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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了。〃凌宜生慢吞吞开了门。
〃我想问件事,算我好奇,你告诉我可以吗?〃
〃看你这口气。〃凌宜生面露疑虑。〃又听了什么闲话了。〃
〃是的,或许是闲话,小可是你什么人?〃高音眉头紧皱。
凌宜生盯她一眼,发现她双颊有点儿凹下去了:〃你是问这个。她是我表哥收养的女儿,怎么啦?你脸色不好,这也能使你生气?〃
〃我不该生气吗?我病在床上,你却到外面去玩乐,回来不吭不响坐别人的车,好像跟我有冤似的。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不算你妻子?连你那些烂朋友也跟你争风吃醋,跑到这儿说三道四,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放。小可算你什么人?〃
〃小可,小可!〃凌宜生不耐烦了:〃你这做了局长的人心眼也这么小,就算她不是我家亲戚,也还算是老乡,犯得着为这些小事说来说去。〃
〃我是真该可怜你还是为你脸红。〃高音鄙视地看他。
凌宜生大声地说:〃脸什么红?你以为你当了局长就了不起了?瞎乱猜疑,我就得整天陪着你,被你管吗?〃
高音气得颤抖:〃好一个浪漫的艺术家,像你这种人何必结婚,何必有家。〃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凌宜生说。〃我是欠你的恩,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不能总不给我面子,我外出一趟你就这样小气,那我这一辈子哪里也别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我不给你面子还是你不给我面子?我每天要应付那么人,那么多工作,回来就听到你那些丢人的事情,你替我想过没有?〃
第32节:福气是自己给的
凌宜生这次带着宽松的心情回来,高音的这顿指责如当头一盆冷水,泼得他像只掉进泥潭里的鸡。他忍要暴发的怒火说:〃你病刚好,我不想跟你吵。〃
高音被这句话消下气来,看着凌宜生快步走掉的背影,喊道:〃你去哪里?〃
凌宜生是去找陈章,陈章不知躲到哪儿去了,他只好去李景卫家把苦恼跟他说了。李景卫摇着头说:〃你们学学我,我从来不跟老婆吵架。〃
〃你是有福气。〃
〃福气是自己给的。〃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知道就好,回家去吧。〃
〃我想在你家住几天,你可别拒绝啊。〃
〃高音知道了,肯定要骂我的。〃李景卫苦笑。
不过几天,高音竟真寻上门来:〃你真是心虚呀,连家也不敢回了。〃
〃你来得正好。〃李景卫求救似的说,〃宜生老不听我劝告,我都怕他会把我带坏。〃
〃你能坏到哪里去。〃凌宜生没好气地说,并把脸朝向外边。〃我又不是一条狗,要用链子牵着,我爱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
高音脸色青白,看看李景卫,说:〃在别人面前我给你留些脸面,不要以为做了错事也可以理直气壮。〃
〃我做了什么错事?我不就是在你生病期间去外面待了几天,这也能让你疑神疑鬼,我真怀疑你是到了更年期了。〃
李景卫赶紧劝阻:〃这话不能讲,回去好好谈谈,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
高音一跺脚:〃你好潇洒。〃转身出去。
李景卫着急了:〃坏事了不是?讲话要留余地。她能来这儿找你,证明她心里有你,谁家不闹点儿意见,过后就好了。关键是相互让着点儿,是不是?〃
〃你不懂她,她脑子有病。〃凌宜生觉得脑子阵阵迷乱,也像有病一样,忙仰靠在椅背上。〃景卫,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一点儿女人。女人是必须远远观赏的,不能靠得太近。〃
〃这也只有你才想得出来。〃李景卫说。〃你还是回去吧,别怪我撵你走,高音会说我不懂事的。〃
