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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忘了,有一把看不见的冷枪正等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亚迪呢?”林磊奔进杰姆的地下室问道。
杰姆自他的电脑中抬起头来,习惯性的推推眼镜,“气呼呼的回来,又气呼呼的走了,有什么事吗?”
他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你知道她可能到哪里去吗?”
“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高兴得像一只偷腥得手的猫?”他饱含兴味地拿下眼镜望着他,“我很少看见亚迪那么生气,而你又这么高兴,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林磊装腔作势地偏着头想了一会,“大概是因为我爱上了她,而她也正好爱上了我吧!”
杰姆大笑,滑动轮椅到他的身边捶了他一拳,“真有你的!居然可以打动小潘的心!”
“彼此彼此罗!她不也打动了我的心?”
“她打动过许多人的心,但没有一个人可以打动她的,你们中国人所讲的缘分十分特别。”
杰姆笑着轻叹口气,“如果你们真的能够相爱,我会很替你们开心的!”
他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杰姆望着他,有些感伤地摇摇头,“你该不会是另一个相信爱情神话的傻瓜吧?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变数,并不是每份爱情都禁得起变数的考验的,你和小潘才认识没多久,几乎所有的爱情在一开始都是美好的,但能不能有将来?再乐观的人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爱情不是速食品!”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因为他从没深爱过哪一个女人到必须深思这些的程度!
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一种悲哀?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却不曾深思过所有关于爱情的问题?
是他从不曾真正爱过?还是他根本就只是个相信爱情神话的呆瓜?
杰姆拍拍他的腿,“我不是泼你冷水,也不是要告诉你什么大道理,我只是真的希望你们拥有的是真爱,而不是一般的爱情游戏。”
“可是我怎么能确定?我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真爱?什么又是爱情游戏?”他苦恼地问,原先的兴奋感已完全消褪。
“我也不知道。”杰姆沉默许久之后回答,“有时候以为是一场游戏却假戏成真,有时候以为找到了真爱,可是到头来却什么没有;我想,对这个问题,我是最不够格的解题者。”他黯然地垂下眼凝视自己完全没有希望的双腿。
“杰姆……”
他微微一笑,“亚迪以前的家在华人社区的最边缘,靠近郊区的一栋红色小屋,她最喜欢去那里,你可以试试去那里找她。”
林磊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许多问题真的是没有解答的!
他沉默地接过杰姆交给他的地址,朝他挥挥手,决心自己去找出答案。
杰姆回到电脑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头,“糟了,我忘了告诉他们,维奇的人正全力扑杀他们二个!”
可是林磊早已走得不见踪影了!
潘家的小屋坐落在华人社区的边缘,一栋外表烧得焦黑,只能勉强辨认出它昔日风采的小屋。
杰姆说它是红色的,或许很久以前它真的是温暖的红色,但现在,它是黑色,而且是丑陋的焦黑!
林磊踏上屋前小小的门槛,木头全都换新了,想必它曾是潘家的小孩最喜欢游戏的地方,而现在,它只是一堆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木头。
“亚迪?”
他敲敲烧得焦黑的门,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只换前廊的木板而没有把烧坏的地方一并换掉,“亚迪,你在吗?”
门嘎声打开,潘亚迪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你来做什么?”
“来找你。我可以进去吗?”他小心翼翼地探问,看出她的脸上有流过泪的痕迹。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将门拉开一点让他进来。
屋内和屋外是全然不同的景象,毁坏的地方显然全都经过细心的修补,家具上全盖上一层白布,虽然看起来十分冷清,但比起屋外的残破,这里仍是好多了。
林磊在一张已拉开来的沙发上坐下,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直像个侵犯他人隐私的宵小之辈。
“是杰姆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他只说我可以到这里找找看。”
亚迪僵硬地点点头,“找我有事?”
“我——”他不自在的咽了一下,所有的话全梗在喉咙里,看着她,他觉得自己像个混帐!
潘亚迪深吸几口气,提醒自己他是三年来这个家唯一的客人。她的神色缓和下来,“这里曾是我的家,我们刚到美国时,我父亲买下来的,我爸爸、哥哥和弟弟全住在一起,那时我们都还在念书,我父亲在外面工作。”她有些黯然地看了看昔日温暖的屋子,“可是美好的东西似乎总是不长久,才过了二年,房子烧了,人也死了,这个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是因为毒品?”
她凄然一笑,“我爸爸替毒贩卖毒品,而买主居然是我哥哥,这很可笑,也很可悲,我和弟弟以死相胁,他们是后悔了,却后悔得太晚了,想抽身只有死路一条,爸爸、哥哥全死在毒贩手里,而弟弟”她微微哽咽,“我弟弟就烧死在这栋房子里”“亚迪——”
她背过身去,用颤抖的手拭干了泪水,“不必担心,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不会再伤心的,只是偶尔仍免不了有点感伤”林磊走到她的背后轻轻环住她,“我只担心你太坚强而不肯让我承担你的伤痛。”
亚迪有三秒钟只是僵硬地站着,他温柔地轻轻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满怀怜惜地拥着她,不带半点压力、半点需求。“我宁可你哭泣,即使把我的心哭碎也比你独自悲伤来得好!”
