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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最怕事:“难道他听见了?!”
叶千含在一片死寂中拿起话筒,立刻听到Johnny的声音:“我刚转给你的邮件,你看一下,然后来我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8
叶千含点开邮箱一看,果然有新邮件进来,是客服部发给Johnny的客诉记录。
这回这个又是见所未见的新花样:学生条件尴尬,要上不下的,当初跟她一家说清楚,要申请美国前60的会计把握不大,只能冲一冲试试看。他们表示试试看就试试看,愿赌服输,最后选定的十所学校当中,有两所是前60的。
大多数学校申请快截止的时候,申请老师收到消息,一所排名50出头的学校今年会计生源奇缺,立刻汇报了这个情况。叶千含马上通知这名学生,学生和家长欢欣雀跃,立刻要求补申这所学校,并且说他们一家在旅游,一切都拜托给叶千含他们就好。
后来这所学校很快就录了,大家都很开心,同时另外两所前60的学校也如他们所预见到的那样,发来了拒信。这算是一个有惊无险的case,前60的排名费保住了。
没想到这又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客户,拿到了签证就要求退排名费,理由是这所学校又没在选校协议里,不应该收他的排名费,另外还生拉硬拽地扯了一篇歪理:“我看在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还没要求你们退我那两所学校的申请费快递费呢!你们是怎么选校的啊?你们是专业的,应该知道那两所申不上嘛,还硬给我们选,害我们白白花这笔钱,该选的学校又没选!”
张逸然委屈得抓狂:“这什么人啊!我一早就跟他说了前60的学校申不上啊,他们还非要选!这所学校本来也申不上的,要不是帮另一个学生申这所学校,收到学校邮件说缺生源欢迎推荐同学申请,神仙才能知道这所学校有戏!”
申请和文书也都炸毛了:哦,不在选校协议里,那是不是我们帮你申的啊?
遇到这种情况,当然没什么可说的,叶千含肯定不同意退款,结果人家就投诉到客服部去了。
叶千含推开Johnny办公室的门,他正沉着脸打电话,闻声看了叶千含一眼。
叶千含在沙发上坐下等他。她想起他刚才就是坐在这里给小三儿打电话,不由觉得气氛奇怪。
不过,老板的私生活再混乱,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这次应该是在接客服部的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道:“一会儿我让千含写个反馈发给你,好吧?”
挂上电话,Johnny看向叶千含:“我一会儿亲自给学生家长打电话。你怎么说?客服主管特意提醒了,听口气这个客户跟上次那个一样,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但是近期内公司不能再有客户上门闹或者闹到工商消协那边去了,本来上一个case大家都向着我们,要是马上又来一个,即使我们再用同样的方法处理,别人也会想,这个公司怎么老有这种事,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叶千含略顿少顷,还是说:“不退。”
Johnny蹙起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她说:“我来解决,一定不让他们上门闹。”
Johnny追问:“你怎么解决?”
叶千含垂眼沉默,不知道是还没来得及回答还是根本没打算回答,恰在这时,Johnny桌上的电话响了。
Johnny看了看号码,又看看叶千含,伸手按了免提:“喂。”
电话里是叶千含颇为熟悉的客服同事的声音:“Johnny哥,那个家长打电话来了,一定要转给你。”
Johnny答:“转过来吧。”
既然已经投诉到了客服,也就等于撕破了脸,这回这个家长盛气凌人,一上来就是吵架的节奏。
Johnny并不跟她一般见识,但也绝不退让。大概扯了五分钟的皮,家长下了个最后通牒:“你就说到底退不退吧!”
Johnny看着叶千含:“这个按照合同确实是不退的,您如果坚持选校协议上没有这个学校,我们也有充足证据证明是我们申请到的,拿到哪里说都是我们占着理。”
“你说了不算,我要听你们公司的官方说!”
Johnny清了清嗓子,清楚地说道:“我就是官方。”
说罢,他又看了看叶千含。
叶千含抿了抿嘴,眼睛里缓缓漾开一抹笑意。看着Johnny挂上电话,她站起来:“我这就去处理。放心,我有数,不让他们以任何形式到任何地方闹。”
回到工位上正待坐下,叶千含看见对面的张逸然趴在桌上玩着鼠标,一幅兴致缺缺的样子:“妈的,不想工作了,想休长假去!”
叶千含摇摇头。遇上这种糟心事,确实很打击工作热情。
她一时之间也有些打不起精神,于是打开微信,看刚才那条没理会的消息提示是什么。
中学同学群里有人@她,不是窦柯又是谁?
“班长,你这个在北京上班的金领,貌似很多年没回来看看了,什么时候回来一次呀?”
