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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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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我对画画也略懂一二,但是我没有你节义傲青天,文品高白雪的执着。可是我活得尊贵,差不多是呼风唤雨,你说我的生命高贵吗?”
无恶不作的歹徒如此可爱,原来歹徒不想恶作剧,反而问了这种问题,这简直是生活大怪事。张至真虽说是爱憎分明的人,然而个人的原则决不是固若金汤的规章制度,规章制度为的是大体鼎局的渊源流长,而个人原则要针对具体化。张至真回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比生命高贵,人的生命要高贵于一切生物的生命。”她接着说,“虽然每个人都有了天赋高贵的生命,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担当得起生命高贵的份量。因为卑劣作践同存于生命中,这种恶的存在给生命带来骚乱与危害,让生命不得安宁。因此人最憎恨的就是犯恶的人,自己憎恨自己的人也是情有可源的。”她稍停了片刻,想知道对面的人有何反应,却听到对方说:“怎么了,接着说呀。”
张至真遵从地讲道:“由于人的天性允许不了憎恨的东西存在,因此人非要克服与超越自身卑劣作践的恶不可,这就是佛教里说的超度,这种理性的克制也就是人常说的修养,而修养正是衡量生命高贵的最标准的尺度了。这就是我的回答。”
只听到对方以斯文的语气说:“你丢给我一把尺子让我去自我度量,你够聪明。”他接着说,“人轻言微,财大气粗这难道就不客观吗?君子固穷但是又有谁承认身无分文的人也会是君子呢?我非君子,但是我也一样获得尊贵。”
“说得也是,正因为生命是高贵的,人都想被人人肯定,因此每个人都有一份火山潜荡般高贵的尊严执着,而这份尊严体现于人的能耐,能耐不可缺少钱财跟权势来证明。钱财和权势当然可以蛊惑人心,所以经不住蛊惑的人就采取了抢、杀、诈、骗、欺、辱、贪的手段来施恶伪作。侥幸者也许有所幸存,但是不知终止的无法无天者也逃脱不了天理昭彰,也欺骗不了自己。那份尊贵没有了问心不愧,怎么不能说是心中的一种骚扰呢?”她这是直抒胸臆,她看不到对方有何感应。
他紧接着问:“既然我们都有恶的潜性,人非圣人,我们都活在恶的火炉中,人不为已天殊地灭,不是吗?”
张至真回道:“好与坏是由局势来论的,也是相对的,但是君子好财,取之有道。有句话说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这么率真,你可知道你会受伤害的?”对方触动肝火地。
张至真泰然自若地回道:“想必你是一直来习惯了听奉承、恭维的话,你如此费心请我来,难道你不想听真话吗?”
对方沉默了一阵,说:“你的信念很坚定,你是高贵的人而我是如此卑劣作践,我不仅找你来聊天,而且又看过你的灵魂画作,你会觉得恶心吗?”
“我不会觉得恶心,恰恰是很高兴。”张至真毫无迟疑地回道,“因为生活很复杂、很艰辛,每个人的境遇都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理解去接受的。无奈中的迷惑往往让人身不由已地作选择,值得庆幸的是有些人犯错可以寿终正寝。我看得出你是个有思量的人,也是有信念的人,你应当是位受下属拥护的首领,我认为在黑暗中活过的人还能坚守仁义,这是不同凡响的勇气,你让我对生命又有了一种感动,我希望我的感动是真切的。”
“你想激励我,你知道人曾经做过的事是收不回的吗?他的灵魂已经被恶魔诅咒,当然就要被魔鬼永远牵引着。”
这是一个多么孤独的人,他忏悔过,只是争服不了自己的脆弱。张至真喜上眉梢地回道:“能够感动生命的人,魔鬼牵引不了他,反而是他能争服魔鬼,能够感动生命的人,就可以找到生命的高贵,如果你是不同寻常的生命,就会有不同寻常的勇气,当然作得到不同寻常的决定。”
他沉默了片刻,说:“我们的聊话就到此结束,明天下午六点钟放你走。”他依然冷酷地。
“为什么我现在不能走?”张至真心感不妙地紧张。
“我说过我是请你,不是抓你。抓你的另有其人,因为抓到你就可以抓到范景华,明天范景华束手就擒后,你就可以离开。”他狠狠说完。
张至真如梦初醒地知道了恶徒的用心,她痛斥地说:“你不能伤害范景华。即使你忏悔一辈子也无法赎清你的罪恶的。”
他振振有词地说:“范景华触犯了我道上的禁忌,他当然要赏命。行有行规,道有道法,我们是讲纪律的。不要范景华的命,我如何向所有人交待,法规与权威,领导与纪律之间的道理你应该最清楚的事情。”
张至真恨恨地骂道:“卑鄙,逞什么帮浱威严?”
