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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我做了个鬼脸,笑道:“她如此舍不得我,怎会再会吐在我的床上?哈哈……”他笑着欢欢喜喜地进去了。我无心看电视,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侧耳凝听房内的动静。王飞进去后刘雯似乎停止了哭声,房内一片沉静,我正诧异之际突然听见一记响亮的耳刮子,紧接着是一记“噗!”的声响。我大感惊异,正要起身进去看个究竟时却见王飞神情尴尬地走了出来,灯光下他的眼角又多了一大块微青的伤痕,显然又被刘雯打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忍不住笑问。
王飞大感尴尬,遮遮掩掩、结结巴巴地说:“她对我太亲热了。”
我心下暗笑:“吃了亏,还嘴硬。”但嘴上我不便言明,只是指了指电视荧屏说:“这个电视剧有些意思。”王飞如释重负地在我身边落座,假装高兴地小声叫:“我已经等了很久了!这个电视剧听说很好看!”我微微一笑,道:“那就看吧。”
然而半个小时后虚掩的门内又传来了刘雯的呻吟之声。我让王飞进去看看,他愁眉苦脸地说:“我还敢去看吗?我今晚已经吃了她两记冷拳了,你难道要让我变成熊猫才甘心?”我笑道:“我这是把照顾女生的机会让给你,不去就算,要是她吐在床上你可别怨我。”但话没说完我就起身离座,往王飞卧室走去。王飞唯恐落后地跟在我身后。
“李明……不要……不要离开……我……”刘雯在睡梦中仍在流泪哀求。
“现在这样的女孩很难找了。那个王八蛋真是瞎了眼了!放着这么好的女孩不要,偏偏要去勾引别人的女朋友!”王飞看着刘雯泪水纵横的脸,终于说出了一句怜悯的言语。
“她不是一个轻易忘掉感情的人啊。”我看着她那凄楚的脸庞,也黯然慨叹起来。
这时刘雯又“哇——哇——”地抽搐起来,显然又要呕吐了,我忙弯下腰,将她上半身扶起,同时叫王飞去拿洗脸盆。“什么!要我的脸盆来……来……接?”王飞不相信似地惊叫起来。“可以洗嘛!傻瓜!吐在地板上你还得又扫又拖。”王飞仍然不肯。这时刘雯的身子又抽搐了一下,所幸并没有将秽物呕吐而出。我笑道:“以后这种机会不会有了,你可要三思!这可是帮助女孩子的绝妙机会!”王飞一向有渴求帮助女孩子的精神情结,所以我这样提醒他后他即刻喜叫:“哎呀!差点误了大事了!”说着就欢欢喜喜地去把一个白色的脸盆拿来了。
“放在地下。”我一边扶着刘雯,让她柔软的上半身俯在床头地板的上空。
“李……明……哇——你……你……不……”刘雯虽然有了一些神志,但仍然模糊地无力地叫唤着。
“这里可以吗?这里对准了吗?……”因为床有些高,王飞拿不准置放脸盆的部位,不时问我。他将脸盆放好后,也许因为太过热心之故,不放心地仰起脸来看是否正对准了刘雯的嘴。这一来他的脸就正正凑准在刘雯的嘴下,而偏偏就在此时刘雯身子一阵激烈地抽搐,“哇——哇——”地呕吐了起来,刺鼻的秽物尽数吐在了王飞的脸上、头上和肩臂上。而据他事后的回忆,他当时是张大了嘴仰视刘雯的脸的,所以那刺鼻的秽物酒水倒多半吐在了他的嘴里,他出其不意,一慌张竟将刘雯吐在他嘴里的秽物大半吞到了肚子里去了……
又经过了一番折腾之后,刘雯才复又平静下去。但整整一夜她都在睡梦中苦苦哭唤着已经背弃她的男友的名字。我心潮起伏,难以认真看电视也难以假寐,她梦中的哭声让我想起了自己几天前的痛苦和绝望,每晚我都失眠,只有黎明前的那一刻沉沉睡去,翌日清早室友们都说我在睡梦中哭泣地叫唤着徐琳的名字……我想起了徐琳与我分手的那一刻,她的神情令我心碎地平静和淡漠,她似笑非笑、冷淡地说:“没有任何理由,我喜欢这样,我喜欢玩情爱游戏。”……她和刘雯是多么的不同啊,她轻易就把一份感情抛弃,但刘雯却不是那种轻易就能将感情忘记的人。我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雪梨香烟,默默地一口一口地吸着,想起了一首可以贴切形容刘雯的古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第五章 雨夜惊变
五月十三日,也就是我和徐琳分手后的第五天,我在中午下课回来的路上手机突然急切而响亮的鸣叫了起来。蓝色小屏上显示出了“母亲”和她的手机号码。
“妈妈!”
