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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养-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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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卢小姐,所以我说有可能有问题,但现在我还没有确定。你再等我几天。等事情结束了,我自然会跟你联系的。”
说着她就挂了电话。我有些不祥的预感,陆轻天看着像是要过河拆桥,可她这么一个身份的人,不会为了区区几十万块钱而跟我绕弯子,难道说那份资料真有问题?
第二天新闻又开始有了新爆点,那个长相猥琐的新闻记者哥继续用他的公鸭嗓子说:“根据最新线报,绍杨集团的副总坚持不与秦绍离婚,随后她将召开小型的新闻发布会,届时只邀请数家重点媒体参加。我电视台有幸受邀采访。敬请期待。”
然后广告就插入了。这几天因为秦绍的新闻,这家电视台的收视率破新高,广告商肯定要赚翻了。
我看着五颜六色的广告一条条地在眼前变幻,忽然觉得世事无常。整件事情也许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剧终人散了,其实故事根本才刚刚进入到□。而我早早扔了票根出了门,却不料把导演制片和男主演得罪了个光。

电视发布会终于开始。说是采访,其实就是陆轻天的个人秀。她一点都不像电话里表现的那么疲惫,整张脸都焕发着逼人的贵气。我想她也许根本不像我一样困在这个迷局里,你看她穿着一身prada,烫成大波浪卷的头发绑成了一个贵妇髻,镜头推近时,我还能看见她用了睫毛膏,刚上了鲜红的指甲油。
她坐在新闻台上,朱唇轻启:“大家好。谢谢大家关注绍杨集团。我只想说,我相信我先生的为人,他不会做对公司无益的事情,也不会做对不起社会的事情。绍杨集团是我先生一手创立的,在这些年里,他对公司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绍杨。
大家知道,我先生在壮大公司的同时,从未忘记过慈善事业,光是在他个人名下捐献出来的慈善基金就已经近五千万,因为我先生比较低调,很多捐款都是以匿名的方式进行的,以公司名义做的慈善就不用说了。我先生不可能做败坏社会风气的事情,他本人对此也是深恶痛绝。媒体报道有关我俩离婚事件,更是子虚乌有。我和我先生同舟共济七年多了,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能随便切断的。
社会上有人为了达到摧毁我公司的形象,不惜栽赃我先生,我想问问这个人居心何在?难道社会少一个热爱公益和慈善事业的商人,他就开心了吗?我们邵阳集团将保留追究此人责任的权利。而且我们将积极与美国方面沟通,今天我们已经向钱理教授发出了律师函。我们绍杨集团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待。”
媒体一片哗然,形势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我的后脑勺像是被人用大榔头狠狠地敲了一下,除了空白就是汩汩涌出的鲜血。我全身都冰冷,猜不出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我给陆轻天打电话,她电话一直关机。我不知道这些政治家说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知道事实是否这样,还是说这又是一场欺瞒大众的政治秀?
我矗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我以为是陆轻天回拨给我,立刻接起了电话,想不到电话那头却是我导师的声音。
导师说:“我收到律师函了。卢欣然,你给我的资料不是说靠谱的吗?虽然案例化名了,但真要追究起来,不一定能逃脱的。”
我嗓子干疼,突然有些想吐,我说:“老板,你容我先调查调查,你先别着急,我保证你不会出事的。”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奔向厕所,排山倒海地吐了起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秦绍真有通天的本事,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了?可如果真是靠压下来的,不应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还会起诉我导师呢?
我实在想不通,只好颓废地坐在马桶边上,对着墙发呆。




46、第十四章 脱轨?慌(2) 。。。 
 
 
不管怎么样,A市肯定是要回去一趟了。我收拾了一下行李,和爸妈说了一声学校里有急事,就匆匆返回A市了。
秦绍的别墅我不敢去,现在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我只好先蜗居在学校的宿舍里。我继续大陆轻天的电话,她的电话还是持续关机。
我只好去邵阳集团的总部大楼前去堵她。我想要问个清楚,这件事情怎么最后成了我的错?明明是你指使我的,你现在推得一干二净了,是来玩我吗?你要看我这情妇不顺眼,直接买凶杀我就行,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呢?

我围了块围巾,把整张脸缩在厚围巾里,给刘志打了个电话。
刘志刚好出外勤,现在不在公司,得过两个小时才能回来。我说没关系,我等你。我只是想通过他进入邵阳集团的楼里。这里面都是需要员工卡才能进入的,可能现在是非常时期,警卫也很敬业敬岗,一直在刷卡口前巡逻。现在我化成苍蝇都飞不进去。

