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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传的陈家已然有了后。
“嗯。现如今没时间倒也罢了,等你家孩儿周岁之期。咱们哥俩可得好好地喝上一回。”随在严颜身后边进来的严德冲陈祗笑道,还冲陈祗打了个眼色。陈祗看到了之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严颜的脸上亦闪过了一丝慈容,不过,看到陈祗望过来的目光之后。面色一板,大步走到了主榻前,两手一伸,自有人来为其解掉甲具。
严颜据案而坐,身上地甲衣已然让其长子严德褪去。一身紧身戎装,倒把他那犹如壮年的身板衬得份外结实。早有资金积累地严府仆人们送来了饭菜,严颜不管不顾地据案大嚼了起来,跟随着严颜一块去军营练兵的严德冲陈祗做了一个无奈地表情,然后也跟其父一般开怀大嚼起来,嗯,看得出来这父子二人还真是饿了。
陈祗也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一面打量着室内诸人的表情,心里边在思量着怎么说服严颜这位世伯。严颜快速地扫到了案上之食。满意地长出了口气。端起了酒来痛饮了两盏之后,把目光落在了陈祗的身上:“奉孝来见老夫。可是从阆中而来?”
陈祗点了点头恭敬地答道:“正是,祗乃是奉了玄德公之命,前来拜见世伯。”
严颜的眉头不禁一挑,眼睛微微一眯,端起了第三盏酒到半途又放下,沉声道:“汝欲为刘玄德作说客不成?”
陈祗温文尔雅地淡淡一笑:“不是小侄要说些什么,关键是世伯您怎么看。”此话未停,门外边却传来了朗笑声:“哈哈,定伯贤弟,看来,老夫来的还真是时候。”人随声至,一位年近六旬地壮硕老者迈着矫健的步履步入了厅中。
“老小子,你来我府上来有何要事?”严颜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得沉下了脸喝道。这位老者却没搭理严颜,径直走向那已然起身朝其行礼的陈祗,拍了拍陈祗的肩膀:“呵呵,贤侄不必多礼,听闻贤侄到了江州,怎的连老夫府上都不去逛逛,莫非你地眼里,只有你这位严世伯,而没有我这位甘伯父不成?”
陈祗无奈地苦笑了两声:“还请甘伯父恕小侄怠慢之罪,只因小侄来江州,来寻严世伯有要务相商。”这位老爷子,却是那甘宁之父,甘超甘定伯,巴郡赫赫有名的土财主,如今更是益州有名的、数一数二的大盐枭。
甘超抚着颔下长须笑道:“无妨,对了,我家铃铛儿在玄德公手下可好?”
“好!义兄好得很,如今已经是楼船将军了,前些日子,祗从阆中往江州来时,还曾路过义兄的驻地,义兄托我给您带个话,他好得很,您不用操心,还说,让您看好孙子,莫让那小子调皮……”陈祗抽了抽嘴角,好不容易才吐了口气陪笑道,手里的羽毛扇子都跟抽风似的抖着。当初自己听到了甘兴霸的小名的时候,险些笑破了肚皮,便是现如今,每每听到这个可爱到极点地称呼,陈祗还是有些难以忍受。
而那严氏兄弟也都埋头掩嘴偷笑,倒是严颜仍旧是一副死沉沉地棺材脸一声不吭。“这个小王八蛋,我孙子怎么怎么的还用得着他叽叽歪歪吗?”甘超很是不屑地抖了拦浓眉,转而望向了严颜。“呵呵,定伯贤弟,老夫上门,你倒好,连杯薄酒也不招呼一下。”
“哼,来人,上两坛烈酒来!”严颜愤愤地闷哼道,眼珠子转到了陈祗地脸上,陈祗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虽然这位老痞子就是自己召唤来的,不过,这有什么,反正都是熟人,蹲一块儿说事岂不更方便?
甘超也不客气,捞起了酒盏先自己独饮了起来,几大盏下肚,这才满足地打了个酒呃:“好!定伯贤弟果然是个痛快人,这酒,老甘我喝得舒服,嗯对了,奉孝,你说你来寻你严世伯,有什么大事要巴巴地从阆中赶这儿来?”
