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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去吗?你可不可以把我留在这里?”
“当然,如果你愿意几个月一直呆在屋子里。这里没有英国人。你有充份的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说过你对数字很熟悉,或许你可以帮我管管帐。”
“你信任我帮你管帐?”
“为什么不?”
“哦,不——季米特里,你真的以为这件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了吗?你认为我是个懦弱的人,不会让你补偿吗?你不能理解你对我、我的家人所做的一切,你从不在乎。你这样把我带出来,毁了我的名誉。我到时不得不花钱买个丈夫,因为我不愿欺骗别人我缺少了什么。我妹妹的生活也被你毁了,我乔装打扮就是为阻止她与人私奔。我的哥哥还无力承担家庭的重任,还有我的父亲——”
季米特里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身体向前倾,把凯瑟琳拉了过来,“是的,我对你做了错事,我承认。但你的处境也并不像你说的那么惨。我会给你买个女佣,她保证会说每时每刻追随在你的身边,至死不泄漏这个秘密。至于你失去的贞洁,如果你坚持要个丈夫,我给你一笔财富帮你买一个,当然你也可以独自生活,如果你妹妹嫁了那个你反对的家伙,我可以让她成为寡妇。至于你哥哥……他多大了?”
“二十三,”凯瑟琳惊愕地无法多想。
“二十三,你居然担心他无法跳起重担?给他一次机会吧,凯特,关于你的父亲,我不想谈论。如果他想你,你回去后他会更喜欢你。现在让我告诉你我为你做了些什么。”
“不。”
“啊,但我坚持。”看到她企图离开新座位,他笑了。“我强迫你旅游;我让你冒险,让你结识新朋友;带你参观新的地方,使你学习一种新的语言,玛露茨说你在她的帮助下掌握了俄语。”他的声音突然深沉,“我让你体验新的感受,我让你充满激情。”
“够了!”她用力推开他的胸脯,不让他再靠近她。“你以为你胸有成竹,你错了。首先,我不辞而别,女佣也毫无意义。其次,我不会接受你的钱,这个我已反复说过。我的父亲很富有,我完全可以凭我的嫁妆生活一辈子。如果你要施舍别人,请把钱给塞默尔勋爵,他需要钱。不管他给我妹妹带来多大痛苦,我也不希望你杀了他。”
她还想说,季米特里以吻封住了她的嘴。这并不是热烈的亲吻,而是想阻止她再说下去。可几秒钟后,他的吻就像镇定剂,凯瑟琳变得软弱无力,他听到她在呻吟。
“天哪!”他睁开眼睛盯着她。“我们不需要床。凯特,你说我们不需要床。”
他的手指在她的裙下摸索着,她马上放下手阻止他的举动,
“不。”
“凯特。”
“不,季米特里!”
他向后靠,闭上眼睛,“这就是我该得到的。”
凯瑟琳没有说话。她十分慌张,季米特里放开她时,她几乎不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我本想和你同乘马车,但这个主意似乎不好。”他继续说。“一英里内我一定会对你有所行动。”
“你不会。”
他皱了皱眉“不,但你会把别人的建议当作进攻,是吗,小东西?因为我无法约束自己的双手,所以我最好离开。”他等了一会儿,希望她能反驳他,但她没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但你得当心。我也不会一直这么容易驾驭,你最好祈祷,那时你已在返回伦敦的路上。”
第二十二章
凯瑟琳很高兴,季米特里没有跟她去诺威?多米克,伏来德米和玛露莎和她一起去。如果季米特里在场,她会顾不上别的。但跟玛露莎在一起,她可以彻底放松。尽管伏来德米保持沉默,玛露莎和她都不在乎。玛露莎消息灵通,热情周到,一路上谈笑风生。
凯瑟琳更加了解这里的人们,土地,各村之间的情况,当然也包括季米特里。有些事情她早已知道,只是要阻止玛露莎停止谈论的话题,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俄国的乡村非常美,沐浴着夏日的光彩;野花,白桦树,金色的麦田,还有碧绿的松树。最美的应属这些村庄,还有蓝色或粉色的茅屋,清一色的红色走廊。凯瑟琳觉得奇怪,事后才知道这些统一的村庄原来都是军营。马车驶到近处,凯瑟琳能看到身穿制服的孩子。
玛露莎对军营没有好感,她不断抨击。这是三十年前遵照亚历山大沙皇的命令开始实行,几个省区很快就在这些新军营里驻扎了三分之一的军队。过程很简单:一支军队进驻某个地区,自然而然那个地区的居民都成为士兵。老村庄被拆毁,建起统一的屋子。贵族们用棍子训练奴隶,一切都变得军事化,甚至人们耕田,也得穿上军装,敲响锣鼓。
“那女人们呢?”凯瑟琳好奇地问。
“沙皇是想让士兵不打仗时能和家人在一起,因此妇女是军营中的重要的部份。婚姻都由军队长官安排,他们不会忽略一个寡妇或老处女,但女人们也没有任何权利作出选择。她们必须嫁给上级命令的男人,结婚生子;如果她们不经常生育,会受到罚款。”
“那孩子们?”
