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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了。”
天,真的热了呢。
楼水阳自楼三的流云榭拿了几本书出来,看了看斑斓的天,这闷
热的样子,想是这几天要下雨了。
他自小体虚,倒也觉不出什么热意,只是这几日见元宝在他身后
汗如瀑布,才知道原来夏之炎已是化不开了。
一阵风卷着热气扑了过来,顺带捎来了细微的哭声。
他着紧走了几步,转过一假山,便看见了一个丫鬟正伤心抹泪,
好象是楼四的贴身丫鬟,叫什么来着?他记得不真切了。
只是丫鬟罢了,本该掉头就走的,为什么他会觉得走不开?许是
因为,这刻伴在丫鬟身边,是那只本该随着他的豆沙包吧……
“如意,你不要一直哭啊……来来来,告诉我,怎么?谁欺负你
了?我帮你扁人,给他饭里下巴豆,把他凳子锯掉一条腿……”元宝
绕到左绕到右,不知道该怎么让她不哭。
楼水阳轻轻笑了出来,果然象她会做的事情。
她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切正落入别人眼中,如意一径的哭着,只
摇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
元宝没法子了,只能无奈的任她哭着。
终于如意哭的有些乏了,哽咽着扑到元宝的肩头:“元宝,我该
怎么办……”
“怎么了?不哭,来,告诉我,怎么了……”元宝拍着她的背替
她顺气。
“我爹爹……我爹爹他失足跌下山崖……现在还昏迷不醒……”
一想到或许再也看不见自己的爹爹,如意才更有些歇停的哭声又响了
起来。
“别哭别哭,看我看我。”元宝扳正她的肩膀,与她面对着,给
了她一个天底下最白痴的傻笑,一笑就露出大白牙的那种,“如意你
看我啊,我和爹娘失散有四年了,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可是我还是
天天笑啊。你知道吗,爹娘和孩子是连心的,你笑了他们也就笑了,
痛也就没那么痛了,如果你哭了,他们才会心碎。所以不管什么,你
都要笑着,他们一定可以感觉到的,然后就有力量去克服病痛啦!我
相信我爹娘也一定知道我是笑着的,他们也会安心的等我去找到他们!”
“元宝……”如意泪停下,透过迷茫的泪眼看着元宝,好象说的
有些道理呢……
楼水阳听着,心却一沉,他居然听出了她话语中的痛。她并不是
想一直笑着,只是却更怕让自己的哭了……那夜夜孤寂望月的背影,
只怕就是她思乡思父母的时刻吧。
“乖哦,别哭啦~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后天你就可以回去看爹爹
了,他看见你回去啊,一定开心的马上醒过来了!”元宝替她擦去脸
上残留的泪,“看,不哭多漂亮的姑娘啊,一哭就象只花猫了……”
“你才象花猫呢!”如意破涕。
最后一天?……楼水阳垂了垂眸,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去。
原来安慰人是这么难的差事。元宝边给自己捶着腰边走回了水阳
楼。快接近水阳楼,便听见一声笛起。
谁家吹笛画中楼,断续声随断续风。
那笛声是月光,是离愁。盈了天地,锁了呼吸。
元宝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浓……然后到了楼
下,籍着月光,她便看见了楼上那抹凭栏凝眸吹笛的人影。
他的头发并没束起,随风轻扬。
只见他衣袍款款,盈得两袖清风明月。
不见他时,是满天满地的月光,见了他,月光便似都倾到了他一
人的身上。
元宝的目光不觉放柔了。
可是为什么是现在呢?让她现在便遇见了他呢?人对了,机会对
了,时间却不对了……
有热气冲上她的眼眶。天知道她想了多少次可能与他相遇的方式,
却从来没想过是在临安,是在楼府,是这样的身份……
造化弄人。
他似是觉察到了她的到来,停下了笛音,缓缓放下了笛子,微微
转过身,低头对楼下的她淡定一笑。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她的心一抽,脸上却反射性的漾出了笑颜:“大公子的笛真是好
听。”
和着月光,他的病容倒更添了他儒雅清俊的韵味。
“明日就是两月了。”他清澈悠远的声音响起。
“是了。”楼府贴身丫鬟向来只呆两月,从没特例。
“元宝,明日你自去收拾行李,不必服侍我了。”
语毕,他便自进了屋去,空余元宝一人怔怔站在楼下。
要来的自是要来,该走的却也非走不可。
居然下雨了呢。
元宝一坐起身便看见了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帘。
行宫望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只是这里不是行宫,现在也并不是夜。而是楼府,而是清晨。平
日这个时候,本该是她端了水在他门外候着,待他着了装唤她的。现
在自然是没这个必要了。
给她一天时间收拾行李?她哪来那么多东西,把楼府细软席卷掉
一部分倒还是可以充分利用点时间。
元宝无聊的想着,伸伸懒腰下了床走到窗边。
心有些空空的,不知道做什么好。
她将只手伸出窗外,接了些从那屋檐连下的雨。好冰呢,原来夏
日的雨也是凉的。
一个小厮撑了伞急急跑过她的窗,站在楼下扬声:“大公子,定
安王求访。”
一阵咳嗽声响了起来,然后是楼水阳的声音:“子城呢?”