“儿子!你爸来找过你没有?”母亲惶急地问,话声如临大难般颤抖而慌乱。
“没有啊,出了什么事?”我惊声而问。
“没、没事!……儿子,真的没事!……你要认真读书……千万、千万要……”
“妈妈!究竟出了什么事?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还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的吗?是不是家里出事了?爸爸他出事了吗?妈!你快说,你快说!”
“儿子,是妈瞎猜的……”
“什么事啊?瞎猜?”
“你爸的公司可能出了点问题……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你爸真的没来找过你吗?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打他的手机,他的手机又关了……妈现在很怕……很怕……”
母亲向来胆小怕事,心理医生说她患有“疑虑症”;尽管父亲是一个稳重正直的人,在商界的所作所为都很有分寸,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但母亲还是怕这怕那,常常为忧虑所困,担心父亲的事业出现挫折。所以公司的事父亲一向对母亲是绝对保密的。父亲也是一个懂得体恤和关爱妻子的人,如果时间紧迫无法回家吃饭都会提前打电话回去言明原因。所以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后心下暗忖:“母亲向来草木皆兵,但这次一定是出了事了,要不然母亲绝不会知道。但哪家公司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父亲这次可能的确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麻烦,所以这事才会传到母亲的耳里,但父亲向来稳重,多半不会有什么巨变。”一来我坚信父亲的能力,二来即便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我也要尽我所能安慰母亲,她禁受不住打击啊。所以我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妈,你信我爸吗?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了?”
“这傻孩子!妈怎会不信你爸?你爸是天下最好的人!他怎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你相信我爸的才干吗?”
“妈当然相信!你外公外婆还有你的姑姑们都夸他为人正直能干!”
“那就是了嘛!妈你想想,哪家公司没有一点小问题?我爸尽管能干,但也是人嘛!他今天大概很忙,所以忘了打电话回家了,这很正常啊。他的手机没开,可能他在忙着处理公司的事物,也可能在与人家商谈业务啊,你就别瞎担心了。”
我用尽轻松和理智,总算消除了母亲心中的恐惧,最后她终于轻松的笑了起来:“儿子,妈真没用啊,连这点事也吓得胆战心惊。”
一个人的理性和他的情感永远会发生矛盾,我虽然坚信父亲有应付一切的能力,但我依然忧虑担心,毕竟世事无常,要是真有剧变发生,他可怎么办?父亲向来为人善良正直,但我成年以后所闻听的悲剧大都发生在正直之人的身上。此时此刻,我真想飞回到父亲的身边,与他共渡难关。我与母亲结束通话后就惶急地拨打父亲的手机,但回答我的始终是那句纯正的话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心里的隐隐不安渐渐加深,就像不断飘来的乌云,阴暗和恐惧渐渐笼罩了我的身心。
