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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格完全明白,她是时雨的一道题,等号的后面是一目了然的得数。他的笔尖在上面转悠,转得她心神不安。有时她想,作为男人她对他不公平,不如放弃那些锐意,捏着他的手填上了得数,总归是有结果了。可是,如果那样,整道题虽然没有缺憾,却失去了意义。她记得小时候,她曾站在旷野里眺望初秋的山麓,于烟雨中想象里面的神仙;清潭碧水、山花烂漫,那凄美空旷的感觉令人神往。终于有一天她见到了烟雨下的真面目――只不过是与她近前一样的黄土,哪里有神仙的影子!
她觉着,他该从她这里得到的,却在他那里变得不是一回事。她每天晚上都是完整地从那里回来,心里虽然踏实一些,但不免也有残缺的感觉。她的防护意识,随着与他深入地接触,最终还是被自己打破;那些是拿来骗自己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停下朝这条路上走。可他只与她接吻,手指从不往下走。这种做一半的风格使她近于疯狂,也对他产生怀疑。她已经明确地暗示了他,她所有的一切都对他敞开了。
一天晚上,她回来后烦躁不安。给他打电话:
“你让我受不了,我全都给你任你处置。我和你真累了!”
他说:“你要傻到哪里去,脑子想点别的!”
她说:“我脑子里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不想,我是女人。”
他说:“那么你睡觉!”
她说:“我睡不着。”
他说:“那就从楼上跳下去!”
她说:“你真狠……你是不是那方面不太好?”
他说:“亏你想出来了。”
她说:“天哪……你真那样?”
他笑着说:“对你来说不是都一样吗?”
她说:“怎么会一样,我跟你不那样也愿意你好呀!”
他说:“你就把我当成残缺不全的人对待吧。”
她说:“那不行!我心里受不了。我有种被污辱的感觉。”
他说:“我们不讲这个问题了。好像我们不是用这种方式谈话吧。”
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说:“时雨,你在撒谎!你一定好好的,不然你不会那样对我。你要让我相信你,你就要证明给我看!我们明天见。”
他说:“不见了!分开一段时间,对你和我都有好处。以后不许打电话。”
他扣上电话。
她的眼泪簌簌地流下,她茫然,思想一片空白。她真的走上阳台,抻出身子往楼下看;楼下四海波静,只有黑黑的空洞在那里大瞪着眼望她;吓得她赶紧关窗,转过身来,心兀自怦怦跳着。
第二天,她独自过去。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都不接;她有点恨他,干脆不打了。她写了一张纸条给他放桌上,改天再来纸条就不见了。他在桌上给她留了几本书和一些零食,并且,床上多了崭新的被褥……他的用意她明白。她心里甜滋滋地喜悦,竟然想起他那只入怀的手,回味被它捏弄的感觉;她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想,若是白天来堵他一次,就会看到他的卢山真面目。但是,如果他真是那个样子她该怎么办?这里面真的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引起她一连串的思考。
几天来,她没见到时雨,心里恍惚。她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她原来把这事分得挺清楚。可是,临近年关了,一想到要和苏醒回家过年,她又踯躅不前;她跟苏醒走向婚姻后,往下又会怎样?她不敢想。她很痛苦,给时雨写了一封信,能表达她心意的都写在上面。她说早已给家里写过信,可她目前的思想有所改变,认为当初所以和他同居,完全因为自己的思想无所适从,以至才有婚姻的说法;她就像上了一条不愿前往的小船,但她又没有勇气下船。她的婚姻对她和她的父亲、兄妹似乎是一种安慰。而从思想上讲她是没有寄托的……她说,她腊月二十八日离青,初六回来。她说:我回来后,求你别不见我……
白天她收到了时雨的短信:下班来一趟。
她一进胡同口,使劲压住心跳,那张瘦削的脸对她的诱惑越来越大。
然而,时雨不在。桌上堆放着精致的礼品盒。他给她准备了些年货,二盒混装的糖果量大又实惠,几盒虾米,二大盒真空装的肉食品,小瓶装的调味品,老抽、白醋、料酒、蠔油,还有茶叶、啤酒,竟然还有保暖衫、棉担R徽胖教鹾鸵豁城旁谝黄穑皇庇杲鲂戳思父鲎郑
打车捎走。一路顺风。愉快地回来!她捂住脸,坐在凳子上,心里呼唤着他的名字。
