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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念转,却未说出口来。
慕容云笙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在下如若不把事情说明,只怕姑娘也误会在下了。”
杨凤吟道:“你如愿意把事情说明白,我当洗耳恭听,但如你不愿说,或是不便说,我也不想追问。”
慕容云笙点点头,道:“说起来,实是叫人难以置信,一个人不知道他的姓名身世,甚至生身的父母和家乡原籍,一切都听人摆布。”长长叹一口气,把经过之情,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杨凤吟道:“是不是那申子轩和雷化方从中捣鬼?”
慕容云笙道:“不会吧!他们这般翻来覆去,是何用心呢?”
杨凤吟道:“为那慕容长青留下的武功。”
慕容云笙沉思了一阵,道:“这也不大可能,昨夜之前,他们还不知一定能寻得那慕容长青留下的武功。”
杨凤吟微微一笑,道:“我有一个法子,不知慕容兄是否同意?”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丫头聪慧绝伦,只因经历事故太少,稚气未除,有时想出的办法,十分奇绝,但有时想出的办法,却又十分可笑,又不知她想出了什么奇怪办法,当下说道:“姑娘有何高见?”
杨凤吟道:“我派人去把那申子轩和雷化方捉来,问个清楚。”
慕容云笙道:“不用了,他们也无法知晓详细内情。”
杨凤吟道:“那咱们先把慕容长青留下的武功,替你追回来,好吗?”
慕容云笙道:“如若我不是慕容长青之子,要那武功何用。
如若我是慕容公子,他们自然会交给我了。”
杨凤吟道:“那慕容公子,已经做了出家人…慕容云笙接道:“姑娘怎么知道?”
杨凤吟道:“你没有听那万事通说?他说慕容公子,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是说不是做了和尚,就是做了道士,因为他不能明讲,只好暗示我们了。”
慕容云笙沉吟了一阵,道:“姑娘才慧过人,实叫在下敬服。”
杨凤吟笑道:“别人夸奖我,我一点也不高兴,你这般夸奖我,我心中很快乐。”
慕容云笙道:“可是;天涯辽阔,寺庙万千,那慕容公子在何处出家呢?”
杨凤吟道:“他还会暗示给咱们,只要咱们留心一些就成了。”
慕容云笙轻轻叹息一声,道:낡在下也许和那慕容长青无关,但我既然卷入这次游涡,希望能把这件事情查个明白。”
杨凤吟道:“我本可逼他说出那慕容公子的下落,但他既然立下了誓言,我也不好意思太逼他,不过,我既然说出来了,他自然会设法告诉我,不过……”
慕容云笙道:“不过什么?”
杨凤吟突然眨动了两个大眼晴,道:“不过,不知你要在这里留多久?”
慕容云笙道:“为什么?”
杨凤吟道:“为那万事通不知什么时候才告诉我,我又不能问他,只好耐心的等他自己说了。”
慕容云笙道:“他要几天才肯说出来呢?”
杨凤吟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要等上两三天,也许他明天就说出来了。”
慕容云笙道:“姑娘心中也是没有把握吗?”
杨凤吟道:自然是没有把握了,因为此等事,我也不能逼他,只好等他自己说了。”
慕容云笙轻轻叹息一声,试然不语。
杨凤吟目睹慕容云笙愁苦之情,脸上的笑容也突然敛失,道:“慕容兄可是不喜留在此地吗?”
慕容云笙摇摇头,道:“我为自己身世苦恼。”
杨凤吟道:“原来如此,你不用苦恼,我尽我之力,帮助你查明身世就是。”
谈话之间,瞥见人影一闪,唐玲出现在花厅门外,杨凤吟一颦秀后,道:“你来干什么?”
唐玲道:“有两人见求姑娘。”
杨凤吟道:“什么样子的人物?”
唐玲道:“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带着一个年轻人。”
杨凤吟道:“那是谁啊?我一点也不认识。”
唐玲道:“小婢也不认识他们。”
杨凤吟道:“既然咱们都不认识,那就不要理他算了。”
唐玲道:“婢子曾经撵过他们,但他却不肯离开。”
杨凤吟笑道:“这人怎么这样赖皮呢?”
