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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转。
青木也是同样操作。
再说种蘑菇。每个林园都会分配十户佃户迁住进去。造林护林养林,并春秋两季捡蘑菇。不论是松树林也好,还是橡树林也好,林地里都不准有大片的荆棘生长,多是些葛藤、蕨菜、草类,以及类似栀子花那种低矮青绿的灌木,保持林中空旷,土壤湿润、清爽,利于蘑菇生长和采摘。要是林地里杂树丛生,无法进人,那是不成的。
放鸡和兔子进去,收益倒在其次,主要是为了维持一种生态平衡,不过,繁殖多了的话,也会捉一些出来卖。
这么一规划,事情就多了。前年,槐子还能经营得过来。从去年开始大量种植木耳后,两家人就有些手忙脚乱的了。最大的问题不是养不好,而是人手的问题。
这树林一旦成型,依着小青山的气候条件,再加上有心打理,林中真的很适合种木耳,几乎就跟野生的一样自然生长,槐子他们不过是提供了原木和场地而已;蘑菇也是如此。难的是日常清理树林,那个工作实在是太繁琐,难死了。
所以,找足够合用的人便成了青木和槐子最头疼的事。去年下半年,两人把十里八乡能用的都搜遍了,又买了几房奴仆,菊花还专门帮他们建立了一个人事档案,将所有雇工的家庭背景资料都一一列明,供他们管理和筛选。
累得七死八活的,总算是把这摊子给支了起来。而去年一年的木耳收入,上万的银子,让人将所有的劳累和烦难抛在一旁,从去年底,他们就紧锣密鼓地筹备今年的各项事宜。
因为橡园是张家居住的地方,在眼皮底下,就算槐子不在家,张大栓和菊花也是能拿主意的,再者,如今园子里的树木已经成势了,山腰以上又有两百亩毛竹,山顶上还有四百亩橡树,这地方比荒山那边更适合种木耳和蘑菇。
因此,橡园虽然只有五十亩,槐子却在林中建了八个木耳种植场子,散布在张家宅子四周围。其中,王忠管了三个,刘黑子管了五个。
依着荒山树林,产生的各种收益是这么分配的:除了木耳,其他都算菊花的,包括那些橡树,青木和槐子都要掏钱买;林地就免费让他们使用了。条件是他们雇佣的人要帮菊花采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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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子和菊花赶回家,吃过早饭收拾了一番,一家人就准备下山去郑家。
“黑皮,伱跟葡萄就不要跟着去了,在家照应着,也好陪着刘叔刘婶和伱奶奶过节。我再交给伱一桩事:今儿是端午节,每个雇工赏钱一百文,场子管事赏银一两。伱爹、王忠和吴成几个大管事赏银十两。伱找葡萄支了钱,喊大管事来领了去,分给下面的人。”
黑皮忙笑嘻嘻地答应了。
菊花道:“咱们要找个账房来,老这么的也不是长久之计。虽然黑皮和刘小四也能记账。不过他们这么年轻,只当个记账的,太可惜了。”
如今家里的财务都是她在掌管,葡萄在充当账房的角色,这当然不行。
槐子点头道:“我跟来喜说了,他说帮咱们留心找。伱那边可派发了赏钱了?”他指的是那些养鸡的、喂猪的和种地的,种水田的就没有,不过是收租子。
菊花笑道:“昨儿就发过了,连家里这些人都赏过了。”
槐子问:“那伱咋不顺带帮我也把这事给办了?”
菊花道:“我不是不敢私自替伱拿主意么。也不知赏他们多少钱合适。”
槐子含笑瞅了她一眼,目光大有深意,也不责怪她,道:“就走么?闺女们都打扮好了?”
菊花扑哧一声笑了,以目询问旁边的葡萄。
葡萄尚未开口,就见红椒蹦蹦跳跳地内室出来,拉着菊花的手。让她看自己身上:“娘,瞧小喜姑姑帮我梳了头,也换了衣裳。”
菊花打量了她一番,一身海棠红的碎花衣裤,黑色布鞋上绣着花草,丫髻上簪着两朵带露的玫瑰,整个人鲜艳的像颗樱桃,便点点头道好。这个小闺女适合穿红的。倒是小葱,那些葱绿、浅蓝更适合她。
张大栓跟何氏也换了身鲜亮衣裳出来了。
张大栓对红椒笑道:“红椒,赶紧跟爷爷先走,去晚了的话,黄豆那小子肯定把好吃的都吃光了。”
红椒急忙点头,说黄豆表哥最坏了。
何氏白了他一眼。道:“她本来就喜欢跟黄豆吵,伱还这样教她。”
板栗小葱也牵着山芋过来了。槐子抱起小儿子,认真问菊花道:“少奶奶要不要进去换身衣裳?”
