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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汤?闻着很香啊。我倒是很想喝一碗,先留着吧。”孟昭欧自己转了轮椅过来。
连瀛在卢淑俪如针一样的目光下把汤桶递给孟昭欧,然后离开房间,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孟昭欧,真的是我们说再见的时候了,尽管想过和你陌路,但真有这样一天,却还是接受得如此费力。
孟昭欧被助手扶到床上,外面飘了一点雪花,若有所思地看了桌上的保温桶一眼,转头对卢淑俪说,“你也带着润儿回去吧,要下雪了。”
“你和连瀛真的分手了?”卢淑俪瞪着眼问。
“你还想知道什么?”孟昭欧面无表情地看向卢淑俪。
“不知道是你们会演戏还是真的,真看不出她曾经是你的爱情。男人啊,寻找爱情不过就是喜新厌旧的借口而已。”
“你如果是带润儿来看我,很感谢,如果是为了其他的,没必要,不管怎样,你该走了。以后当着孩子的面注意自己的言行。”孟昭欧看着助手把润儿带出了房间,冷冷地说道,然后闭了眼睛不再理卢淑俪。
卢淑俪出了门让保姆带润儿回去,自己开车向城西,依她估计连瀛坐公车回去应该没有她快。其实她一直疑惑为什么孟昭欧不给连瀛买辆车。
连瀛拖了脚步走回小区,单元门前是一辆跑车,天很黑看不清颜色,连瀛绕过汽车正准备进楼门却听得一声“连小姐”,轻皱了眉回头看车里出来的人,“卢女士,有事吗?”
“想跟你聊聊。”卢淑俪靠了车门。
“现在你我之间并没有交集,我不觉得有什么可聊的。”
“可是你去看孟昭欧了,这就有事情。”
“如果你不相信这是误会,那我也没办法。”连瀛看着路灯下卢淑俪阴暗中的脸。
“误会?你煲了汤给前男友送过去,不是想为了重续前缘?谁会信!”卢淑俪抱了胳膊咬牙切齿。
“受人所托,当然要尽人之事,这与其他无关。天很冷,我实在没有精神和你讨论孟昭欧的姻缘到底归属于谁,不好意思,先回去了。”连瀛转身欲走。
“连瀛,我可以告诉你,别想因为车祸你煲几次汤他就能和你和好,孟昭欧不过是玩弄你而已,你要真当他会爱你,那就是你傻!以为鲤鱼跳龙门,攀了高枝,我劝你别做这样的梦!”
连瀛本欲走,实在听不得卢淑俪的混话,愤然转头,“卢女士,想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说话别这样无礼,关于孟昭欧我本没有这样的想法,即便有也和你无关。你和孟昭欧的婚姻失败不是因我起,究竟是什么想必你比我更明白。今天孟昭欧跟我无关,跟你也没有太多关系,至于日后谁有幸博得孟昭欧的心,我会祝福他们。至于你采取什么态度,我不关心,只是希望你在我这里省点力气。”连瀛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楼门,不管身后卢淑俪作出如何动作。电梯门关住的一刹,连瀛才觉得自己全身发抖,牙齿不由得打颤。到了屋门前掏出钥匙好几次以后才插入锁孔。
颓然坐在椅子上,连瀛咬着唇,这个城市没法子再待下去了,她一厢情愿的要与孟昭欧隔离,偏偏有这样多的人与事折磨她,让她清醒地承受精神与身体的痛楚,也许,离开未尝不是件好事。
远走
打开电脑,连瀛缓缓敲出四个字,“辞职报告”。
她想起丽江认识的老板娘,拨通了电话,“Grace,我想换一下环境,去上海看看。”
“……”
“对,是辞职。”
“……”
“多长时间不知道,想换个地方生活。”
“……”
“故事很长,哪天有功夫喝茶时给你讲个故事。”
“……”
“谢谢,我会把简历发给你的朋友。”
“……”
“好的,上海见吧。”
电话挂掉,连瀛摊靠在椅背,这一次是真的要忘记了,没有退路,这个生活了近十年的城市,说走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连瀛拿了辞职信进了主任办公室,主任打开信纸脸色一凛,抬眼看了连瀛一眼,低头迅速地扫完再次抬头,“这就是你的原因?”
