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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拿玻璃珠来刺激她?莫非……
“这一颗玻璃珠根本是我送给你的。都九年了,你还随身携带,如果说你没惦著我杭竞言,实在很难说得过去喔。”
太神奇了,他的记忆力和眼力竟然犀利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不但记得,而且还认得出那颗平淡无奇的玻璃珠?!
“你、你没忘记?!那么你是不是也……”也从没忘记过我?谭溱的心儿蹦蹦乱跳,吃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当年他之所以送她这颗玻璃珠,只不过是他们读书读累时,一同去超级市场买饮料,遇见一位替妈妈跑腿买酱油,钱却没带够的小学生,他帮忙付了十块钱,小学生就从口袋里掏出这颗平淡无奇的玻璃珠回谢他,而他一转身便将玻璃珠递给谭溱,算是他“己所不欲,干脆送人”的一种没血、没泪、没感情的举手之劳而已。
但是都这么多年了,他竟然没忘记这颗玻璃珠的来龙去脉!
好感人……
“干嘛那么吃惊?”
他也不是什么思念总在分手后,或是感谢之前被你爱的多情种,他只是记忆力超强而已,她何必一副“你是不是也惦著我”的感动表情?
杭竞言突然觉得这个小女人有够蠢。
“我只是不敢相信你记得这件小事。”他那样精明,任谁都会吃惊。
他可是曾经拒绝她示好的人呀!本以为她不可能在他心底留下什么记忆,没想到他却随便一开口就说出两人一起经历过的往事。
“谭溱,我只是没接受你的告白而已,并不代表我没把你当朋友。我记得我和你相处时的事,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他们共同的记忆也没多到,或复杂到让他脑力负荷不了。
更何况,这一生中有幸让他在图书馆里教功课的高中女生,就只有她了──这个笨到连最简单的三角函数都要他讲解半天、还一脸鸭子听雷的笨女人!
长眼睛没见过那么笨的,害他想不记得她都不行。
“好吧,你本来就很聪明,记得就记得。那么,现在玻璃珠可以还我了吧?”谭溱收起失常的脸部表情,垂下眼帘故作冷淡的说。
“我考虑一下。”杭竞言又合起手,好像觉得握有这颗玻璃珠,就等于掌控了她的命运似的。
老实说,他也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此时此刻,他并不想轻易跟她说再见。
“有什么好考虑的呀?不过是一颗不起眼的玻璃珠而已……”谭溱大呼奇怪。
一个便宜到不行,而且随处可见的玻璃珠,又不是什么贵重宝石,他想私吞这个廉价的东西干嘛?
“一颗不起眼的玻璃珠?那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你大可以走呀,再……”杭竞言正想说再见来刺激她,却被自己的手机铃声给干扰。“我接一下电话。”说著,他站起身走离长椅几步,接通手机。
“你……”谭溱真搞不懂这人!
偏偏她又不舍得放弃那颗陪伴她九年的玻璃珠,虽然她少说也拥有上千颗的玻璃珠,但他手里的那颗不一样……意义真的不一样。
那是她情窦初开的纪念,即使充满酸涩,也是世上独一无二,不能替代的。
而此刻他又站在眼前,使她那从来就不曾遗忘的往事又浮现心头,与现在产生连结。她对他,仍存有一分深深的感觉。
不论是自己对他的仰慕之心,或是玻璃珠的纪念性,都已在她的生命里占住最重要的位置。
她不愿失去玻璃珠,就如同不愿否定自己曾从他身上得到一场纯情青春梦。对于一个极可能一辈子孤独无爱的女人,曾经拥有的东西,她格外珍惜,也绝不愿失去它。
于是她耐著性子,静静坐在长椅上等他讲电话,不肯就此认命离去。
“竞言,你到底要我这个做老子的说几次,你才肯听话啊?”
“爸,你真有时间打电话喔?田里不忙吗?不是我不听你的话,实在是……”你们很烦耶!孝子也是有脾气的!
逼婚也罢,还对他带回去的女朋友挑三拣四,他此生若能早日成婚,那才怪!
“反正你赶紧再带那个胡晓茵回来就对了,我觉得她很不错,体格满好的,屁股很丰满应该很能生,我跟你妈都觉得她是你带回来过的几个女朋友当中,算是比较接近标准的……”
“爸,你别提了行不行?”胡晓茵再好也没用,他才带她回去给父母“鉴定”过一次,她就被吓跑了。
今天他们都正式分手了,家里两老还对胡晓茵念念不忘,真是自作多情。
“总之你再带她回来就是了,上次她没通过考验没关系,我跟你妈都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你叫她要赶快好好把握。”
“不用啦!我没空回去……”
还把握什么?你们给她机会,她还不给你们机会咧!
胡晓茵生得妖娇美丽,追求者一卡车,失去他杭竞言,还有大排长龙的男人等著爱她、呵护她,她才不可能委屈自己去当个乡下农家媳妇。
何况入门前还得接受他们两老一关又一关的奇怪考验,现代女孩子哪个肯如此牺牲奉献?
