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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珠。”阿冬双手奉上,向来闷闷的表情终于露出了笑容,阴沉的眼神也散发出一抹欢喜的光采。
“玻璃珠?整袋都是?”谭溱目瞪口呆,本能的伸出双手想接过那个背包。
“谭小姐,你要接好喔,很重的!”一想到能将这些神奇的玻璃珠送给帮助他的人,阿冬的眼睛就闪闪发亮,充满精神。
“喔……”谭溱吓傻了,她没料到会收到这样的礼物──玻璃珠是很好,她也很喜欢,但是一口气送来一大袋,难免令她感到错愕。
“谭小姐,你……可以吗?”见她瘦弱不堪的外表,阿冬不敢松手。
“等等,你先将袋子放地上……”
“不行放地上,我抱著好了。”阿冬将袋子抱在胸前,像抱了袋价值连城的金银财宝似的,宝贝得不得了。
“阿冬,你要送我玻璃珠,我很高兴也很喜欢,但是能不能几颗就好,一袋真的太多了……”他家该不会是开玻璃珠工厂的吧?
“不行!几颗的话根本没有作用!”阿冬一口否绝,表情极为严肃。
“作用?有啦,有感谢的作用呀,你想感谢我,我知道……”
“不是!”
“啊?不是?”谭溱被他认真的神情搞迷糊了,满脸困惑。
“谭小姐,这些玻璃珠,光一、两颗是起不了作用,要愈多,力量才会愈大!”一提到“作用”,阿冬的神色更加严肃。
“请问一下,这些玻璃珠有什么作用?”他说的话有点异于常理,谭溱的语气也不由得小心谨慎。
“它们可以消灭!消灭你这一生当中最想消灭的东西。”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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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消灭?
消灭两个字,震撼著谭溱的思绪。如果阿冬的意思是指这些玻璃珠可以达成某种“愿望”,那么也就是说它只能针对“想消灭”的东西去执行,而非一般人只要一提到愿望,脑海就本能地浮现“想拥有”的这种念头?
“阿冬……”谭溱失笑,想驳斥他的说法却又不忍心,毕竟这是他一番心意。
若非她觉得阿冬是个善良的年轻人,而且他又是带著感恩的心来的,她极有可能掉头就走,不会听他胡言乱语。
“我没有骗你,谭小姐,请你相信我。”
“呃……阿冬,请原谅我这么说,如果这些玻璃珠如此神奇,你为什么不留著自己用?这世上一定也有你想消灭的东西,是不是?”
比如说……贫穷?恶势力?
“不,我这些玻璃珠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它们要送给适合的人才行。”
“那么,你是说我适合这些玻璃珠?”
不会吧?她看起来像是个有野心企图“消灭”什么东西的人吗?
不知怎的,“消灭”这两个字,一直让谭溱联想到外星入侵略地球,进而消灭地球、统治全宇宙的科幻电影情节,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对!”阿冬振臂握拳,一副对她寄予厚望的欣喜神情。
“但是,为什么?”
“因为你值得!”
闻言,谭溱又愣住了!
因为你值得?
这句广告词从阿冬的嘴里说出来,感觉真的有够怪。
“阿冬,这太贵重了,我实在……”说消灭太沉重,谭溱不敢贸然收下这份大礼。
“谭小姐,请你收下,因为你绝对是最适合这些玻璃珠的人,如果你一定要我说出具体原因,那么我只能说,我觉得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这种特殊的强烈感觉让我非将这些玻璃珠送给你不可。”
“原来是这样。”谭溱心中一阵悸动,原来不只她和杭竞言觉得阿冬很眼熟,连阿冬也觉得她很面熟。
这表示他们三个人,一定曾经同时或分别见过面了?