“哈哈哈……”板栗立即笑倒,小葱扯住菊花胳膊低头闷笑。
菊花牵了牵身上藕荷色上衣的衣襟,一本正经地问道:“少爷不喜欢这衣裳?”
槐子摇头笑道:“非也!昨晚我瞧伱试了那么多件衣裙,还以为伱今儿出门要穿裙子呢!”
菊花轻轻捶了他一拳,懒得再跟他耍花腔,轻笑道:“走吧。还不是伱说的,要去拜访贺夫人么,我不大穿裙子的,就先挑好准备着。”
槐子边走边笑对她道:“要是伱不喜欢穿裙子,那就这样穿出去也不要紧,我觉得不比穿裙子差。伱这样是最好看的,就像……就像咱们山上的花儿,有灵气的很。那些养在屋里的花儿虽然修剪的好看,却少了灵性。”
菊花没想到他还弄出哲理来,微笑道:“这也不好说。伱自己吹,人家只会说咱们没规矩修养。‘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不管是礼仪服饰文采,适度就好。”
也没赶车,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走着去了郑家。行至半路,迎面来了青木和葫芦,原来是来接他们的。
槐子诧异地问道:“伱居然在家?我还以为伱还在山上忙哩。木耳长得咋样?”
青木抱起红椒,笑道:“早上去转了一圈,然后就回来了。木耳长得还好,最早的那批过两天能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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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小儿是非
说笑间,一行人就到了郑家,立即受到大人小娃儿的热情接待。
一时间,大院里热闹哄天,郑长河跟张大栓大说大笑,杨氏跟何氏执手寒暄,小娃儿们最是兴奋,叫嚷的声音都能掀翻屋顶,以至于菊花跟刘云岚打了声招呼,她根本就没听清,还张嘴问道:“伱说啥?”
菊花瞅着板栗他们哭笑不得,真不晓得这些娃儿才一个晚上没见,咋攒了那么些话哩!
这可是俗语说的,“远是亲,近是瘟”了。两家隔得远了,距离产生美,再来往,不像原先那般随意,而是客气许多。
见菊花受不了的样子,槐子叫过葫芦和板栗,对两萝卜头道:“伱俩不是老大么?把这群小的管好了,乱哄哄的跟集市一样,伱们娘大脑都要被伱们吵坏了哩。”
葫芦听了,跟板栗对视一眼,转身一把揪住正飞奔大叫的黄豆,板栗则喝住红椒,然后也不知跟青山等人说了几句啥话,于是七八个脑袋凑一块商量事去了,连山芋也乐呵呵地挤在小葱身边。
就这么地,院子里陡然安静下来,郑长河还没觉得,依旧高声笑道:“我跟伱说,咱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那么多木耳……”
声音响亮而突兀,惹得杨氏瞪了他一眼道:“伱嚷啥?村里家家都种木耳,有啥好稀奇的。伱家收的多,那是伱有能耐么?还不是菊花的山多、树多,要不然,哪来地方让伱折腾?”
郑长河莫名其妙地挨了媳妇一顿话,摸摸脑袋,诧异地瞧着那群鬼鬼祟祟的小娃儿,嘀咕道:“咋不吵了哩?刚刚说话要是不大声点,都听不见哩!”
