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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风残毕竟没法影响我现实的心情。第二天一大早,我喝了一杯牛奶,把傻瓜相机塞进兜里,就出发了。
去到坐车的集结地。嚯!人一下子多出一倍!那些女孩子们的身边雨后春笋般冒出一堆“花肥”(他们就是来给花朵施肥浇水的),令我好生失望。不幸中的万幸是:马苏南和可儿身边都没有“花肥”。是约好的吗?
几个广播台的同仁马上填补了这份“肥缺”。不急,他们的实力我是了解的。他们是帮我占个座而已,关键时刻,还靠我来定夺。
差不多到点了,台长黎丹清点一下,足有65人!是广播台人数乘以二加一。这是个奇怪的数字,要知道至少有七八个女生没带“家属”,难道还有人带“家属团”吗?不管怎样,校园巴士承载着一群心情迥异、浮想联翩的年轻人上路了。
有一个问题让我焦心,到底哪一个把握大,是马苏南还是可儿?
车很快驶到了植物园。
该园位于市区的北郊,四面青山环抱,绿树成荫。车开入园,往外张望,小草叶挂着露珠,正在呼吸清晨霭霭的雾气,那些不知名的色彩丰艳的花儿,早已千姿百态地立着要迎接这新的一天了。一袭香气在园子里盈盈地笑着,舞着。
我们也欢喜地从车上下来,嬉闹,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我走在马苏南的旁边,又兜售自己的那些过期故事。她还是“咯咯”地笑,仿佛永远都笑不累。
这次我对她说的是《治病的故事》:
有个人得了一种怪病,老认为自己是一只老鼠,后来就去医院看医生,医生费尽心思,终于把他的病给治好了,医生说出去试试,刚出医院迎面就来了一只猫,那人哆嗦了一下,医生奇怪了,说你不是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老鼠了吗?病人很无奈,说我当然知道了,可是猫它知道吗?
《如果海龟爱上鱼》第三章(9)
她马上就接着笑了,像是我故事的一部分。另外几个跟屁虫也在旁边跟着傻笑,毫无建设性。笑停了她问我:“那你是老鼠还是猫呢?”
我想起一位敬爱的老爷爷说的话:“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我偷偷地瞟了一眼可儿,她正和一个不知从哪蹿出来的男生单独聊着。这个小子不是广播台的。是什么地方飞来的鸟?
可能是虚荣心作祟,我感觉挺不自在。虽然自己和这个叫可儿的女孩子什么也不是,但毕竟是计划中的对象,眼见别人在那里指指点点,心里很是不平衡,便佯装上厕所,离开了马苏南,从身后绕过去。
两人谈得非常投入,还伴着尖厉的笑声。我的语言管不住地就把那男的和丑陋动物招呼在了一起,还好,台里是准备集体联欢的,大家找个空地很快坐下来,他们的对话告一段落。
所有人在台长的带领下围成一个圆圈。随即,自编自演的节目就上演了。天,广播台真乃卧虎藏龙之地!唱歌好听的就不必说了,还有天生演员的,吹萨克斯的,吹口琴的,弹古筝的,弹吉他的……
我的狂妄火焰压下去不少。
接下来即兴表演环节,有人把我和可儿哄上了台。
偶然的背后,一定包含着无数的必然。事后我不止一次地琢磨,假如那天我不是出于嫉妒而鬼使神差地坐在可儿的身边,假如我没有坐着还大声武气和人争论而引起众人的注目,假如我不是为了显摆而告诉台长说我也有表演天分,假如可儿推辞说不会演,假如……
假如永远是假如,生活还原的就是生活本身。
我们表演的是一段热播不久的广告,叫做《百年润发》,讲的是一对失散多年的夫妻最后团圆,丈夫又为妻子洗头的故事。虽然是个洗发水的广告,我们却演得特别投入,我拿着道具壶往她的头上作势浇水的时候,她还不止一次地偷偷偏头看我,眼睛里满是柔情。
