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句,那里拿一张嘴里念叨几句,玉花嘴里念叨的都是春妮从小到大的各种事情。她沉浸在自己设置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事物一概不理。谁要是动了春妮的照片,她就会象一只保护小鸡的母鸡,对你怒目而视。
春妮走了,也把一颗母亲的心带走了。
再看看财旺,他的变化也不小。他的满头的黑发在短时间里就全成了白发,他的表情是麻木而沉痛的,这一下子就老了十岁。幸他的精神状况还算正常。
杨事明看到两个老人变成了这个样子,知道他们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就快到崩溃的边缘了。他的心里为他们感到说不出的酸楚。
他与财旺大致讲了杨莲知道真相的前后事态,又说她已答应何时见面,要财旺具体定个日子。
听到这个消息,财旺不由得心转意动,人也活泛了起来。很快他的积郁了多年的愧疚情绪就让他顿时老泪纵横,无法自制。
时光无情呀!春姑呀春姑,那个被自己狠心亲手抛弃的二十四年的骨肉!
现在终于可以见到她了,只是老父真的是无颜见你呀!
要不是因为你和春妮是孪生姐妹,要不是杨事明这个伢子到了你所在的工作的地方,杨事明就算是见到了你,也不可能有今天的结果呀!这么多的偶然演变成今天的必然,是上天的成全呀!
随后财旺兴奋地跑进里屋,对神思恍惚的玉花说:
“老婆子,我们的春姑就要回家了!”
似乎有神灵点拨,玉花失神的眼眸顿时聚起了精神,她看向财旺的方向,很不相信的问:
“是那个被我们丢弃的女儿,春姑吗?”
财旺激动得点点头。
“老天保佑!”玉花不可遏制地喊出了声,“你终于开眼了,我的春姑要回来了,真的要回来了。我要怎么做,那我得准备一下,让她住春妮的屋子吧。还要告诉周围的乡里乡亲们,叫大家都来看看。”
很快玉花就恢复了人气,忙着去收拾屋子了。
这边,杨事明和财旺具体商讨着见杨莲的各种事宜。
第五十三章 踏上归途
时间继续按部就班的自顾自的向前行走着。
那一天很快就来到了。
杨莲是心潮起伏忐忑不安,她曾经无数次的在脑海里虚拟着与生父母相见的那种情景,那种场景是让她柔肠寸断又憔悴不堪。现如今马上就要在眼前了。
是老天可怜我吗?
想当年,我是以怎样的面貌出现在这个尘世中的呢?
只是一个破篮子,破篮子里裹着一身破衣烂袄的我,睁着个大眼,前途未卜。再就是塞在我破袄里的那张我亲爹托人写的那个‘生死命符’,就这样一身的行头开始了我的人生。除了这些象垃圾一样的东西,就再也没有一丁点的东西和线索了。
杨莲常想,在那些电影和电视里被遗弃的小孩都有什么玉或者别的什么硬家伙,以便将来能有机会相认,自己的生父母可真绝情,硬是什么鸡零狗碎的都没有。再一想又苦笑,那样的人家把自己‘打扮’得就象个乞丐,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何来贵重的硬家伙,除非他们去抢,但他们有这个胆吗?虽说现在有几个钱,那也不过是暴发户,骨头里还是个没有什么水准的泥腿子,看我那个短命的姐姐的所言所行就知道了,他们哪里教得出什么好女儿!
尽管杨莲在心里对生父母他们有些不屑一顾的,也许走在街上相见都不会瞧他们一眼,但在生理血缘上却与他们一脉相承,就算世界破碎了这个也是更改不了的。但也就是这个也让杨莲万分的痛苦,她为自己是他们的女儿感到可耻!她倒宁愿自己就象孙猴子似的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茫茫人海,象自己这样的被抛弃的孩子什么凭证也没有,还能寻回去,真的是十万分之一的机会呀!然而,这十万分之一的机会竟还是让杨莲碰上了。老天派杨事明来做这件事。或许杨莲当年被弃而今又寻回故里,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吧,而且,在这当中的任何一个环节都紧密相扣,毫无差错!