“没错,策略当然有卑鄙之言,历史上有口皆碑的美人计数不胜数,我们借用你来抓到范景华又有什么卑鄙可言。你的朋友舍生命来勇当自过,而你激怒万分、悲痛欲绝也是情理之事。”
“你依然践踏生命,你永远只配站在黑暗中说话吗?”张至真情绪高涨地。
“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范景华的命运,我、你都没有足够的理由。今晚我会安排你好好渡过,如果你聪明的话,请多安静些,一旦你乱来,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只有魔鬼才知道。”他的劝告没有恶意,他按响了铃,立刻有人进来带走张至真。
张至真极力反抗地,“我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你会有办法的,你有这个能耐—”她已被带出客厅,被关进另一间屋子。反抗无力的她痴呆地看着屋里,屋子布置得极其有格调,但是找不到任何出口,徒劳了半天的张至真彻底地崩溃了,她心里呼吁着范景华不要束手就擒,此刻她也没有顾虑到自己的生命了。
这一夜能如何安静呢?这是一个生不如死的黑夜。
天有所晓亮了,此时最为神圣的晨光在梁斯浩和张至真眼中成了最可恶的宣告。窗外渐渐发亮,他俩心里渐渐灰死。
听到门外有声音,张至真点燃起希望的烈火,她极快地扑到门边。只听到门外有人说道:“尊哥对这娘儿已够敬重了,尊哥不想她有丝毫的伤害,昨天不得不应承威哥‘六四’的条件才能把她接过来。威哥这人会做出什么事来,连老天爷都不能预料,范景华有几条命,竟敢惹得威哥如此爆怒。”
另有人接话地说:“威哥也越来越嚣张了,连尊哥有时候也对他不能不忍气吞声,这次不知是谁有那么大的份量,让尊哥在一夜之间做了这么大的决定。”说话中断了,接着门被打开,又是那两个戴黑墨镜的走了进来,张至真立刻请求说:“请带我去见你们尊哥,我要见他。”
“你又想怎样?现在就要放你走了。”很怒火的声音。
“什么?”张至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们尊哥为这件事已经失去半个龙头了。要范景华的命不是尊哥,这次范景华又逃过死劫了,不过威哥是不甘罢休的。” ,“不要说了。”另个人制止对方说下去,又很恼火地,“你赶快走就是了。”
张至真又被蒙上眼睛被带上车,一阵飞驶后车停了,有人解开她的蒙眼布并推她下车,又不忘记地将她的包丢了出来,车飞快地不见了。张至真立在时代脊屋的广场上,她欣喜若狂地叫喊着“斯浩!” ,飞快地跑进了时代脊屋,正开始这一天工作的营业员目瞪口呆地看着穿堂而过的张至真,这个听闻被绑架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出现,这成了怪事了,不是吗?