这时候,严颜冷笑数声:“做什么,我这位贤侄,要让颜做那背主求荣之事呢。”
“啊,不会吧,贤侄,如果是这样,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颜世伯乃是我益州有名的忠臣良将,巴郡严氏更是世代皆乃我汉室忠良,如此人物,岂是你言语便可打动的?”甘超一拍案几,指着我喝问道。嗯,表演得相当的到位,若不是严颜就在这里停得眉飞色舞的,说不定陈祗都要先翘起根大拇指喊好了。
严颜最后也忍不住站起了身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颜乃汉臣,当为国尽忠,那刘玄德虽有仁义之名,却施无义之道,着实可恨,若非主公昔日不听我等之言,岂有今日之厄运?”
严颜正唾沫横飞大义凛然的当口,却传来了一阵不和谐音,啪啪啪……陈祗鼓起了巴掌,一脸激赏之色望着这位严巴郡。“贤侄,汝乃何意?”严颜不由得沉下了脸喝问道。陈祗站起了身来,向着严颜长施了一礼:“小侄乃是赞世伯高义,不过,小侄有一惑难解,还望世伯能当面告之。”
严颜浓眉微皱:“说吧。”陈祗点了点头,缓缓地言道:“不知世伯是汉臣否?”
“当然,我巴郡严氏在江州数百年,累受皇恩。”严颜喝道,话一出口,突然之间,严颜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看到了陈祗脸上那狡诘的笑容。“既为汉室之臣,那严世伯为何认刘璋为主公,而不奉天子之号令?”陈祗又迫问道。
严颜心里边不知道怎么的,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妙,但嘴上仍旧力道十足:“天子尚在,不过,如今受那曹贼所囚,天子之诏令,皆为曹贼之伪令,何以尊之?”
陈祗合掌一击:“既然如此,刘益州的州牧之位,正是那曹贼之伪令予之,世伯又何以遵从?”
“你!”严颜不由得须发皆张,面色酱紫,那架子,似乎要冲上来揍陈祗这满嘴跑火车的家伙一顿。边上的甘超赶紧跳了上来,拦住了气喘吁吁的严颜。“哎呀,定伯有话好好说,莫急莫急,我说奉孝贤侄,你这在这儿乱说话,你世伯岂是那样的人,只不过是情势所迫而已……”
严颜不由得闷哼一声,瞪了这家伙一眼,一脸恼恨之色地坐回了主榻上气呼呼地闭眼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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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固疾复发
“世伯息怒,小侄出言无状,还望世伯海涵,不过,有件事,祗还是要说,刘璋暗弱,自焉以来,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蜀土人士,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残;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所以致弊,实由于此。再有,侄儿与那刘璋有杀父之仇……”陈祗声情并茂地向严颜解释着自己何以助刘备取益州的原因。
而最重要的一点,旁边的甘超也在暗中使劲:“定伯,老哥我也有一句话,还望你能听一听。”
“听什么?严某人绝非背主求荣之士。”严颜喝道,不过,甘超弯弯嘴角:“定伯,昔日奉孝之父有难时,汝可曾想过,事情若是落到了你头上,你会做何想?”
严颜只能沉默,他心里边未尝没有怨恨,陈祗之父与其亲若兄弟,当初赵韪之乱,与陈祗之父根本就没有半点干系,其父还固守江阳,使得贼军不能得进江阳,后自己领军而伐,总算是那贼军击退,可到了后来,刘璋却以陈祗之父与赵韪私通之罪,意欲夺没,幸得自己等人一力作保,还有那将侄女嫁与了陈祗之父的许靖从旁相劝,方得保全,却也落个罢官免职的下场,而后郁郁而终。
其后,刘璋与那些蜀中官吏欲谋取江阳的事可是一桩桩都历历在目。平静了呼吸,可他的心神却并不能平静下来,若换成别人来。怕是这会子严颜提着大马刀就剁了下去,可是,眼前的,却是自己结义兄弟地儿子。
“唉!”严颜长叹了口气,坐回了矮榻之上,那陈祗向那严氏兄弟施了个眼色。严寿抢先发话:“阿父,孩儿以为,与其把性命寄于将死之人,还不如……”
“竖子住口!”严颜瞪起了眼喝道,严寿只得悻悻地住嘴,乖乖地坐在了一边闭口不言,那原本也想抢着说话的严德经此一吓。也干脆暂时退避。严颜站起了身来,步到了陈祗的跟前,看着这个个头长了不少,名声在外的贤侄。心里边久久难以下决断。
“老弟,你莫非眼睁睁的看着你手下的子弟兵去送死不成?要知道,那些可都是……”甘超站起了身来说道,却让严颜冷眼给堵了回去,大袖一拂,不甘地坐回了矮榻上,自顾自地饮起了酒来。
“贤侄,老夫有一问,那刘玄德若真乃仁义之士。何以伐我益州?”严颜温言向陈祗问道。陈祗眨了眨眼睛,拿起了摆在案几上地羽毛扇子轻轻地扇了扇道:“世伯,您觉得,刘益州有复兴汉室之能?”