凌宜生默默抽着烟,看着烟雾在他的面前徐徐散开,变幻莫测,飘到上空,像逃离似的隐隐消失,接着,又是一阵烟雾从嘴里冒出来,更浓,更迷茫。凌宜生咳了一咳,那烟雾被他嘴里的气吹散,吹得无影无踪。
〃我们这样过,还有意思吗?〃望着李景卫那张充满油光的脸,凌宜生茫然地说。
这个月底的星期五,局里对公司的人事进行了一些调整,凌宜生由于工作上没有什么成效,被降为副职,正经理将另外派人。这一位置空缺起来,暂时还是由凌宜生负责。王裕显得很同情凌宜生,私下对他说:〃这不公平,你是新手,虽然不太精通业务,但也应该培养锻炼几年嘛。〃
〃我已经尽了全力。当这个头儿,压力实在太大。我想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也只有你。〃凌宜生对这次调整并没有丝毫的不愉快,反而有些感到轻松,对王裕的同情也产生一些感触。
〃是吗?〃王裕笑得很含蓄。〃就不知道局里会不会有这意思。〃
凌宜生随口说:〃不知高音是否认识上面的人,抽机会叫她帮你说说。〃
王裕喜出望外:〃宜生,如果你帮我,我一定感谢你。〃
下班时,王裕掏出一只信封给凌宜生。凌宜生忙问:〃这是什么?〃
王裕〃嘘〃了一下,小声说:〃这三千块钱给你打打牌,没钱用时就打个招呼。〃
〃不,不。〃凌宜生慌忙拒绝,〃这是干什么?事情还不定能帮上忙,你别给我施加压力。再说,朋友之间,举手之劳的事,何必这样见外。〃
〃你不收这钱,证明不想帮我。〃王裕执意地说。〃你这次下来,我也失去一个信任我的人。其实我对这个位置不敢有太大的奢望,你不用有压力。谁知道新来的经理什么样?这钱给你,念在共事一场。你给我那么多的机会,怎么说也应该表示一下。〃
王裕说得大动情理,差点儿让凌宜生产生感动,心里本来是没有跟高音说的打算,知道就算说了,高音也不会热心。
隔几天王裕便要来向凌宜生问问情况。凌宜生有些懊悔,怕王裕会觉察出他的虚假。有一日便说:〃官场上的事很微妙,只能稍做暗示,太明显了恐怕适得其反。这方面我外行,你应该再去上面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其他的人……〃
第33节:比女人还善变
王裕自然能听懂得这话,若有所思地说:〃跟你讲实话,上面我的确有个把人,就不知道关键时候挺不挺得住。你叫高音也抓紧说说,双管齐下,希望就大一点儿。〃
按理说王裕这种精明的人是不会轻易跟人掏心的,然而也是想当经理想疯了,忘了他觑觎的正是凌宜生的位置。凌宜生犯愁之际,也暗暗惊讶他的狂大,让他感到这个人完全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二十
过了十几天,终于放出风来。是一位姓胡的要来上任,凌宜生暗暗高兴,见了王裕的面,又有几分担心。王裕这时却更忙碌了,每天都要往局里跑几趟,有时还把凌宜生也拉去。这天,凌宜生胃痛起来,请了假同李景卫等人在家打牌。猜想公司定盘子就是这两天的事,躲开王裕的纠缠以免惹火他。这天,接到高音打来的一个电话:〃王裕来找过我了,你跟他夸了什么海口?〃
凌宜生伸了伸舌头。听到高音的声音,却有些欢喜,在外的日子总是不太舒适。好久才说:〃先不提王裕,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
〃哄妹妹吗?〃高音在电话里冷笑。〃我觉得你真比女人还善变。〃
〃是,是。〃凌宜生忙说,〃我这种人的德性你也知道,游手好闲,臭嘴臭架子。只有你最了解我和关心我。我最近想了很多,你是当官的,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如果因为我们之间的吵闹影响了你的事业,那实在不值得。以后不管你怎样骂我,我都不生你的气。〃
高音不吱声了,凌宜生以为她挂了,〃喂〃了两下,高音才说:〃才几天功夫你又在哪里学乖了嘴,说得这么好听,我可不敢再骂你,真怕你受不了这委屈哪天跳了河。〃
〃不会的。〃凌宜生呵呵直笑。〃好死不如赖活。虽然我这种人活在世上也是白活……〃
〃好了。〃高音打断说,〃又来说这种话。〃
〃不说,我只想回去。〃