唐玲道:“他说非见姑娘不可,”杨凤吟目光转到慕容云笙的脸上,道:“慕容兄,你说我要不要见那人呢?”
慕容云笙道:“应该请他们进来见见。”
杨凤吟道:“好吧!见就见吧!”
目光一掠唐玲,接道:“叫他们进来。”
唐玲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杨凤吟低声说道:“慕容兄请稍坐片刻,”起身行人内室。
出来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束三色奇花。
慕容云笙起身说道:“在下先行告退。”
杨凤吟奇道:“你要到哪里去?”
幕容云笙道:“姑娘会客人,在下留此只怕不便。”
杨凤吟道:“你要会见他们,我才答应的,你怎可以离开呢?”
慕容云笙怔了一怔,又坐了下去道:“如是在下留此不碍姑娘谈话……”
杨凤吟接道:“一点也不碍事。”
谈话之间,唐玲已带着两个人行入花厅。
慕容云笙抬头看去,果是一老一少。
那老者白髯垂胸,满头密茂的白发,用一个木簪椎成道髻。
身着一件宽大的紫袍。
那少年人,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白面朱唇,生的十分俊美,一身黄色的衣裤,看上去更显得他年幼甚多。
慕容云笙打量那一老一少,两人也同时打量慕容云笙和杨凤吟。
但杨凤吟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儿,大半部隐在花中,使人无法瞧得清楚。
唐玲送两人进入花厅,并未退走,站在门厅外面。三色奇花中,婉转传出杨凤吟一声清音,道:“慕容兄,你问问他们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又怎知我在此地?”
这几句话似是请求,也似是命令。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看这两人的神情,只是普通人物,你既在座,我又怎好代问呢?”
为难之间,那紫袍老人已抢先说道:“姑娘既然是有口能言,为何要旁人代问,难道和老夫说几句话,会辱没小姐身份不成?”
杨凤吟颦了颦柳眉儿,道:“你这人一把年纪了,说话这样难听。”
那紫袍老人冷笑一声,道:“琵琶弦音好听,可惜老夫不会弹。”
杨凤吟双目中种光一闪,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紫袍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得报,说你很少开口,原来,你挺会讲话啊!”
慕容云笙心中一动,暗道:这一老一少如此神态,分明是有为而来了。
只听杨凤吟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有嘉宾在此,不思使他觉着我一个女孩子,太过蛮横,不要和你计较罢了,你们有什么事,快点说出来吧!”
紫袍老人目光一掠慕容云笙,道:“你口中的嘉宾,可是这一位吗?”
杨凤吟道:“不错啊,怎么样?”
紫袍老人目光凝注慕容云笙的脸上,道:“江湖有一句话,不知阁下是否听到过?”
慕容云笙道:“什么话?”
紫袍老人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慕容云笙道:“听到过。”
紫袍老人道:“那很好,阁下是慕容公子吧?”
慕容云笙摇摇头,道:“现在么?在下也不知晓。”
紫袍老人怒道:“这话是何用意?”
慕容云笙淡淡一笑,道:“说来很复杂,不说也罢。”
杨凤吟道:“不要问他是不是慕容公子,他是我的嘉宾,有什么事,你们找我就是。”
那素袍老人自行找个椅子坐了下去,道:“日前姑娘在浔阳楼上,大展威名,伤了三圣门和女儿帮很多高手,不知是真是假?”
畅凤吟道:“嗯,自然是真的了。”
紫袍老人道:“三圣门中人和姑娘无怨无仇,姑娘何以要伤害他们?”
杨凤吟道:“我瞧他们太狂妄,到处为非作歹,气焰万丈,瞧着不顺眼,就教训了他们一顿。”
紫袍老人冷笑一声,道:“姑娘当真是说的轻松啊!”
慕容云笙暗道:“原来是三圣门中人来此寻仇。”
但闻杨凤吟道:“听你口气,你也是三圣门中人了。”
紫袍老人答非所问地道:“令尊怎么称呼?”