踏上归途的这天,杨莲特意把自己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她穿上了时鲜漂亮的衣饰,她是特意按照春妮生前的模式来打扮自己的,这是她的用心,她倒要知道自己和春妮到底有多象。揽镜自照,镜子里的是一个清丽且忧郁的面容,杨莲试着让自己笑了笑,才看出有一点喜色。
这次上路都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但是在镜子里的确实是一个看来温柔漂亮的女子。似这般的如花妙龄,似这般的婀娜多姿,似这般的鲜艳欲滴,却有一颗七零八落破碎的心!
杨莲也邀请了大哥和大嫂和自己同行,她的说法是让自己的生父母见识一下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这之前,杨莲已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大哥。她深深知晓大哥的脾性也摸得到他的想法。她对大哥怀有深深的敬意,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就把大哥当作父亲来看待。她与大哥做过一番交流,大哥也没多说什么,答应前往。
当杨莲以新的姿态出现在杨事明的面前时,他竟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态和怔忡,此刻在面前的杨莲就恍如还在世的春妮,尤其是杨莲的脸上还带着少有的微笑,就更象是复活的春妮了!若是财旺等人和村里人见了,还真的以为是春妮复活了呢!
二人的目光对视了几秒钟,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二人之间已经交流了许多的情思!杨事明把目光平移,看到了杨莲的大哥和大嫂,稍稍有些吃惊,但很快就释然了。他马上上前友好地与他们致意,大哥大嫂也对他微笑了一下,互相有寒暄了几句,一行四人就上路了。
第五十四章 对生命的质问
哇,好广阔的一片农田!真的是一眼望不到边,宽广得使人的心胸也跟着摆脱了烦恼变得宽广了起来。
大哥大嫂对着窗外的农田互相说着话,杨事明就在旁为他们做着解释,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活泼。只有今天的主角杨莲还是默默无语。虽说她是心有所动,强烈地感受到故土对她的生命的召唤。但她本人对这片故土却是全然陌生的,对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反而让她觉得滑稽可笑。
自己的感情已是支离破碎连接不起来了。自己心中再有所动,但在表面却是硬装得不动声色。杨事明在暗中偷偷地观察她,不知她现在又在想些什么。自己本想对她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也怕说错话把场面弄尴尬了,也只好与大哥大嫂继续聊着,且越聊越起劲。
杨莲在暗地里冷笑了几声,依旧是不动声色,只在心里不停的说:“到了,到了,要镇静,要震静。”暗里正积极的运用大脑,酝酿着某种说不出名堂的情绪。
虽说中国现在还是有很多的贫困乡村,但是财旺所在的乡村比起二十年前,那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里有一条宽阔的主干道,两旁的家家户户都盖了规划齐整,清一色的两层类似别墅的小洋楼,那阵仗就想当今农村的典型,江苏华西村那样。整个村里的建设如同城市建设一样理性周全。有乡村向城市化发展的倾向。这样的农村格局蔚为壮观!农民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也算得是人间的富贵窝,温柔乡了。
真是改天换地是新貌呀!哪里还看得出当初那家徒四壁的穷酸样。物非了人也非了,已经没有当年一点点的痕迹了。如果时间要是倒退这二十多年,也许个人的命运就会改写了。真是生不逢世呀!时间这个东西是神奇的,它的轮转倒令杨莲心生哭笑不得的感喟!
财旺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站在自家的门前已经翘首期盼多时,眼睛都快要望穿了。玉花是身体虚弱的坐在皮椅里,身旁还象当年那样站着她和财旺的三个女儿:招弟、来弟、引弟,还有春妮的丈夫。
现在财旺的两层楼房周围站满了人。他们都是财旺的乡亲们,他们早就得到消息,几乎一村子的人都赶来看热闹。在乡村,没有什么热闹新鲜的事,任何一丁点的事情都可以闹得全村轰动。而且,财旺家可出了一件令村人意想不到的事,谁不来看热闹,谁不来瞧新鲜,谁又不想开开眼界。当初乡人是亲见财旺把春妮下的葬,今天竟然又可以见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春妮,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呀!