“管爷现下不在府里。”小厮回道。
门拉开的声音,有下楼的脚步声。
然后她就看见了他,一袭白衣走在雨中,身后是替他撑着伞的小
厮,靴子踏中水洼飞溅出的泥水在他白衣边角留下细小的几点斑痕。
然后走出了窗所框的天地,走出了她看的见的天地。不是不失落
的……
“水阳兄!”定安王赵樾浅笑一拱手。
“王爷。”楼水阳亦微笑回礼。
“水阳兄多日不见气色大好。”
“托王爷鸿福罢了。”
两人相视心照不宣的大笑。
赵樾抿了口茶:“不知道前几天小王谴人送来的星罗棋谱可合水
阳兄之意?”
“多谢王爷,甚是合意。”
“那不知……”赵樾眉一挑,“水阳兄对小王府里的杨先生可有
兴趣?”
楼水阳面带讶色:“可是那个杨先生?”盛传中下出无目妙手的
谋士。
“正是,他云游四海路过临安来看看小王,正是机缘巧合,水阳
兄又是爱棋之人,所以来问问水阳兄是否愿意过府小叙。”
过府吗?定安王不可能这么好心,想是设下了鸿门之宴了。可是
不去,这难得一次的机会就白白失去了,也许这一生便只可碰上这一
次……
楼水阳心中盘着,嘴里虚应着赵樾:“那杨先生在府中停留几日?”
到底是往还是不往?
“只一日。”赵樾倒也不急,吹开浮在上层的茶叶,慢条斯理。
“那倒真正匆忙……”到底该不该去?楼水阳答着,浅笑着移开
了目光,却不意和窗外一双躲躲闪闪的圆圆眼睛对上,楞了一楞,掉
回了头,“既然这样匆忙,不如在下这就随王爷前往吧。”
“哈哈哈哈哈,今日能齐聚南北棋圣,真是小王的荣幸,”赵樾
大笑着,眉心红痣更如血欲滴,“雀跃晨风杨柳岸,云横晚月水阳楼,
真当浮一大白!”
“这位想来就是杨兄了。”楼水阳向赵樾左手边立着的人行了个
礼,“久仰。”他与杨晨风在大鎏棋坛本是齐名,只是一南一北一直
无缘遇过。
“楼兄之名,小弟亦如雷贯耳。”杨晨风回礼,他细细高高,着
实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杨兄三年前……”楼水阳颇有兴致的提起星罗棋谱。
“都是往事,不足挂齿。”杨晨风打断他的话,那急迫的态度似
是很不高兴别人提起三年前。
楼水阳微微怔了下,微笑着:“杨兄,既然难得相见,不如对上
一局?”能与下出“无目圣手”的人对上一局,死而无撼了。
“好!”倒是赵樾先大叫出好,“来啊,设局。”
只是这棋却越下越让楼水阳锁了眉头,杨晨风棋路没错,棋步稳
健,但是若说他能下出无目圣手,实在是……缺了些灵性。难道真如
元宝所猜只是一时巧合?
他正自想着,旁边一丫鬟上来添茶,手一抖,整壶竟却洒在了他
的身上。
赵樾痛斥了丫鬟,转而关心对求去的楼水阳语道:“如此大雨,
让水阳兄着冷杉归家只会是小王招待不周。来人啊!奉上热水,请楼
公子更衣。”
楼水阳心底冷笑,原来设的便是这个套罢了。所谓的请,其实是
逼,不去便架了去罢了。
“楼爷,外面的湿衣我们收了去了,一会给你拿干衣过来。”小
厮进来收了衣服。
楼水阳坐在桶内背着屏风寒下了脸,很好,衣服拿了去也不怕他
逃了,呆回便是定安王来验收成果了吧。呵呵,他果然是时时不忘探
知帝王星的。
他的手缓缓探进了发际。楼家七子向来在发中藏一刀片,便是用
在这样的时刻,自杀倒是不必,但划花胸口是必须的,毕竟只要什么
都看不清了,那猜中的机会便又不会多了一分。
他一点一点的抽出刀片,比在胸口,闭上眼,手一使劲便要铲了
下去……
另一边。
定安王赵樾看了下人捧着的湿衣,放下手中的茶盏扬眉一笑:
“干衣呢?”
另一旁忙有下人捧了上来。
“好,楼水阳啊楼水阳,就让小王替你送上一回衣吧。”赵樾大
笑着朝那楼走去。脚步并不轻快,而是等待太久的急不迫待。当今圣
上是明君从不滥杀,便连传闻中于他皇位有害之人也并不忌惮。皇上
不做的,就让他来做了吧。只是楼家掌握大鎏之经济命脉,要动他们
并不好动,只能等待机会和寻找借口。这次杨晨风倒真是帮了大忙,
楼水阳啊楼水阳,想你空一身好棋艺,却不懂玩物丧志的道理,让你
此次落到小王手中。哈哈哈哈……
他的脚步越来越急,越来越急,跟在其后的人要以小跑才追的上
了。
而他离楼水阳现时所处的楼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到了,终于到了,哈哈!