杨凤吟道:“我自然叫他爹爹了。”
紫袍老人冷声喝道:“我知道你叫他父亲,但他姓什么?别人如何叫他?”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你要发脾气,那是自找苦吃了。当下暗中戒备,准备那杨凤吟出手施袭。
哪知事情竟是大出了慕容云笙意料之外,杨凤吟不但未曾发作,反而淡淡一笑,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问我爹的姓名呢?”
紫袍老人道:“因为老夫不愿伤了故人的女儿。”
话声一顿,口气突转冷厉,接道:“你若是我故人之女,老夫不便伤你,但要去问你父亲一个治家不严之罪。”
杨凤吟道:“如若你不认识我爹呢?”
紫袍老人道:“老夫就立时出手,生擒于你。”
杨凤吟摇动着披肩长发,道:“我爹爹很少和武林中人来往,你一定不会认识。”
慕容云笙只听得心中暗暗震骇,付道:此人口气,如此托大,难道是三圣门中的主脑人物不成?”
但闻素袍老人道:“你既不肯说,可别怪老夫无礼。”
不知是那紫袍老人把杨凤吟唬住了,或者杨凤吟面临大敌时特别的镇静。只见她眨动了一下圆口的大眼晴,说过:“你要怎么样?”
那紫袍老人道:“老夫要取你之命。”
杨凤吟淡淡一笑,道:“你说上一百遍,我也不会死啊!”
紫袍老人道:“你要激怒老夫出手吗?”
杨凤吟笑道:“你已经很怒了,难道还要发怒吗?”
她说话慢条斯理,声音清脆动人,但词锋却是犀利无比。
紫袍老人冷笑一声,道:“你不会是认为老夫不是你的敌手?”
霍然站起身子,厉声接道:“那杨岗风是你的什么人?”
杨凤吟微微一笑,道:“原来你认识杨岗风,”紫袍老人道:“他不是你爹爹吗?”
杨凤吟摇摇头,道:“不是。”
紫袍老人微微一怔,道:“那令尊怎么称呼?”
杨凤吟道:“不告诉你。”
她一直用三色奇花,掩住眼晴以下的鼻口,使别人无法瞧清楚她的全貌。
紫袍老人冷笑一声,道:“老夫看你不过二十,就算你生下来就练武功,也不过二十年的功力,老夫不信世间真有不可思议的天才。”
说话之间,扬起了右掌。
慕容云笙凝目望去,只见那紫袍老人脸上,隐隐泛现了一层紫气,不禁心头大吃一骇,付道:这老人内功如此深厚,不知杨姑娘是否能够是他之敌。不觉之间,忽然替那杨凤吟担起心来。
只听那杨凤吟缓缓说道:“去请酸秀才来。”
站在花厅门口的唐玲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紫袍老人冷笑道:“姑娘可是去请援手?”
杨凤吟道,“不是。”
紫袍老人道:“那酸秀才是谁?”
杨凤吟道:“你问了我半天,但却没有问对,我也想晓得你的底细,不过,我又不愿问你,只好叫酸秀才来了。”
紫袍老人道:“酸秀才是何许人,只怕他也未必识得老夫。”
杨凤吟道:“他一定能认出你是何人。”
紫袍老人道:“为什么?”
杨凤吟道:“因为你年纪很大啊!他已二十年不在江湖走动,二十岁上下的人他就未必认识了。”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听她谈话,似是毫无江湖经验,但处理事情,却谨慎的很。
付思之间,万事通已急急行入花厅。
紫袍老人目光转注到万事通的脸上,冷笑一声,欲言又止。
杨凤吟那甜美动人的声音,自那三色奇花后婉转而出,道:“万事通,瞧瞧那穿紫袍的老人,是什么人物?”
言下之意,无疑迫那万事通非要认出这紫袍老人不可。
万事通双日盯注在那紫袍老人脸上,打量了良久。道:“阁下何以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紫袍老人道:“何以见得?”
