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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小曹在路上给人打劫了?最近这段时间的治安不是很好,经常听闻杀人抢劫的案件,有的人,仅仅为了几百元,就杀人放火。
这样想着,游信感到,每天从几十个代销点收回一笔笔货款,在身上揣着,确实令人担心!但是,现在市场竞争激烈,很少酒家和饭店愿意货到付款的,都想拿货代销,卖出去后,再付货款。
游信坐立不安,抬头又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十点,不仅已经过了吃饭时间,而且,就要到睡觉的时间了。平时这时候,他早就收拾停当,或看电视,或上床睡觉;在这渐渐变冷的天气里,这里的人很早上床歇息。
游信望着窗外,马路上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昏黄的路灯,仿佛也打起了瞌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小曹担心,他想出去寻找,但是这个时候,这城这么大,他怎么找?只好等明天看情况再说!
他上床躺下,心里挂着一桩事,难以安心就寝,迷迷糊糊地睡着,恶梦却是一个接一个地把他惊醒,他不禁想起过去那段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日子,他的肝开始隐隐地作痛起来,他索性爬起来,找出几片药,胡乱地服下,坐在卧室的一张椅子上,望着窗外黑蒙蒙的天空发起呆来,直到天边露出一丝的鱼肚白,他的眼睛困乏地闭上。
大曹从家里来到店铺上班,看到店铺的卷闸门还没开,敲门,惊醒了坐在椅子上沉睡的游信,他一想到小曹,立即来了精神,下楼去开门,一看到大曹,就担心地说:
“小曹一夜未归!会不会被人打劫了?”
“什么?我看,肯定是这小子携款跑了!”大曹听游信忧心忡忡一说,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不会吧?我担心他被人打伤回不来,正想去报案呢!”游信将信将疑地说。
“报案有屁用!八成是他携款潜逃,昨天,他收的货款中有一笔是桃源酒家欠了半个月的货款,一并付清,估计有五六万,这小子见钱眼开,走人了!昨天下午才收齐货款,恐怕,今天走得不远,现在说不定躲在这城的哪个角落里,派人去找,还有希望把他逮住!”
听大曹说得在理,游信不再犹豫,他立即派手下的人分头出去找小曹,虽然他觉得希望渺茫,但他实在不甘心!
这钱,有时候可以引诱一个好端端的人去做坏事!或者更准确地说,钱是一块试金石,在它面前,有人就会原形毕露,暴露出这人原来的本质?有的人,平时把自己的本质藏得严严实实的,只用很少的钱,试不出他的本质,就像一块小磁石,磁力小,吸不住大铁针,只有面对更多的钱,才可以暴露出人的真实本质。
面对几千元的货款,小曹不为所动,而当他手里抓着几万元的货款时,他终于心动而生出了邪念。游信懊悔不已,怪自己给他可乘之机,要是他一早管理得没有漏洞,把关严一些,断了他的非分之想,他还会这么做吗?现在想来,已经迟了!
他和大曹一起,来到小曹平时常去的地方,大曹提醒道:
“他会不会回到他亲戚那里?”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正是人人都认同这个道理,那就不怎么灵了,最危险的地方,未必是最安全的地方。游信这样想着,仍然抱着一丝希望,来到了小曹亲戚家的附近守候。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这里。
到小曹那个亲戚家,必须过马路,上一座人行天桥,游信他们就在天桥下面的桥墩等着。
可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在临近黄昏的时候,目标出现了。只见小曹推着一辆自行车,上了天桥,他心里有鬼,鬼鬼祟祟,左右张望着。
大曹眼尖,远远地,就认出他来。看着小曹走到桥的中央,他们从桥下跳出来,狂奔上了天桥,拦住了小曹的去路。
此时,桥上的行人并不多,小曹一看到他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把自行车一扔,撒腿就想逃跑,大曹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他衣服的后领。
“你们想干什么?救命呀!打人了!”
小曹在大曹没有动手前,突然扯开嗓门,大声地呼喊起来,他想引起旁边行人的注意,得到救援,这让游信和大曹更加愤怒起来。
“你这偷钱逃跑的家伙,本来不想打你的,看你这熊劲,老子就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大曹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打倒在地,小曹马上赖在地上,装出很痛苦的惨状,大叫起来,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你快说,把钱放在哪了?交出来,要不,一顿好打!”游信大声地说。
“这人原来是小偷呀!小偷太可恶,该打!”
围拢过来的路人小声议论着,没有人上前劝阻。
“钱不在我身上,你们打死我,也没用!”
小曹还在顽固地抵赖着。大曹又给他一阵老拳,似乎不解气,大曹干脆抬脚,用皮鞋狠狠地踢他。
大曹打小曹这么狠,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游信,也是为了他自己!平时,他和小曹平起平坐,都是游信的得力助手,但要把一碗水端平不容易!游信对两人的器重,难免有些偏心,小曹能言善辩,深得游信的好感多些;而大曹口拙舌笨,说话直来直去的,讨得游信欢心少些。
大曹把这些看在眼里,不服在心中,对小曹多了几分嫉妒和不满。当小曹携款潜逃,被他们抓住,他还不趁机发泄心头之恨?而且,小曹这么做,影响了游信今后对手下的信任,对各方面的把关会越来越严,这对大曹当然不利;另外,他狠狠地揍小曹,也想在游信面前,表现自己的一片忠心,给老板一个好印象!