表演结束了,大家自由活动。我打着合影留念的旗号网罗了台里大部分美丽女孩子的照片。可儿当然成为照片上的女主角之一,她系着粉红的丝巾,头微微靠向我,我们俩都挂满笑容,如同熟了的两个柿子。
后来这张照片也成为我们争论的焦点之一。我说她一脸美样,好像抓到一个俘虏;她说我是一脸坏笑,不怀好意。
回学校后,我俩就落在大部队的后面了。
《如果海龟爱上鱼》第四章(1)
31
回到宿舍,我把今日植物园的种种幸事说与室友们听,所有人都为之欢欣鼓舞。有人因为我又认识那么多新的女孩子高兴,自从我与韩嫣失去联系,宿舍里除了F君都自觉地断了与女生楼207的联系,以显示我们的同仇敌忾。现在无疑柳暗花明。
我突然冒出一个龌龊的想法,自己好像是在从事古代青楼里的某种职业,这个愚懵的念头只能解释为天马行空想像力的副产品。
丢丢对我说:“照片洗出来,先拿来给我挑,挑剩下的再给他们。”
这立即引发宿舍的连锁反应。肥典对丢丢说:“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倒是有个建议,咱们单挑,谁打赢谁排第一。”
宿舍里个子最高的皓崇笑道:“哈哈,谁怕谁啊?体重不是能打的惟一标准,身高才是。”
丢丢不服道:“伟人早说过了,儿子才会比老子高,皓崇吾儿矣。”
皓崇气晕了。
他们的讨论十分热烈,仿佛那些女孩子十拿九稳就能成为他们的另一半。我笑了,木乾笑了,宿舍外面的马路也龇开大牙地笑了。过了几天,照片冲洗出来,大家又一块儿细细地品评了一道,便收了下文。
我与可儿却没有中断。我们有很多的共同点,都喜欢舞文弄墨,都爱看电影,都爱读小说。我们很快成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然而,我必须承认,我的动机是不纯的,我只是隐约地觉得既然她一开始就被我所吸引,理应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成为我的女友。况且我已经锁定了她而放弃了马苏南。
她的话在和我熟悉后渐渐增多,有时候是成筐的豆子往我的头上倒,铺天盖地的,但一颗也没有留下。事情的进展超出我的预料,如履行程序一样,我们尚未表白但也心照不宣。我们的轶事已经通过一些小喇叭向我的周遭广为传播。版本众多,其中的一个是:我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她从校园里领到校外的小旅馆,并借此完成了从男生到男人的飞跃。
我无法追查这些谎言的出处,事实上,我和她仅仅是去看过三场电影,喝过两回茶,上过一次自习。实质性的工作?抱歉,无法如你所愿,几乎没有进展。其实她一点儿也不难看,身上该鼓的地方一律饱满,肤色白里透红,眼睛不大,可笑起来弯弯的,如新月一般迷人,脸如刚摘下来的苹果,又粉又亮,透着新鲜的芬芳。我对她假模假样保持若即若离,这也算是失恋后修炼提高的结果,她对我的热情反而一路飙升,她好像一开始就喜欢我了。是这样吗?
这算不算是新的爱情来临?
柏格森在《笑》里有这样一段话:虚荣心很难说是一种恶行,然而一切恶行都围绕着虚荣心而生,都不过是满足虚荣心的手段……
32
话分两头。我与可儿的感情不愠不火地发展着,可F君与桃夭夭似乎发展太快,有些走火入魔了。
这个,从他今天回到宿舍的言语可以感觉到。F君告诉我们,桃夭夭嫌他体质差,所以他决定练气功。
肥典乍一听就叫起来:“气功??!你没发烧吧。”
皓崇对F说:“可以跑步,可以踢球,可以健美,可以游泳,为什么要选气功呢?”