“斯浩,”张至真一边跑一边叫喊,在死的世界里的梁斯浩听到了张至真的叫喊,然而他认为是自己在幻觉。“斯浩!”张至真敲打起关死的门,梁斯浩死掉的神经有了点点恢复,剧烈的敲门和叫喊声让他清醒了。
她扑倒在他怀里,“至真,至真!真的是你吗?”他激动不止地。
“斯浩!斯浩!我回来了。”她哽咽地,她知道恶梦过去了。
“至真,真的是你。”他紧紧抱着她,泪水满眶而出,昨夜他做了舍命的堵住,他报了警,听从警方安排今天下午六点钟天罗地网的捕击计划,他如何能让景华去送死,如果事情不能如愿,爱人有什么不测,他也不知道自己否能活下去。
这是一场生离死别,而又死灰复燃的重逢。
“景华,景华呢?”张至真从沉沉幸福中醒过来。
“景华,”梁斯浩拉起张至真向门外跑去。
范景华已经置死身外,他不知疲倦地忙劳了一整夜,此刻他还在信息中心操劳着。梁斯浩和张至真在门外敲着门边喊“景华。”范景华对门外的声音不敢肯定,他看向窗外,窗外的阳光好是刺眼,他自言道:不是幻觉。
“景华,你在里面吗?”张至真清响地喊着,他又听到了梁斯浩的叫喊声。他欣喜若狂地开了门。
“至真,斯浩,真的是你们!”范景华惊呆了。
“是我们,景华。”梁斯浩紧紧地抱住了范景华。
这场天在作弄的生死之斗真让人不止感慨。
“景华,你现在必须离开这里,我意外地被放了是有人相救,但是他们并没有放过你。你现在就离开,越快越好。”张至真惊忧又急急地说完。
“景华,现在就离开这里。”梁斯浩像下命令地,此时两个大男孩一同看向张至真,问:“有人相救,是怎么意思?”
张至真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哪方神仙显灵了,这是个谜,现在最重要的是景华赶快离开南岛。”她像是跟两个小孩子揭开谜语下结论一样。
“哦,现在就离开。”范景华答应着,可又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死亡风波已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他当然爱惜自己的性命,但是他已经不为死亡威胁而畏惧。
离开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范景华当天上午就顺利地飞离了这块祸身之地。
张至真和梁斯浩也已心平气静,一切行动恢复一如既往。只是他俩今天回家的时间却早得例外。梁斯浩已预先告知老人家下午四点钟就可到家,然而当他俩踏进家门时,老人家还是惊怪地说:“往常你们最早是七点钟到家的,今天却早得让我喜忧参半。”
张至真回道:“妈,昨夜斯浩对你牵肠挂肚,今天一定要在日落之前回来,饭后我们好去海滩之旅。”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天还没亮就出彩虹了。浩儿,一夜不见,看你想妈想得老了一截。”
张至真哈哈地笑了起来,梁斯浩也接着戏言一样说:“对呀,眼圈都爬上了光晕。”他看着张至真的黑眼圈,她也回看着他晕色的眼圈,不禁心知肚明地相笑,他们的平静、自然的言行让老人家没有丝毫的遐想。
乐呵呵的老人家问道:“怎么,我好久没见到景华了,他的恋爱之乱有润色了没有?”老人家对范景华的苦恋略知一二。
梁斯浩回道:“景华的安史之乱失败了,”他和至真把范景华的苦恋称为安史之乱,“他今天离开南岛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心平气静。”
老人家当真地心痛起来,“景华真是有桃花命,没有婚姻缘呀,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妈,景华的心胸能撑船,他很快就看开了,他是因为工作的事才离开的,事情办妥了就回来。”她又转了话题地问,“我们好像几个月没有一起下厨了哟,今晚是黄金时刻,还是研究菜谱吧。”一家人又融入已久没有的温馨。
夜里,她躺在他的怀里享受劫难后的柔情密意。他喃喃地斥责说:“昨天我选择了人世间不存在的残酷死亡,你这个家伙真有什么不测,我又如何活得下去。”
她嗔怪地回道:“傻瓜,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我们走了一条不为平静的路,遭些风雨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怕将来阎罗王掠走我去当他第N任老婆,我也会不惜代价请假回来缠住你的。”