严颜沉思了半晌,摇了摇头:“不能。莫非那刘玄德便能?”
陈祗淡淡一笑:“至少,玄德公复兴汉室的希望,要比刘益州多有几成胜算……”陈祗开始摆事实,讲道理,当然,陈祗还不忘记添油加醋地把刘璋请刘备入川,把军费转嫁于南方数郡,后更是令心腹郑度,欲夺江阳的恶行一一道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陈祗进行了客观的分析。严颜的大军即使出击死战,也只能威胁到刘备的侧翼。而后呢,刘备还可从荆州再抽调兵力,逆大江而入蜀,到时候,巴郡必危,所以,严颜出兵,只能拖延刘备夺取益州地时间,却不能将刘备逐出益州,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如此一来,益州将会陷入长久的战火之中,这一点,是严颜这个本乡本土的益州人士所不愿意看到地。喉咙都干得险些冒烟的陈祗住口之后,严颜站起了身来,走到了一旁的刀架前,伸手取下了一柄环首刀,拔刀出鞘,声若龙吟,这是陈祗所赠的,由蒲元亲自监造的宝刀之一,主要就是那身灰色的剑身,所以陈祗一眼便能认出。
严颜望着手中的兵刃,沉思了一番之后,手指轻弹刀刃,龙吟声震,严颜沉声道:“刘玄德取了益州,将如何待刘益州?”
“玄德公与刘益州皆为汉室宗亲,自然不会自相残杀,徒惹天下人笑话,这一点,祗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陈祗拍着胸脯言道。而严颜将那柄环首长刀缓缓回鞘之后,亦犹如老了十余岁一般:“老夫如今固疾复发,贤侄,你便留在江州,为老夫诊治如何?”
严颜此话一出,在场诸人都不由得脸色微变,便是陈祗,也心中不由得一跳,转念一想,放下了心情,轻笑道:“既是世伯身有固疾,当不可远行,小侄好歹略通医道,不敢说短,但三五月内,定能见好。”
“也罢,老夫就安心在府中将养三五月。到时……”严颜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在场的人都听出了道道。
庞统拿着从江州赶来的急报,匆匆地走入了阆中太守府内,这里,已然成为了刘备地所在。正在里边商量着事务的刘备见得庞统,不由得笑道:“士元莫非有什么好消息不成?”
“巴郡严颜固疾复发,怕是要休养数月。”庞统一脸喜色地大步上前,将那份急件呈到了刘备的手中,刘备先是一愣,旋及喜动眉梢:“好!大事定矣!”待他打开了急件详端之后,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其余人等还没高兴两分钟,见刘备如此表情,不由得心中生疑。
“可惜,苦了奉孝了。”刘备放下了手中的急件之后,轻叹了声道。徐庶拿起了急件一看,才知情由,亦不由得眉头微皱:“那位严巴郡还真是……”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倒也怪他不得,如此良臣,日后,当为备所用。”刘备笑言道:“想不到,刘季玉手里,还有这等人物,备还真是小看蜀中之士矣。既然奉孝已然做了说明,料来,他这位严世伯定然不为难为于他,只是,咱们的动作,当要快一些才是。”
“主公,下令吧!如今正当时矣。”魏延魏文长越众而出,向刘备请令道。
张飞也站了出来:“正是,兄长,下令吧,将士们可都有些等不及建功立业了。”
“诸君以为如何?”刘备望向其余人等,便是那庞羲也不放过,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向刘备恭敬地施礼道:“请主公下令。”
“好!”刘备两掌合击:“三弟,汝速去召集诸将,前来听命!”张飞这位好战份子向刘备猛一抱拳:“诺!”
