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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爱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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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桐。小桐在听到电话中的盲音之后,以一种罕见的兴奋大声地笑起来。他看见她的口腔,他真想用一只塑料舌头伸进去。 
小戚扶住小桐,王强和另一个人在走廊里喊,这么好的太阳,快出来吧。 
又是一个秋天,他说。 
又是秋天,怎么了,是秋天,怎么了?小桐问。 
你他妈的给我听着,他模仿一个恶人在说,听清楚没有?又是一个秋天,是我唐安说的。秋天。 
小桐说,算你狠,是秋天。 
4 
小敏,我跟你说,秋天的气候只有在艳阳高照时,才算得上好,不然的话,光看那些落叶真是没劲透了。唐安说话时看着出租车车窗外边的街道。小敏的头发刚长到肩膀那儿,用一条粗布带扎着,她的脸比以前红润一些,她突然把脸贴在他脸上,微微地眯起眼,手搭在她腿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承认,是秋天。这话不是小桐说过的吗?她的脸在他脸上磨着,下巴抵在他耳根那儿。 
唐安问,你说,你承认,是秋天。 
怎么了,你,我说过了吗?我说的是,秋天,秋天。 
唐安知道他自己的精神因为程君到南京的治病而出现慌乱了。小敏没有问他。街边亮起了灯,出租车缓慢地滑行着。他们在山西路下车,他不想让小敏知道他晚上要到鼓楼医院去,他想见机行事。在山百大门口,小芳手拿冰琪淋等着。她的裙子很短,小敏在看见小芳之后,看了唐安一眼,唐安便把目光抬得很高,看三楼伸出来的橱窗。 
小敏和小芳立即手挽手。他不高兴。小敏这么快就拉小芳的手,小芳的手上有油腻的。 
三人并排往里走。 
小芳跟小敏说,今晚我终于能跟你好好逛街了。 
她们买了发卡。小敏比小芳高出五六公分,小敏今晚穿着高跟鞋,两个女孩子截然不同的扮相似乎给唐安一种满足感。他在后边帮她们拎东西,一边又盯着他们浮想。 
跟我讲讲现在跳了什么舞,小芳问。 
现代舞,我不是跟你们讲了无数遍了吗?小敏说。 
小芳不再提现代舞了。唐安在后边说,你们还要买什么? 
她们说,我们去买内衣。唐安决定在楼下等她们。小芳抢在小敏前边说,那你还不如先走吧,小敏跟我在一块,你是放心的,你走吧。 
他问,小敏,我先走? 
小敏说,随你。 
那我走了,他说。 
小敏说,你到我家去吧,我妈想跟你讲讲话。 
不知怎么,小敏这句话激怒了他,他说,你以为除了去你家,我就没有别的事了? 
小芳不让他吵。他闭嘴,转过身。小敏往这边冲过来,抓住他的肩膀,他的脸很热,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腮。 
他很难过。他觉得他是迫不得已要到医院去的。在街上,他瞟着行人,很慢地往鼓楼方向走。往事纷乱,他想抓住一些线索,但一切都是徒劳,他最担心的是程君的病。 
在上海路那个岔口,有几个盲人排成一条纵队,一个搭另一个的肩膀,成一队长形向前移动,走在最前边的那个人是个正常的有视力的人。 
他看看最前边的那个人,那些人也往鼓楼方向,他们的速度比他更慢。 
走了半小时,才到鼓楼那个转盘,到 
医院还要拐两个路口。他沿着转盘绕着,那一群盲人抛在很远的后边,到医院大门口之前,他打传呼给小敏,等了五分钟没回,他又打小芳的传呼,过了三分钟,是小芳回的。 
小芳问,你在哪? 
他问,小敏呢。 
小芳说,你走后不久,小敏就接到传呼,说要回学院去,同学有事。 
哦,他停了一会,小芳在那边喊,你回来吧,我一个人在楼里呢。 
这不可能的,他很坚决地说,我不可能现在回来,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 
那你打电话是想跟小敏说,对吧,小芳说。 
我也可以跟你说的,他说。说完,他很后悔,自己不能跟小芳这样,小芳是小敏的好朋友,她们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在哪?她在那边嚷起来。 
他说,我要到医院去。 
小芳说,我一个人买了。 
买什么? 