连瀛微垂了头,“是的,在这里待了快五年了,我想换换环境。”
“找好地方了吗?”
“没有,辞了再说吧,我做好失业的心理准备了。”连瀛故作轻松地说。
“想换环境不至于这么急啊,是因为去年的事情吗?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这不已经一年过去了,今年应该差不多了,我想领导还有提拔你的意思,你可不能气馁啊。”
“不是因为这个,我没想那么多,真的只是简单的原因,就是想趁着年轻再闯闯。”
“你是个挺稳重的人,怎么也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什么闯闯,这里很好嘛,找个朋友,成个家,不愁吃穿,小康日子。”
“主任,谢谢您一直帮助我,在工作上给了我那么多支持。希望您成全。”主任的设想让连瀛的心里泛出苦涩,有过这样的经历她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生活,两个人难道没有爱也可以维系婚姻吗,不,这对谁都是不公平的。心底的呐喊一瞬间更加坚定了连瀛的初衷。
“如果你真的仔细考虑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好自为之吧。你的辞职信我会交给人力资源部门的,你的岗位也不是什么涉密岗位,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你,先出去吧。”主任透过眼镜看着连瀛,似乎在最后一刻想看出她的秘密。
连瀛向主任笑笑,“谢谢主任。”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连瀛觉得昨天所有的沉重都一下子消失了,前一天关于未来的不确定、恐惧和担忧在这一刻已经全部没有退路了,剩下的,只有继续往前走了。
审批结果一周后就下来了,大家对连瀛的辞职离开的原因似乎都显得有点所谓的心知肚明,职场失意。连瀛也不多解释什么,平静地把工作分别交接给曹力行和秋姐他们。小洛风风火火地跑来问连瀛为什么,连瀛也只是把给主任的理由重新说一遍,两人看着窗外的街道,好一会儿,小洛说,其实我听说有可能把你调到信贷部门的,如果你等等,也许会有好结果。连瀛心里一紧,想想如果真去了信贷部门,难免不与东正集团发生关系,那样也许更尴尬,自己辞职的真是时候。
真到了要走的那一天,大家还是恋恋不舍的,主任带大家给连瀛吃了送别饭,那天连瀛被大家劝得喝了不少酒,秋姐拉了连瀛的手,“连瀛,过去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大家也没有其他意思,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找我们。”连瀛头有点疼,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洗手间出来碰上了曹力行,连瀛点头过去,曹力行在身后轻声说,“保护好自己,祝你幸福。”
连瀛一愣,转头回去。
曹力行看着连瀛不好意思地一笑,“我见过你们,在机场,看他对你挺好的。我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连瀛立时明白了曹力行指的是什么,只觉得血一下涌上脑门,她和孟昭欧交往的时候,孟昭欧照顾她的想法总是选择一些私人会所什么的,和她日常的生活并没有太多交集,没想到还是被曹力行看到,估计是去年春节回来那次吧,尴尬地笑了笑,“谢谢你”,稍顿还是补了一句,“不是这个原因。”
吃完饭又去唱歌,闹到很晚才回家,连瀛看看离住的地方并不远,正是三月份的天气,空气里已有了暖意,走在路灯闪烁的街道,连瀛只想最后看一次这个城市的夜晚,明天她就要去上海了。