在等刘志的期间,我像是信访局门口的信访人员,蹲在邵阳集团的花坛里,紧紧盯着门口进出的人。下午四点,进出大门的人并不多,太阳快要落下,穿堂风吹得我哆嗦,我裹了裹围巾,对着肿成馒头的手呼着热气。
我想我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是自作孽不可活吗?可是我又没有做错,我只是把秦绍的罪证揭发出来而已。刨去那些纠葛,我还算是一个正义使者,卧底在秦绍家专门揭发他的恶行。可是貌似我又玩砸了。
我冷得快要抱成一个球时,忽然感到有人拍了拍我肩膀。我一回头,看见秦绍站在我后面。他面无表情,对我现在狼狈的样子一点也不透露他得志的心理。
我却有些怕,可事到如今,清晰这个事情全部的人就在这里,我苦苦等陆轻天,也不一定能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至少我了解这个人更多一些。与其等死,不如就此一搏。
秦绍摘下皮手套,对我说:“你有事问我对吧?我刚好也有话问你。跟我走吧。”
他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只管往前走。我心里有些恐慌,忽然发现秦绍了解我要比我了解他要来得多。他不需要我说话,就知道我会乖乖地跟他走。他对我了如指掌,而我却对他感到越来越陌生。
这一场战役,注定我是一个被动的输家。

我没想到,秦绍把我带到了别墅。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踏入这块地方,没想到没过半个月,我还是进来了。以前进来时,我还知道我的目标方向和命运,可这次,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在秦绍设置起来的透明器皿里飞来飞去,透明器皿稍微掀开,我就奋不顾身地钻出来,以为到了自由的境地,却不料飞出器皿外面还罩着一个大玻璃罩,我飞得再远,还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轻轻松松地捏住了我,把我的翅膀随便一揪,我就丧失了飞行能力,又被抓进了器皿里。