“六岁开始就注册军营儿童,开始训练。一切都按规则办事:养牛,洗地板,擦铜扣,甚至照看孩子。如果稍有疏忽,用棍杖处置。”
凯瑟琳半信半疑,“人们不反抗吗?”
“这些人都是奴隶,他们只是从平奴转到军奴。但是也有许多人反抗,逃跑,躲在森林里,曾经在某个军营发生过大规模的叛乱,影响很大,军事法庭判决了许多死刑。那些人不是被拉出去枪决,而是让他们受千人大军践踏十二次,一百五十多人死于其下。”
凯瑟琳看看伏来德米,想确证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他却不理她们,他觉得女人们不该谈这个话题。但他的妻子喜欢闲谈,特别是有这么好的一位听众。他不想扫她的兴。
“亚历山大热爱军营,”玛露莎继续说:“尼古拉斯沙皇也热爱它们。但他比他的哥哥似乎更像个军人。他主张整齐、有序、规则,所以他在军营之中觉得自在。王子说沙皇在皇宫也睡军床,季米特里在皇家卫队时经常陪沙皇去巡视。”
凯瑟琳对季米特里所属的那支军队的精英一无所知,但玛露莎能改变这个事实,于是她们的话题就围绕着季米特里。凯瑟琳的兴趣提了起来,而伏来德米对她们选择这一话题也更加不满。他的妻子与其它仆人谈论王子是一回事,而与外人谈论他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是这个人。
玛露莎叙述完季米特里短暂的军队生活,继续骄傲地讲述他的祖先,俄国的奠基人,他们来自斯堪的纳维亚,九世纪定居在尼泊河从强盗手中夺过领导权。
“你指的是北欧海盗?”凯瑟琳终于联系上。季米特里有可能是北欧海盗的后代。“当然,我该料到。身高,肤色——。”
“北欧海盗,是的,但在俄国像我们王子这么高的人不多。皇族的人有,沙皇有六英尺出头。”
接下来几天,他们在马车上互相作伴,玛露莎和凯瑟琳把能谈论的话题都讲了。凯瑟琳知道了季米特里家人:年长的哥哥,麦克黑尔已经去世了;他的两个姐姐,凡发拉是其中一个;关于所有的私生子,就像合法的孩子那样被抚养;他的索妮亚阿姨,据玛露莎说,是个女专制者。她们无话不谈,甚至亚历山德夫家族的财政状况。纺织厂、玻璃厂、铜矿,还有乌拉尔山大片的房产及二万多个奴隶,黑海岸有避暑地,圣?彼得堡和莫斯科还有宫殿——这些只是家族财产的一部份。
季米特里有个人财产,是从他母亲那儿继承的,还有散布欧洲各地的生意,玛露莎就不是很清楚了。伏来德米虽然知道,却不肯透露一点消息。玛露莎详细地叙说了他的船只——总共有五艘。事实上,麦克黑尔去世后,季米特里呆在国外的时间比俄国多。
她们谈论起奴隶,凯瑟琳才发现杖责并不是唯一对付奴隶的办法,有些地主甚至用钉圈强迫奴隶服从。她开始明白为什么亚历山德罗夫的仆人宁愿被拥有,也不愿在恶劣的环境下工作挣些可怜的钱。
“你知道今年是什么年?”
