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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艳——”
只见那对男女听到了喊声,神色慌张地骑车急速而去。苏苗青气喘吁吁地跑到妹妹跟前,只见妹妹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捧着个有些发了霉的桃子,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这时,她看见了姐姐,便扬起手,要让姐姐去咬一口她认为很是美味的食物。“艳艳,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从哪来的桃子就吃啊?”
遗失的古典第八章3
“他们用自行车轮子轧住我的脚啦,就给我个桃子,不叫我哭。”
苏苗青慢慢地蹲下身来,怜惜地伸手轻轻地揉搓着妹妹的小脚丫,又近乎歇斯底里地从妹妹手中夺过那个桃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抱起委屈得号啕大哭的妹妹,含着泪花向自家的烩面馆走去……
她清楚地记得,在她上小学二年级的一个夏日的大雨天,爸爸妈妈一块儿去学校接她回家,自己一周前因为爬树掏鸟蛋,小腿肚被树杈给刮了近十厘米长的口子缝了七针,伤口恢复很快虽已能走路,但爸爸还是坚持背着她回家。爸爸说,要是被雨淋着会感染发炎的,而妈妈紧跟在后面给他们撑着伞,雨中的这一幕令苏苗青终生难忘。
每天早上起来,都是爸爸给她梳辫子,每次都会给她用小手帕或者小丝绳打个漂亮的蝴蝶结。她认为爸爸就是比妈妈梳的好看,因为爸爸从小就会编罗筐,家里的菜篮子和小把斗都是出自爸爸之手,只要平时爸爸在家,也总愿意为她梳头。直到他病逝前夕,还抚着她的头说:“我想再给青青梳一回辫子,打个蝴蝶结……”
在苏苗青的印象当中,爸爸是一个标准的慈父,他们几个小娃子,经常把家里搞得如同鹅窝一般,总是爸爸无声息地打扫拾掇。妈妈的脾气不是很好,时常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唠叨个没完,爸爸只是默默地听着从不申辩,就算责任不在他,他也决不会数个一二三出来,直到妈妈嘟囔的自己累了停住嘴巴。因此,在她的记忆深处,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吵过架;在苏苗青的印象当中,爸爸是一个内秀的慈父,姊妹几个的衣物,每逢妈妈裁剪好了,总是爸爸一丝不苟地为孩子们绣上各种各样的图案,裤角上的小猫、衣袖上的小狗、书包上的金鱼,惟独给青青绣的是清一色的蝴蝶,因为青青喜欢蝴蝶。她觉得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自己将来找对象,也一定要找个像爸爸一样的人。
在家乡的黄河故堤上,在假日里,有时爸爸会让妈妈盯着生意,自己带着孩子们去放风筝。为了省钱,他们放的不是街上花花绿绿的风筝,而是爸爸用几张白纸,以及在凉席上抽下来的一些细竹条,用胶水为她们每个人糊出的惟妙惟肖的蝴蝶风筝,带着她们在田野间快活地玩耍。
……
这次的背井离乡,是苏苗青坚定了信念以后做出的又一次重大决定,而这个决定伴随着她对自己的要求:一个人可以被人爱也可以被人恨,惟独不能被人瞧不起。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在爸爸去世一个月后参加的中考,平时全校前三名的她,因九分之差与重点高中绝了缘,上了一所中专。两个堂哥神气十足地对她讲,你苏苗青不是有能耐吗?人家排在十几名的同学都考上了重点,但你还不是名落孙山吗?真是二两铁打大刀,你哪够料啊?你要是能混出个人样来,我们就头朝下走……
听妈妈讲过,她是一个刚来到人世间,就遭人嫌弃的丫头,当时生下她,奶奶一看又是个女孩子,就气不打一处出,“算命先生说,这胎是个小子,怎么又是个女娃子?女娃子啥用?怎么也不能为咱苏家大门口挂个灯笼,来光耀门庭!”说完就挪着小脚出去了。童年的阴霾使她幼小的心灵过于早熟,并产生一股强烈的信念:“娥眉誓压须眉!”六月份中专毕业的苏苗青,放弃学校保送她继续深造的机会,执意去北京闯荡。班主任楚老师苦口婆心地劝阻,“苏苗青同学,你是校学生会主席,也是文学社的社长,你十八岁就入党,是一个很有潜力、很有爆发力的孩子,你应该充实好自己,等自己本科毕业,再去北京寻梦也不迟。我们学校可只有两个名额,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楚老师,我去意已定。社会本身就是一所大学,在社会中实践几年,一定比在学校里学习几年更有收获。再说,我家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我再读书了。”
就这样,在妈妈不知情的情况下,苏苗青从家里的抽屉里,平生第一次“偷”了四百块钱,回到学校宿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提着一个破旧的旅行包,连夜乘火车,去了北京,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到了北京西客站。
遗失的古典第八章4
一下火车,她就迷茫了。不知东南西北,更不知何去何从。背着鼓囊囊的行李,顺着人流走出了车站。她告诫自己:既然走出来了,就一定要坚强!