虽然说乡村的物质经济基础是突飞猛进,但人的精神上面的需求却是没有同步跟上的,这两者之间很不平衡。也许财旺和玉花也只想到当年对不起杨莲,却无法再深一层的去想,这样抛弃她的方式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精神伤害吗?他们想不到也不会去想。过去因为贫穷所以舍弃了她,现在有钱了,倒是可以补偿她了。财旺和玉花虽然长成人的模样,却没有长人的头脑,想的和动物一般的简单。
所以说精神这个东西虽说是虚无缥缈的,但是没有精神作为一种支撑,人与动物的行为又有什么两样,也许甚至还不如动物。动物尚且爱护亲子甚而不惜性命。那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又做出了什么呢?
君不见,街头、码头、医院过道、农贸市场、旅店角落、厂矿门口等公共场合,每每有嗷嗷待哺的婴儿被人类父母抛弃,且又多是女婴,这就是人类的杰作!?
如果这些女婴得不到及时的救助,那等待她们的就是死路一条。而做这种事的,又以乡人为多,他们没有人的文明作为依托,认为做这样的事犹如搁下担子那样的简单,孩子是死是活是好是歹,就看她们的造化怎样了。这些乡人也是因为没有受过多少人类文明的教化,却是明目张胆又残忍地践踏着人类的道德。所谓既要吃你的肉,又要沾着血腥说对不起了。人类何其残忍?愧为万物之灵!
最具讽刺意味的是,人类成年人做了荒唐的事,却对无辜幼小的孩子极尽歧视欺负之能事。抛弃孩子的人由于是见不得光的偷偷摸摸干的,所以无人知道。他们的道德良知给狗吃了,做了这么不负责任的事,竟还可以又恬不知耻的埋头制造下一个生命!!!这种视生命为儿戏的人,人类社会应该从重处罚他们,他们无异于在杀人!但这样的人藏头藏尾,你到哪里去抓他们呢?
弃婴在长大成年后,当某一天得知了自己身世的真相,这对她们的心灵是个致命的打击。精神上的灭亡比起身体的灭亡更来得可怕些,甚至具有毁灭的力量!她们都有很重很重的自卑感,她们高度的敏感且多疑,她们既不相信这个社会,但作为人的情感的正常需要,她们也渴望能得到他人的理解和关爱。但现实是无比残酷的,有时是没有丝毫温情的,这是个讲究利益的功利社会。
人类固有的阴险狭隘自私自利阴谋诡计的心理无时不在作怪。她们在这个尘世是矛盾的复杂的,也的找不到出口的。她们被迫挤在夹缝里艰难的求生存。性格坚强的还算是为自己争取了一条象样的路,要是性格软弱一些的,就会被这个社会吞吃掉,没有任何的痕迹。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女人要经受得住呀!
在社会习俗的和历史文化的双重因素下,泥沙混杂了这么许多年,说来说去,女性竟是个悲剧性的性别?
回到杨莲的身上,在她即将见到生父母的当口儿,在她心里是没有丝毫的喜悦的,她是个烈性的女子,在她的心里积聚了一股滚滚的怒潮,就象将要喷出岩浆的火山口,只待时机一到,就要爆发!而且一泻千里,毫无保留!