F君很玄秘地说:“佛云,‘不可说不可说。’”
丢丢盯着F,冒出一句顺口溜:“气功气功,越练越疯。”
所以,每天早晨,宿舍里又多出一道独特景观。
六点三十分:F君准时起床,坐在床沿吐故纳新。
六点四十五分:跑去图书馆旁边的树林子里“嗨”、“嗬”地吆喝,并拍打那些无辜的树干。
七点:亢奋地回归宿舍。
这种在我们看来是老年人特有的举动彻底打乱了宿舍的节奏。他倒是没有什么,可怜我们这些生物钟倒挂的,哪怕头天晚上三四点才睡,第二天早上也会准时被吵醒。宿舍里怨声载道,木乾的怨言尤其大,还说“长此以往,人将不人”云云。
该想个办法阻止他,用什么方法呢?
首先要弄明白他练气功的缘由,所以我们背着F君把桃夭夭约出来,并告诉她F君最近的种种反常行为。其中免不了添油加醋地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比如:深更半夜F爬起床大叫大喊啊,梦游会跑到走廊里睡啊,甚至上厕所也开始不带手纸这样的话都编出来。
夭夭有些诧异,说道:“不会吧,没想到他会练成这样。”她一边说一边沉吟,“我只是说我妈妈练气功身体很好的,让他试试,没想到……”
“难道,是年龄不够?”夭夭好像有所发现。
我们连忙顺着竿子往上爬,说道:“是啊是啊,听说小孩子练气功就是对大脑发育有影响。”
木乾还煞有介事地告诉她院子里邻居那上大学的孩子也是因为练气功休学的。
“有那么夸张吗?”夭夭虽然没有全盘接受但也有些慌。
“你说呢?”木乾又玩起那意味深长的深沉。
于是,桃夭夭决定要去阻止她的男朋友迈向“休学”的边缘。
我们则如释重负。我拍着木乾的肩膀说:“帅哥出马,一个顶俩。”
不管怎样,宿舍里头也是要制造一个舆论环境的。回来后大家商量一下,决定如此这般……
一天晚上,我们聊起宇宙的起源,又说到女娲补天,再谈中华民族的泱泱历史……(先要把F君绕晕)慢慢地转到老祖先留下的文化瑰宝,气功自然是其中之一。
《如果海龟爱上鱼》第四章(2)
皓崇突然抬高声调说:“知道吗?我原来拜过大师练气功,还开过‘天眼’!”
“什么意思?”所有人也包括F君对此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皓崇便把他从8岁开始练气功,练到16岁开了天眼,练到18岁因为走火入魔休学一年,全家到处奔走,后拜一位大师,把他身体里多余的气体排出才回复正常,不过“天眼”也闭合上了……这些当然是我们花了一个中午合力编撰的故事,不过在皓崇声情并茂的演绎下竟把我们也吸引住了。
皓崇顿了顿,大家凝神聚气,我们都明白,“包袱”要抖出来了。
皓崇说:“后来,大师说了几个气功法门。首先,如果本身真气不足,练习的年龄要在25岁以后才合适。其次,采气不宜在清晨,宜在黄昏,那时万物都在归元。”
肥典偏头看看紧挨着他床的F君,他似乎对此毫无反应,反倒是问了一句:“那位大师现在仙居何处?”
……
第二天,他依然起床去练功,只是声音小了许多。
……
直到有一天,他对大家说:“我决定停练,因为夭夭说了,早上要和我一起读外语!”
小插曲在和美的音乐声中画上休止符,宿舍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该睡的睡,该起的起。而最令我欣慰的是:少了一个拍打的青年人,图书馆旁的小树可以在清晨的阳光中自由地呼吸了。
33
什么东西可以让你不论采取何种方法永远都追不到?那是时间。
这个词是本专业的一些老前辈们创造出来的。可自从它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就没过一天安稳日子。不停地跑啊跑,任谁喊它都不停歇,性格尤其像个女孩子,你念着它的时候,仿佛还会回头脉脉地关注你一下,步子也放慢了,你若稍有淡忘,呵呵,再抬头瞧瞧吧,它已经跑了老远啦!