她就读的院校是国家级重点的大中专院校,每年都为社会输送一批批各类优秀人才。北京一家四星级的大酒店——凌云大厦,常来学校招聘职员。一个月前,当那位人事部王主任,从一摞毕业生安置材料中发现苏苗青的资料介绍时,一锤定音,一定选她!不用任何笔试,可以直接去北京上班。她自然很乐意,北京对她来讲,可是具有超强的吸引力。当人事部王主任起程时,苏苗青在继续深造与就业的十字路口徘徊的时候,又赶上妈妈动阑尾手术住院,因此,她就留了下来。王主任临走前留给她一张名片,说随时欢迎她。
如今,王主任的名片,对于她来说就如同一棵救命草。
“苏苗青同学,你已在北京啦,太好了。你现在,在北京哪个方位呢?”王主任很热情。
“我早上刚下的火车,还在北京西站。”
“你直接从西站的公共汽车总站找802,到左安东路那站下车,就可以看到‘凌云大厦’了!你到了以后,打电话给我,我派人去接你。”
大概有四十分钟的路程,她就来到了目的地。她在路边的报亭给王主任打了个电话后,十分钟不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大姐来到苏苗青面前,微笑着说:“你一定是苏苗青了,长头发、大眼睛、鹅蛋脸,嗯,不会错!”
“大姐您好,我是苏苗青。”
那位大姐接过苏苗青的行李,“我待会先安排好你的食宿。明天上午,你去找王主任办入职手续。”
“大姐,请问您贵姓?”
“我是管后勤的,负责你们女职员的宿舍管理,大伙都叫我郑大姐,你也这么叫吧!”她话语直爽而亲切。
不知不觉,郑大姐带着苏苗青到了大厦后院的宿舍区。她被安排在一间四人房的惟一空闲的一个上铺位。
苏苗青打量了一下房间,还算不错。一张共用的大方桌,上面放有十八寸的TCL王牌彩电,旁边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小零食,还有几本琼瑶的小说;房内虽没安装空调,但墙上有两个挂壁风扇,四个铺位都可以吹到。苏苗青为在北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免费住到这样的地方已很知足了。
郑大姐待苏苗青收拾完行李后,便带她到职工餐厅用餐。餐厅在宿舍楼后的一幢公寓的地下一层,那座公寓比职工宿舍高档许多,据郑大姐介绍,那是大厦高级管理者的宿舍。
餐厅内,有个食品橱窗,员工们都是通过橱窗向值班师傅点自己喜欢的饭菜,里面的一个大圆桌,摆放着荤素各四样菜,两个汤,主副食也摆在一旁,水果沙拉也供应得很丰富。
“在这里用餐,只有餐饮部的职工免费,其余所有部门职工都要充值刷卡消费。其中大厦的经理们,也都在这儿用餐,在这一点上与员工没什么三六九等之分。”郑大姐悄声说道。
“郑大姐,我不明白,什么是三六九等之分?现在构建和谐社会,人人都是平等的。”
“嗨,你是新来的,不懂这的规矩。服务业的等级可严了,与《红楼梦》里的封建礼仪差不多。不说了,以后你就明白了,总之,少犯上就是了。”郑大姐“咬”着苏苗青的耳朵。
饭后,她谢别了郑大姐,回到自己的住处,打算去好好休息一下。推门一看,有两个摩登女孩在近门的下铺床位上打扑克,顿时心里一阵慌乱,但还是礼貌地冲她们友好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新来的。”
“哟,靓妞呀,家哪的?叫什么来着?”其中一个“红头发”漫不经心地边甩牌边瞟了一眼苏苗青问。
“河南的,我叫苏苗青。”
“呵呵,河南?好像河南不盛产美女呀,你的名字还挺有诗情画意,谁介绍你来的?”其中一个涂着蓝睫毛膏的“黄卷发”盯着苏苗青问。
遗失的古典第八章5
苏苗青见她们好像在提审犯人,便不想理会她们了,但也不想一开始就把宿舍关系搞僵,还是舒了一口气,回答道:“是人事部王主任介绍我来的。”
“原来是那个窝囊婆,天天不修边幅的模样,跟傻冒儿似的!我都怀疑,她怎么能当上人事部主任?哼!我还以为你是大厦哪个老总介绍过来的,你后台也不怎么硬嘛!我们可是大厦二把手给介绍过来的。”“红头发”撇撇嘴,她们俩相视后,莫名其妙地大笑开来。
在苏苗青看来,她们真是无聊透顶。听她们满口污秽言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若无其事地脱了鞋子,爬到自己的上铺床位上,心情有些烦乱,看来自己不会有什么愉悦的好日子过了,“脑子里想到什么,便会看到什么。”她便掐断了潜意识的胡乱想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在想,宿舍还有一个女孩没回来,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呢?不会再像她们俩吧?就在她半梦半醒之中,透过惺忪的睡眼,似乎看到门口出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揉揉眼,睁眼一看:是她!她腾地坐了起来。
“娟子!”“青青!”