他大笑着一手推开了门:“哈哈哈,水阳兄,小王给你送衣物来
啦!”
可笑声却在他绕过屏风后曳然而止,那木桶居然不是他想象中的
该一脸认命的楼水阳,而是两条交缠的人影!
楼水阳似这才发现有人进来,停了动作,将女子的脸压在自己的
胸前,温水掩了她的雪背,才喘息未定的笑道:“王爷见谅了,我家
有只小猫离了我片刻便不行,所以只有由得她胡来了……”他说着边
抚摩着女子柔软的发,很是亲密的样子。
她居然好死不死的真遮了他的胸口!赵樾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藏了怒气笑回道:“这般紧密想来水阳兄是好事将近了。”撒谎!向
来未曾听说过楼家七子身边有何女子缠绕。这女人究竟是谁?居然可
以如此随意便混进了王府!
“这是自然。”楼水阳点头,“若王爷不介意,可否回避,我家
小猫这副样子实是不太适合见人。”
赵樾深吸口气:“那本王就等着水阳兄这杯喜酒了。”
“走了吗?走了吗?”细声细气的女子声音,她从他胸前抬起了
头,赫然是元宝!
“走了。”楼水阳放开了她,君子的转过身,“先穿上衣裳吧。”
元宝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光着身子,方才紧急关头什么都没想,现
下闲了羞涩的感觉便全都回来了,轰的一下就全身通红,急急爬起来
穿了衣服。
“还好奴婢收拾完东西想没其他事做不如先走好了,又想到没和
大公子告别所以跑来告别一下,不然大公子就让那奸人害了。”元宝
穿好了衣,就开始不停说话,分散自己的羞涩感觉,“走前居然还能
帮上大公子一回,奴婢也算心满意足了。那既然没其他事情了,不如
奴婢就次拜别了……”
“元宝……”楼水阳与元宝背对着背,整理身上衣物的折纹,轻
轻地,“你以为,你还能走吗?”
第五回水阳楼内。
元宝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衣角,身旁放在蓝布包袱。
楼水阳坐在她的对面,黑色的眸子如同定水中的石子。
“大公子……”元宝抬起了头,傻笑着嗫嚅,“嘿嘿……嘿嘿…
…今天的事全是奴婢自愿的……并不需要大公子负起任何责任……”
楼水阳低低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沉静如月光:“元宝,到现
在你还不明白吗?当你选择闯进那个房间帮我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
你和我之间的事,而是整个楼家的事了。”
“我……”明白呀,只是难道当时让她眼睁睁看他用刀刮花自己
的胸口吗?可是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发展成现在这样呢?他居然说要娶
她!她睁大眼很认真的建议,“其实只要奴婢不说,大公子不说,不
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吗?”
楼水阳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怕这事当不得。”
“怎么会当不得?奴婢今天便是要走。奴婢对天发誓绝不泄露大
公子半点不该泄露的事……”元宝急了,顾不得什么礼不礼扯了他的
袖角求道,“奴婢还要急着四方探寻爹娘的下落,实在是在府上久呆
不得……”
楼水阳清澈的目光停在她扯着他袖角的纤指上,淡淡的语道:
“好一个‘急’字,四年却也不见你离开临安。”
元宝吃了一惊,扯着袖角的手不觉一松,脸上只能扯出更大的笑
容:“大公子……那、那是因了有人说看见奴婢的爹娘在临安出现,
所以奴婢……”
楼水阳用水样透澈的眼认真看她,直看的她心虚的低下了头:
“元宝,每一个谎言都必须用无数的谎言去掩盖,你确定你‘急’着
是要探寻爹娘吗?”
元宝咬了下唇,不知如何说才是。
此时廊上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转瞬间,黑衣冰瞳,眉目如画的
管家便出现在了门口,他略向楼水阳点了点头,便直直朝楼水阳身旁
的元宝走了过去。
元宝眼露疑惑,在还不知道接下去会是何事的时候,便觉颈边一
凉。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剑已然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倒会挑地方,”管家冰冷的俊颜泛起嘲讽,“处州白龙镇是
山城,多的是山上的自然村落,你倒也料到那地方查个人查起来麻烦,
只可惜你小看楼家,小看了三公子的寻人能力。”
“奴婢不知道管爷在说什么。”那剑上的寒气似能把人冰起来,
可元宝依然可以泛出无辜的笑颜。
“不妨事,”管家居然也笑了,只可惜那笑如融雪,不是冰封后
的释然,而是漫天漫地最寒冰的时辰,“只要我的剑知道便可以了。”
言语间,那剑已更逼近元宝的脖颈,麦色的皮肤上俨然有了细细
的血痕。
管家喝道:“说!你究竟是何人!”
他杀气毕露,元宝认命的合眼,看这架势,答不答都是死路一条
了,不如留了这些口水等哪天他也了下了地狱吐他来的合算。
可是在合眼的那刻,她忽然感觉到脖边的寒气一撤,然后她听见
楼水阳不愠不火的声音在她的前方:“她是我的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