谭溱不禁陷入沉思,探寻著这份奇缘的起点究竟出于何处。
“谭小姐,东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运用,我要走了,再见。”
阿冬看得出谭溱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他这份礼物,也知道这袋玻璃珠的重量对她而言太吃力,于是他小心的将袋子放在旁边的花台上,便骑上脚踏车默默离去。
“阿冬,谢谢你,再见!”他都骑远了,谭溱才回神冲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阿冬回首挥了挥手,露出一抹怪笑,随即又闷头踩著破脚踏车离去。
望著那辆快解体的脚踏车,谭溱相信阿冬绝无暗藏家具行老板的钱,否则他就会像家具行老板所说的,去买辆新摩托车而非继续骑那辆破脚踏车。
此时的她,心绪有些复杂,呆坐在袋子旁边,手指抚触那鼓鼓的蓝色布面,感觉里头每一颗玻璃珠都在对她高喊著:消灭、消灭!
她骇然收回手,真不知拿这袋玻璃珠怎么办?而该死的杭竞言竟然还没出现!
才抱怨著,杭竞言的车子已经滑向路边,在她前方停住,打开门车下车。
谭溱从花台上站起身,正想招手要他过来帮忙提这袋玻璃珠时,只见他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然后……便握著一束花,以玉树临风之姿朝她走来。
哇──偶像!
有那么一瞬间,谭溱以为他是站在聚光灯下的超级巨星,而自己是舞台下拿萤光棒尖叫呐喊的追星小女生。
“呐,送你。”杭竞言将花举到她面前。
“不要告诉我,这是你迟到的原因。”她看著他手中的花束,明明心里窃喜,却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在他面前一个谢字都说不出口,反倒言语刁钻了起来。
只是她虽有意刁难,但粉艳的脸颊却将她的羞涩心事透露无遗。
“当然不是。”
“那么请问你迟到半个钟头是为什么?”谭溱脸色一凛,本来不想计较他迟到这种小事,可见他全无愧色,不禁让她想追根究柢。
她倒想听听这个向来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嚣张大律师,要如何解释自己的迟到行为。
“车子半路爆胎。”说著,杭竞言不等她接过花,直接将花塞到她怀里。
“爆胎?你说真的还假的?!”
捧著此生第一次由男朋友所送的花,谭溱还不及观赏品闻它的芬芳,就被他的话唬得一愣一愣。
一般人只会拿塞车搪塞,可没人会说爆胎。就跟她刚才听到阿冬说的“消灭”一样,让谭溱的脑袋瓜怎么转也转不过来!
“我骗你做什么?”杭竞言没好气的捏她鼻子,当视线落在花台上那只蓝色登山背包时,换他愣住。
“你那什么表情?”谭溱虽然也觉得这只旧旧脏脏的登山背包俗气了点,但他也不需要表现出那种表情嘛,活像在取笑她没品味似的。
“你的?”杭竞言顺手一提,却没料到袋子那么重,他重心一个不稳,脚步踉枪了一下。“喂!你装炸弹啊!想炸我爸妈喔?”
“要炸也该先炸你,我犯得著炸你爸妈吗?”
“你想炸我?我送你这么美的花,你竟然想炸我?”杭竞言双臂套住她,表情装得恶形恶状。
“谁教你……”惹她又爱又恨,得失心愈来愈重。
一接触到他温热的体温,谭溱不免心狂意乱,虽然想推开他,以保持自己端庄典雅的形象,但是又舍不得。
舍不得每次靠在他怀中时,那股浸染她整颗心变得又红又热的浪漫感觉。
“我怎样?”他俯首将脸凑近她,盯住她的眼,想知道她的理由。
“谁教你迟到!”谭溱撇开脸躲避他的凝视。
“哼哼,有那么单纯吗?我猜,你该不会是那种‘得不到、就干脆消灭’的心态吧?”杭竞言松开她,双臂环胸,探究性地继续盯著她。
“消灭?!”听到消灭二字,谭溱的心头像被扎了一针,脸色瞬时苍白。
难道冥冥之中,这些玻璃珠真是要让她消灭杭竞言用的?