此时,江东建业,也就是秣陵,刚刚改名不到一年半,孙权为了对抗曹操,迎难而上,把江东杨州地军事政治中心从吴郡迁至了此地。孙权正看着地图,那张原本年轻的脸庞,现如今,却犹如半百老人一般,便是鬓角也浮上了几丝银白,这数年来,为了对抗曹操,他可谓是呕心泣血得很。压力,曹操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曹操遭了濡须口之败后,去仍旧没有熄去讨伐江东的决心,大仗虽然不多,可小仗不断,让江东如今将倦兵疲。不过,当孙权拿到了一封由荆州传来的情报之后,那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几分。
“刘玄德取了汉中,如今,正在吞并益州,我江东……”孙权一脸苦涩地坐倒在矮榻上,那封情报,轻飘飘地落在了案头上,那鲁肃眉头皱成了川字,拿起了那封情报,仔细看了一番之后,不由得轻叹了声,将那情报递到了旁边的张昭手中,苦笑道:“好一个刘玄德,抓住了一个机会之后,便入捷径,如今,大气已成。”
“我看未必。”这个时候,却传来了这样一声不紧不慢的语音,孙权的眉头不由得一挑,抬起了头来,正看到拿起了情报打量地周瑜。“公谨何出此言?我江东如今可是有腹背受敌之危啊。”鲁肃不由得说道。
“主公,瑜以为,我江东首要之敌,如今,非曹公,而是刘玄德也。”周瑜淡淡地语气,却让在场之人举座皆惊。孙权也不由得站了起来:“公谨此言何意,如今,我江东与曹贼激战年余,幸得荆州与我为盟方能支撑。”
周瑜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上前两步,点了点那张摊开地地图:“主公觉得,曹操如今与我江东交战,何以不大举兴兵,而以袭扰为主?”
听了周瑜这话,孙权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望了周瑜一眼,目光落到了地图上。“公谨是说,曹操如今不过是要我江东服软?”孙权若有所悟地道。
“曹操当初何以不取荆州而伐我江东,料想主公也知其理。”周瑜的声音有些干涩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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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为难
刘备在庞羲等蜀中官吏人士的恳请之下,决意为了汉室江山,收拾掉刘璋,挥大军连伐十余城,直逼涪城,日夜攻城不止,涪城告急,而张飞佯攻广汉与李异遥相呼应,南方数郡,拒绝出兵救援成都。
江阳郡太守王累重病卧床不能理事,郡尉吴兰起兵,宣布响应刘备之号召,成为了益州第三个造反的地方,永昌郡太守赵行欲领兵求援成都,却被部将李平纠集郡中诸吏所囚,而后,李平亦承认刘备为益州之主,建宁亦然,益州的乱势,越发的明晰了起来。
而焦头烂额的刘璋连连派信使往巴郡而来,只可惜,信使皆在半途被截杀,连一封都没有落到严颜的手里边过。至于陈祗,在江州的日子说不上逍遥,倒也不坏,与江阳甚近,来往书信也很方便,孙尚香更是干脆带着满了月的儿子,还有花蛮儿等姐妹一块来到了江州,让陈祗这个不负责任的爹好好看看自己那未曾见过面的孩儿。
“祗郎,您都想了好些天了,到底咱们孩子要叫什么名字?”珠圆玉滑的孙尚香坐在一旁,看着乐呵呵地抱着儿子在那四下溜的陈祗,表情有些无奈地道。可她的眼里边,尽是说不尽的喜意,还有丝丝滴滴的母爱。
陈祗抱着这个白嫩嫩的大胖小子,乐的都快没边了,只不过这小家伙似乎不太习惯陈祗的亲热方式,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