八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初六这天她和苏醒回来了。对丰格来说,春节除了热闹,没有给她的内心增添丝毫宽慰;她认为自己身上的索链越来越沉重。她把她的思想给妹妹丰仪透露了一点。丰仪送姐姐上车之前对丰格说,不要强撑着自己,你能找到一条出路就该走出去。
他们的屋子是冰冷的,与初春的热闹一丝不染。两人没怎么说话。家里没有食物,节前忘记预备下一点。她怔怔地望着厨房里那块裂纹的菜板,由此看出自己的无心。她真就这么不喜欢它了!下楼随便买点,回去胡乱地吃下。苏醒也没有怨言,吃完,说要出去走走朋友。她说,我也要出去。苏醒出去后,房间的门“嘭”地关上,剩下她一人坐在虚空中;外面冷不丁地响起炮仗声,更给屋里增添了寂寞的气氛。她稍加修饰了自己,坐了一夜的火车,她虽有些憔悴,但脸上更加显现她出奇的白嫩。镜子里的人美得滴水珠,也许凄楚与美梦才是女人根本的美丽。
街上的风像刀一样拉人的脸。她走到这个胡同口上,两个小孩扔在她脚下一个炮仗,蓦地跑开了;她紧踮两步,缩着膀子来不及捂住耳朵,“叭”地响了……她心惊肉跳地望着小孩笑。
她提着心,打开门……屋里没人。她失望又悲愤。她期待的那一刻他为什么不给她!随即她又欣慰起来――电暖器吹着热风,屋子里温暖如春;床上的被子铺展,被角掀开,有他崴困过的痕迹。她一头走过去,用手抚摸被窝,从里面透出零星的温热。她醉心地笑了。
她回身坐在床上,捋一下鬓角的乱发,望着窗外射进的阳光,里面浮动着点点尘星。此刻,她感到疲惫不堪,浑身筋骨松软,有些困倦。她斜卧在床上,从枕头上闻到了他的气息。她不觉心痒,干脆脱掉软靴,钻进充满着温情的被窝,安心、甜蜜地睡着了……
她一直睡到下午。睁开眼睛时,她的眼前是一张笑得无比烂漫的脸庞,他的亲和力对她无与伦比;这是多么美丽的时刻!比她一进门看到他要更加动人。她伸出了双手挽住他的脖颈,忽然泪如泉涌。
他问她:“谁欺负你啦?”
她说:“是你!”
她搂过他热烈地吻着。
她奇怪自己竟然把身子朝他的身下蠕动,他弯着腰挺不住她全身的重量,向她逐渐地伏下来,她始终没让他的嘴唇离开自己;他不得不松开她,脱出双手撑在床上,他被她憋得脸色通红,他悄悄地恳求她:“松开我吧……”
她摇头,闭着眼用嘴唇再次寻找他的唇。她久盼他的手有所行动,他就像有意为难她。她拉住他的手,破坏了他支撑的力量,让他终于趴在她身上。
他捧着她的脸说:“你会毁了我们。”
她说:“早晚要来到,一齐毁了吧……”
她把身子贴紧他,她感觉到他在昂扬着。他伸手入怀刚刚捏住她的乳,她就浑身颤栗起来。他每次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他的手势使她一次比一次忘情。她和苏醒从来没有这种感受,原来,并不是她不好,而是她从来没爱过苏醒!苏醒也从来不会像他这样温柔地挑逗她。
他的手第一次游进她的体内,手指肆无忌惮。她心旌摇动,早已汪洋一片。她羞涩地去扳他的手,也只不过是象征性地挡了一下,立刻又缩回去。她背过身除去衣服,把自己的祼体展现在他面前。他兴奋地欣赏她每一个动作,无限兴致地盯住她年轻的腹股;他翻转她的腿,观赏翼隆的臀壑。她在他的目光下,浑身颤微微,她惊喜他的反应如此强烈。他双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轻吻她的肌肤,他的舌头在她身上轻云般慢移。后来,他旋风般疾速地脱去衣服……他的体形瘦而不弱,如同他的脸庞一样地让她痴迷;她忍不住去吻他的胸膛,用手抚摸他的腰际,他身上的肌肉到处紧绷绷。他细腻妥帖地把她抱起来……
往下,她的感觉突变,变得有天没日,她轻飘飘地被他托在云雾里;她再也找不到自己了。她想象不到他那长大的身形,竟是这样平缓、流畅地推进她的体内;没有烟味、酒气的伴随,用强大的快乐一下就把她淹没;他柔韧的动作与她的感觉息息相通,勾魂攫魄地控制着她的神经,叫她几欲晕厥。那些牵制她的梦魇再也没有出现,而且,他使她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品尝到真正的女人的快活。她激动地哭出声来。
她跟他说:“你怎么这样神奇……我要跟你一辈子!”
他停住自己。
她问他:“为什么说自己不好?”
他说:“想让你死心。”
她说:“我死了心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说:“你可以让我安静。”
她说:“你能安静得了吗?”
他说:“不能。只要你在我面前出现一天我就安静不了。”
这会,她才看到了他的疏狂,他开始跟她说一些她想都不敢想的疯话;她知道他光着身子进来了,他一直在坚毅地抑忍,她迟疑地问他:“能行吗?”
他问她:“害怕吗?”
她坚决地摇头。他说为了统一他们的境界,他会坚强到底!
“天哪。”她说,“那是怎样一种情形!”