不会吧?她不是那么狠的人哪!
“快说,你袋子里到底装什么?”杭竞言忍不住往袋子戳了戳。
“玻璃珠。”
“别闹了!一整袋都是玻璃珠?你带这些玻璃珠去我家做什么?”
“这刚好是人家拿来送我的嘛!现在只好带著走,不然你要我扛去哪儿?”
“谁那么无聊送你这个?”送一整袋的玻璃珠当礼物,很瞎耶!杭竞言好奇地眯起眼睛质询她。
“你猜。”谭溱抬头挺胸,决定不告诉他这个神奇玻璃珠的秘密。
他卖她一个关子,她现在也要回报他一个,再说,她也是不想让他眼红……
她和他都是帮阿冬的人,可阿冬却只送礼物答谢她,像杭竞言这种高傲的人,一定会心里不舒服。
只是,为什么杭竞言在她眼中,缺点愈来愈多?她明明喜欢他、想要他的呀!
怎的,情人眼里不再出潘安,倒渐渐变体成妖魔鬼怪?
“要我猜?”真是个自不量力的蠢丫头,想跟他斗?
“对,你猜。”谭溱扬起下巴,暗自得意,谅他再聪明也猜不出来。
“阿冬。”
“你……”她愣了愣,没想到会被他猜中。“你怎么知道?!”
“傻瓜才会以为我不知道!”
杭竞言取笑似的,用食指往她额头轻轻一戳,扛起那袋沉重的背包,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向来不喜与人斗的谭溱,现下更是气得双拳紧握,挫败到不行。
“上车啊,傻瓜蛋!”杭竞言回头叫唤。
“干嘛又变傻瓜蛋……”抗议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
讨厌啦!看著那扛著重物的背影,帅到让谭溱由原先的愤怒一变而成傻愣,呆立在原地,口水差点犯滥。
连自己从小蠢蛋变傻瓜蛋,到底是进化、还是退化,她也顾不得了!
原来,自己不只迷恋他,而且根本已经太习惯他的存在。
他以男朋友的身分呵护她、注视著她,甚至捉弄得她团团转、哇哇叫……
她常常以为自己与他会天长地久的爱下去,也以为他已无再交新女友的可能,正在一点一滴地爱上她,她能感觉得到他眼神中的深情很真,就像是她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她一点也不想放手,她真的爱惨他了!
***
杭竞言将车子驶入杭家大院,在院子乘凉的杭氏夫妇立即迎了上来。
“伯父、伯母您好。”
“来啦!”杭母美环一见谭溱下车,笑咧咧的嘴随即收小。
哎,也不能怪她给谭溱脸色看,谁教这千金小姐让她两头为难,一看到谭溱“瘦又薄板”的身材,她哪高兴得起来?
“对呀!伯父、伯母每次都这么热情邀请我来,我一定要来的呀!”在老人家面前,谭溱一脸甜笑,被嫌弃也无关紧要。
“懂得听话就好。”这妮子知道讨好他们,杭母也不得不回馈一点亲切感。
“吃过晚饭了吗?”杭昆仁问著,脸上的表情倒是有些怪异、不自然,像是隐藏了什么事似的。
“吃过了。”杭竞言虽是如此回答,但仍转头细心的询问谭溱。“小溱,你还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
只见谭溱仰首望著烟囱,不发一语。
“竞言,你猜今天饭是谁煮的?现在又是谁在替你烧洗澡水?”美环用手肘撞了撞儿子。
“啊?什么意思?”杭竞言被母亲一问,怔了。
“是胡晓茵!”美环得意的宣布。
“晓茵?!”杭竞言惊讶得张口结舌,出现不曾有过的呆滞反应。
“胡晓茵……”谭溱下意识跟著念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心开始发冷。
早在看见烟囱口缓飘著白烟时,她就已经嗅出不祥的气息,而现下,随著那女人的名字出现,她更觉得难堪。
“对呀,她今天突然跑来跟我们说,她想要嫁给你,想当我们杭家媳妇,所以愿意接受考验,我想她的外型比起小溱来,的确比较符合我和你爸所设定的标准,所以我们就答应……”美环兴致勃勃的说明胡晓茵出现的原因。
“她要来接受考验,我没表示意见,都是你妈做的主。”杭昆仁当然知道儿子前后两任的女友同时出现,是非常麻烦的事,因此为了怕儿子生气,也为了维护父子感情,他必须先自清,其他的再慢慢“乔”。
“爸、妈,你们事先怎么没跟我说?现在……”现在谭溱都来了,他要怎么向她解释呀!
