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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一个醉了的人想要迅速清醒的法子总不会有太多,所以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处理完体内酒精的小六回来了。
但就在他微笑着扭头看去的同时,他方才发现,他这一次不但错了,而且错的十分的要命。
拳头,韩锥第一眼所见的并不是来着,而是一个紧绷至泛出钢铁色泽的拳头。
拳头当然不会是钢也不会是铁,但却远比钢铁更加危险,只因钢铁并没有意识也并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拳头却不一样,只因与其相连的是一颗复杂而拥有高度智慧的大脑。
拳头并没有给韩锥反应的时间,仅仅是在他扭头的瞬间,那个硕大而虎虎生风的拳头便来到了韩锥的眼前。
被这样的一个拳头打中不论打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一定会令人十分的头疼,又更何况是落在仍五六分醉意的韩锥身上?
但韩锥却并没有头疼,只因这一拳并没有打中,就在拳头即将落在他脸上的同时,他也像是陡然被什么人推倒了般迅速的摔向了地面,当然没有人推倒韩锥,韩锥之所以会倒只因他是韩锥。
落地起身,没有人可以形容韩锥这一动作的速度有多么的快,甚至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未与地面接触便从半空中扭身而起般的诡异。
四个人,四个身着黑衣如同雕像般面无表情的人,当韩锥看清眼前的四个人的瞬间,他的心便沉了下去,只因他直觉告诉他,在他眼前的这四个人绝没有一个是软柿子,而已他此时的状态要同时面对这四个人,绝不没有太大的胜算。
但即便如此他却已没了退路,不甚宽敞的房门早已被这四个不速之客堵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进退不能的状态下,韩锥并没因此而绝望,相反这一刻他眯着眼不紧不慢的打量起眼前这一样装束的四个人来。
他们是如何进来的?这并不重要,只因他们此刻就在韩锥的眼前,而韩锥也知道有些人一旦来了便很难再送的走。
他们是为何而来?答案在刚刚的那一拳之中韩锥已然知晓,这群人显然是为了对付他而来。
但又是出于什么要对付他?这就是个十分难回答的问题了,只因韩锥曾经得罪的人太多太多,多到他自己也记不清想要找他麻烦的究竟有一百还是一千。
然而他却可以肯定一点,那便是这几个人绝不是繁镇的人,只因在他来繁镇的这一个月间,他忙的根本没有时间去得罪过任何一个人。
可若说这几个人不是繁镇的人,他们又究竟是如何找到他的,又与他有何深仇大恨千里迢迢的追道繁镇来找他的麻烦?
仅仅只是一瞬间韩锥便想了许许多多,而最终他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细小的眼帘中陡然吐出两道如针般的细芒。
“武让你们来的?”
韩锥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禁让赌在门口的四个人齐齐一愣,显然他们没有想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韩锥便可以猜得如此接近。
而更令他们无想象的是,前一秒还再说话的韩锥居然就在他们微微一愣的这一瞬间犹如一道闪电般向他们冲来。
韩锥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明白此刻唯一该做的并不是搞清楚眼前这几个人究竟为何而来,而是将这几个不速之客彻底的击溃。
“你搞脏了我的地板。”这是领头的黑衣男子从震惊之中回过神后所听到的唯一一句话,而下一瞬间他便仿佛再也无法听见声音的仰面倒了下去。
拳头,令人联想至闪电,令人联想到锐器的拳头,滑落出一抹视线无法捕捉的幽影升起,仅仅只是一拳便让那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子失去了意识。
而当门口杵着的三人从眼前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之中回过神来时,韩锥也完全的从从他们的眼前消失。
第六十五章 火种(3)
韩锥并不会隐身,更不可能在三个人的围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那么他究竟藏到了哪里?
死角,每个人都会有视线的死角,只因人的视线并不会拐弯,而在这不算宽敞的房间之中,唯一的死角只有一处。
位于最左边的黑衣男子身旁的墙角,要找到这个死角或许并不算难,但要躲过六道敏锐视线的注视进入这个死角却困难的几乎不可能。
但韩锥却做到了,用他那迅捷而灵敏的动作、用他那分毫无差的精准判断、用他长年累月来所积累的经验,近乎完美的利用黑衣男子倒下的瞬间,来到了这几乎不可能到达的死角之中。
拳头,韩锥不论在任何场合对付任何人都只用他自己的拳头,某种意义他的拳头已成了一种武器,一种比钢铁更加强忍的武器。
就在韩锥迅速的穿过三名黑衣男子的视线,来到左侧的死角之后,他便没有丝毫停滞的将那堪比锐器的拳头击向了眼前的黑衣男子。
但显然这几个黑衣男子并不是什么软柿子也不是什么烂香蕉,就当韩锥毫无保留的挥拳的同时,韩锥眼前的那名黑衣男子也猛然扭头看向了他。
拳头,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像一柄铁锤般重重的向韩锥挥去,但他却依旧还是慢了韩锥一拍,在很多时候仅仅只是慢了一拍便不会再有下一步可言。
交击,两道沉闷的撞击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升起,只不过不同的是,在这几乎同时升起的撞击声响起的同时,那名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陡然间像座崩塌的小山般向前倾倒,而反观身材相对瘦弱的韩锥仅仅只是向后退了两步。
韩锥并没有给残存的两名黑衣男子反应的时间,他甚至连自己那一丝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留下便再次如箭般的冲向了眼前的两名黑衣男子。
一对二,虽然形势依旧不利,但却比一对四好上百倍千倍,而这一刻韩锥至少已然有了九成的把握。
拳头,犹如锐器犹如闪电般的拳头带着一抹淡淡的幽影再次闪现,韩锥的拳头不但十分的精准而且十分的有力,单单只是两拳便击倒了两个小山一般魁梧的男子,而这一次是否会有第三个人随之倒下?