大三的时候,叶千含的外婆过世,宣告她家祖辈老人全部都不在了。
而早在她高三的时候,爸爸就调到了省城工作,因为妈妈要照顾老人,她又到了高三冲刺阶段不宜转学,就随妈妈还住在老家,父母一直两地,到了这时再无牵挂,妈妈索性就办了内退手续,搬到省城和爸爸团聚。
她后来再回家,都是回的省城,正好给她躲开董辰行了个方便。
本来过了这么多年,回趟老家也应该没什么了,可董辰再度出现,让她又不愿意回老家了。
于是她避开窦柯那句话的核心,顺着心情回了一句:“什么金领啊,正想着要不要换工作呢。”
一句话引来同学们纷纷吐槽各自的工作,叶千含退出聊天,逼自己燃起斗志,去处理眼下的难题。
顺便也就忽略了窦柯那句“班长,我从来没去过北京哦,我去北京你接待我吗”。
还好他这次没@她,看不到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叶千含向来为人简洁做事利落,绝不拖泥带水,那几年却摊上个老要躲开的男朋友,委实是人生一大败笔。
高一高二,董辰足足追了叶千含两年。学校早恋抓得严,他对她的追求并没有公开进行,只是暗地里盯得厉害。
情书,尾随,私下里的明示暗示各种关照,圣诞生日时的礼物……没有新奇的招数,只是哪个女孩子不愿意有这样一个人来填补自己最萌动的青春时分这片空白?
可惜这个人不是叶千含的菜。董辰长相一般,肯定不丑,但也不帅;学习一般,不是不聪明,可能心思花在别的方面太多,难怪别人说早恋并不影响学习,单恋才影响;而叶千含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太瘦,典型的那种青春期男生的瘦,个子不矮,却因为这样而不但不显高,反而越发显得风一吹就要倒似的,所以班主任说他当年就像棵没长开的豆芽菜。
其实上大学之后,董辰的个子也长出来了,骨架并不小,虽然还是瘦,可是从后面看,他的肩背宽宽,也没那么让人缺乏安全感。
可叶千含还是喜欢韩若非那样的,修长的体型,没有明显的肌肉,但也很难用瘦去形容。这种体型才会有翩翩君子的风度,不像董辰气质平平,稍不注意甚至露出猥琐的形态,是后来被指为配不上中国女人的大多数中国男人的典型形容。
叶千含始终觉得董辰配不上自己,这本身已是不爱的表现。假若爱一个人,什么配不配的,光想一想就是冒犯。
被董辰追得摆脱不掉的时候,叶千含会幻想有一个样样强出他许多的白马王子出现,让董辰自惭形秽死了那条心。
幻想得久了,就不仅仅是幻想了,渐渐变成向往,不付诸实践就寝食难安的向往。
高二时开始流行上网聊qq,叶千含也有了些网友,其中有一个特别聊得来的,是同城一所大学的男生。
青涩而朦胧的网恋就此开始,但是叶千含不太渴望见面。爱情对于十五六岁的女孩而言,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满足和抚慰,存在于脑子里比存在于摸得到够得着的身边要妥帖得多。那个男生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地方,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但仅止于此,她没有去想更多,如果给她更多,她恐怕也并不想要。
但是爱情对于男生从来不是这样,何况他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学生。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到底一起出去玩过几次,最后一次是在高二的五一,送叶千含回家的路上,他忽然牵住她的手。
叶千含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默默隐忍下来。
可是分开之前,他得寸进尺,将她拉进怀里。
叶千含终于忍不下去了,她断然推开他,分手。
不久就是期末了,考完试之后,一个要好的同学问起时,叶千含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一件事告诉了一个人,就再也不是严不透风的秘密,几个弯弯折折之后,董辰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9
董辰得知叶千含和这位第一任男友分手细节的时候,中学生和大学生都在放暑假。叶千含的悲催前男友已经回了老家,而董辰做了一件让闻者无不大跌眼镜的事情。
他带着几个哥们儿跑去那男生的老家,又通过一个当地的表亲找了几个哥们儿,把那男生教训了一顿。
这件事叶千含是在高三开学后才听说的,愤怒之余也觉得不寒而栗。
她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教训那男生的,有没有伤到他。可她没有勇气去问。
她更想去找那个男生解释,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她没有告诉董辰,更没有让他去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可是那个男生没来质问她,她也就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去解释。再说了,都把人家甩了,还是出于那么尴尬的原因,再去解释这种事,难道是想复合?
但不解释吧,她又觉得自己背了黑锅,不知背地里被人家怎么误会,简直如坐针毡。
纠结了大半个月,终于还是无果之后,她的心思渐渐沉到对董辰的隐隐恐惧上来了。
为了她,他好像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有理性,不计后果,跑到一个陌生的地盘上去教训一个比自己大的人,这不是疯狂是什么?