这天的绝大部分我都在忧心忡忡、惴惴不安中度过。下午我和王飞以及几个室友去图书管的阅览室看书。我的人坐在飘满书香气、静得连时钟的走动之声皆可清晰听闻的阅览室里,而我的心却飘飞到了遥远的故乡去了。我看着桌面上的《信息系统开发与设计实例》中的程序设计流程图,手中的笔却在反反复复地写着故乡的名字。我多次凝聚自己的心神,拼命集中精力研读那些信息系统开发的实例,我清楚地知道我们的信息系统开发的大作业必须最迟得在五天之后完成,时间是异常紧迫的,然而我忧心如焚,怎么也进入不了作者的思维逻辑里面,所以那些具体情景考察、模型建构、数据抽象以及程序设计等等所有开发过程的具体步骤都让我焦头烂额,于是那些文字、符号以及图形都让我越发心烦意乱了。我只得合起了书本,起身离座,将它放回工程技术的书架后到文史类书架前翻阅史学著作。我喜欢历史学,尽管我学的专业是信息管理,但我仍然用大量的课余时间去读一些史学著作。我在翻阅一本先秦时期的散文精集时偶然瞥见一本绛红色的书,定睛一看,正是我上个星期看过几页的《剑桥中国明代史》,于是我将它从书架上取了下来,回到座位上落座阅读。普林斯顿大学的牟复礼教授那精妙幽默的叙述往昔曾让我很快进入遥远的元末明初的乱世时代,他短短的一段文字就让我知道元朝政府的派系斗争的实质是以蒙古人的残暴治国观念和以儒家思想为治国理念的两种思想的斗争,也是两种文化的冲突。但此刻,我依然像读《信息系统开发与设计实例》那样怎么也读不进去。在我翻动古旧的书页的时候,耳边始终萦绕着母亲那惊慌恐惧的话声……
当我们从图书馆出来后气温明显上升,空气异常闷热,而当我和王飞到食堂吃饭的时候天空已乌云密布,黑沉沉的,似乎在缓缓向大地压来。晚饭后王飞去自修了,我独自一人在第五食堂附近的一条花木掩映的石子甬道里漫步,直到天黑后我才回到了寝室。我本想也去自修,然而下午的经历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室友们都去自修了,往常发出喧闹之声的六台电脑都安安静静地处于休眠状态。我烦极无聊,只得在我的电脑桌前落座,解除休眠状态后通过校网接入了Inter,登入新浪网站,进入我常去的高校聊天室,欲寻找网友聊谈,冲淡这揪心的忧虑,然而一个相识的网友也影踪全无,我失望之余又看见屏幕上一大段一大段地显示出一个自称为“寻找一夜情人”的家伙的无耻滥言,所以就下网了,用Winap播放器反复播放萧压轩的《最熟悉的陌生人》,想着从前和徐琳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烦乱心情又多了失落和痛苦。
突然窗外漆黑的夜空划过一道苍白耀眼的闪电,紧随着一记令人魂飞魄散的霹雳,在哗沙沙的喧嚣之声中,暴雨倾盆而下。很快狂风像魔鬼一样在黑夜里疯狂地东奔西突,在一声尖刺清脆的声响中,窗台上的一个花盆摔碎于地。狂风从阳台上蹿了进来,卷起了一叠白色的稿纸满室飞舞,凉冷的雨点零星地洒在了我的脸上、手上和电脑的屏幕上。我正要关掉电脑时在一声惊心动魄的惊雷里,电停了,整个公寓霎时被黑夜完全吞噬,而我的寝室也与可怖的黑夜连为了一体。我正要起身去关掉阳台的门窗时又一道苍白耀眼的闪电划过夜空,照出了隐隐充塞整个天地的万千条雨线,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心动魄的霹雳,在这声霹雳里我隐约听见我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在喧嚣的暴雨声中我隐约听见父亲那神秘而惊慌的话声,他叫我快到学校的东门,他在那里等我。
“爸爸!你怎么不来我们寝室?”
我满怀狐疑地问时,父亲已匆匆关机了。
我慌忙拿起一把雨伞就匆匆走出公寓,奔入漆黑的雨夜。一路上我虽然心慌意乱,隐隐觉得父亲真的出事了,然而我仍禁不住内心的喜悦:“在过几分钟我就可以见到爸爸了!”我在喧嚣的大雨中用尽全力,死命地奔跑着,任凭斜风裹夹大雨打在我的下半身上,任凭道路上的雨水溅在我的双腿上。终于,当我的身子自胸口以下都变得湿漉漉的时候,我奔到了学校的东门。然而我并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我急得差点大声呼叫的时候从校门外的一株大树后转出一条黑色的人影,那条人影在向我招手,同时我也听见了他的叫唤,正是父亲的声音!我惊喜地匆匆走出了校门,往他走去。
“爸爸!你怎么来了?”