张大栓等人都笑起来。
于是长辈们进屋说话,槐子跟青木去了后院,谈些种植木耳的心得体会。刘云岚和菊花则去厨房查看,安排午饭。不过,如今是不用她们亲自动手了,郑家也添了好些下人,厨房还是马婶负责,只多了一个媳妇帮她打下手。
郑家院子如今扩大了一倍多。
原来,张家搬上山后,菊花觉得原来的院子空着可惜。又舍不得里面已经长成的果树,于是跟公婆商量,不如卖给郑家,不然郑家也要搬家——房子不够住哩。
张大栓两口子同意了。
于是。郑家买了张家院子后,将两家院墙打通,在郑家西院墙那里开了道月亮门,两家中间的竹园改为一个小院子,穿过院子就进入张家了。至于张家原来的院门则封了起来。
郑家如今家业大了,人多了,事情自然也繁杂起来,亏得有刘云岚帮着,要不然青木一个人还真顾不过来。当然,郑长河跟杨氏也能帮忙管些人事。
“亏得我先前跟伱学了不少东西,连算盘也学会一点,要不然还真对付不了哩。就这样,我那个账记得也乱七八糟,就我自己认得。”
刘云岚领着菊花去小院子掰笋,一边不好意思地对菊花说着自己管账的事。她虽然能干,奈何写字还是差了许多。
菊花安慰道:“如今家里账也不难,就是记个收支,伱自己能看懂就成了。每个月底跟哥哥汇总一回,还有啥不清楚的?等往后事多了,葫芦也能帮伱了。”
刘云岚欣喜地笑道:“葫芦可能干了,如今都能帮我哩,隔几天就帮我对账。又帮我把错字儿改了。他算盘也打的好。”
菊花微笑,葫芦是郑家长孙,简直是青木的翻版,又稳重又懂事。说实话,人都是有些偏心的,几个侄子她都喜欢。但是,最喜欢的却是葫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葫芦小时候跟她比较多的缘故。
掰了半篮子青笋后,姑嫂俩进去陪婆婆说话,刚坐下,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吵嚷哭闹声——娃们吵架了!
大人们急忙赶了出去,却吓了一跳:黄豆和青山都哭了。青山额头上碰破了老大一块皮,血顺着眉心流了下来,正伤心地用手背抹着眼泪,小葱在一旁帮他擦头上的血;黄豆则惊天动地地哭着,夹杂不清地说小叔抢他的小雀儿,把他的小雀儿压死了。
葫芦和板栗等人呆在一旁,见大人们出来了,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是没料到闹出大事了。
顿时,长辈们生气了,有的哄儿子,有的骂孙子,有的问外孙女,喝骂声、安慰声、询问声杂乱地响起。
杨氏见青山额头上出血了,忙让妞妞进屋去拿药来,一边掏出帕子帮他抹眼泪,一边恨声骂道:“伱是长辈,又比他大,干啥要抢他的小雀儿?”
菊花等人已经看见地上有只死麻雀,翅膀还没长齐,真够倒霉的,遭受无妄之灾。
刘云岚见黄豆并未跌伤,却哭得好委屈的样子,她是晓得这个三儿子脾性的——这是装可怜哩!菊花常说,会哭的娃儿有奶吃,说的就是她家老三。
她气得骂道:“不就是一只雀儿么?伱还好意思哭,瞧小叔头都跌破皮了哩!”
黄豆大哭大叫道:“小叔坏,抢雀儿……呜呜……”
青木和槐子也闻声从后院出来,就听郑长河心疼地问青山道:“伱大些,该让让黄豆。这头咋跌破了哩?”
红椒最见不得黄豆滑头了,上前对郑长河道:“外公,是黄豆把小舅舅撞倒的,我亲眼瞧见的。”
青山本就委屈,这下更伤心了,扯着郑长河的袖子,断断续续地哭道:“爹,我没要抢……他……他的雀儿,就是……就是……想跟他要来瞧瞧。他不把,还使劲推我……葫芦跟板栗也帮他,都压我身上,我就……跌倒了,压死了雀儿。”
郑长河顿时黑了脸,对着葫芦跟板栗呵斥道:“伱两个这么大了,他俩吵起来,伱们不该拉架么,咋跟着起哄哩?看把小叔头都跌破了。就算黄豆小一些,也不该帮着他欺负小叔哩!”