她说,蓝色内衣呀。 
他挂掉电话,眼睛生涩,干,里边好像有亮亮的线条。他揉了揉,觉得小芳不能买蓝色的内衣。蓝色是小敏的,从最早开始,小敏就是蓝色女生,现在她还是。他又拿起电话,拨通传呼,他说我留言,告诉机主小芳,说唐安认为她不能买蓝色的内衣。 
请问,这是暗号吗? 
他说,算是吧。 
传呼小姐说,如果是暗号,那我们不能给机主留这种言。 
那么,我告诉你,这是生活,是真实的生活。 
他付了钱,往前走,上台阶,他轻飘飘的。有人拽住他的肩膀。 
他回头,看见了小敏。他抱住她,她在他怀中旋转起来,其他探视病人的人停下来看着他们。小敏的脸湿湿的,是汗。 
我一直走在你后边,小敏说。 
他问她,有一群盲人? 
小敏说,没有其他人,只有你,往前走着,我害怕,因为我以为你有事。 
我要去看一个病人,他说。把她放了下来,她站在矮一级的台阶上。 
她没有问他要去看的人是谁,她在这原地不动,等他探完病人下来以后,一起回租房去。 
他下意识地看她的腿。他退却了,不想去看程君了,她要他去,必须去,围观的人往大门里去了。还有二十几级台阶,这儿是地下通道的出口,树叶落满了墙壁的两侧。 
他跳上台阶,在上边的平台向下看,小敏仰着脸,他耳朵里嗡嗡直响,他在上边叫,我刚才给小芳打了传呼。 
什么?她问。往上走了一个台阶。 
我刚才和小芳通了电话。 
我听到你的留言了。 
他虚弱地抖了一下,又跑回来,她吻他,深情地吻他。他的舌头麻麻的。 
他说,我说的是真话,她可不能穿蓝色,小芳就是小芳,她只能穿蓝色以外的,红的、白的、黑的、哪怕是混合颜色也行,可她不能穿蓝色的。 
蓝色是你的。只有你才是我心里边的全色,而这全色是漂荡在空中的,天空是蓝色,空气也是蓝色,而装着的你也是蓝色的,像一只汽球,胀在蓝色的气体中,悬挂在身体的最里边。 
她推他一把。他轻灵地飞一样地往医院大楼里去了。 
5 
507房,两张病床。从501到510,共十间病房,都是外科病房,从五楼楼梯口往左,中间有外科医生办公室,换药室,还有护士办公室。唐安站在程君的病床前,程君的妹妹程林正在睡觉,他辨认了一会,激动的心情抑制住了,他庆幸自己没有立即见到程君,这让他有个喘息的机会。张坤端着洗脸盆推门进来。 
张坤的头发比想像的那种灰白还要更灰一点,皮肤很干燥。 
我们很多年没见面了,唐安握住张坤的手。 
张坤向床上的程林努努嘴,你看,她困的。 
程君呢?她问。 
张坤说,在楼下的小院子里。 
他和张坤坐到桌边,桌上放满了药瓶。 
张坤说,程君不知道你来,她不让我把这事告诉你,可我能不说吗? 
