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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三作为带路向导坐在第一辆车上。
缠藤峪距离县城直线距离五十公里左右,绕盘山公路要多走一倍的距离,与县城东南方向的军工厂位置刚好呈三角形分布。
夜晚的山路空旷静谧,福特车开得飞快。
车开到距离缠藤峪三公里的缠藤村时下了公路,顺着与村子隔路相对的一条小路开到了一块开阔地带,车队停了下来。
那条公路是修在山腰上的,如果再往前去,就只能从上方看到下面的峡谷,却无法下去。而且车也不能就那么停在路上,那样太过扎眼。
缠藤村里的这条僻静小路已经荒废了好久,顺着它可以进入到下面的缠藤谷边缘地带。以前有村民就是从这里进入谷中,但是很多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山里人迷信,认为一定是遇到了鬼怪,所以现在这小路基本没什么人敢再进去。
大队人马从车里钻出来,竟然悄无声息,六组队员分工明确,一组负责从车上卸下枪支弹药和各种随身装备,并一一发给其他组的队员。领到装备的队员迅速离开,按组分布到车辆周围,严密警戒。
豆腐率领的第一小组,沿着那条隐蔽的小路向前探路。每名队员都是全副武装,安装在AK47上的强光狼眼手电纷纷打开,光照十数米远。从他们停车的地方开始,小路上已经生满了杂草灌木和一些低矮的缠藤植物。
这组队员互相招呼、照应着,他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并不是真的要深入谷中,而是负责打探虚实,所以,只是进入谷中大约一公里左右,就纷纷返回了。
当晚,众人就在车边扎营休息,只待天明之后再进谷。
在小易的帐篷外,陆云飞、刘新、刘海棠、飞扬、叶子、红姐、晓敏、小易、袁三,加上六组的组长,团团围坐在一盏明亮的汽灯旁,开了一个临时会议。
刚刚带队去探路的豆腐说道:“我们的队员向谷中探寻了一公里,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而且这条小路上也没有车辆经过的痕迹,我觉得咱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袁三说:“不会,我想他们肯定隐藏在下面谷中。因为那天我们的车开到前面公路拐弯的地方把对方跟丢了。那些军车好像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一样,那里只有半山腰有一条公路,向前要开上20公里才有岔路通向其他村子,他们不可能突然加速到让我连影子都看不见。我当时又向前开了好一会,到达缠藤峪上方的时候,看见下面谷中有红光闪动,如果不是他们,又怎么会那么巧?后来,我往回开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一下这条小路,,觉得他们只有从这里开进谷里去才有可能凭空消失。不过当时天已黑了,我对这小路又不熟悉,就没有跟进来。”
刘新问道:“那怎么解释豆腐说的,这小路上一点车辆痕迹都没有?”
袁三说:“这些人恐怕也都是特种部队,反追踪水平一定也很高,消除痕迹对他们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
豆腐闻言说:“三哥说的既对又不对,如果是我,带上几个人,倒也可以轻易消除地上车辆的痕迹,可是不管再怎么潜踪匿迹,也总会有些痕迹可循的,比如,车辆经过时会把树枝压断。可是我们刚刚已经找过了,根本没有这种迹象。这里,好像很久没人来过了。”
袁三说道:“我后来第二天又开车来过这里,也没发现什么痕迹,可是确确实实他们应该是在这一带消失的,这一点我绝对可以肯定。”
刘新突然说道:“刚才在公路上,对面不是有个村子吗?难道他们不会开进村子里去?”
袁三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个村子,是修在山上的,除了走路,车根本开不上去。”
刘新老脸一红,不过天黑,谁也没注意。他脸红归脸红,却照样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刚刚问了一个白痴问题的不是他。他顺着来路向对面看去,来路已经在山坡上绕了好一会,被一座山丘挡住了,看不见对面的村子。
陆云飞皱着眉头说道:“这倒真是个怪事。袁三哥说对方的军车到了这里全部消失了,豆腐说在这条小路上找不到车辆经过的痕迹。而袁三哥又说当天晚上在谷里看到了红光。那么,现在要先判断那些红光是不是那些军车发出来的?如果是,那么军车是怎么下到谷中的?依我看,从这里往谷中的小路已经很狭窄了,车辆恐怕很难开下去,尤其那天又是天黑的时候。可如果不是,红光是什么?军车哪去了?”