苏苗青麻利地跨下踩梯下了床,两个人紧紧搂抱在一起,苏苗青喜泪纵横。她怎么也没想到娟子也来了北京,也来了这里,又巧合地和自己住在一起!她们俩个相视着笑泣,激动得半天谁也说不出话,又紧紧抱在一起。“红头发”与“黄卷发”在一旁惊诧地望着她们,“两个神经病!”“红头发”耸了耸肩膀。
“毕业段考结束后,在继续读书和就业之间,我瞒着妈妈来了北京。一直惦记着你,本想等我的工作安顿好,就往你家写信,打探你的情况,做梦也没想到,在这竟与你不期而遇。”
“毕业分配推荐,有全国各地的用人单位到咱们学校招人,我知道你被这儿选中了,就找了那个人事部的王主任毛遂自荐,说再苦再累的工作也愿意做,她看我很热情,就答应了。半个月前,我随学校另外两名幼教专业的同学一块来的。迟迟不见你来,还以为你不来了,正担心着呢!”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那两位同学做什么工作?她们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我长的一般,个又不够高,王主任分配我在一楼的‘家香苑’餐厅做服务员。那两位同学好像很面熟,可能是咱们文学社文艺部的社员,她们做门童,叫什么我也记不清了,你们照了面或许会认识。”
……
翌日一大早,苏苗青早早起来,精心地梳洗打扮一番。就在她梳头时,由于最近精神一直高度紧张,休息欠佳,头发脱落得比较厉害,那脱落的发丝,随着风扇四处吹散,刚好吹到下铺“黄卷发”的席子上,正在一旁浓妆艳抹的她尖叫起来,“哇!从天而降一团稻草!”苏苗青尴尬地忙说对不起。“你注意点啊!人长得靓,也要懂得公共生活的规矩……”“黄卷发”得理不饶人又把她数落一番。“红头发”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亲爱的,你是谁呀?哪能让新来的占了上风?咱姐妹可不是好欺负的!”表面温顺,实质性急的苏苗青真想与她们理论一番。这时,娟子拉了一下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理睬她们。她才想起昨天娟子悄悄地告诉她,“红头发”和“黄卷发”是大厦三层“嘻呀呀俱乐部”的职员,“道不合不相为谋”,既然如此,何必与她们计较太多。
苏苗青来到了气势宏伟的“凌云大厦”,为能有机会在这里立足生存而心旷神怡,她大步跨进大厅电动绕旋的玻璃门。
“苏社长!”
“苏社长!”苏苗青只听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在不约而同地喊着她的名字,便定了一下神,四处张望。
“苏社长,我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苏苗青循声定格在离自己有三步之遥的前厅门童岗,她左右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两位穿的像西班牙斗牛士的女孩儿,头戴黄缨大沿帽,身穿束腰燕尾袍,脚踏黑色齐膝长筒靴,笔直地站立着纹丝不动。她们用烟熏妆的大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苏苗青。
遗失的古典第八章6
苏苗青透过那浓妆艳抹的面孔,感觉到莫名的熟悉。她下意识地想到娟子所说的那两个曾是她们文学社社员的门童,她用最快的速度,在大脑词典里搜索着社里五百二十名社员的名字,任凭她记忆多么的超群,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不禁有些尴尬。好像以前她带领文学社的成员去黄河故道春游时,她们仿佛孪生姐妹的长相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因为那天,她们俩表演的节目异常的多,后来别的社员告诉她,她们就是学校的“两朵金花”。
“哟,苏社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曾是你手下的‘小兵’!”左边的女孩子用眼瞟了一下四周,用娇声嗲气的口吻对苏苗青说。
“你也来这儿工作呀?做什么呢?”右边的女孩子发话了,与此同时,还急速地环顾了四周。
“还不知道呢,我正要去找人事部的王主任,看她给我分配什么工作。你们正在上班,说话诸多不便,等有机会我们再聊。”
苏苗青已无心欣赏大堂正前方人工瀑布的美妙绝伦、别具风韵有着西洋色彩的雕刻瀑壁。她绕过前厅来到了电梯走廊上了四层,找到了407室的人事部办公室,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
苏苗青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坐在转椅上的王主任。
“王主任,您好!”
“苏苗青同学,请坐。”王主任很亲切,“见到你很高兴,当初在你们学校,我可是一眼就相中你了,真是标致的古城美女,后来,你家里有事没随我来,正深感遗憾呢!”
“哈哈,听您这么说,我心里很高兴。”
“一会儿,我带你去见大厦的赵总,每一个新员工都要经过他面试以后才可分配岗位。你先填一下这个档案登记表。”她递过来一张表单,苏苗青双手接过,伏在沙发旁的茶几上,认真地逐一填写。随后,王主任便带她到三层一间宽敞、装饰豪华的总经理办公室。
“这是赵总。”
苏苗青定眼一看,见半躺在转椅上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抽着雪茄烟,吐着烟圈,正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苏苗青,带着雷电似的光,在她全身上下扫来扫去,使她感觉很不自在,但出于礼貌,还是僵笑讷然地向他点头说了一句,“赵总好。”
“嗯……”赵总半眯着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打了一个摆手的手势,示意苏苗青出去。
“你先回办公室等我。”王主任吩咐她。苏苗青便立刻退了出去,心里却直犯嘀咕,“哪有这么面试的?鬼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