没反过来考验公婆,就已经是万幸了!
只能说,他父母一厢情愿的程度不是普通的严重。
父母太刁钻,他讨不到老婆根本不是他的错,他们才是阻碍他这个儿子终身大事的元凶,偏偏他们两老没有自觉,既然没自觉,当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反省。
“你不带回来?好!我和你妈今晚就上台北找你!”
“爸,别冲动!你们不要来,我回去就是了。”
饶了他吧!电话轰炸已经够烦了,本尊再来,更是天下大乱,分明要他死呀!
杭竞言急吼著制止父亲,目光不经意落到谭溱身上,突然心生一计。
嗯,对!这方法绝对可以一试!
握紧玻璃珠,他想,它至少能够帮他挡一次父母的逼婚轰炸!
“好,不啰嗦!现在马上回来,嘿嘿嘿。”杭昆仁转怒为喜。
“爸,没那么快……”杭竞言没来得及否决,父亲已挂断电话。
该死!现在就回去不会太仓促吗?!
就算拐得了谭溱,但这么带回家也总是太草率了吧?因为时间的关系,杭竞言难免对刚才心中所想的计画有些踌躇。
不管了,顾不了那么多,先将眼前“旧识”拐到手再看著办!
他暗藏心机的坐回长椅。
“请将玻璃珠还我,我要走了。”谭溱一见他结束通话,立即要求他归还她的宝物。
“谭溱,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将玻璃珠还你。”
“喂!拿玻璃珠威胁人家,你会不会太好笑了?就算你现在没当律师,好歹也念法律的,怎么能做这种坏人才做的事呢?”
“小姐,事情没那么严重……不过我现在确实是个律师。”
而且是个打败仗、女友求去、被父母逼婚轰炸……衰事连连,导致现在心情有够恶劣的律师,你够聪明的话就合作点,免得出事。
杭竞言诡异的扯了抹笑,觉得自己好像也很有当坏蛋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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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喔,那你到底想怎样?”谭溱忍不住问。
“请你跟我回去见我的父母一面。”
“啊?见一面?!你爸妈发生什么事……”
“喂!不是啦!你想到哪里去了!”杭竞言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是说请帮我一个忙,谭溱,我需要一个女朋友和我回家去见父母。”
“女朋友?”谭溱茫然地站了起来。
“不瞒你说,我这几年一直都生活在被父母逼婚的压力之下。”
“你现在没有对象喔?”谭溱悄悄睨著他,不知怎地,她好希望他给个肯定的答案。
“今天分手了。”他坦承道。
无关诚实与否,他只是觉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的自信向来也不是建筑在男女的交往上面。
“分手了?也就是说你目前没女朋友?太……”太好了!谭溱眼睛瞬时发亮,却在下一秒立即熄灭,昧著良心说:“太遗憾了!”
他有没有女朋友关她什么事,她在高兴个什么劲!
“你这种表情是幸灾乐祸还是高兴?”
“没有啊!没什么感觉。”谭溱低下头,虚应一声。
懊恼著自己对他根本就很情怯,可怎么又期待他理睬她呢?
“谭溱,你帮不帮我这个忙?跟我回去一趟就好。”回去一趟至少可以耳根清静个几天,之后的事慢慢再说。
目前他也只能且战且走,边看形势边想策略。
“你的意思是要我充当你的女朋友?”他的意思虽然明显,但她还是想问个清楚明白。
找个女人冒充女友应该是不正当的行为,谭溱不敢相信他打算做这种事,更不相信自己竟然很想答应他。
“对。”他点头道。
“冒充就等于是欺骗,你这样欺骗父母不好吧?”她犹豫的说。
“我情非得已,你如果没被逼婚过,不会了解我的痛苦。”在身为独子必需严格慎选优良媳妇的重责大任,以及肩负传宗接代的神圣使命的双重压力下,除了他自己,世上大概没人能够体会。
谭溱失笑,她倒宁愿有被逼婚的经验,然而她是被诅咒一生没人爱的女人,谭家上下谁敢开口提她的婚事?连三位兄长的婚事也没人敢提呀!
受限于诅咒,谭家子女的婚事从来没人提。
她顶多只能自我幻想,过过干瘾罢了,事实上什么也得不到。
“我是不了解,就像你也不了解我的悲哀一样。”谭溱有感而发,不知觉中透露出心事。
“你的悲哀?”
“喔,没事。”谭溱笑了笑,陡然一个念头从脑子里窜了出来──他要请她帮忙,那么,或许她也可以反过来要求他一件事,一件她极欲体验的事。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如果她能跟他谈一场恋爱该有多好?一方面可以弥补过去告白被拒的缺憾,一方面感受被男人宠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跟她在朋友身上所看到的一样,都是热情如火、如胶似漆?或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后又急著和好的甜蜜模样?