玛露莎大笑,她无需解释凯瑟琳的无知,“沙皇想废除奴隶制。亚历山大想,尼古拉斯也想。他们看到我们和世界其它国家相比如此落后,怎么会不愿意。但总是有人提出理由,说他们不该,现在不是时候或这是不可能的——许多理由。”
“你是说他们屈服于那些地主们的压力不愿放弃奴隶吗?”
玛露莎耸耸肩,“贵族……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人们害怕改变。”
“但季米特里就不同,”凯瑟琳沉思了一会儿,“他不是典型的俄国人,是吗?”
“是的,那是他妈妈的因素。她对他的童年影响很大。然后索妮亚阿姨搬过来住,他的俄国阿姨给他灌输些思想他的英国妈妈又教育他。这两个女人都憎恶对方,事情更糟。王子从小在俄国长大,但他没有忘记母亲的教诲,特别是废除奴隶制度。现在俄国各地都在西方化,奴隶制度也不是俄国的风俗。以前确实有农民,但也是伊凡大帝彻底把他们限制在土地上,使他们失去自由。”
凯瑟琳一路上不停地想,只要没看到俄罗斯表面下的残酷。不公平,这还是一个值得参观的国家。权力集中在少数人之中,大多数人忍受统治在这个年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桩事。一个人拥有这么多,不,沙皇是最高统治者。如果有人能让成千上万的人们变成奴隶,当然也有人可以解放他们。
凯瑟琳想着想着就觉得头疼。如果这是她自己的国家而她对目前的状况无能为力,她一定会发疯的。但如果真是自己的国家,说不定她会有不同看法。还好她在这里不会呆很久。她不断问自己为什么要呆在这里,是为了他?
到第一个驿站,换了马匹,凯瑟琳又想起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但季米特里已吩咐伏来德米看住她,尽量不让她在公众场合曝光。即使伏来德米不在,玛露莎或里达,或其它仆人也会看住她。
在季米特里熟人家里度过的几个晚上,逃跑的机会更少。凯瑟琳和其它女人一起,睡在很硬的地毯上。她完全可以睡在客房的舒适大床上,季米特里提出过邀请,但当她得知俄国仆人的悲惨生活后,而且季米特里把她也归入那个阶层,她发火了,变得十分倔强。如果她和其它佣人一样,为什么他要为她开例?她不愿接受。她要么得到应得的礼遇,要么就一直被当做仆人。她太高傲,知道他心里对她的想法,决不会接受他的慷慨。
与季米特里作对,凯瑟琳感觉很好,因为她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这个高大有力的王子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可以把她带到农村囚禁起来,但无法控制她的行动,她还是凯瑟琳?圣约翰女土,有自己的思想,不是那些不敢反对他的懦弱女子。
第二十三章
诺威。多米克和路上看到的乡村住宅相似,只是大了很多。凯瑟琳觉得奇怪,她原想按照季米特里的富有,住宅应是高楼大厦,可是亚历山德罗夫的住宅一点也不豪华。半隐半现在树林里,两层楼的屋宇上似有羽翅展开,阳台用白色的大柱子支撑着,屋檐,窗户精雕细琢,凯瑟琳从未看到如此美丽的雕术。
走近房子,凯瑟琳看到两排树木的林荫大道一直通向种满苹果、梨、樱桃树的果园。房屋旁边是个花园,后面是个菜园,被各种各样的建筑隔开,不到半英里就是村庄。
季米特里没有再向前移。最后几英里他骑着马一直在凯瑟琳马车边上。这是自圣?彼得堡后凯瑟琳见到他时间最长的一次。即使在驿站,他也竭力避开她。她也习惯了,但每次看到他,她总是感觉到那种无法抵制的激情。
他仍旧为了昨晚在朋友家里她执意跟仆人一起睡觉的事不高兴吗?是的,他生气时的样子一目了然!紧锁双眉,紧闭双唇,咬紧牙齿,眼神中闪烁着杀气,每次他不经意地往她这儿一瞥,似乎就要扭断她的脖子。