“这样打,会出人命的!还是把他交给警察吧!”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实在看不过去了,大声说道。
游信看到躺在地上的小曹,脸在流血,不喊也不叫,像个足球,任他俩踢打,心里不禁打鼓,担心出了人命要吃官司,便让大曹住手。
“算了,把他打死了,也拿不回钱!我们不如——”
正说着,两名巡警走了过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俩为什么要打他?”
“他拿走了我的钱——”
“你知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现在,你俩和他,跟我们回派出所把事情搞清楚。”
在派出所里。面对一名警察,小曹不停叫屈,还反将游信一军:
“我没有携款潜逃,我只是拿走自己这个月的工资,我是被他们诬陷的,他们打我已经犯法了。”
“你们拿不出证据,证明他偷拿了货款,又动手打了他,你们不仅要……”
什么?警察要把大曹拘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游信哭笑不得,感到神情俱疲,如同坠进了一个飘渺无声的世界中,眼前越来越模糊,听不清警察的说话声,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他的身子慢慢地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
由于精神和身体的过量透支,他虚脱了,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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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过眼云烟(3)
小曹携款潜逃,对游信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几万元买一个教训不便宜呀!他决心亡羊补牢,开始着手加强各方面的防范措施。他打算回老家,叫一个堂弟过来帮忙,专门负责收款发货。
“大曹,过几天,我要回家乡看望父母妻儿。”
“老板,您出来这么久,是该回去看看了!”
“小曹那混球走了,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这次回乡下,我决定把堂弟带出来。”
大曹一听,心里很不痛快。本以为小曹滚蛋了,老板会更加重用他,现在看来,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清楚,他不可能和老板的堂弟平起平坐,恐怕原来由他负责的购订货收付款那些美差,也要交出来,如果他只是个跟班跑腿的,哪还有啥奔头?
还是小曹聪明,捞上一把就走人,而他现在要为今后的出路打算了,只要看准时机,就下手,不能手软!他这么盘算着。
“我走了,这里你帮我看紧点,事情多,怕你一人忙不过来,收货款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和各酒楼的老板打过招呼,等我回来后再收!不过,三天后有一批货发来,你把货运回店里,这事辛苦你了!”
“我办事,您放心。”
大曹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边唯唯诺诺地应着,一边在心里暗骂,这么快就不相信我了,不让我收货款,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走着瞧!
游信走后三天,果真有一批货准时运到。大曹忙碌开来,他把货运回店里后,就开始打起这批货的主意。他先给吴老板打电话:
“吴老板,凭咱们的关系,本来这批货全给你代销,定金也可免了,但是,这次当家的临走时特意吩咐过,我确实不能……”
“大曹,谁不知道你是当家的得力助手,现在当家的不在,店铺里的事由你说了算,你明白,我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过去帮过我不少忙,我可一直记着呀!”
大曹一听,心领神会地笑了。现在店里的事由他作主,还不趁机多捞些油水。
于是,他把刚到的货,全部交给了桃源酒家代销。
桃源酒家当然乐意,一下子,暗地里送给大曹“一点意思”,足够他撑两年的!他甚为得意,认为这招棋,比小曹高明得多,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诈四不犯法五对得起良心,凭空使腰包鼓涨起来!就算到时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老板的事情!
当游信回到沈阳时,面对的却是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那批新进来的货,全发给桃源酒家,而其它代销点则断货。
“你这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能把所有的货全发给桃源酒家呢?临走时,我不是都向你交待得清清楚楚吗?你当耳边风?发货也不和我打声招呼,自作主张!”
游信第一次对大曹拍桌子大骂。在心里,他猜测大曹故意这么做的,他肯定从中捞了不少油水!
大曹不出声,黑着脸坐着,任老板吹胡子瞪眼睛,最后才不服气地丢下一句话:
“桃源酒家不是还在吗?人家又不是不给货款,你冲我发这么大火干啥?”
“难道你不知道?原来的货款,桃源酒家的吴老板一直拖欠了半年,才刚刚清了,现在,你倒好,又把全部的货发给他,而且,还没收他一分钱的定金,你这样做,不是存心把货款押死在他那吗?这样的后果,会严重影响店里的资金周转,懂吗?从今天开始,你别的事不用管了,就专门负责去催那笔款吧!”
游信对大曹彻底失望,不再相信他了。
“那好吧!没啥事我走了!”大曹嗡声嗡气地应着,头不回地走了。
事情似乎不象他当初想得那样简单,桃源酒家的吴老板拖欠着货款不给,半个月后,大曹仍然收不回分文,大曹心里不禁郁闷,这吴老板不是成心让自己难过吗?但是,他私下里拿了人家不少的好处,手软气短的,根本拿吴老板没招!