总是这样,霓虹闪烁,流光溢彩,即使夜深了,仍是不夜城,这个城市有着最时尚的喧嚣,也有着最古典的孤独。想想中学那个时候就是看了郁达夫的一篇对这个城市秋天的描述的文章,苍凉的秋日里蕴了厚重的历史,而横了心要考到这里来,果然并没有失望,当鸽群在胡同上空窄窄的蓝天上响亮地飞过,连瀛就觉得这是她和这座城市很早的约定。连瀛试着卷着舌头说话,试着和胡同里的老人聊天,在名人的故居徘徊。这个城市甚至影响了她对男性审美观的确立。记得一个斯文的男生老乡追求她的时候,被她一句“你太江南了”惹得红了脸,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而且那之后她在同乡会里遭到不少排斥。素来南方和北方的男性总会被大家拿来对比,自然是南方说南方好,北方赞北方妙,她一个南方人居然说出了南方不好的话,岂不是捅了马蜂窝,连瀛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但看一众人活动还是聚会都不招呼她,也就无所谓,依然看自己的书,听苏蕊讲笑话。苏蕊知道这件事后,一面不屑地“切”一声,一面差点笑死,说连瀛难道你要找一个孔武有力,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莽夫,还说她的系里有一个蒙古族大汉要不要考虑。连瀛咬着糖葫芦红着鼻头很认真的说,我觉得男性应该有一些冷硬的东西,不是指外形,是一个人的气质。孟昭欧的确是这样的人。如今,在这个城市过了近十年,终究要回到南方,或者在这座北方的城市就是让她感受椎心的痛,尽管疼得厉害,却依然倾心。
房子已经和房东退了,房东自是不舍,她这样省事的房客的确不大好找,几年下来房子住得干干净净,维护得很好。连瀛谢了半天,把一些不方便带的东西留给房东。积攒了好多东西,有的直接扔了,有的送了别人,实在带不走的又有用的打包寄到上海,幸好Grace把她在上海买的一套小公寓给她临时住,否则真不知道如何处理。给苏蕊打电话才知道请了长假不在公司,拨电话也是关机,想起苏蕊的事情自己也实在帮不上忙,只发给苏蕊一封Email,告诉她自己的情形,手机号码也将更换新的,暂时只能电邮联系,给苏蕊的东西以包裹形式发了邮寄。也给孟昭惠发了封电邮,孟昭惠后来回来一次可能是看孟昭欧恢复得不错又回英国了。至于孟昭欧也没听说银行这里对东正采取什么压缩贷款的措施,估计危机解除,一切如常。
站在候机厅看看自己带在身边的东西,只剩了一个中等的行李箱和一个小挎包,原来过去十年的时间都可以浓缩到这简单的行李中。行李箱中是几样简单的衣物,其中还有那一件深咖色的风衣,连瀛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放在了自己随身的行李中,深秋夜里的温暖引领她尝过执着的情爱,选择离开不是选择不爱。
当国航的空客飞机从城市的上空掠过的时候,连瀛忍不住潸然泪下,再见很容易,说走就走了呢,可是是什么遗忘在了这里,沉甸甸的,让她带不走,让今天的飞机升高得如此困难。
记忆(一)
十月份的天气正是这个城市最好的气候,闷热的夏天已经过去,厚重的衣服还不急着穿上身,简单的衬衫和外套就可以走在户外,眼睛里到处都是绿意和鲜花,能闻到桂花的甜香,秋高气爽正是这样的好时候。孟昭欧拄了拐杖到公园里和润儿放风筝,他已经可以不坐轮椅了,左臂擎了拐杖可以支持地站起来,医生说左腿的确比右腿短了一些,但比预计的要好,约不到一公分,恢复后并不需要拐杖支撑,慢慢走基本上不容易看出来。
唯一没有好的迹象的是大脑里的淤血,到现在似乎只散去了一点点,医生说这是漫长的过程。孟昭欧倒不在乎,反正现在公司的事情基本已经清楚了,曾经有人趁他躺在医院的时候对东正下手,简直太小看他的经理人队伍了,在很早以前孟昭欧就知道家族式企业的发展必须摒弃家族式统治,放手培养了一批职业经理人,换句话说,孟昭欧完全可以放手东正的发展,像唐秉沉一样的骨干依然是其他对手不可小觑的。宿敌已除,心患既平,暂时东正步入稳健发展的正轨。在别人看来他依旧是那个面容冷峻,行事果敢,作风硬朗的东正第二代。
孟昭欧看着润儿扯了线在不远处跑来跑去,他也要出国了,像他年轻的时候一样,甚至比他当年年纪还小。
卢淑俪在孟昭欧身边蹭了半年不见有任何可能,看着孟昭欧越来越健康的身体想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后和好的机会,想起连瀛当初甩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她做不到祝福孟昭欧,尤其是祝福孟昭欧身边的女人,所以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卢淑俪决定出国。卢淑伟一家已经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去了加拿大,孟昭欧放了他一马,没有追究车祸的事情,但是生意方面却一点情面没讲,全部拿下。