万事通道:“阁下既然敢以真面目见人,为什么不肯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紫袍老人冷笑一声,道:“但老夫却能认出你是万昭仁。”
万事通先是一怔,继而哈哈一笑,道:“我这万昭仁的名字,已经数十年未曾用过了,不是阁下提起,在下几乎忘怀了。”
杨凤吟眼看万事通还未认出对方,却被对方先行认了出来,心中大是懊恼,冷冷说道:
“万事通你真叫万昭仁吗?”
万事通道:“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三十年来从未再有人这样叫过我。”
杨凤吟道:“以后啊!我再也不听你胡吹了。”
万事通沉声说道:“他戴人皮面具,自是不易辨认了。”
紫袍老人仰天打个哈哈,道:“女娃儿你有什么随行高手,也请召来此地,免得以后老夫又要多费一番手脚。”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人的口气咄咄逼人,但真实武功如何,无人知晓。杨凤吟迟迟不肯出手,也许就是有此一虑,我何不替她触此难题,先行出手,试试他的武功,不论胜负生死,也好使那杨凤吟心中有所准备。
心念一转,冷冷说道:“阁下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只会欺侮女子吗?”
紫袍老人怒道:“你的胆子不小!”
慕容云笙道:“在下的胆气,一向很大。”
霍然站起身子,.接道:“阁下可是不信吗?”
形态言词,已然摆出了动手的架势。
杨凤吟大吃一惊,急急叫道:“慕容兄,他来找我,和你无干。”
那紫袍老人右手已然扬起,听得杨凤吟之言,重又缓缓放下。
慕容云笙也已运气戒备,准备迎击,却不料那紫衣老人竟在杨凤吟急喝之下,收了掌势。
但闻万事通大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欺身而上,探手一把,直向那紫袍老人抓去。
这一下不但大出了慕容云笙的意料之外,连杨凤吟也是大为吃惊,急急说道:“万事通你要小心了。”
只见那紫袍老人一闪避开,却未还手。
只听万事通哈哈大笑,道:“姑娘放心,这小子只会吹牛骗人,武功有限的很。”
话声中,已然连续劈出了三掌。
这紫袍老人进得花厅,大言惊人,气势万千,怎么看也该是一个身负绝技之人,却不料万事通说他是吹牛骗人,实叫人难信。
奇怪的是,万事通连攻十余招,那紫袍老人除了纵身闪避之外,一招也不肯还手。
慕容云笙凝目瞧了一阵,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原来那紫袍老人轻身功夫,十分惊人,只见身形流动,疾如闪电,万事通连攻十余招,竟是连他衣服也未碰到一次。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人轻功,已到登峰造极之境,不知何以竟然不肯还手。
但闻那万事通哈哈大笑,道:“我说呼延兄啊!你是越来越漏底,如是再下去,兄弟失手伤了你,使你落得残废时,那可不能怪兄弟失礼了。”
只见那紫袍老人纵身一跃,退开八尺,双手乱摇道:“既然被万兄瞧了出来,咱们自然不用打了。”
万事通脸色一沉,道:“你的胆子不小啊!”
杨凤吟只瞧得颦起了秀眉儿,道:“万事通,这是怎么回事啊?”
万事通笑道:“刚刚几乎被他骗了过去,我先要他现出原形,再仔细说给你听。”目光转到那紫袍老人身上,道:“呼延兄还不取下面具,难道要兄弟代你动手取吗?”
紫袍老人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兄弟取下来就是。”
伸手在脸上揭了一付面具,那垂胸长髯,也是连在面具之上的假髯。
万事通道:“呼延兄还带着帽子作甚?”
紫袍老人道:“我哪里戴帽子了?”
万事通道:“假头发啊!”
紫袍老人苦笑了一下,道:“连头发也要取下来吗?”
万事通道:“那本来就不是你的头发。”
紫袍人道:“好吧!兄弟取下来就是。”
双手向上一端,那挽着道鬓的假发,有如脱帽一般,整整齐齐的端了下来。
神威凛凛的紫袍老人,面具、假发一齐脱下之后,整个变了样子。
只见他生的小鼻子、光脑袋、尖下颊、双颧高高突起,只有一对眼睛,却生的很大。
万事通哈哈一笑,道:“呼延兄,你既然取下了假发、假面,为什么还要穿着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