“如果你真的走了,离开我了,我就到外面去找人生一大堆老鼠。”
她经不住笑地回道:“你敢,不管我去了哪里,总有一天我要回来找你算帐的嘛。”
他回道:“一次就够要命的了,你就别幻想下一次了,我唯一的一条命很有极限的。”
风雨后的有情人在夜里缠绵不舍地悄悄语喃着。
3   秀丽新颖的春天携带着蚀身损命的病毒来了,让沉醉春风朝阳的人惶惶心忧,美妙无穷的物空就这样携带着意料不到的神秘面纱,在海峡之外的大陆出现了由病毒引起的急速死亡的怪病。一夜之间这个不明确的急速死亡消息像幽灵一样让南岛的人都陷入了恐慌,然而南岛不分明的季节张扬着四季如春的健康朝气。
引起民慌的消息急速卷起了商家的恶作剧,当天岛民疯狂地抢购药物,传说是预防病毒,紧接着是食品的抢购,遥传是为了应负某种突变。去购物的老人家看到进进出出的人忙于大购油、米、盐、醋等家常食品,她不解地向服务员打听消息,真是哭笑不得。
服务员出于好心地说:“阿姨,你家买好了没有,不管是真还是假,这些东西过几个时晨就涨了好几倍,有些超市里都买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造遥引起的民慌就像突发而来的洪水防不胜防,非是一场突击的败坏不可。
老人家想起家里缺少的食物,不自禁地参与到狂购中,果然她想买的东西少之又少,等她选好要买的所有物品时已累得冒汗。老人家提着沉沉的货袋很吃力地爮着楼梯,她还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却忘了她是个心脏病患者。家在三楼,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踏完二楼,顿时眼前模糊起来,耳朵失去了听觉,老人家急快地想扶住楼梯栏杆,可是人已摔倒并滚下了几个阶梯。
救护车狂叫地冲向医院。
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们正紧张地忙着急救工作。梁斯浩脸色苍白地冲进了医院,急诊门口的医务人员拦住了恐慌的梁斯浩说:“请保持安静,正在抢救中。”
梁斯浩惊呆地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心跳急速地加快了。张至真惊慌地赶到了,“斯浩,妈怎样了?”他没有回答,而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他快虚脱的样子迫使张至真的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她企图作安慰说:“斯浩,妈会没事的。”
两个小时过去了,张至真感到梁斯浩的掌心冒着冷汗,时分的走动仿佛凝滞不前,等待的人都快要无法呼吸了。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医生们焦急、耐心、尽责尽力也不能让这位可亲可敬的老人家回到生活中继续付出她的爱。
这么长时间的抢救虽然没有回转生机,可是老人家很微弱的生气一直没有终止,她在冥冥中渴望着。梁斯浩冲进了急救室,他抓着妈妈的手轻扶妈妈的脸用余力地喊着“妈” ,他要把母亲喊醒。张至真双手轻抚着老人家的头并呼唤着她能醒来。老人家的手微颤地,梁斯浩和张至真握住了招唤的手,老人家展放着安详的笑意走了。
“妈!”他和她同时掉进了冰谷。
老人家就将被医务人员推走时,梁斯浩疯了一样推开了工作员并叫喊着:“别碰我妈!走开。”他以巨大的力气挣脱了按住他的人,并向推车扑过去,张至真拽住他的胳膊,他猛力一推,她沉沉地摔倒在地上。梁斯浩发出了撕裂的叫喊,在他模糊的视觉里推车远去了,他也昏厥了过去。额头擦伤的张至真冲向倒在地上的梁斯浩,哭喊中看着可亲可爱的妈妈消失在拐角。
老人家就这样在引起民慌的恶作剧中来不及一声招呼就离开了人世,或许她的灵魂没有离开过她深受着的亲人,在幽瞑中看着日日心碎、神恍的亲人而痛心。
生死争斗扛过去了,仅剩一口气的梁斯浩没有了语言,没有了往日的活力,而是每天早早离家、深夜归来的单一行动。往日喧闹温情的家屋变得有风吹作响的声音。
老人家离开二十天了,家里不再开过锅点过火,每天拖着沉沉的脚踏进楼梯的张至真总觉得这短短的楼梯成了一条难迈的艰程,她天天从日落守候着这个冰冷的家,心忧疾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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