“快过来!”父亲小声地说,一边急切地向我招手。
父亲将我拉到一个黑暗的角落后将一个皮包塞在我的手里,在我耳边压低了嗓音,沉声道:“七万块钱,不要存在银行里,要节省着花……爸爸……爸爸以后可能没钱在给你了,所以你要节省着花。”
我大惊,惶惑地问:“爸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事。”
“不会的!要是没事你干吗说以后没钱再供我读书了?”
“真的没事。你以后可要认真学习啊……”
“爸!我都已经成人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天塌下来儿子和你一起去顶!爸爸!你就说罢!”
父亲在黑夜中沉默片刻后黯然长叹了一声,在喧嚣的雨声中沉声道:“孩子,这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总之,是咱们家的公司快垮了!”
我大惊失色,不相信地大声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公司的运转不是一向良好吗?每年的盈利不是都很丰硕吗?怎么这么快?”
“一个上海妇女服用了咱们的养春口服液后突然得了急症,抢救无效,死了。”
“怎么可能?每个厂子的质量把关不是都很严吗?”
“世事难料!哎!……我怀疑被人暗算了。”
“怎么会这样?”
“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这一系列的事发生得都太巧合,所以我有些怀疑。我们公司还在与死者的家属进行私了谈判的时候,媒体已经沸沸扬扬地宣传报道了,显然是有人事先做好了准备的。”
“爸,咱们是不是输掉官司了?”
“是啊。货品因此卖不出去,而众多债权人又来催款……公司的确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爸,车到山前必有路,天大的难关都会过去的。”
“但愿如此吧。你快回去,我也要走了。记住,不要把钱存在银行里。留做你以后的学费。”
“爸爸,到我们寝室去坐坐吧,去歇一口气吧。”我热泪盈眶地道。
“不了,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去办。”
说着,父亲撑着一把雨伞向大道走去。
“爸爸!……爸爸!……”
一辆车奔驰而过,车灯照亮了父亲那憔悴的脸庞,那上面好像爬满了沧桑的皱纹。父亲温和地道:“傻孩子,别担心,爸爸没事。”
“爸爸,你要多保重啊。”
我看着父亲的背影,泪眼模糊了。
第六章 黑色手枪
我依父亲之言,将那个黑色皮包暗藏在壁柜里的防盗箱里,设置了密码,但壁柜的外面依然像从前那样,而且我把从前的大锁换成了一个毫无防盗作用的小锁。因为我知道,愈是普通平常的地方愈安全可靠。接下来的几天是我一生中从未有过的黑暗时期,失恋的痛苦和家道的剧变像暴风雨之夜的大海里的巨大旋涡一口把我吞入了窒息的、暗天无地的地狱。父亲失踪了,母亲每天都来电话惶急地问我是否知道父亲的踪迹。每次我都费尽全力,才让母亲从绝望的魔爪中挣扎出来。
五月十五日,我失去徐琳后的第七天,也是父亲在那个可怖的雨夜来访后的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来上网,在新浪网的一个聊天室里向一个网友倾诉内心的恐惧和痛苦。这是一个奇怪的人,她是一个女孩,但却喜欢取男孩子的名字。我与她初次聊谈的时候她的名字是“商院浪子”,我与她建立固定网友的关系之后她的名字是“雨夜酷男”。她从前是一个言必嬉笑的女孩,忧伤和烦恼似乎永远与她无缘,然而她最近却多愁善感起来,聊谈时言语之间常常流露悲观伤感之意,而人也成熟了许多,这自然增进了我们聊谈的范围,加深了我们彼此间的友谊。
这几天的际遇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