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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皇上和那个男宠说话时,脸上温柔且不自觉微笑的模样,他全看在眼里,为此,他心里并无任何的不赞同,反而有着欣慰。那个总是带着干净的双眼看着世上一切的孩子,是唯一能让皇上感觉到有人为自己活着的人。
宫中的生活不像民闲所想像的那样仅有奢华,在物资不匮乏之下,其实是用鲜血和良心所铺出来的表象。
他多么希望皇上,可以因为那孩子的存在,而保有一份真心……
第六章
映蓝早上刚睁开双眼,没想到就瞧见一张睡得颇孩子气的英俊脸庞离自己好近,近得可以瞧见浓密眼睫底下带青的色泽,还有唇边刚冒出来的胡髭。
他记得自己睡前,是一个人躺在床上,什么时候他也上了床将自己这样抱着?
想着想着,映蓝忍不住就笑了。
以前在家里,所有人挤在一起睡时,醒来也是像这样可以清楚瞧见一张脸乍放在眼前,但是也许是因为那一张张的脸都已经是早已熟悉不过的家人,更也许弟弟妹妹的模样不是那个可以让自己心里悸动不已的人,因此通常张开双眼瞧见稚气满满的脸蛋,最后都是伸出手,把那张脸给推开,然后转身想办法再多补点眠。
现在……
苍白纤细的手伸了过去,很轻很轻地指尖先点着了高高的鼻梁,然后顺着轮廓慢慢一点一滴用指尖去感触,每多画一点距离,就觉得自己拥有的东西多了一些,玄烨的脸和他有好大的不同,不但五官分明,而且有棱有角,手中的胡髭刺着指尖扎人,感觉到自己的双唇又弯了起来。
怎么办?
他好希望可以像这样画着他的脸,永远永远。
如果将来每一天晨起,都可以像现在这样,只要伸出手,这么容易就能感觉到这一份拥抱自己的温暖,那会有多么的美好?
以前娘每天早上总是带着笑容去工作,是不是就是因为赖在床上描着爹爹的脸庞很久很久?
还是因为爹爹像玄烨这样,把娘当成宝贝一样紧紧抱着…好温暖……温暖得不想起来……
这也算是一种赖床是不?
「你打算继续画多久?」沉沉的声音闷在喉间有点沙哑,让点在脸上的指尖颤了一下。
有人用指尖在自己脸上一直画,就算再怎样轻柔也不可能不惊动向来警觉性甚高的他。一开始他很干脆的闭着双眼让他画,到后来觉得自己的心被他这样描啊描的,描得全身犹如从身体深处痒了起来般,终于忍不住开口。
「永远。」
柔柔的笑声漾了开来,映蓝瞧见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的眼瞳里有着无奈和宠爱,顿时心里满满的愉快,那个藏着的希望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
永远……
一个钢铁般坚毅的心全化作一滩水八成就是在形容他现在的心境,玄烨本来还想捉弄得小东西脸红心跳的心情,全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不晓得飞到哪儿去,更惨的是被那一双蔚蓝的双眼深深看进心头时,连爬起身的力气似乎也跟着一起无影无踪。
于是,呻吟了一声,玄烨忍不住聚集全身仅有的力气,然后转身趴过去,将那个小小还在病中没半点力气的身体给压在自己和床榻之间,完完全全掩盖。
「我要把你全部都埋起来。」枕在映蓝发旋上的双唇孩子气地嘟哝。
「呜呜呜!」可惜被埋在里头的人完全没有抗议的空间,映蓝很想要用力推开这个无赖,但是以两个人的体型差距来说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把你给埋起来就不会让别人看到,也不会让我整天都傻在你的目光之下。」这两句话,是很轻很轻的低喃,连玄烨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出了什么,只能张手用一点一滴回复到身体里的每一分力量,将怀里头的人越抱越紧。
一只雪白的小脚很艰辛困难地蹭出被子和高大身躯之间,努力地挥动想要踹开身上那个让自己呼吸困难的人,可是被压成扁扁的大字形的他怎么可能踹得着,只见那个无赖皇帝看着那一只小脚,心里觉得那可爱得让他很想伸手一把抓住,握在掌心里搔痒。
可怜的映蓝。
玄天王朝当今的帝王最大的优点就是雷厉风行的手段,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于是那一个很可爱的小足马上就被抓在大手中,带着茧的拇指指腹恶劣地搔动脚底心。