我被秦绍带到二楼的小客厅。半年前,我在那里,和秦绍谈成了改变我人生的一趟买卖。那一天的屈辱还历历在目,想不到时隔半年,我们又坐在这里正儿八经地谈事情。
秦绍的表情跟那天一模一样,仿佛对整个事件漠不关心地说:“你记得我跟你在机场说的话吗?”
我记得,他说我们要忘记过去,然后重新开始。
我点点头。
秦绍几乎是有些和颜悦色地说:“那你给我背一遍。”
我别过头不说话。挂钟当当当地敲了五下,又安静下来。
秦绍突然抓起旁边的杯子,砸向我。我一偏头,杯子还是砸到了我头一角,血一点点滴下来。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头上的同一个地方,我也受伤了。他当时把我甩在地上,我头撞上了地砖,他还让人给我包扎了。
可今天我没有那时的好运,秦绍明显没有收手的样子。他看着我的血一滴滴往下流,他说:“你他妈给我再背一遍!”
我也不是半年前的我了,半年前我会害怕后退妥协,现在我被锻炼得足以藐视所有人,所以我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说道:“记得又怎么样?忘记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我们两个人永远没有可能重新开始。我们都清楚得很。”
秦绍盯着我,像是在研究一种新生的生物:“我都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比你还薄情的人。你把我当做十几岁的小男生是吗?你以为我是喜欢在机场跟女人搞点风花雪月的浪漫吗?我那么认真地说这些话,你在心里却是这么想的?你想玩我,是不是还嫩了点?”
我忽然想笑,就真的这么笑起来,我笑得有些喘不过起来:“秦绍,你的意思是我玩不了你,那你干嘛认真干嘛在乎呢?我不过是你的一个情妇罢了,有什么值得你这么上心的?你难道觉得我是个傻子吗?对这样的事实不会产生怀疑?”
秦绍没有问我,只是瞪着眼睛看我。
我看着他,说道:“你也把我当十几岁的小女孩是吧?要是十几岁的小女孩,还以为你是爱上我了呢。可哪里有这么痛苦的爱,爱到我们两人要相互伤害都不够!秦绍,我是有脑子的,我不是个随你摆布的棋子!我会去想,为什么会偏偏选中我,为什么恨不得我去死。我家的悲剧都是由你造成的,这还不够,你还要我陪葬,用我一辈子的幸福,用我肮脏的情妇身份去给你这样的恶魔陪葬!你是我们全家的仇人,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把仇人绑在眼前,像小狗一样,高兴的时候逗逗它,对它好点,不高兴的时候,把它一脚踢开,愤怒的时候就宰了它作为你的下酒菜?!
我告诉你,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你知道为了拿出你电脑里的东西费了多大劲吗?你知道我拿到之后有多兴奋吗?我想到你就要进局子里度过余生了,我都能从梦中笑出来。”
我看着挂钟玻璃面上倒影出来的我。额头上的血丝已经布满了脸的一侧,眼球突兀着,像是一个变态和疯子。没错,和秦绍在一起,我也会变成一个疯子。
秦绍突然大笑,说道:“这是陆轻天告诉你的吧。”
我狠狠地瞪着他:“你跟踪我?你早知道我会拿你电脑里的东西,对不对?”
秦绍说道:“我不跟踪你,我只跟踪陆轻天。她要动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她找过你,也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所以我把重要的资料都转移了,又设了个假的资料在里面。我不说话是因为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胆子干这事情。我差点相信了你。没想到,你还是跟着她做了。现在你自己收拾残局吧,你为了私人恩怨,把你的导师都得罪了。你看看,你有多么可怜!”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真恶心,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我看见你就想吐,是真心的吐,生理上的吐。”说完我就蹲在一边吐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老是吐,可能是压力太大,又或者秦绍本身是个让人难以消化的东西,我想吐就能自然吐出来了。
秦绍看着我蹲在那里,突然说:“你看见我恶心?我真的有这么恶心?你觉得只有温啸天这样的人才是好人,看着他都下饭吧?那你去问问他,七年前,把你们家举报给税务局的人,拼命鼓动造势的人是谁?是我吗?你以为是我吗?你既然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了,那你查过吗?”
我心里有一块石头慢慢往下沉,感觉要触壁,却一直没有落到底处。我说:“你什么意思?你不要血口喷人!啸天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不要把你的肮脏思想揣测别人。”
“揣测?一直在揣测的人是你,不是我。你难道没有去查一下温啸天的病历吗?他的病是在他去美国后三个月才发现的。那这三个月他为什么不联系你?”
“他被锁起来了,他绝食了!”我疯狂地喊。
“绝食三个月?哪个父母会看自己的子女绝食三个月?他不可能连个接触电话的机会都没有。他不联系你,是因为他知道,让你家破产的罪魁祸首是他们!他不敢联系你!他连回国了都不敢联系你!你心心所念的那个人才是你真正的仇人,你却傻傻地盼着他回来,还要为了他家的生意来靠近我。他们家的生意本来就是踩着你们公司的尸体才爬起来的。你也不去看看,温啸天他们公司是做什么生意的,电子产品!和你们家做的是同一个生意!你躲在你捏造出来的假象里,从来没去怀疑过他们家吧。”
天终于暗了下来,小客厅里没有开灯,漆黑黑的一片。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顿,我像是个得了绝症的老头,蜷缩在密闭的集装箱里,等待着被装上车,将我运往垃圾处理站,与所有腥臭的垃圾搅拌在一起,推进焚化炉里。我连尸体都是臭的,连骨灰都是臭的。
我知道秦绍不会卑鄙到来撒谎骗我,可我失去了强有力的话语,只会蹲在角落里,喊:“你撒谎,你撒谎。你这个骗子。”
秦绍一点都不怜惜我,对把我送往垃圾处理站的事情不遗余力:“你说你有脑子,你为什么不去想想,你家破产两个月前,温啸天的父亲就要忽然把他送到国外?因为那一天开始,他们家就开始动手脚了。你家本来人际关系就没处理好,树了很多敌人,只是缺一个强有力的挑事人而已。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清楚这件事情吗?因为他们家找过我,让我联手帮忙,我对你们的生意不感兴趣,对落井下石的事情更不感兴趣,所以才没有参与。你自己仔细想想,难道一点信号都没发现吗?爱得这么盲目,都恨不得还要为了他,委屈求全地来跟我谈条件?!”
我不停地摇着头,想把所有听到的事情都甩出去,可是它像是一张狗皮膏药,紧紧地跟着我。挂钟钟摆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像是雷鸣声笼罩了整个屋子,声音也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像是催命的声音,把我逼到了墙角。我头痛欲裂,抓起手边的杯子残柄砸向挂钟。挂钟玻璃落了一地,可是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我爬起来,拼命地抱住钟摆,似乎它停了下来,所有的事情就都结束了。身边的玻璃碎渣刺进了皮肤,可是我竟不感到痛,我只是傻傻地看着那些剔透的玻璃扎在我的皮肤里,美得不像话。
秦绍的脸在我眼前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他终于圆满了,终于成功地把我伤着了。他让我变成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他把我留在了他的身边,跟看闹剧一样看着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看着我为了我心中神圣的爱情而挣扎,看着我为了心中的仇恨而犯傻。我错了,我以为他是这场电影的男主演,其实他还兼任整部戏的编剧和导演。现在故事终于揭晓了谜底,女主角终于得了失心疯了。
我忽然站起来,跟疯子一样抓着秦绍的衣领,说道:“带我去见温啸天,带我去见温啸天!”
秦绍不为所动,只是看着我。
我说:“我只要再见他一面,我就死心了。我再也不恨你了。我不恨任何人了。我恨不起。你们是伟大的操盘手,我恨不起。”
秦绍说:“先检查伤口,再找他。”
我盯着他:“伤口?哪里的伤口?”我拍着胸说道:“这里吗?这里有两个大窟窿,你们两人一人给了我一枪,你要检查吗?我掏给你看。”
我开始拼命地脱衣服,手上滑过玻璃刺,我也没感觉。冻疮被划出暗红的血来,我只是觉得痛快。这些积压在身上的淤血终于被放出来了,我只觉得痛快。
秦绍突然抓着我的手,说:“好,我答应你,但见过了,就检查伤口。”
然后他把我抱进了车里。我蹲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双手抱膝,呆呆地看着远方。我想起在海边温啸天正义凛然地质问我:“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么势利?我知道你们家破产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变故,可如果你的欲望本身就不大,你为什么会扭曲成这样?”我又想起在艾静的婚礼上,温啸天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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