这几个问题一问,大家顿时觉得实在难以回答。
倒是陆云飞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很关键。我的推测,那些红光应该不是军车发出来的。可是,军车也确实曾经到过这里,而且现在极有可能就藏在下面谷中。”
“哦?”众人都看着他,对他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大感疑惑。
陆云飞扫了大家一眼,目光中透着坚定和自信,刘海棠自然是爱极了他这个样子,就连晓敏看着他的目光中也透出异样的神采,只听陆云飞续道:“从公路上把车开到这里,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当天晚上,军车一到前面公路就全部开了进来,因为天黑,三哥肯定没有看到他们拐下来时的车辙印记,而等到三哥的车开了过去,他们就会派人到后面将所有的车辙印记清扫干净。三哥再从前面回来的时候,路过这里,即使再仔细看,也是看不到什么痕迹的。可是三哥根据对周围环境的熟悉,还是能判断出,军车肯定是开进了这里,只是因为天黑没有进到里面来看而已。如果他当时进来,就会发现所有的军车都隐藏在咱们现在这个位置。”
刘新问道:“那这些军车怎么下到谷里去的呢?谷里那些红光又是怎么回事?”
陆云飞说道:“军车下谷应该是从20公里外的前方下去的,他们大可以等三哥的车回去之后,再从这里开出去,并且把痕迹清除干净,然后开到前方20公里处,利用那里的隐藏道路开下谷去,如果咱们现在派一组人去那里看看,就应该能找到相关的证据。而那些红光嘛,我想应该是他们不小心弄出来的,倒不是有意故布疑阵。”
刘新越听越糊涂,说道:“我晕。小飞,我觉得你分析得有问题。就算他们想糊弄咱们,不希望咱们知道他们在哪里,可是你还记得那个女扮男装的家伙在电话里怎么说的吗?她说,让咱们来找她。那不是意味着,他们其实清楚咱们知道他们在哪。”
陆云飞说:“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那又是一个疑点,可是我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了,她能把自己易容成一个以假乱真的男人,又轻松把小易弄昏过去,那么对她那句故弄玄虚的话倒大可不必太钻牛角尖。她也许是在给咱们出题,只要咱们把题目破了,说不定她就会把红姐的老公放回来了。”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胡叶子突然插嘴道:“我觉得飞哥说得有道理。那个家伙实际上是出了一道大大的难题给咱们。首先,红姐的老公并没有真的得罪她,是她自己找上门来捣乱的,可是却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就把红姐的老公给抓走了。她到底是什么目的呢?其次,她让红姐去找三个同行的女孩,”(刘新插嘴道:“是美女。”)胡叶子笑着横了他一眼,即使天黑,也能让在场的人感受到一种动人之极的媚力,她继续说道:“为什么释放红姐老公的条件是先要找到我们几个呢?这可能是她给我们的第一个提示,只是咱们暂时找不到答案。第三,找到我们之后,当时红姐只是拨了电话,什么话都没有说呢,她就已经知道我们被找到了,然后让红姐带上我们来找她。这其实也是第二个提示。接下来的第三个提示就是刚刚飞哥所分析过的关于车辆踪迹和谷中那神秘的红光。”
说到这里,这位有着极大媚惑力量的美女闭上了红红的小嘴,微微一笑,似乎等着其他人来提问。
果然,一头雾水的刘新率先发言了:“你说的这些,这些提示,到底,到底提示了些什么?”