她的泪水再度涌了出来,所有压抑的悲伤和苦痛全流泄在泪水之中!
三年来,每当夜阑人静,她独自承受着辛酸,如今终于找到一副比她更坚强的臂膀,任她依靠,她终于可以尽情的宣泄心中的悲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似乎是将心中所有的伤口全都清洗过一遍之后,她偎在他的怀里,坐在沙发上,完全放松的听着他说话。
“我父亲是个很有才能的人,他四十年前来到美国,赤手空拳打天下,不到几年就成就了‘林氏’企业;可是同时,他也是个该死的混蛋,如果你见到我兄弟姐妹就会明白我的意思,我家根本是个小型的联合国!”他自嘲地笑笑,“我父亲换女人的频率比换衣服的频率还高,大哥林奇的母亲是个印地安混血儿,二哥林捷的母亲是个法籍女星,而我的母亲是个中美混血的传统美女,我还有个妹妹林雪,她的母亲则是个德裔美人。
这说起来很好笑,但我父亲虽是个情场浪子,但他在关于儿女的监护权这一件事上却又极为认真,我们这些孩子,没有一个在三岁以后有母亲的;小时候,我很恨我父亲,但到了现在“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中有太多的无奈,”我觉得麻木,或许我家的孩子们每一个都觉得麻木吧!“
“林磊!”
他轻柔地抚抚她的短发,“其实我们都已经很习惯了,你不必替我难过,这些你都早已知道,说了出来也得不到同情票了,不是吗?”
她破涕为笑地拉拉他的头发,聪明的转移了话题,“你是个石油专家,为什么会选择警察这门行业?在美国当警察很悲惨的!”
“或许是为了遇见你?”
“林磊!”
他轻笑地吻吻她的面颊,“其实是因为我厌倦了商场的应酬,你应该知道我在十八岁以前就已经在我爸的公司工作了,采矿是我的兴趣,但应酬却不包括在内,我沉溺过一阵子那种五光十色的生活,直到我厌倦,我猜我是个很讨厌思考的人,可是在商场上,你很难不去思考别人对你的企图,所以我退出了,将所有的事全让大哥林奇去做,一头便栽进了警界。”
亚迪点点头,“或许吧!但当警察要思考的东西也不少,只是少了一些应酬而已,大概不会有毒贩想和你应酬。”
他轻笑,“这倒是事实,我现在思考的东西简单多了,比如说你爱不爱我之类的。”
“林磊!”她羞红了脸,企图挣脱他的怀抱。
他摇摇头,捉住她的双手,温柔地望着她,“别逃啊!早晚要面对的,你逃也没用,我是个固执的男人,这次不会再轻易放手了。”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怎么样?我已经暴露了我最大的弱点了,难道你连一点反应都不给我?我正在向你求爱呢!”
“我——”
蓦地一声枪响打碎了他们之间的甜蜜!
林磊诅咒一声,抱着她躲到沙发之后,“该死!他们可真会挑时间!”
亚迪忍不住吱吱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倒觉得这个时间挑的好!”
“不要开玩笑”
又是几声枪声响起,屋子四面的玻璃全给击成碎片!
林磊和亚迪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枪各自闪到窗边。“看得到有多少人吗?”
“看不见。”
“赶快通知杰姆,让他”突然一颗小型手榴弹自窗外掷了进来,亚迪大惊失色,“林磊快逃!”
林磊僵硬半秒,拉住她躲到墙角,将一大张沙发拉过来挡住他们然后,一声巨响,房子立时化成一片火海!
第五章
“老大!”
陈彦正在拨一通电话;他示意手下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他的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上来,将电话挂断。
“你发什么神经,没看到我正在——”
“潘亚迪的屋子被人炸了!听下面的人说,她的车还在外面,人很可能已经——”
陈彦面无血色地跳了起来,“为什么不早说?立刻召集人手!”
“陈彦?”
“夏雪!我现在有急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他匆匆丢下一句话,便飞也似的冲向门口。
她望着他的背影,好半晌视线才转向电话,犹豫地咬着下唇。
打?不打?
她可以就此脱离他们,完全将复仇的事丢在一旁,毕竟这件事已带给她太多的痛苦!
但她能忘吗?现在能忘,将来能忘吗?她可以忍受往后的每一天都活在未完的梦魇之中吗?
她不能!她知道她不能!
舍充弃即将到来的幸福需要勇气,舍弃即将完成的复仇也需要勇气!
她已走得太远而无法回头!
***“亚迪!”陈彦惊慌地看着潘家的房子在他的眼前再一次化为灰烬!
三年多前,他无助地任它燃烧,听着亚迪心碎的哭泣,而今她就在里面,而他竟只能再一次无能为力!
“老大,火太大,我们——”
陈彦抢过一大桶水往自己身上倒,毫不犹豫地往里冲!
“老大,不可以!”他的手下拼命抱住他,怎么也不肯让他白白送死,“房子快倒了,老大。”
“放开手!亚迪,亚迪”
警笛声远远传来,消防车和警方的人员全赶到了现场,宾和老江率先跳下车来,“小潘,林磊!”