他用令她心跳而动人的词语表达他此时的感觉,甚至他把她的情形与动态也完美地形容出来。她在他的身下听着这些令人疯狂的话,迷乱地望着他的眼睛,没容他撤出她就忍不住再次进入云雾。她没有想到他会引导她走进这么纵情快乐的世界。而她不认为他是快乐的,他在她身上就像一次没有收获的旅行。这是苏醒不可能做到的,那怕她在例假时期,他的本能也永远高于思想;也许这就是他与时雨无法相提并论的地方。同时,她感到羞愧,因为她在时雨面前就像一个放荡的女人。她回忆自己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她每一天都在想他。
他们平静下来以后,拥抱在一起谁也不愿下床。固然,两人什么都做了,反而多了一点新鲜感,彼此就像刚刚认识。
时雨问她回家还好吧。她点点头,说:“谢谢你的礼物,真把我救了,尤其是那些糖果,我一把一把地抓给小孩子,不然他们可是瞪着小眼睛不走……你想得真周到。”
他冲她开心地笑。
她问他:“你好吗?”
他说:“好的不得了。年三十,十几口子在我那里,热闹地让我晕头涨脑;过了年三十,初二又去海底世界玩了一上午,困得要命;初三回娘家,又是一天热闹;初四去串门,初五才得空到这里看会书。这两天一直在这里。”
她沉静地朝他微笑,说:“你平时闲散惯了,真让你热闹又觉着受不了……”
她朝他挑一下眉,“你往下说。”
他说:“该你说啦!”
她说:“我么,没有你那么热闹。一直在跑,姑家、舅家……亲戚家……坐着我爹的农用车,颠得屁股疼……跟弟弟妹妹打扑克,唯恐把时间丢了。”他们沉默一会。她望着窗外。外面渐渐黑下来了,但他们不想开灯。
她细声地说:“说好了……”
他轻轻地问:“什么?”
她说:“‘五一’结婚。”
她依偎在他的胸口。他把她搂紧了,把被子给她往身上拉了拉,说:
“这样挺好……平淡地过日子。”
她说:“是……”就再也不做声。
过一会,她又说起烧香的话题,她说:“那一年刚来青岛,四月初八去逛湛山寺庙会,那一天人山人海,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繁盛的香火。心里想,佛祖啊您真的能看到我就好了,我可是花了一周的伙食费来拜您的。正想着,倏地飞来一块香灰,一下把我刚刚穿上的新夹克烧了一个洞,疼得我心都揪起来了;佛祖啊,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了,不要用这种方法通知我……”自己先笑。一抬头,幽暗中他望着她正在出神。
“时雨,你在听我说话吗?”她问他。
他说:“听着。”她说:“听也不专心!”
他说:“专心。”
她问:“我刚才说什么?”
他说:“上香,烧了个洞……”
暖风机嗡嗡地响,屋里彻底黑了下来,两人谁也看不清谁,在黑暗里寻找对方的眼睛。
丰格说:“时雨,我们的结果会怎样?”
他说:“你又想什么了?”
她说:“你不要躲闪我。”
他说:“我不是躲闪你,实在是我没有想出结果。”
她用小手去抚他的脸,说:“我不难为你。你就不要想了。我相信,你想得和我同样多……也许没有结果比有结果要好一些。”
他说:“我本来不想这样……”
她用手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往下说。她说:“我理解你,所以我才这样做。你是男人,你强撑不了多久,早晚有一天要这样,因为这样才真实。”
他在黑暗里被她的话感动。他似有似无的思想,像抖线穗一样给他抖出来。
她说:“你尽管不承认,其实你和我一样,在心里已经做了几百遍。你在各方面都给予我许多,而且,都是我想要得。而我对你,就这么点……我全都给你了!”
时雨把她抱过来,说:“你这么俗气!”
她说:“我是女人,我不能不俗,你不要怪我。”
他说:“我要得是知己……”
她说:“你还要女人,别骗自己。”
他说:“我要看看你的脸色。”
她说:“我的脸色和你的一样。”
他说:“你让我觉着我很可怜、很浅薄。”
她说:“深厚是在纸上行走,浅薄就在纸的下面。”
他不做声。
她对他说:“我相信,你把我们想象得很美好,可是,那会对我们的另一面不公平。”两人再次接吻。
她说:“我说的傻话你全都忘掉它。”他们在黑暗里重新燃起激情,这一次她把她的感觉毫不遗漏地告诉了他。
从此,丰格几乎有点空闲就过来,时雨过来与否,她都会呆很长时间。她很喜欢这里,她把这里常备许多零食、干果与食物;这里似乎就是她的家,女人走到哪里都喜欢把周围理想化;当丰格齐备了床上用品后,她就有了不想回家的念头,并且把她的一些日常用品、衣物逐渐地不自觉地挂满了衣柜。这是女人的天性,似乎没有受过时雨的鼓励。这里比她的家温暖、亲切。
一个现实的问题她不能不考虑――她爱上了一个被老婆关在笼子里的人。她时常提醒他不要忘记家庭的责任。这样做,对她的良心有点安慰的作用。他们咬住了美的衣角,同时也沾湿了他们的鞋子。
九
无论是男人和女人发生了这样的故事后,他们的生活或多或少地发生着变化,一种天意的萌动――没法说清楚。丰格给时雨带来一点变化,他偶尔遇到了外经委的一个老同学。他们十几年没见面,触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