第五十五章 无可奈何春去也(1)
乡村人的经济虽然是上去了,但他们的头脑在有些方面还是想得很是简单。他们吃饭睡觉结婚生娃都是那种很自然而然的事,用不着想得太多,那样很累也很不值得。他们的全部心神都被土地所牵绊住了,其他的都不是重要的。即使象财旺那样做了丢弃孩子的事,那又怎样,是人总要找活路,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也在情理之中。
世间很多的事都是相对的,想像的和现实总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这几乎是百试不爽的事实。
此时此刻的财旺就是如此。
他马上就要见到被自己抛弃二十四年的春姑了。
男人总是要想很多的事,要承担很多的事,当男人确实是很累的。财旺是无数次的为了春姑的事在内心里煎熬,作为一家之主他得行使主人的权利,但他也要承担后果,也许要背上骂名。即使被骂又能怎样,生存总是摆放在第一位的。为了能活下去,新生命也得让路,这就是现实生存的残酷的真相。当时过境迁之后,生命也才能被重视起来,虽然时间过去了,有些事情该是怎样就会是怎样。
与其让孩子陪着一起等死,还不如给她另一条活路,兴许对她还是好事。虽然可能会遭遇不测,就看新生命的造化和运气如何了。命里有的终会有,命里没时就莫强求。人生的道理就是如此,哪个人能概莫除外呢?
对于留在自己身边的春妮,财旺下死命为她提供了最好的物质条件,在情感上也很宠着她。春妮的生活过得就象公主一般,她的对物质的强烈占有也是被财旺宠出来的,任何东西,只要是她看上的,就一定要是自己的,他人不得染指。等自己玩腻了,就象扔垃圾一样的被抛到一边。
这样一朵养在温室里的娇艳的花儿越来越美丽也越来越经不得风雨,没有丝毫的抗挫折能力,所以她去的也是那样的轻飘飘。
汽车要不了多久,就要抵达他们的目的地了。在车内,杨事明和杨莲的大哥大嫂谈兴正浓。杨莲慢慢的收回思绪。如今她的心已如止水了,她想不了许多也不愿再去想什么了。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前面的杨事明。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他送给自己的贝壳项链,在她的心里是无限的感慨:
这么一个谈锋甚健、帅气、优秀、又知我心意的好男人,自己是多么地爱恋他呀,是多么的想与他相伴一生呀!
爱一个人是要有好的情绪和心态的,如今自己已不具备这样的情绪和心态。自己又是这样拗的人,在知道真相后也不想强装自己是无所谓的,不想勉强自己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有什么柔情蜜意出来。如果能装就不是她杨莲的个性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在这最后的情感的夹缝里,杨莲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的对杨事明的深深的眷恋!她甚而是有些忘情的在痴看他的神情。
偏偏在这时,杨事明在谈话的缝隙里只是很随意地转过头来,就正好撞上了杨莲痴看自己的眼神,他的心里瞬时就猛的惊跳了一下,他迅速地捕捉到了杨莲眼神里的某种难以言说的涵义。即时,他的眼睛里发出了一种对她关切和质疑的电流,直冲到对方的眼底深处。
杨莲发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心内也是惊跳了一下,她掩饰性的把目光看向别的地方。
杨事明为杨莲的这个举动感到心酸不已,他因为她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很想爱自己但又不敢爱还是不能爱,她到底在顾虑什么呢?如果是顾虑自己的身世,那几乎是不是问题的问题。他渐渐的看到杨莲的脸已开始微微的泛红了,但她的表情却丝毫也没有。不由地,他为这个姑娘开始心痛了。
她是一个被伤得如此深重的女人,世俗的流言飞语,身世的隐痛,人情的险恶等等,把一个弱小的女子击得体无完肤,多年的在世俗的沉浸使她绝不轻易相信任何人。连他这样尽心竭力帮助她的人,她都在有意的逃避,她的眼神是那样的闪烁不定,更何况是他人呢?
杨事明仍是不敢轻易和杨莲搭话,他知道她的自尊就犹如是她的生命,丝毫碰触不得。他只能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抚慰她的心灵。
第五十六章 无可奈何春去也(2)
就在财旺的脖子快要伸断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是激动得凝神细看,而在他周围的那些村人也在紧张的张望,那个样子好像在等待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