这个胡晓茵也真是的,舍不得他,想要回心转意、重拾旧情,也不先跟他照会一声,问一下他的意愿,怎么就直接上门向他父母“洽谈”了呢?
他是有心当孝子,但他也是个有主见的男人,平常父母搞考验媳妇那一套,他可以不管,可像今天这种情形,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胡晓茵不尊重他,他的父母也不尊重他,最重要的是,无辜的谭溱也连带被他们不尊重。
“现在两个人一起考验,谁胜谁负,端看各自的本事,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呀!”美环大声表态。
她既中意胡晓茵丰腴的外表,又喜欢谭溱无懈可击的手艺,她也难以取舍,干脆让两个人下田竞赛,谁行谁就当杭家的媳妇。
“我觉得你妈这样说也没错。”
“爸、妈,你们简直走火入魔了!”杭竞言气到脸色发青。
而谭溱在一旁默默无语,光想到自己是冒牌的女友,而胡晓茵和杭竞言却确实有过一段感情,一个假、一个真,根本不必下田比赛,胜败立即分晓。
她还能说什么呢?
“竞言!”伴随著清脆娇柔的呼唤,一脸笑意奔至众人面前的胡晓茵,果然是一位有著魔鬼身材的丰润美女。
“晓茵……”很久没见面了,当胡晓茵跑到杭竞言面前时,他脸上无法隐藏的有了几分惊奇及喜悦。
“很惊讶,对不对?”胡晓茵笑盈盈地贴近打算回收续用的男友身边。
“是呀……”看到胡晓茵,杭竞言的气怒莫名地消了大半,但他也没有忘记谭溱就在身旁,要如何化解这种尴尬,说实话,他还真没概念。
因为职业关系,他看过不少男女为感情的事翻脸打架,而一旦自己身为三角关系中的男主角时,他向来过人的智慧顿时消失,机灵陷入停摆状态。
“怎么了?你好像不是很高兴?”胡晓茵伸手往他的脸摸去。
“我跟你介绍一位朋友。”杭竞言巧妙地躲开胡晓茵的碰触,一把将谭溱拉了过来。“晓茵,这位是谭溱,谭溱,她是晓茵。”
飞快地介绍完,杭竞言却有预感,接下来的场面一定更糟。
“谭溱?她是你什么样的朋友?”她是明知故问。
看见谭溱也个美人,胡晓茵心里早已有数。而且会被他带回家里,一定是媳妇人选吧?她这才知道原来与杭竞言分手的这短短几个月,他已经有了新欢。
“谭溱是我的……”
“我是杭竞言的女朋友。”谭溱压根没细思便冲口而出。
她不想认输!就算自己是假的,赢面少得可怜,但她就是不想在胡晓茵的面前认输!
“对!她是我女朋友。”既然谭溱都这么说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推翻这个说法。
谭溱虽是假女友,但他知道她值得被他尊重及保护。
“那我呢?你怎么说?”胡晓茵没料到杭竞言会当著她的面,毫不避讳地承认谭溱的身分,一股醋意在她的心中快速扩散。
“晓茵,你跟我已经分手了。”
“如今我回头了呀!我愿意下厨、愿意生灶火,甚至愿意下田,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