围坐在一圈的这些人听了她的话,大多依然不明所以。有些人更是面面相觑,眉头紧锁,根本没有任何思路。刘新的问题也代表了他们的问号。
而陆云飞却突然眼睛一亮,一边嘴角上翘出一个弧度,同时他右掌心的那个小狐狸头一热,仿佛有一道微曦穿越了厚重的云层,让他脑中灵光乍现。
胡叶子看在眼里,唇边的笑意更盛。刘海棠看在眼中,心中没来由地一跳。
第三十章 暗溪(上)
秦岭大山之中,有着无数的山岭沟壑。在秦岭南麓有七十二条流淌在深谷中的河道,习惯上称为七十二峪。这七十二条溪流最终大部分都流入了渭水、灞水或者浐河之中,而有少部分因为水量较小,流到最后就自然消失了。
这七十二峪从东到西的排列是这样的:
潼关(7):西峪、桐峪、善车峪、太公峪、麻峪、蒿岔峪、潼峪;
华阴(10):蒲峪、杜峪、黄甫峪、仙峪、甕峪、竹峪、大敷峪、柳峪、葱峪、方山峪;
华县(6):沟峪、小夫峪、石堤峪、桥峪、东涧峪、西涧峪;
临渭区(2):箭峪、奓峪、
蓝田(7):清峪、道沟峪、辋峪、岱峪、小洋峪、东汤峪、扯袍峪;
长安(16):库峪、大峪、白道峪、小峪、土门峪、蛟峪、太峪、石砭峪、天子峪、抱龙峪、子午峪、白石峪、皇峪、沣峪、祥峪、高冠峪;
户县(10):紫阁峪、太平峪、鸽勃峪、乌桑峪、黄柏峪、化羊峪、烧柴峪、涝峪、潭峪、甘峪;
周至(7);耿峪、赤峪、田峪、就峪、黑峪、西骆峪、竹峪;
眉县(6);泥峪、西汤峪、滑峪、小黑峪、大黑峪、斜峪;
宝鸡(1):晁峪
然而除了上述诸峪之外,秦岭深处仍然纵横流淌着数条不知名的溪流。象缠藤峪就是这样一个拥有一条神秘暗河的山谷。
天色刚刚放亮,所有的人就已经都起来了,用自带的水简单洗漱之后,留下第五组人,负责看守车辆物资,第六组昨夜去了20公里前方,从那里下谷,其余人全部沿着隐藏的小路向着下方的缠藤峪走去。
此处山谷地形复杂,小路两边是茂密的低矮树丛,只比一人稍高,上面爬满了青藤。那些树藤生命力极是旺盛,连小路上都密密麻麻地被它们覆盖着,间或有一些顽强的小树从这些爬藤的缝隙间七拐八扭地钻出来。
豆腐那组和另外一组人走在最前面,陆云飞、刘新和几个女子走在队伍的中间,袁三和小易也在这一组中。其他两组断后。每组之间相隔不到百米。
走在这种难走的矮藤小路上,不用象第一组的人那么时刻保持警惕,刘新的嘴就一直没闲着。
他和陆云飞并肩走在一起,边走边说道:“要我说,这条小路以前一定有人走过,要不怎么出来的路呢?鲁迅先生不是说过,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刘海棠和陈晓敏走在他俩后面,刘海棠不满地看了自己这个兄弟一眼,心里暗怪他抢占了自己的位置,此刻听他说废话,不由得嘲讽道:“你说的怎么都是废话啊,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刘新回头一笑,说道:“姐,有用的我是说不了几句,不过我这会还真有一句很有用的话,你想听不?”
刘海棠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能有什么有用的,不听。”
刘新嘿嘿一笑,说道:“那算了,本来我想跟你换位置,你不听,我也没办法了。”
刘海棠气得撅起小嘴来。
陆云飞呵呵一笑,退后一步,插到刘海棠和晓敏中间,小路本来狭窄,三个人挤到一起,不免挨挨碰碰,陆云飞和刘海棠自然没关系,可是晓敏的胳膊碰到陆云飞身上,顿时脸一红,自觉地也后退了半步,让出了位置。
刘新边走边笑着回头调笑他们两个:“这里可是深山老林,你们俩可别掉队。”说完又探头向后,看了晓敏一眼,叹道:“唉,咱可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呀。”
其他人纷纷微笑。
晓敏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想了一想,跨上几步,越过陆云飞和刘海棠,与刘新并肩走在一起。
刘新大喜,可是偷眼一瞧,晓敏却绷着一张俏脸,毫无表情。他只好又暗叹一声,双手抱臂,身体晃动,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让人不禁莞尔。
刘海棠此刻能和心上人并肩而行,自然心中喜悦。可是她看了看陆云飞,突然撅起小嘴,低声问道:“你昨天晚上干吗跟那个胡叶子眉来眼去的,还笑得那么淫荡?”