救火的人员将几条大水管朝着已烧得不可收拾的房子猛灌,一阵阵令人窒息的浓烟朝天空狂奔而去。
“老江!不要冲动!”宾拉住已面无血色的老江,却连自己都忍不住胸口的痛楚。
就这样?
又是一场大火,烧掉的却是二条人命!
二个年轻得还来不及看到世界真相的孩子!
他永远不能明白上帝所谓的真理,不能明白命运奇特的安排——“小潘”老江傻傻地望着冲天的火舌,喃喃地叨念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他错了吗?
让小潘从事这份工作,为的是不让她独自步上复仇的不归路,这错了吗?
上天的安排、变数多得叫人心灰!
“有人!里面有人冲出来了!”一名消防队员狂喜地叫道,“快,救护车”“小潘?”
“林磊——”
林磊扶着已呈半昏迷的潘亚迪,举步艰难地自火场中缓缓走了出来。
那张沙发使他们免于一死,却无法使他们毫发无伤——“林磊!”宾和老江率先冲了上来,陈彦毫不犹豫地拨开他们,自林磊的手中抢过满身血迹的潘亚迪,“亚迪?”
“把她还给我”林磊困难但坚决地开口。拒绝宾的双手。
“先别说话!救护车来了。”
“把她还给我!”
陈彦直直地盯着显然伤得不轻的男人;他知道他是谁,但不明白他和亚迪到底是什么关系?
亚迪自从她唯一的弟弟死在房中之后便再也不准任何人踏进她的家,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可以?
如果现在他将亚迪交给他,那么这辈子他便真正失去她了!他能吗?
“林磊!”宾扶着他再度企图使他上救护车。
林磊以惊人的体力甩开他的手走向陈彦。
“放我下来。”半昏迷的潘亚迪突然呻吟一声,睁开双眼,挣扎着下地。
“你受伤了……”
“放我下来!”她困难地说道。
陈彦无奈地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林磊立刻移到她的身边,忧心地望着她,“你还好吗?不要担心,我会再把房子建起来的,和以前完全一模一样……”她摇摇头,伸手拭去沾在眼睛上的血迹,和自己的家园行最后的告别式,“不必了这里已经完全成为过去。”再次看到自己的家园化为灰烬需要有超人的忍耐力!
他心痛得无以复加,身上的伤和心口的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先生——”
老江沉默地挥挥手,示意救护车的人员暂时先不要打扰亚迪。就让她看吧!身上的伤再严重也比不上心中的痛!
他明白她的心情,有时候要走出过去需要相当大的勇气,而这次亚迪是真正明白自己到底是活在什么时代了!
她凝视房子渐渐化为灰烬,二十多年来和家人生活的一点一滴自记忆中升起、退去,回忆如海水般涨起又落下,所有的伤心和曾经有过的幸福,随着那阵浓烟奔向浩翰无垠的天际,再也无法回头!
泪水是流尽了!
在房子爆炸的那一刻里,她脑海里唯一闪过的念头是:她十分遗憾不曾为自己好好活过!
这三年来,她盲目地投入追凶的行列,心中唯一有的想法是找到毒枭,将他们从地球上连根拔起,而她的生命除了这个也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她的青春、她的欢笑、她的生命在三年中不曾有过丝毫的起伏!
她也曾是个爱笑、爱幻想的女孩子,而现在呢?
三年前是那场大火烧毁了她的世界及她对生命的期望;她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无奈仍然机械化地活着,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有。逃避一切感情,逃避世界的真实,她只看到世界黑暗的一面,她的生命里没有阳光,只有熊熊的复仇火苗!
房子轰然一声,完全倾倒!
仿佛她逝去的亲人、逝去的岁月她清醒了!
“小潘怎么样了?”杰姆推着轮椅焦急地奔向守在病房外的林磊,他的手、口和头上全扎满了纱布,只差下一点便要变成一具木乃伊!
林磊凝重地垂下头,“不知道,还昏迷中,老江向医生说他是她的父亲,院方也只准他进去看她。”
“对不起,我应该提醒你们的,可是电脑一直不听话,我无法对你们发出讯息!”
杰姆内疚地自责。
“这和你没关系,就算你早说也没什么用,他们躲在暗处,我们根本防不胜防。”
杰姆重重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我真该死!”
病房的门轻轻的打开,护士和医生推着病床走了出来,急诊室上刺目的红灯总算熄灭。
“怎么样?亚迪她——”林磊心焦地问着。
老江一脸疲累却兴奋地回答,“她没事了,只要好好休息一阵子就好了,这些日子她是太累了!”
林磊闻言又腿一软,险些倒了下去,旁边“狐狸”的人员连忙扶住他,“感谢老天!”
杰姆轻呼了口气,“感谢上帝,扶林磊进去休息吧!他还受着伤。”
“我要等她醒来!”他大声抗议,声音却十分微弱。
老江对手下点点头,他们毫无异议地将他送进病房。
杰姆审视老江的神色,有些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