在做什么?」邵巡冲过来想要接手,漂亮的脸上第一次显现紧张的表情,他亲爱的小妹固执的牛脾气发作了。
「既然你执意不肯帮我,我只好自己想办法了。」她很「酷」地格开邵巡伸来帮忙的手,吃力地扛拖着那个男人朝她系马的地方前进。
这下换邵巡急了,寻寻可是他从小疼爱、保护到大的小妹,就算她拥有比一般女子都大的气力,可对方是个比她高大的男人,万一把她压坏或压伤了还了得!
而且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怎能随便和陌生男子作如此「全身性」的接触呢?太不庄重了!
邵巡强制性地将那男人从小妹的身上换到自己背上,算是无言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突然之间,他像想起什么人似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了起来。
他有强烈的预感,自己这一生注定是要栽在像牛一样,拥有坚强意志、脾气固执的女人身上了……
***
天未亮,邵寻寻偷偷溜出了「邀古居」。
「邀古居」位在邵家东侧后苑,里头只有两间厢房,除了寻寻自己的房间外,就是邵巡的。
不过,提到「邀古居」,就不得不提一下这名儿的由来。
约莫在寻寻十岁那年,邵宅改建,各院落的名称都是由颇富诗才的邵巡所取。
像「邀古居」原本就取名为「云起居」,颇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适情趣,和邵巡本人的气质颇为相符。
但话说有一天,咱们邵家大小姐在背了几首古诗之后,突然穷极无聊,诗性大发,竟也学起大哥,想为家里的各苑落取名字,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邵巡和她合住的「云起居」。
在邵寻寻当时幼小的心中,「云起居」是属于大哥的名字,名字里的那股气质和她相距老远,她应该取个和自己比较对味的名字才是。于是,她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终于想出和自己盗墓兴趣有关的名字:「邀古居」。
对于这个名字,她可是满意得不得了,正巧当时邵巡又离家各地游历去了,于是,她顺理成章地兴起了「叛变」的念头,高高兴兴拿着自己取的名字,径自找邵雍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