「啊~~~放开!放开!」
因为他握住脚掌、动作好不容易赚到一点空间的映蓝,还来不及好好喘口气,就因脚底心难耐的搔痒叫了起来。
「不要!」谁让你的脚掌如此小巧,像娃娃一样让他摸得爱不释手。
「放开!好痒!放开啦!」映蓝根本是用尖叫声「命令」,一只小脚很卖力地在半空中踹呀踹的,只是很可惜握住脚心的那个人手长了点,不管踹到哪个方位都可以牢牢地将他的小足锁在手掌中。
「不想放。」这是玄烨心里最深处的一个念头。
连一个眨眼的时间,他也不愿意放开。
全都是他的……
都是他的……
可是在底下挣扎的映蓝没有多余的心神倾听,他身子小早就被玄烨给压得透不过气来,现在脚心又被他挠得搔痒难当,一张小嘴极为辛苦地喘着气,脸色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一样。
「我想您再这样玩下去的话,他就要被您给闷死了。」
一句用悠哉语调说的话突然从床铺的侧边响起,让刚刚还沉醉地掌握住身下人儿小脚的人阴鸷地眯起狭长锐目。
「谁让你进来的?」寝宫外头的禁卫是都死人了吗?
「没人让我进来……但是如果我想进来的话,也没人能阻止得了就是了。」古清忻一点也不在乎那目光里的杀意笼罩全身,迳自捧着一碗黑浓的药汤走到旁边,顺脚拖来一张小茶几,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拖行声音,然后停在床铺旁边,将药汤摆好。
「今天有没有好一点?这是御医开的药方,每天早中晚上各一碗,快喝下吧!这样你的身体会好一些。」完全忽略眼中人儿上头那个巨大身躯的存在,古清忻伸出修长纤细的手,细心温柔地帮还在辛苦喘息的映蓝整理已经乱了的发丝。
「你想死是吧?」玄烨话中的语气一点都不会让人怀疑这句话实行的可能。
「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想死?」古清忻清冷的目光对上充满杀意的眼。
「很明显你的脑袋是忘了朕的身份,朕随时都可以唤人来杀了你!」这个男子,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该死的碍眼。
「小的一点也没忘记您的身份,这就是为什么您到现在还可以压在映蓝身上没被小的踹下床的原因。」这个男人,也不想想映蓝昨天还发着烧,今天一早起来就这样折腾他,若是有了什么万一怎么办。
心口正烧着怒火的玄烨还没听出他话底下的意思,反倒是仍喘着气的映蓝,细心地听出他言语后的担忧。
「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有点喘气而已,你看,不烧了。」甜甜地微笑,映蓝伸出手抓住帮自己理着发丝的手,覆盖在自己洁白的额头上,虽然比一般人还要冰凉些,但是已经不像过去几天那样散发着不寻常的热度。
「好了是不是?」小小的脸蛋,又笑出了美丽的月牙儿。
「那就好……多爱惜自己一点好吗?」不要因为爱一个人,不要因为无怨无悔,就忘了好好珍惜自己。
挂在床边的玲珑吟突然发出悦耳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早晨听起来,有种透着心的凉。
三人的目光不禁同时看向似乎被风吹着转的玲珑吟,为它的吟唱为它的转动而恍然,觉得……那仿佛是一种预兆或是一种警告。
映蓝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揪在心口难过,而玄烨再度感觉到那一份始终不曾摆脱的不安感,至于古清忻,他对于那天籁一般的声响却再了解不过,几乎想要闭上双眼叹息。
「喝药吧!」用碗里的汤杓舀了匙药汤,古清忻在唇边吹了一下正想喂到映蓝嘴边,手腕就被比自己更大上一倍的手给紧抓住,动作的瞬间,汤杓里的药汤差点溅上光滑洁净的被褥。
「朕来就可以,你给朕滚出去!」
「小的不认为您懂得如何去照顾一个病人。」古清忻再次地于句子里强调那些代表身份的敬称,可这一点也不让玄烨觉得自己因此而崇高,反而觉得刺耳至极,每一个您每一句小的,听起来都像是诅咒。
「不过是喂一碗药而已,不需要懂,再不滚出朕的寝宫,到时候可就不是朕唤人押你出去而已。」他亲口赐死的人数也数不清,就连当年的功臣都大有人在,更别提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男妓!