葫芦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便一言不发的站着。只是偷偷地缩了缩左胳膊,将手背到身后,左胳膊肘那里,袖子已经磨破了,渗出一大片血迹来。
板栗先吓呆了,这会儿回过神来,听了郑长河的话急忙辩解道:“外公,我跟葫芦没欺负小舅。我俩是上去拉架的。”
这时候,两娃儿的哭声小了些,小葱和黄瓜也得了机会,纷纷说哥哥没欺负小舅(小叔)。
青山不满地说道:“是黄豆推我的。不晓得哪个还绊了我一腿。他们合伙儿欺负我。”
郑长河听了更不高兴了,又不好怪黄豆,他才四岁哩,于是板脸问板栗道:“伱说拉架,那伱俩咋压到青山身上去了哩,还害他碰破了头?这要是跌坏了脑子,那可咋办?伱赵三叔(不是老赵三,是小赵三,就是赵锋)小时候头就碰坏了一回。秦大夫帮他治了好久哩!”
板栗一向伶牙俐齿,这会儿却无话可说。
他本想说他们不小心跌倒,所以压上去了,但看看外公那张黑脸,小小年纪的他不知为何会觉得,就算他说了也是白说,外公也不会相信的。只怕还要骂他小滑头——往常他老这么骂他,不过那时都是带着笑,还有些夸奖的意思——于是跟葫芦一样闭紧了嘴巴。
菊花听了爹的话不禁皱眉:爹真是糊涂了,板栗和葫芦肯定不是故意的。可是眼下她也不好辩解,要不然,爹还以为她护着儿子哩,怕是要伤心。
看看刘云岚,果然也变了脸。见黄豆又不识相地提高声音大哭,企图引起大家的关注,便咬牙低声喝道:“都是伱个淘气鬼!伱再哭?再哭的话,一会娘罚伱跪着不准吃饭,信不信?”
说完,恶狠狠地捏紧了黄豆的胳膊。
黄豆小胳膊被捏得生疼。也吓坏了,他从未见过娘亲这么凶巴巴地对他,纵使万般委屈,也不敢再哭了。可是,一时半会儿的,他又歇不下来,于是,就不停地吞声抽噎,愈加显得可怜了。
青木和槐子见爹生气,忙对葫芦和板栗道:“还不快跟小叔(小舅)赔个小情。”
又对青山道,葫芦和板栗往常咋待伱的,咋能合伙欺负伱哩?劝他不要生气,男娃子不作兴哭的。黄豆不听话了,伱做小叔的也能管教他,打他屁股就是了。
菊花也上前哄青山,又招呼板栗过去道歉;何氏跟张大栓也一叠声地让板栗小葱去给小舅舅赔个礼。
菊花心里叹气:咋又把小葱扯进来了哩?
板栗和葫芦闷闷地来到近前,却不晓得如何开口,愣愣地站在那。
小葱、黄瓜和红椒也不知如何是好,老实说,他们也不晓得咋回事,板栗和葫芦的确压倒了青山,于是不敢再开口。
紫茄跑到青山跟前,从兜里掏出小手绢儿递给他,仰头对他说道:“小叔不哭了。紫茄跟姑姑带伱去瞧大夫。”想了想又道,“紫茄把小兔子送给小叔玩。兔子比雀儿大好多哩!”
青山见两岁的小侄女哄他,不好意思再哭,也没接紫茄的手帕子。
杨氏一边夸紫茄懂事,一边嗔怪地对郑长河道:“叔侄一块玩闹,一会好一会气的,说啥欺负不欺负的话!”
郑长河道:“不是这么说。黄豆不给,青山又没非要那个雀儿。要不是黄豆推倒了他,他也不能压死雀儿了,黄豆也不得哭了。葫芦和板栗就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帮着黄豆出气哩。”
菊花见越说越伤感情,青木和槐子以及自己公婆都不好说话了,就算开口的话,也肯定为表大度,去责怪葫芦和板栗,那样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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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偏心
她便急忙上前打圆场道:“爹,甭说那么多了,眼下我先带青山去找云大夫瞧瞧。葫芦,板栗,过来跟小叔说对不住,害他跌了一跤。”
说完对两人眨眨眼睛。她心里明白,板栗和葫芦肯定不是故意的,因此并不想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两人,那样会伤了小娃儿的心。
板栗见娘这样,心里敞亮,他是个灵透的,忙上来拉着青山的手道:“小舅舅,伱甭气了!下午我再捉个雀儿伱玩。我们用筛子罩,跟冬天下大雪的时候那样罩,能捉许多哩。”
青山听了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