〃我又没有不让你回来,是你自己说家里有条链子拴住了你。〃
两边停顿了一会,高音说:〃王裕的事我弄不明白你的态度,是不是真要我去帮他?〃
〃哪能呢,对这种人我都恨不得去踢他几脚。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帮不上忙,也不认得什么人。〃
凌宜生暗暗叫苦,高音与自己说得话根本对不上号,这下王裕一定要恼了。没几天时间,公司上下都知道要来上任的经理是一位姓胡的。王裕似乎才死心了,垂头丧气对谁也不搭理。凌宜生尽量绕着道走,不与他打照面。一边揣测着那位要来的胡经理是什么类型的人,好不好相处。据说一个领导的好坏,往往可以改变一个职员的一生。凌宜生是一匹不服人管的野马,过于拘束和羁绊了,他就要抬脚走人。
周末的黄昏,凌宜生陪着高音去散步。在这之前,凌宜生把王裕拿的三千块钱给了高音。高音说这钱不该收,凌宜生说:〃我当经理时,把一切权力都交给他,他也赚了不少,得他点钱算什么。我只想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吵架了,做一场夫妻也不容易。〃
凌宜生这回说的可是真心话,想想自己也该定性了,高音做为一个妻子是无可挑剔的。俩人沿着宽阔的东江大道走到东桥上,扶着桥栏杆,边走边看河里的船。高音想起一件事,笑道:〃记得有一次我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看船。路过的人还以为我是想不开要跳河自杀。那时你还打算来救我。〃
凌宜生说:〃谁看到你当时那种神态都要误会的。〃
〃我每次心情不好时都会到这里来。〃高音望了望宽阔的河面,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不知道这河里一天要过多少船啊?〃
〃没有一千条也有几百条吧。〃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我都老了。〃高音挨着凌宜生说。
〃不会。〃凌宜生搂住她的肩膀,仔细看她眼角的细纹。
〃听说常有人想不开从这跳下去的。〃高音踮起脚尖往桥墩下看。〃多高呀,看看都脚软。〃
〃自杀的人都是一时冲动。假如他们死后有感知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那可不一定。〃高音笑道,〃如果我被你气死了,后悔的就是你了。〃
第34节:我做我的平民
听到这个〃死〃字,凌宜生突然心跳了一下,很剧烈的痛。他觉得很奇怪,忙拉着高音离开桥栏:〃我们回去吧,不知怎么着,我的胸口有些难受。〃
〃是不是病了,去医院看看吧。〃
〃不是,我没病。〃凌宜生摇头。往回走时,迎面走来一个人,向他喊了一句。凌宜生一看,是王裕。〃是你啊,也出来散步?〃
王裕腋下夹了一只大包,走上前来:〃到一个朋友家去串串门,你们俩口子可真亲密。〃
高音微笑着招呼:〃偶尔一回,也就被你撞上了。〃
聊了几句,王裕提出要和凌宜生单独说些话,高音便自己先回去了。王裕把凌宜生被风吹乱的衣领整整好:〃陪我去喝杯酒好不好,我心情很糟。〃
因为上次夸口的事,凌宜生老是不安,忙说:〃我来请吧。〃
〃我先提出来的,怎么要你请,太不给面子了。〃王裕一搂凌宜生的肩膀,俩人来到桥头旁边的一间简陋的馆子。
〃看来我是要走定了。〃王裕用筷子比划着,〃在这个单位待了十几年,没有一点儿发展前途。这次往局里又花了不少心思,受了白眼,丢了面子,再留下来已没意思了。〃
凌宜生懂得王裕失落的心情,一向自以为是的人遭到挫折,肯定比其他人更难接受。举杯和王裕干了一杯:〃依你的能力,在什么地方混不开呢?〃
〃话是这样讲。〃王裕倒上酒,〃我也是经常被这些话罩得晕头转向,以为自己很行,人生有多少个十几年。〃
凌宜生也有同感:〃常常觉得在等待什么,一转眼年纪就上来了。〃
王裕边喝酒边发牢骚,声音也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凌宜生不得不赔笑说:〃树挪死,人挪活,我不相信你到其他地方会弄不出点儿模样。〃