难怪他的仆人会怕他。凯瑟琳也认为自己该怕他,但她却禁不住感到有趣。季米特里发脾气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她想起她的哥哥沃伦,不称心时发起脾气也像个小孩,她可以不去睬他,逐渐让他改掉这个习惯。但是不理季米特里却不那么容易。她可以装作不理他,但却时刻想着他。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也意识得到他的存在。
他们到家,凯瑟琳看到这么多人迎接主人回归,觉得很不自在。更糟的是,她的那辆马车正好停在房屋前,季米特里谁也不理,甚至站在平台上迎接他的阿姨,一把从马车里把凯瑟琳接了下来,拉上台阶,进了屋子。这就是她所得的——侮辱。
在宽敞的大厅里,季米特里把凯瑟琳一甩,面对他。“别说话,凯特。”她正要对这种古怪举动提出反抗就被他打断了。“一个字也不许说。我受够了你的倔强,你的反对,特别是你的抗议。这儿,我让你睡哪儿就睡哪儿,你不能自己选择地方,也不能跟仆人睡在一起。伏来德米!”季米特里朝他身后叫,“白屋,让她躲在那儿!”
凯瑟琳简直不敢相信。他转过身朝他阿姨走去。他居然像对待小孩一样对她,比小孩更糟!
“你为什么——”
“亲爱的,不是现在,”伏来德米在她耳边低声说:“他已经发火,现在你再顶撞他,他会更生气。”
“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发脾气?”凯瑟琳咬着牙说:“他怎么能那样命令我。”
“他为什么不能?”
她开始反驳,但马上闭上嘴巴。季米特里当然能对她发号施令,只要自己在他的控制中,他高兴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里是乡村,周围都是他的人。无法忍受,凯瑟琳很失望,她该怎么办?
“不去理他,凯瑟琳。他的举动卑鄙无耻。耐心点,你的机会一定会到来,那时季米特里会已经后悔那天遇见你。”
季米特里后悔那天遇见凯瑟琳,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痛苦,他甚至无法说她在其它方面作出补偿。毫无疑问,她是有意这样,以激怒地、鄙视他为乐,她做得真好,不知好歹的婊子。他已厌倦了逗她,厌倦了自己的疯狂和对她的无法控制。他只要看看四周就知道他多么傻。
虽然他并不是存心,但确实有点过份。从玛露莎不满的脸上他得知他低估了凯瑟琳在众人眼中的身份。他那时并不在乎,她的游戏该结束了。玛露莎和其它人对她太尊敬。她们助长了她的谎言,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一切。他逗她已无济于事,他也不会太逗她了。
看到阿姨脸上迷惑的神情,季米特里意识到刚才经过她身边没说一句话。他向索妮亚阿姨鞠了一躬,但索妮亚却不是个慎重的人。
“她是谁,米特?”
季米特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凯瑟琳跟着伏来德米上了台阶;头抬得高高地,双肩后仰,把裙子高高提起,臀部轻微摆动。季米特里看她走路也装出一副淑女样,更为生气。
“她不重要,只是和我们一同回来的英国女人。”
“但是你把她安置在你的私人……”
“好了,”他直截打断她,“别操心了,索妮亚阿姨。我会帮她找些事做。”
索妮亚开始埋怨,她个子很高,快六英尺,身材瘦长。她不到一年就成了寡妇,但对丈夫的去世一点也不悲痛。她拒绝再婚,然后和另外一个男人胡乱搞在一起。她的生活充满失望,对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