……
留香居,盗帅留香,懂得烂漫的人便一定读过香帅的故事,但这里却并非是香帅的居所,或者说这里与香帅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狗屁关系,这里只不过是个小饭馆,阴暗、脏乱、冷清,令人一眼望去便倒足了胃口的破旧饭馆。
但即便是这样破旧脏乱的饭馆却依旧会有客人光顾,而光顾这里的客人又会有多少,想来绝不会太多。
今天,这里只有三个人,两位是客,还有一个自然则是这间店的主人。
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在这僻静的巷道内开这么一间冷清的堪比棺材铺的饭馆。
老人,如同这间破店般已是风烛残年的佝偻老人,垂暮的老人、残破的饭馆,这里就像是一具棺材,装满了迟暮的萧索的棺材。
棺材,大多数人看来视为不吉,毕竟是死后之物,生前本当是见不得,但不知为何却总有些人喜欢棺材。
小刀并不喜欢棺材,但他却喜欢这里,只因这里僻静,僻静的足以令他暂时忽略那些无法忘却的悲痛。
酒是一种好东西,它可以使人消沉可以使人麻木。
酒并不是装于瓶中而是装于壶内,据说这种散装的酒是来源于附近的某个酒厂之中,但究竟是与不是,又会有谁去辨别。
就算是掺了水的酒精也同样醉人,只要能醉,是酒是水又有何区别?所以小刀喝的不但很快而且很急。
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自然就是第二位客人,然而这个人看起来却并不适合这里,只因这个人看起来十分的老实忠厚。
一个老实忠厚的人总不会有太多的伤心事,毕竟老实在很多方面都等于占便宜,一个总有便宜可占的人自然极少有不得意的时候,所以这样的人不但不适合这里,甚至让人看了还有几分的刺眼。
小刀的表情很阴郁,而他喝的越多便越是阴郁,而相貌忠厚的青年则带着那一丝百般无奈的笑容静静的看着。
“你不喝?”寂静之中刀子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双目赤红的看着相貌忠厚的青年。
“老实人不喝酒。”相貌忠厚的青年微微一笑说道。
“喝了酒就会不老实。”刀子目光如炬的瞪着相貌忠厚的青年冷冷说道。
青年缓缓的摇了摇头,憨厚的笑了笑,“老实人不论喝不喝酒都是老实人,既然喝不喝都一样,又何必去喝?”
不得不说青年的话很有道理,大部分人喝酒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老实,或是说老实话,或是做老实事,而之所以有酒后乱性这句话的存在,也只因这个世界上的老实人实在少的可怜。
小刀不老实,不论你从哪个角度去看,他都不会是个老实人,所以他不停的喝。
但就在他再一次端起酒杯,再一次将酒杯靠向唇间时,一只沉稳而温暖的手也将举至半空中的酒杯缓缓的拦下。
“够了。”
小刀缓缓的抬起头冷冷的瞪向了憨厚的青年,“放手。”
“平日你喝多少我都不拦你,但今天……”
“我让你放手!”
‘砰、啪’两道不同的响声在小刀的怒吼之中一前一后的响起,前者是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后者则是响亮的耳光声。
红彤彤的五条指印顿时在憨厚青年的面容之中浮现,然而忠厚青年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依旧憨憨的笑着。
“你总不该一直躲着,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为你哥想想才是。”
“闭嘴,那种人不是我哥!”
“我知道你已经醉了,但既然醉了为何还不老实,你既然已经原谅了他,又何必处处与自己过不去?”