喝过一个时辰,两人的脸上都泛出红光。王裕僵硬着舌头说:〃我是有这个想法,这年月不下点儿胆真直不起腰杆来。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老婆,当个大局长,事业不用操心。〃
〃你倒像是在骂我,我又不想依靠她吃饭。她当她的官,我做我的平民。〃
王裕禁不住哈哈大笑:〃是呀,在裙子底下蹲着活,是不能畅意的。〃
凌宜生听不顺耳,却又说不出什么,闷头猛喝酒。喝完一杯王裕就给他倒一杯,转眼两瓶白酒全部喝光。凌宜生觉得不能再喝,说家里有事要先告辞。王裕拉住他,取出两页纸说:〃我想起一件事,这是两张差旅费和业务招待费的发票,你签个字给报了吧。〃
〃等到新经理来了,你找他签吧。〃凌宜生支撑着自己欲倒的躯体。
〃我这两天就想走,谁知道他哪天来。再说,他是新任,找他签字,一定要刁难一番。我跟你一样,都受不惯这种气,你就签一下算了。〃
凌宜生头重脚轻,两眼迷蒙直想睡觉:〃是多少?〃'奇书网 。Qisuu。'
〃也就三千多块。〃
凌宜生接过王裕递过的笔,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忍住呕吐,赶快出了馆子。王裕帮忙拦了一辆出租车让他上去,问要不要送他到家。凌宜生摆摆手,车子开到家门口,终于忍不住把胃里的食物吐了出来。吐完之后,脑子轻松许多。回想刚才签字的情景,觉得蹊跷,那纸上的字他几乎没看。心里突然一沉,暗暗叫道:千万别出事,但愿这次王裕不会起什么坏心。
次日天空晴朗,王裕交过来一份辞职报告,凌宜生便放下心来,嘴里说道:〃真的要走吗?〃
〃当然,大丈夫言出必行。〃王裕一扫昨日低落的精神状态。〃本来想不辞而别,考虑到不够礼貌,这个周末我请大家去饭馆吃一顿。〃
凌宜生毫无激情:〃没有这个必要。我看还是等新经理来了你再走吧。你业务上的一些手续问题,我也不太清楚。〃
〃我已经写好了清单,现在就办一下移交,有事可以到家里来找我。〃
放走了王裕,凌宜生也产生要走的打算。跟高音商量了一下,决定等新经理来了再说。凌宜生要走的心理并非与王裕相同,只不过有些伤感,被降了职,见王裕的离去,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在公司里,他并没有做什么实事,只有在老家他才有点儿充实感。有时,凌宜生觉得骨子里就是个极度平淡的人,那些艺术,理想,实际离他都是很远的。就像一头驴,蒙住它的眼睛让它拉磨,它就有使不完的劲。若牵它到大草原上,它反而要无所适从,要撅起屁股拿脚踢人。
第35节:都有共同性
动物和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有共同性。凌宜生思考着自己的落脚点,不想再让高音参与自己的谋生饭碗。他宁愿去摆摊卖字画,也不愿意去当那个有名无实的狗屁经理了。
新来的经理叫胡向东,四十出头,给人的感觉似乎对公司也不大热心。凌宜生猜测他会不会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空架子摆设。由于抱了要走的念头,也就不在意是否能与新经理相处,照例请假去打牌,或四处游荡。发工资那天,凌宜生被胡向东叫到办公室。凌宜生想一定是请假请多了,新来的经理要摆摆上司架子煞煞职员的威风。进了办公室,就在胡向东对面坐下,自己掏出烟来抽,等着对方的问话。
胡向东并不急着说什么,亲自去泡了杯茶端给凌宜生。凌宜生不安起来,想着应该说几句道歉的话,毕竟人家是经理。胡向东满是笑容地说:〃我来公司不久,各方面不熟悉,公司以前的事情也不想管得太多,我只想管住我在职的这段日子。〃
凌宜生点点头,表示同意。这话有点儿像自己刚来时说的。
〃最近,〃胡向东盯着手上的一支笔说,〃我查了公司的全部账目,走了几家欠款单位,你看那些账是不是……〃
凌宜生一脸惘然地看着他。
胡向东翻开一本册子:〃金利商场原来欠我们二十万元工程款,前段时间是你派人收了现金,但是这笔钱到现在也没有入到账上,这是怎么回事?〃
〃金利商场我是知道的。〃凌宜生说,〃但我没跟他们有过接触,更不要说收了什么工程款,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