放风筝是润儿提出来的,说自己明天就要走了,想来放风筝,孟昭欧也是不舍的,抽了时间出来。
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
连瀛走了是后来听说的,有一天半夜孟昭惠突然打来电话急吼吼地告诉他连瀛走了,离开这座城市了,他问去哪儿了,孟昭惠说不知道,只是在三月份的时候收了连瀛一封电邮,只说是要离开这里了,没说其他的,刚打了连瀛的手机也是关机状态。孟昭欧看旁边的闹钟显示了已经是4月28日,连瀛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早上起来让人查了,得到的消息是连瀛已经辞职快两个月了,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似乎有意和所有的人切断联系。来人还说银行里有传连瀛是因为当了第三者坏了自己的前程,万般无奈下走的。孟昭欧料不到人言如此可畏可鄙,想到连瀛年纪轻轻却承受了这样的冤屈与流言,胸口有一种钝疼在蔓延,孟昭欧努力忽视这种感觉。孟昭惠让他好好找找连瀛,孟昭欧发了一会儿呆,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孟昭惠也彻底待在英国不回来了,她也有两个女儿需要照顾,自己也是四十岁的人了。
卢淑俪也走了,带着润儿。他不可能给她想要的东西,如果能给,当初就不会离婚,毕竟他还是希望润儿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润儿没办法,卢淑俪也还算是个好母亲,跟着她也还好吧。
看看时间不早,孟昭欧站起身来,撑了拐杖慢慢向前踱去。
右侧方几个孩子正在扔排球玩,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突然发了狠拿了排球追了另一个男孩扔出去。孟昭欧看着排球向自己飞过来的时候已经没办法躲了,或者说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躲不开,只来得及扔了手杖,人已经随着排球的趋势倒了下去。孟昭欧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看旁边围了好多人,润儿拿了风筝正恐惧地瞪着他,手下的人也揪了肇事的男孩,孟昭欧使劲晃晃头,听到润儿在遥远的地方叫爸爸,孟昭欧笑了笑,觉得自己像纸糊的一样,说没事儿,让人放了那个吓得战战兢兢的男孩,撑了身体起来,坐到车里,先送了润儿回卢淑俪那里。
汽车再次发动的时候,孟昭欧说了句联系刘医生去医院就靠在后背上,头疼欲裂,已经忍无可忍。
核磁共振、脑CT做完之后,医生说没有发现什么其他情况,可能是排球砸过来砸到了上次车祸的创口,引发旧伤,休息一下,稍后观察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会怎么样现在都不好说。
回到公寓孟昭欧疲累地躺到床上,因为头疼睡不着,想找止痛药,床头柜的抽屉了翻出一盒芬必得,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自己有这样的小资必备品,打开盒盖掉出来一张小纸条,伸手拿起来看上面写了“敬告小猫,远离止痛药,珍惜健康”下面签了孟昭欧题四个字,背面似乎还有字,翻过来看是一行神气的小字“你当然不疼,说得轻松”落款是单一个连字,尾巴上还坐了只俏皮的猫。
孟昭欧的眼睛渐渐湿润,他第一次恼恨自己失去了曾经的记忆,那一个孟昭欧拥有了如此美好的情感,小小纸条,寥寥数语,却流淌了生活的情趣和爱情的甜蜜。过去似乎是个影子,飘过他的脑海,如此快,让他抓不住。
孟昭欧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回药盒,仍然放回抽屉像是怕惊扰一个甜蜜的梦,用水服了药躺到床上。
这个屋子里有很多他陌生的东西,包括一些女性用品,衣服什么的,甚至是一盒子首饰,很多标签都没有摘掉。书柜里有几个格子里放了一些画作,简单的钢笔画,还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