“我让你闭嘴!”小刀怒吼之中再一次毫不留情的给了忠厚青年一记沉重的耳光。
“老实人直说老实话,你若是不喜欢听,我可以走,但你必须得明白,与其和自己过不去,倒不如坦诚、率直些的好。”
轻轻拭去嘴角的血丝之后,忠厚的青年依旧微微的笑了笑便缓缓的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而小刀则犹如石化一般满脸抑郁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直至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死一般的寂静,方才趔趄的向那坐于破旧木桌前的老人冲去。
这样的饭馆自然十分的便宜,但小刀却给的很多,在将口袋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丢在了桌子上之后小刀便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火种(4)
拳头,白皙而有力的拳头就停在黑衣男子的眼前,很难想象这样秀气好看的拳头居然会有堪比锐器般的巨大杀伤力。
而即便是这一拳头已经停了下来,但黑衣男子却依旧可以感到眉间传来的犹若刀锋压迫般的阵阵寒意。
冷汗在滴落的同时,黑衣男子的眼中也闪现出一抹残酷的笑意,而原本只要将拳头在推进一分便可以将其击倒的韩锥,却不知为何露出一抹浓郁的惊恐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韩锥忽然转性了?当然不是,韩锥的原则只有一个,对敌人的宽容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在他的身上从不会出现善良这种东西,他只懂得像把锥子将他的敌人刺穿!刺穿!刺穿!
那么这一刻他为何会停了下来?难道是第二个倒下的黑衣男子的那一拳给他留下的后遗症?当然也不是,虽说那一拳很疼,但却绝不算太重,至少对于韩锥来说,这种丧失了大半力道的拳头,他就算挨上是十拳二十拳也绝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所以真正使韩锥不得不停下动作露出这种惊恐表情的并非是以上两种原因的任何一种,而是黑衣男子手中那条陈旧而普通的项链。
或许与其说这是一条项链倒不如说这是一条微型的锁链,只因横穿链身的并不是什么饰物而是一把泛黄的小锁。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韩锥为什么会为这一条平凡无奇的项链而露出如此恐慌的神色来?只因他不但见过这条项链而且还很熟悉,所以当他看到这条项链的同时也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戴着项链的那一个人。
比之前更为迅捷的动作,黑衣男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高举的那条项链便随之消失不见。
南,古旧的锁芯之中清晰的刻着那个韩锥眼熟的南字,不会错,这是南俊的项链,这是南俊长久以来不论何时都绝不离身的那条项链,而今项链在这里,那么南俊呢?
韩锥是个十分冷静的人,然而他此刻却在颤抖,止不住颤抖的吼了出来。
“他在哪?!”
黑衣男子见状顿时露出了一抹残酷的笑意,冷冷笑道:“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他。”
仅仅是这简短的一句话便让韩锥如遭雷击般的木立当场,他怎会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而今他又怎能不去相信。
“我杀了你!”
当韩锥暴睁起赤红的双眼歇斯底里的吼出这句话的同时,这简短的四个字已不再是一种恐吓而是一种行动。
韩锥动了,没有人可以形容出他此时的动作,他迅捷的已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只野兽,一只被愤怒所填充只懂得杀戮的野兽。
危险是一种信号,而这个信号最初源于韩锥那猩红的瞳孔之中,但奇怪的是,黑衣男子却在这份浓郁的恐惧之中吐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
死角,每个人都会有他的死角,每个人的身边都会有着许许多多无法看清无法洞悉的角落存在。
韩锥也是一样,在他之前冲入几名黑衣男子的视线死角之中时,殊不知他也将另外两名黑衣男子安置于了他的死角之中。
所以他错了,错在不该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南俊的项链上,错在不该被愤怒吞噬,更不该没有一丝戒备的冲过去。
错是一种十分复杂的东西,就像人生一样,它可以很宽容很大方的给人第二次犯错的机会,也可以很刻薄很尖锐的令人连反思的机会都没有。
韩锥有没有错过?或许有又或许没有,毕竟曾经的事又有几人可以说的清?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次他错了,而对于他的对手来说,他的错,绝不可能会被忽视,也绝不可能会被放过。
……
阴暗的小巷中,小刀伏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像是想要连那颗躁动的心脏一起吐出一般不停的呕吐着。
然而心脏并不是生于胃中,只有醉了的人,才会认为心脏和胃是一个观念,所以小刀醉了,而且醉的很厉害。
壶装的酒,生出酶斑的桌椅,破旧的店,风烛残年的佝偻老人,不知为何这些画面就像是凿刻在了刀子的脑海之中任他如何都无法将之挥去。
这些本都是与小刀没有任何关联的事物,但小刀却不由自主的将自己带进了那个如同棺材般隐晦落寞的幽暗之中。
甚至在这浓浓的醉意环绕上他甚至预见几十年后的那个孤独、寂寞,只能无声的躲在角落之中等待着死亡的自己。
人为什么会活着,这并不是一个问题,因其本身便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为活而活,单纯的顺应着作为生物应有的活下去的欲望而已。
小刀缓缓的抬起颤抖的手臂,卷着衣袖拭去了嘴角的残渣,扶着冰冷的墙面摇摇欲坠的沿着眼前的幽暗走去。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幽暗的巷道之中陡然有道声音在小刀不远的前方升起,但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问候估计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消受,只因这里太暗,暗的令人毛骨悚然。
可小刀却并没有感到恐惧,或者说在他听到这道声音的同时便没有了恐惧,只因他已听出这是小马的声音。
而这个叫做小马的人理所当然的不是某某电影中那潇洒的小马哥,当然也更不会是某某小说之中那位愤怒的小马。
小马并不潇洒却也不暴躁,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