你本来可以不说的,唐安说。他掏出烟,又掏出火机,看了看白墙,把烟放回口袋。 
你头发好不了?他问。 
张坤很不自然地摸了摸头,笑了一下。程林这时醒了,她第一句话就是,你变了。 
唐安往程林那边斜了斜身子。程林弄了弄头发,满脸的憔悴,除了整个人比程君瘦一些,在那时,她们长得像极了。 
要不要,我把她接回楼上,张坤说。 
唐安难受至极,他想他来看程君是没有意义的,但他能不来吗?他们在读初中时那段初恋的时光是他一生都忘不了的。可现在说初恋有什么用呢?程林塞上拖鞋,从脸盆里捧水,她的肤色有点黑,但身材很标致,唐安想程君比她的身材还要好。 
快有十年没见了吧?程林问。 
张坤用搪瓷缸给唐安沏了一杯茶,程林在抹雪花膏。 
这灯太亮了,唐安说。 
大家都看白炽灯,它长长的,四周围满了小飞虫。它们没有声音,杂乱地飞着,一会儿近一会儿远。房顶很干净,外科病房是最干净的病房。 
他征求程林的意思,我能看看她吗。 
程林被他的话给问住了,急忙说,能,能,当然能见,而且,一定要见。不论张坤他们处于什么目的来找他,但他自己知道过去的东西永远抹不掉。 
可我没带东西,连一点水果都没提,他对程林说。他忽然想到小敏还等在大门外的台阶上。 
张坤让唐安喝茶。程林帮张坤把外衣取下来,挂在床头挂吊瓶的钩子上。张坤望着程林,眼中布满了血丝。 
晚上要守着她,程林说。 
不是外科上的病么?他问。 
程林说,是被狗咬伤的。 
狗?他问。 
对,是狗,你知道吗,一只狗咬伤了她。 
在哪个地方? 
她说,在小腿肚那儿。 
是小腿?他指了指自己小腿肚那儿,用力地压了压,是狗咬在这? 
张坤把裤子卷起来,更精确地指着,说,就这,就好比我这,被咬了一口。 
唐安站起来,往前迈出几步,又冲回来,把手压在张坤的肩膀上,大声地说,这狗! 
张坤低下头,程林坐在床沿上,白炽灯发出丝丝的响声,可能电压不稳,光也弱了些。唐安看看玻璃外边,能看见另一栋楼的窗户,院子就在外边,却像深渊似的。 
程林端起茶缸来吃饭,饭已经凉了,张坤问她,要不要用酒精炉热一热。程林说不要。 
我一个人到楼下院子里去,唐安说。 
6 
小院子的卫生条件比较差,当唐安站在连接两栋住院楼之间的走廊上时,淡淡的月光从树枝间洒下来。那个站在石凳边的女孩便是程君了。她背对这边,头微微地仰着,可能在欣赏这月光,也可能是在思念过去的什么东西,对一个从外省乡下来南京求医的病人来说,她显得冷清。仿佛她会拒绝他,但他知道他也无计可施,他到底还是要来的,而且要见面。他没有勇气很得体地走过去,手扶在爬着藤蔓的水泥上,歪着头。月光太淡,并不像水,而如同一大张轻浮的塑料纸,无力地漫在地上。那高树与矮小的灌木形成强烈的反差,高的可以伸出这月光的情境,而低的如同这女人,一起迷失在轻柔而惨淡的思绪中。 
她没有回头。小院子很静。 
如果她能自己回过头来,他就可以径直地走过去,打个招呼,从此也就可以很自然地交往,然而,如果她这样的背对于他,他就无限的虚弱,张不开口,迈不开步子,仿佛又回到那年少的时光。 
那时的程君,也许和现在她正面的形象并无根本的区别,但现在难以判断,他不敢接受这即将正面相视的眼神。 
最早见她,是她和他一起相互同时看见了对方,都从那年少纯情而又朦胧的情绪中,忽然抓住了与众不同的东西,那是这世上令他感动的东西,以后相处那么多女孩,却从没有那种微弱但又持久的深入内在的东西,现在,他抓不住那种感受了。 
在她背后,他觉得这么多年,认识了无数人,却并没有冲走内心的深刻的冲动。 
有几个人从身边经过,穿着带白条的病号服,向4号楼走,没有注意小院子。 
当他走下走廊,绕过小花台,拎了拎裤子,实际上向她走时,他自己并不知道他怎样命令自己走过去的,或许像梦一样,由于是一个人,是一个有情感有热情也有畏惧的人,所以必须走过去,到那过去还是个小女孩的女人身边,重新开始接触。 
他走得很慢,比来鼓楼 
医院时走得还要慢。 
程林站在窗边,看清这楼下唐安的脚步,她觉得这唐安的恍惚充满了真实感,如这月光以及病人的伤情一样,都缓慢地经受着时间的考验。张坤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在淌汗。吃剩的饭菜在茶缸中向外散发着医院饭菜那种特有的清香。 