「小的连死都不怕,还怕您唤人押我出去吗?」清冷蛮不在乎的双眼可以让玄烨看出他话里句句属实,这个该死的男妓是真的不怕死。
「你不怕死,朕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那让小的尝尝如何?」古清忻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那并不是多严重的一件事。
映蓝看看玄烨,看看古清忻,最后看向那一碗好不容易熬好却已经渐渐冷却的药汤。
叹了一口气,慢慢从两人身边挣扎而出,乖乖坐在床边两手捧起微热的药碗,感觉那一份透着掌心的炙热,舒服地闭上双眼,然后将苦苦的汤药很习惯地一口接着一口慢慢喝下。
耳边两人还在絮絮叨叨,虽然场面杀气腾腾,但是映蓝唇角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们两人,似乎吵得完全忘了自己忘了身份,虽然玄烨一直说着朕,清忻一直念着小的,但有哪一个皇帝跟平民会像他们这样吵架的?
因此虽然两人的确是吵得很凶,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有种很平和的感觉从心坎里扩散。
这样……真好……
***
「娘娘,听说皇上昨夜还是让那个男宠留宿在潜龙殿的龙榻,这怎么说都于礼不合啊!自古以来后宫妃子侍寝,有谁不是在自己的殿里等待宠幸,而这个男宠竟敢破了自古以来的往例,公然留宿在潜龙殿之中。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宠妃之间争宠的问题而已,潜龙殿可是平时皇上退朝之后处理国事之处,若是让一个外来身份不明的男宠,占了这么一个位置,哪天与他国之间的消息有了外泄,那就不是一个杀字能了。」
一大早的,才退朝没多久的时间,几个自认为忠心为国,并且与皇后关系不错的臣子,就请命来到这皇后的凤鸣殿中,向皇后陈述一切的利害关系,每张脸上严肃又耿直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些人除了国家大事之外,没有其它的私欲。
但皇后不会是那个不知道的人。
她出身官宦世家,自小看着自家长辈明来暗去的嘴脸,早就对这些人心中的打算看得透彻。
今天来她这里闹,不过是自个儿不愿意犯上杀头大罪去劝谏皇上,希望她这个作皇后的可以出头罢了。
「关于这事,本宫也有所听闻,但本宫认为陛下对于这事自有定夺,如今那男宠进宫尚且不过几日的时间,一切都处于未知的状况,若此刻无凭无据地找上门去,到时候犯了陛下龙颜,又有谁可为本宫求情?我看诸位大臣暂且放宽心,等事情到了有徵兆之时,再忧心也不迟。」
「话不是这么说,凡事必须懂得未雨绸缪,若真等到事情发生了,再管就迟了。」
「既然如此,众位大臣怎么不在早朝时向皇上开口呢?求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何作为?」
「皇后娘娘!」
「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下去吧!」
几位大人眼对眼、眉对眉,叹了一下气。
「那么臣等就此退下,望娘娘多想想臣等的话。」
皇后看着众人退下,目光从空荡荡的大厅转移到远处只能瞧见一点点屋檐的潜龙殿。
潜龙殿这地方,并不是不能进去,她在刚成为皇后没多久的时候,就曾经在皇上的带领下进去看看,还记得那是个夜晚,唯一一次在潜龙殿里的夜晚,她和皇上两人就坐在潜龙殿的亭子里,看点点月光花在月光下争艳。
那年,皇上刚从太子成为一国之君,那种自己可以掌握天下的优越感,需要有人陪他一起分享。
众臣跟兄弟都不是分享这一份喜悦的好对象,在臣子面前畅意就失去了威严,在兄弟面前快意,怕会让那些兄弟认为是在威胁,因为这个位子,是死了多少个皇子与后妃,才有一个可以坐上去?