但恐惧之余,也控制不住地有几分不明智的感动。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在乎她,不管那举动是保护,还是占有。
叶千含本来担心这样的一个董辰会太大男人,可当她尝试着允许他靠近之后,却发现他在她这里处处忍让。在最开始她并没有意识到,他表面上虽然总是顺着她,可是在原则性的大问题上,他总有他的办法,让她不由自主不知不觉地,只能跟着他走。
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是很久以后了。而在两个人刚刚开始的当时,知道他们俩事情的那两个密友曾摇头笑叹:“叶千含,董辰对你永远是那种讨好的笑,好像时时刻刻都怕得罪了你一样。”
他对人和对她态度的鲜明对比,给他赢得了关键的一分。
那一段挣扎着拼搏的高三时光,让人心乱如麻理不清太多想法的日子,在叶千含的同学里也成就了好几对情侣。压力大,生活枯燥,抉择和离别在即……对于十几岁的少年,已然是太复杂的状态。这种时候人会特别脆弱善感,总想抓住一件什么东西靠上去,在一团糟的生活之外,还能有那么一点令自己心情温暖明亮的寄托。
对于叶千含来说,这个高三也越发难捱。向来跟她感情最好的爸爸调到省城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刻,身边一下子没有了那个能让她倚靠的男子汉,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空虚寂寞冷。
更糟糕的是,爸爸每次给她写信,或偶尔见面,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向来开明豁达的爸爸也被高考打败,总是没完没了地耳提面命,软硬兼施地逼迫她努力努力再努力,让她时刻铭记考不好就无路可走,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话,叶千含丝丝毫毫也体会不到他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关心。
叶千含只觉得失望而受伤,最亲的人也突然背叛自己的感觉,真的太糟。
现在已经发现,中国的许多中学生或许都有抑郁症,但当时还不知道,叶千含的高三时期,很可能就被轻度抑郁所困扰。
在那种情况下选择接受董辰,是一种退而求其次,也像是放任自己沉沦,那样的自暴自弃,只因为已经不再爱自己,也不再爱生活。
和董辰在一起的种种,叶千含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却清晰地记得那段时间心境荒凉苍老,最羡慕的居然是已经退休的老人。想想前面即将开始的人生,高考的压力,就业的压力,将来职场上生活中的各种压力……据说只会一个比一个更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样的人生,她干脆不想要了,恨不得直接过掉这中段的一切,直接走到可以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暮年。
假如连人生中最精彩的一段都不想要,自然也就无谓去介意爱情,以及爱情当中的男主角是谁了,而陪在身边的这个人,最重要是要最疼爱自己、最珍惜自己。
转眼已经十五年过去了。十五年之后,叶千含坐在工位上仔细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件棘手客诉的时候,杳杳地想起自己十六岁时这番看破红尘般的心情。
其实,很难说现在的压力就比当时更大还是更小,只是当时年纪太轻,想不到未来的自己,会被生活磨得皮糙肉厚,抗压得多。
——
睿领给员工做了新的工装,发下来之后,公司通知大家这周三统一着工装、女员工化妆,他们请了摄影师来给大家拍工作照放到网站上去。
周三上午,叶千含来到公司。她上次化妆还是去年年会的时候了,Jenny来公司只有不到半年,没参加过年会,此时一眼瞅见,立刻咋呼起来:“哇塞!千含化了妆好漂亮啊!”
大家都望过来,诸葛还是话最多的那个:“千含本来底子很好的,所以我总是说让她多化妆嘛!她要是每天化妆,我保证不出三天,同事领导客户外加路上偶遇全部都来追,她男朋友马上搞定了!”
叶千含说:“谢谢,人老珠黄就是人老珠黄,不能骗人,之后人家又退货,多麻烦。”
Cindy眼睛里又开始冒星星:“千含,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很漂亮啊?”
张逸然“噗”的一口喷了:“怎么说话的你?什么叫年轻的时候,现在31岁的女人也不算老吧,你哪个村出来的?”
叶千含瞟了诸葛一眼:“知道你想说什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现在还能单身吗?”
诸葛叫屈:“谁会有你这么毒舌?以毒舌之心度他人之腹!”
Johnny走过来,也看了叶千含一眼,道:“大家今天形象都不错哈,一会儿拍了照放上网站,咱们客户更多了。”
Cindy偷笑:“老大,别到时候千含被客户拐到美国去了,你可怎么办啊?”
Johnny正色道:“这种情况是坚决不允许发生的,咱们跟心理医生一样,禁止跟客户发生暧昧关系。”
诸葛嚷嚷起来:“老大你自己就娶了个学生当老婆,还不许百姓点灯?!”
Johnny纠正:“我老婆不是我客户,只是当时进校园讲座的时候合作的学生会成员而已,性质完全不一样。”
Jenny俨然把千含当作已经找到个客户当男友了,认真地说:“不管怎么样,老大就给千含开个特例吧。你看我们公司放眼望去都是女的,好不容易有几个男的吧,要么都结婚了,要么也喜欢男的(诸葛过度敏感不打自招:“喂!”)您又成天给她那么多工作,她哪有时间找男朋友?找客户就是最方便的了!”
叶千含发话了:“行了行了,不用替我操心,我一点都不恨嫁。”
诸葛教育她:“你这样不对啊千含,这么拖下去,以后怎么生孩子啊?”
叶千含干脆利落:“那就找个离婚带娃的好了。”
大家纷纷作晕倒状,诸葛抱头惨叫:“叶千含,你不这么酷会死啊……”
Johnny忽然想起什么,打断了这个话题:“对了千含,那个case结了,客户什么都没说,签了终止协议快递过来了。”
叶千含仿佛并不意外,一如既往地淡定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