我就这样不知不觉误了趟,抬眼一望,吓!又要和期末对接上了,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日子是怎样度过的?我不因碌碌无为而忏悔,也不为虚度年华而羞愧。我可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战友呢。喏!木乾逃的课比我还多,丢丢虽然上课但每回都带着小说,还有F君,简直来无影去无踪。
我有一个梦想,14天复习六科并全部通过。
计划如下:
高数 三天
电子线路 三天
微机原理 两天
马哲 一天
公共外语 一天
思想修养(选) 一天
如此一排,还多出三天,于是调整一下,改为:
高数 四天
电子线路 四天
微机原理 两天
马哲 一天
公共外语 两天
思想修养(选) 一天
哈哈,天才是怎样炼成的!
这次我要吸取木乾的宝贵经验,和“时间”赛跑,看看谁快。我吃过早餐,就买了两个面包、一瓶矿泉水,一头扎进自习室里。
第一天过去了,高等数学看了1/3,似懂非懂。第二天换一科(保持效率之法)电子线路,又看至1/3,头大!第三天再换马克思主义哲学,还是1/3。我发现一个规律,只要到了一本书的1/3,不管是600页的大书,还是200页的小书,我的意识总是条件式地模糊,记忆总是条件式地衰退。记得当初高考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啊,难道是年纪大了不成?
我一下子想起辅导韩嫣之前看过的计算机书,那个时候,600页看得如此轻松,记忆力超乎想像。所以,拯救我的方法还是“动力学说”,我想到了可儿。
我从宿舍里把她叫出来,让她和我一起上自习,没想到她一口回绝。
“你知道的,”她声音细得像蚊子,耳根还有点儿红,“和你在一起,我看不进去。”
我便将自己的苦恼告诉她,希望她帮我想想办法,想不到仅仅在半分钟后她就给了我一个惊喜。
“既然你都认为可以看1/3,那可以这样想,”她一字一顿地说,“把剩下的2/3看作‘一本书’,然后再把‘这本书’前1/3消化掉,剩下的方法同上,这样就越来越接近看完啦。”
哎呀!这不就是数学上无穷的概念嘛,无限趋近看完就等于看完,我一理科生,还不如一个文科生的逻辑思维强呢!
所以我又回去乖乖地看书了。
我认为可儿对我的帮助真的很大。
两个星期后,我的考试就这样通过了,只潜伏一个危机,即《微机原理》。小老头放出话来,无论如何都不让我过。
托班长去打听,说我卷面分过了,可是老头给我的平时分是零蛋!这还了得!
我打个电话到他家,想了解内幕,他滴水不漏。
于是想用贿赂何老师的手段来对付小老头,拎着一大袋劳什子东西闯入他家,却被灰头土脸地骂出来!
老头斗志昂扬地抛下一句:“我从来不吃这一套!”
出了门,我的语言对他的侮辱达到最高级别。
这最终成为我大学生涯里挂掉的第一科。无法预料的是,这成为大学考试的一个转折点,其地位如同二次世界大战里斯大林格勒战役一般辉煌。至此,我不再为考试的成败而烦恼,不再被教育制度的框框条条所束缚,开辟了无知者无畏的新时代。
《如果海龟爱上鱼》第四章(3)
34
经历大学一年的磨练我认为自己已经成熟。
假期里,肥典、F君等几个兄弟无所事事,便邀约着蹲在街边,叼着香烟,看过往的车流还有姑娘,他们觉得这样“很有劲”。没有谁敢惹这些身高和体重与成年人无异的年轻人,我觉得已经长大,也该到用身体和力量吃饭的年纪了,可惜先天不足,便赶紧把自己张罗进这个团伙里以弥补缺陷。一些长者投过来鄙夷的目光,这等于宣判我们已经是他们惹不起的“煞星”,只有比他们强大的人才拥有这种本钱,我们因此沾沾自喜。为了使造型效果更佳,肥典把吃完饭剔过牙秽的竹签叼在嘴角,我们都笑他做作,他却称:小马哥的风采,全靠一根牙签。
除了造型,酒吧里那些绚丽色彩和晃眼灯光也给了时间充裕的我们一个放肆的理由,这里是成年人聚会的场所,应该留下我们成长的足迹。
把女孩子一块儿叫出来才有面子——这成为大家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