能和他分享的,是她这个从太子时期就一直陪伴他到今天的皇后。
可……她这个一直陪伴他至今的皇后,竟然也没有机会能破例在潜龙殿中侍寝。
那些大臣希望她做的事,其实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希望?
那些大臣就是看透了这点,才敢斗胆来她这里请愿,她看透了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是看透了自己?
只是希望归希望,这么多年来许许多多的希望,有什么时候真的可以无所顾忌的去做?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但只有真正坐在这位子上,才会明了她拥有的不过是一个空荡荡的位子,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坐得这么高有何用?保住自己的一条命罢了!
劝谏皇上远离男宠这件事,她会去做,但却不是对皇上说,也不是在这种时刻。
那个男宠并没有做出什么真正祸国殃民的事来,将他留在潜龙殿,是皇上的决定,想定他的罪,不该是这个原因。
皇上啊皇上!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可以让您为他破例?
可以让您连为自己妻子都做不到的事情,都为他而行?
耳边,突然传来翠玉敲击的声音,在风中叮叮当当甚是悦耳,只是……听起来却是那样的单调孤寂……
转眼又瞧见空荡荡的大厅。
呵……可不是跟她一样……
***
映蓝自住进皇宫后,一直处于发烧重病的状况,因此不曾好好见识过这个也许将是他一辈子也离不开的「家」究竟是什么模样。
所以在玄烨确定他身子的确是好多了的时候,终于敌不过他那种根本不算撒娇,只是单纯用渴望的双眼水汪汪盯着你的要求,苦恼叹息,一边在心里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一边抱着漾开灿烂笑脸的少年,让侍卫将宫里的人给隔开,悠哉地在整个皇宫里逛了起来。
罢了!罢了!看他快乐的样子,自个儿心里也开心不是吗?
最后皱眉的皇帝,还是恢复了笑颜,甚至有点忘记刚刚在烦恼什么,在这皇宫里当起向导来。
映蓝觉得自己以前的家乡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不但有山有水,连建筑物都充满着南迢的特色,来往其间的族人,身上鲜艳却不繁复的打扮,将整个景色衬托得更加亮丽自然。因此南迢的美,向来被外人所称颂。
跟南迢相比,皇宫的美则是大大的不同,它显得精雕细琢,就连花园里的一草一木也似乎都是大匠细心量好位置种下的,宫殿建筑雕梁画栋,小小的一个栏杆也是一个世界,因此让纯朴的映蓝看得可以说是目不转睛。
玄天王朝历史不算悠久,但是皇宫却是前朝历代所一再重修留下来的辉煌,每一个小地方几乎都有它的故事跟历史,让映蓝没想到的是,玄烨对这些历史竟然可以很详尽地一一道来,仔细得有如这些事情他曾经经历过一样。
「为什么你可以知道得这么清楚?」那蓝幽幽的双眼睁得滚圆,令玄烨爱怜地在他的眼上亲吻,小脸红了起来。
虽然看不到……但有其他人呢!
那天他可瞧见玄烨一声令下,突然就不晓得从哪些地方跑来一堆的侍卫,让他差点连脑袋都烧了起来,原来之前两人亲密的相处,都被这些人给看光光了。
抱着他的玄烨自然明了他在脸红些什么,这些日子每次他只要对映蓝做出稍微亲密一些的动作,这小东西就是这副模样……老实说……这一点都没让他因此减少两人之间亲密的举动,相反的,还增加了不少。
他爱看呀……
「因为我从小到大,几乎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