陆云飞“啊?”了一声,说道:“臭丫头,胡说什么啊。我哪有?”
刘海棠哼了一声,说道:“当然有,就有。”
两人声音虽小,后面的胡叶子和飞扬却仿佛听见了一般,相视一笑。
山路崎岖,看着似乎离下面深谷不远,可是要走下去,却十分艰难。大约走了两个多小时,前面第一小组的人才传回消息:前面马上就要到达谷底。
后面的人加快脚步,不一会,大家都已经来到了距离谷底一步之遥的一块高坡上,一眼望去,这山谷中怕没有数百亩的密林。
只见眼前是一片茂密的丛林,相比于来路上的矮小树木,此处的树木竟然十分高大,并且全部被那些青绿色的树藤缠绕着。
走到此处,已经没有路了,只能自行在密林中穿行。
小易手里拿着一个卫星电话,正试图和另一头的第六组人通话。作为探路者的第六组小队,昨晚就出发去了20公里外的另一条入谷小路,早上从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证实了陆云飞的猜测,那边的入谷小路上果然有军车的车辙印记,但是到了下面谷底边缘,车辙就意外消失了。这让众人又是一阵迷惑不解。
此刻,小易却发现卫星电话也失灵了,竟然没有信号。
陆云飞望着眼前的大片密林,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焦躁情绪。其实自从早上开始,越是临近谷底,他的心情越是有些奇怪。
昨晚,胡叶子说完那几句话后,他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底的一根弦,猛地从梦中清醒了一样,脑海中闪电般流过了一幅幅的图画。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来历,自己竟然是隐藏在人间的一只狐仙,掌心的那个狐狸头就是自己的灵力之魂。
在他脑中灵光闪现的那一刻,狐狸头告诉他,他是来自狐仙谷的一只狐仙,因为犯下过错,被抹去法力,贬谪凡间,幸亏有一只对他不错的狐仙,叫作飞花姐姐,临走前在他掌心嵌下了这枚狐狸头,才让他还能保留一丝法力。至于犯了什么错,那狐狸头并未说明,他自己也就有些糊里糊涂。
狐狸头另外告诉他的,是关于此处缠藤峪的事。缠藤峪里有一个隐秘的所在,叫作蝴蝶谷,蝴蝶谷里居住的是一些蝶仙。
蝴蝶谷和狐仙谷之间相互竞争,由来已久。可是其中的缘由陆云飞根本不清楚,狐狸头传递给他的这方面信息也是十分有限。
那个女扮男装掳走罗黑子的正是一只蝶仙,她的目的要让陆云飞来这谷中接受一些挑战。这是蝴蝶谷出给狐仙谷弟子的一道试题,如果能通过测试,便是狐仙谷胜了一局,反之则代表蝴蝶谷的胜利。
那蝶仙知道陆云飞必是和海棠、飞扬、叶子三位美女同行,所以才故意在他们从山中出走前,提前绑架了罗黑子,让红姐将他们羁绊在这里。至于罗黑子,则跟她们蝶仙一门无怨无仇,不过是个道具罢了。
(事实上,关于这件离奇绑架案另有隐衷,将在后面书中交待,此处的原因不过是狐狸头传递给陆云飞的信息罢了。)
陆云飞克制着心头的焦躁烦闷感觉,在心中暗暗做着准备。因为从手掌的小狐狸头上得到的信息,此次进入缠藤峪,既与红姐他们无关,也和自己的三个美女妹妹无关,而完全是针对自己的一个陷阱。
当时这番话却无法告诉其他人,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说了,别人也未必相信。与其解释半天,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好在他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