程君没有动,虽然腿上有伤,但只要不动,几乎看不出来,站得稳稳的。从后边看,还跟以前一样,只是长高了。在距她还有一米处,唐安站住了。 
他就在程君背后。 
仿佛她会回过头来,从84年开始,她看见他,她就爱笑,就爱扭过头来,出其不意地笑,假如他没有抬头,她还是笑。 
现在呢,他渴望她能回过头来,现在一切都不好预测,但毕竟这样的生活因为她的出现又是一次新的了,对,请回过头吧。 
他等她,抬起头,仰起来,有那朵状的白云,月亮露出一半,却又在云中向西北穿行。那树枝的顶端,一如感受过生命中孤独的地方,以及人与人的区别,也孤傲地向上,努力地离开这地面的人和人。 
程林见两个人站在那儿。只看见他们相互朝着同一个方向,都没有看到对方,她相信姐姐的警告是对的,最好不要找唐安,程君反复强调过,根本不起作用,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现在,反正两人只有一米远,程林抱起双手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她心里暖暖的。姐姐的伤,也许还在恶化,但毕竟唐安已经发现,对于姐姐来说,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真实了。 
她回过头来。 
而他还在恍惚,她回过头并不能解除这种畏惧中的恍惚,而那月光是全新的,只是在心中,它们永远是与人相知的。 
84年,那时,在春天,她穿着黄涤卡布的带别针的上衣,回过脸,也许不是从正前边回过头,而本来也处于相互面对的位置,只是微微地扭过头,他们相互发现了对方。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说不出话,至少现在说不出,她需要时间,不是一小会,不是一分钟,不是能算的时间。 
他迎着这目光,看见她的脸,他一下子就伤心了,还是那样的俊俏,还是那样的美丽而动人的形状,在这月光下也能清晰地看到一种清寒的阴影,那是病的阴影,是虚亡的阴影。 
他不知该怎么办。 
她仍看着他,眼晴很大,想认真地作出一些光彩,但是并不能作好,只剩有那纯白的眼白,大大地漂着,向前,又似乎往回,看不见眼睛里的水。 
穿着一件毛衣,是开丝米的,毛衣质量不好,图案简单。她的手放在哪儿,他没有注意。他该怎么办呢? 
他往前走一步,离她近了。她眼睛中是有东西的,但有什么呢? 
对,她看见了我。 
他颤微微地掏烟,掏出烟,又掏打火机,点上烟,看了她一下,由于有了烟,他镇定了一些,就摇摇摆摆地晃了晃头,他一点都不谐调,她还是那样的看着他。 
你的腿?他在喉咙里哽着这句话,说不出来。他回头看那5楼的窗户,一个一个数过来,他看见了507窗边的人头。是程林。 
她已经转过了身子。她转动时很吃力,也许是疼痛,也许是站久了的麻木,他没有注意到。拼命地吸烟。 
最早,她丝毫没有今天这样的衰弱感,总是像花一样,像小动物一样的。 
他忍不住了,靠在树上。她在树边,他从侧面看她耳鬓下的发丝,她没有哭,冷冷地站着。 
她说,我不让你来的。 
我这是,你看,我,他断断续续地说着。香烟闪动的小小的光向上。 
7 
李刚和吕雅在盐仓桥广场那个沿街的水泥台边等唐安和小敏从鸳鸯池出来。小敏在 
医院门口等了唐安两个小时,她知道事情也许就这样发生了,至于到底是怎样一个曾经的女人,她不去关心,她想那是唐安自己的事情。而对于唐安本人她是关心的。唐安拉着小敏想赶快找个地方去聊一聊,吕雅拉着小敏,让小敏冷静些,唐安才发现小敏的神情有了很大的变化。 
李刚问吕雅,他们不是回去讨件衣服就出来吗?怎么这么久? 
吕雅向戴家巷口张望,她想小敏未必懂得这件事情的奥秘。 
是过去的人,可谁没有过去呢,李刚说。 
吕雅问他,唐安跟你说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没说,李刚告诉吕雅,唐安这人有他自己的谱气,他做事不会太出格的。 
可小敏硬等了他两个小时。 
一万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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