一般人最平常的恋爱经验,她却不曾有过……她一定要试试看!
好!就这么要求他,谁教他九年前让她心动倾情,若一辈子无缘再见便罢,偏偏山水总有相逢时,如今两人再度相遇,他有求于她,她也该把握机会要求回报才对。
这该说是今生注定,或是一报还一报呢?总之,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我玻璃珠就不还你了。”
堂堂辩才无碍的杭大律师,这下可显得孩子气,除了拿玻璃珠威胁外,全然没有耐性说服一个小女人。
“杭竞言,要我答应你可以,你敢不敢也答应我一件事?”机会难得,她还是说出口了!
“哼哼,谭溱,你也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笨嘛!说吧,我做得到的话,当然答应你!”若是别人,他绝对严防对方来这招,但眼前是她,他可惊讶了。
“那么我也不瞒你,我到目前为止都没谈过恋爱,我很想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所以如果这次我冒充你的女朋友,你能不能尽量当我是你真正的女朋友看待,在你找到新女友之前,让我感受一下被男人爱的感觉……
喂!你干嘛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瞧我,你是不是想骂我不害臊?”被他莫测高深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谭溱轻柔的嗓音陡然提高,大声抗议。
“不是,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没谈过恋爱,你到底是哪里有问题,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男人喜欢过你吗?”
“我……”哎!这该从何说起,家丑何须外扬,何况她是无辜的……
“可怜的小家伙!好吧,我答应你。”看在是旧识,而她好像还很仰慕他的分上,他就帮她圆这个小小梦想,对他应该也没什么害处。
他是因为父母不良,婚姻路才不如意,不然他也是个恋爱能手,只要他愿意,再刁钻的女人,他都能让对方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更何况这个早就对他有意思的小蠢蛋。
“真的答应?”原以为他会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冷冷嘲笑,没想到他却如此爽快的答应?!
谭溱两眼瞬时放射出如水晶般的光采,连粉红的双唇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杭竞言说话算话,你呢?小蠢蛋。”
“我答应、我答应!”谭溱立即点头如捣蒜。“不过,你怎么叫我小蠢蛋?”
就算不管她是千金大小姐,好歹也是个二十五岁的美丽小姐,被叫蠢蛋,听起来实在很不雅耶!
“就叫你小蠢蛋。”得了便宜还卖乖,标准的黑心大律师。
杭竞言手指朝她鼻尖轻轻一捏,存心欺负她。
“你干嘛捏我鼻子!”没被这么逗弄过,她又羞又窘。
“我当人家的男朋友时,最喜欢捏女朋友的鼻子了,那是一种爱的表现。”戏弄小蠢蛋不需要理由,他根本胡说的。
“真的吗?”谭溱半信半疑,无辜的眼神对上他顽劣的眼光,她怎么觉得他谈恋爱的方式好像怪怪的……跟自己幻想的不一样!
别的恋爱中的男人,会像他一样爱捏女朋友鼻子吗?这种举动算正常吗?
“好了,小蠢蛋,从现在起,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一起迎向美好的未来!”
未来?有她受的啰,还什么未来!他心中暗笑。
“玻璃珠别忘了还我。”
“嗯,拿去。”他终于甘心归还,这颗玻璃珠可立了大功,解决了他的苦恼。
接过被他握得温热的玻璃珠,谭溱如获珍宝的将之收回包包,脸上的笑容就像天使般纯真。
杭竞言的心里荡开一抹小小的波纹,看她看得入神。
“你……”好奇怪的眼神,谭溱又被他望得不自在了。
“你有没有药膏?”不落痕迹的回神,他淡淡的问。
“嗯?”与他经过这么一场“混战”,她早已忘了自己印堂上有个小肿包,而她包包里的东西会撒了一地,也是因为她在找药膏。
“肿成这样,不痛吗?”杭竞言的食指压上她的印堂。
“喔!痛!”他不压还没事,一压就痛得她快挤出泪水,低头再猛翻包包,终于取出一盒小护士药膏。
“飞盘不长眼,你这小蠢蛋也不晓得闪一下,还呆呆的接咧。”他没问她的意见,便迳自从她手里拿过药膏,帮她抹了下肿包。
“刚才你都看见了?”虽然被他骂蠢蛋,可她竟觉得好感动!“你要帮我抹药喔?”
被“一个男人”关心的感觉,跟家人们给她的爱完全不一样耶……
那种暖烘烘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明白,可她好喜欢。
“走!跟我回家去!”在柔亮的阳光里,杭竞言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什么?!现在吗?”谭溱大为紧张,没想到这么快就得跟他回家,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对!”
“你没说是现在……”谭溱的小手在他掌里挣扎。
“我可不打算接受你的后悔。”
“那你至少让我回去梳洗一下、换个衣服……”
“不用了,你这样够美了,何况……”美也没用。
在他父母眼中,美丽并不具有什么加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