他也担心,万一把吴老板催急了,把他的老底揭开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每次,他上门催收货款,都要装孙子,低声下气和颜悦色地求吴老板高抬贵手:
“吴老板,你把那笔货款付了吧,我现在左右不是人。”
“大曹,不是我想拖欠货款,偏偏这时候,酒家的生意不好,我手头紧呀,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大曹无精打采地回到店里。游信一看见他,还是那句话:
“桃源酒家的欠款催得怎样了?”
“他现在根本都不想见我,要见他,太难了。”
游信无可奈何,感叹:
“这世道怎么变了?欠债的人是老子,我们却要装孙子!看来,要想讨回那些货款,得拉下脸面,请吴老板和欠款的其他老板吃饭,在酒席上,也许好商量好说话!”
这晚,在桃源酒家,游信作东,大曹作陪,开了一桌酒席,吴老板和其他人都来了。对北方男人来说,无酒不成席!在饭桌上一沾上酒,个个顿时成了打虎英雄,而且,北方男人喜欢敬酒,我叫你喝,你不喝不行,你真喝醉了,才够朋友,他才会答应你提出的要求。晚宴一开始,吴老板就举起满满的一杯酒:
“今天,我要好好地敬游老板几杯,多谢他对我们的支持!不喝不行,喝干了,喝醉了,才够朋友!”
其他几个老板纷纷附和,轮番来向游信敬酒。坐在游信旁边的堂弟不会喝酒,游信以为有大曹在身边,可以为他挡驾:
“大曹——你上,我实在喝不了,我醉了——”
谁知道,他却帮吴老板来向他劝酒:
“您不喝,他们怎能答应还款呢?喝吧!”
这一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游信不知道,他只知道,一杯杯的酒端到他的面前,敬酒的人豪气千云,他不能扫了人家的兴,喝干了,这些家伙才会把所欠的货款全部付清了。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直到眼前的人和物在眼前开始晃动,变得模糊,他自己也仿佛飘了起来,像一根鸿毛似的。以后发生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游信悠悠地醒了过来,只见眼前一片惨白色。他全身动弹不得,鼻子插着胶管,手臂上插着针头,在吊瓶输液。
这时,隐约地,他听到一两声低低的抽泣声,他把头缓慢地转向那边,看见他妻子吴郁郁那张苍白悲伤的脸,他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
“你醒了!”郁郁急忙别过脸去,抹去脸上的泪珠。
“我……怎么啦?”
他感到全身乏力,整个身子好象都不是他的,不听使唤,他努力地想着,想起来了,他陪很多人喝酒,喝了很多的酒,然后,五脏六腑燃烧起来似的,最后,他不省人事。
“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想,安心养病吧!”
吴郁郁安慰他。他咧了咧嘴,想挤出一丝笑容,突然间,他想到死亡,他肯定病得很重,要不然,妻子也不会赶过来,守在他的身边。
“我是不是…快不行了?”他轻声问道。
“不许你这样说!”
突然,吴郁郁失声痛哭起来,她控制不住自己,为了不让他看到眼泪,起身,走出病房,医院已经把病危通知书交到她的手里,她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此时的游信明白,他将不久于人世了!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他不甘心呀!他还这么年轻,四十岁不到,正是男人的黄金时间,正是干一番事业的时候,而且,他的儿子才三岁多,这么小就没有了父亲,多可怜!
想想看,从儿子出生,他和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他离开家时,儿子才只会叫声爸爸,还不懂说更多的话!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不能听到儿子对他说更多的话,哪怕是一声爸爸!他一直以为,只要赚够了钱,和儿子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为了赚更多的钱,他辞职下海,辛苦奔波;他不惜背信弃义,对最好的朋友投井下石;不惜背井离乡,抛妻离子,在异乡闯荡;甚至,他不惜铤而走险,进行欺蒙诈骗的勾当;确实,他赚到了许多的钱,拥有许多人羡慕的财富,但是,现在,他才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你怎样了?”郁郁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抚摸着他的手。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感到越来越虚弱,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欠妻子太多,是的,他才是真正欠债不还的人,他欠父母的,欠妻儿的,欠朋友的,欠别人的太多太多,他这辈子恐怕没有办法还清;这次,他又要躲起来了,躲到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得到的地方!天堂?还是地狱?
不是说欠债的人是老子,是大王吗?他想去天堂,但是,上帝会这样认为吗?会收下他吗?他不敢回想过去所做的每一件错事,那就去地狱吧,在那里,接受小鬼们油煎鞭打的惩罚,好好赎罪,把所欠的一切债都还清了。
他缓缓地吸进一口气,费力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这是他给妻子,也是给这世上最后一个笑,表达他的万般无奈和千个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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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逆水行舟(1)
高可良回到了龙岩,每天陪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