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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有趣了,曹适想。
“三王爷命强弩营随时做好准备,三日之内必有所动。但并未说要做什么。”曹适道。
大学士仍是闭目养神的样子,眼也不睁,似乎是很享受这样的状态,然而一开口,声音却分外清明:“太子出了事,动作最快的居然是他……你按他说的做便是,打起精神,静待他行动,明日先便照我说的法子支开步兵营,其他守卫也不是等闲角色,我自会再派人助你。到那天,趁他不备,困住他,若是他不听话……你便想些办法让他听话,只要他留在那儿,是站着,是躺着,都没关系。剩下的事么……到时再等我命令。”
“是。”曹适一躬身便要退下。
“慢着。”大学士叫住他,眼睛睁开,缓缓道:“和亲王府里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不要伤着海珠……若是她……挡在术清面前,你……”
“属下知道,属下定会顾及王妃的安全。”
大学士重重叹了口气:“下去罢。”
曹适这才退下去。这老头,打的什么鬼主意?
房间里只剩大学士一人,再度阖目,大学士轻声喃语,仿佛是对自己说话:“若凤,我曾说术清是皇子中最能成大事之人,海珠嫁他一定一生为贵。老头子果然未看走眼,术清他能狠能忍的角色……只可惜……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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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爷擒住了,他第一时间通知了大学士,没想到等了这么久,那头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寒风瑟瑟,雪花打在脸上,冰凉,却毫无杀伤力。
强弩营仍守在永乐斋外,纹丝不动。
曹适突然有些心焦,已经什么时辰了?为何大学士还不给他命令?步兵营天亮定会赶回来,他们人数多强弩营一倍,到时硬碰就麻烦了。
正思量,一个娇小身影站到他身边:檀夏已把心一横,不顾久跪腿酸麻,快步走了过来,昂首道:“曹骑尉,三王爷……三王爷他不行了,我知道你想他死,可是……可是连你主子都知杀皇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尚且只是叫你看禁他……他……他若是出事,你也逃不了干系!”
曹适望着窗外,仿佛并未听见她说话。
檀夏硬着头皮:“我……我此刻要出去寻大夫,你不要拦着我——除非杀了我,我还是要去。”
曹适低头看了她一眼,不屑道:“拦你?你自出去好了,此刻我强弩营包围了整个永乐斋,用不着我拦你,他们也会把你插满箭拦下来。”
檀夏面上一白:“可是那人说……”
曹适挑眉:“那人?”
“白衣……那人。”
曹适道:“他说可以出去么?”
檀夏垂首道:“嗯……”
“他可以,因为他不是府中人,可你却不行。”曹适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纤弱模样,着实惹人可怜,顿了顿道:“……大夫我可以差人去请,不过……请来之后,你得替我办件事,你可答应?”
檀夏本以为没了指望,没想竟然有希望,顿时面带喜色:“什么事我都答应!”
曹适一笑,随手一挥,黑暗中走出一个精干小兵,曹适吩咐他去请驻府大夫,小兵得令,一步后退,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驻府大夫住的小院离得并不远,却请了有一会儿功夫,驻府朱大夫,捧着医箱,面色苍白的被带过来。
曹适皱眉:“驻府大夫常住的小院儿不就在隔壁?怎么去了这么久?”
先前那个精干小兵对着曹适贼贼笑道:“我先去了小院,这位朱大夫不在,打听了才知道,您猜怎么着?他被守彩蝶轩的兄弟堵在侧妃李氏的屋子里了。我还得多跑了一路去请他。”
曹适顿时明白过来,不屑的啐了一声,对那白脸大夫道:“你还真有雅兴。去!替三王爷缝合伤口,若出了差错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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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筠在做梦,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在睡觉,老爸和爷爷在她床边,加起来不止一百岁的人,居然还跳起舞来,还是抬高手臂,风骚的扭动臀部那种,伴着煽情的音乐,和熊熊燃烧的篝火,吵得她完全睡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围绕着火堆翩翩起舞——诡异的是舞姿还十分性感优美,配上那两张老脸真是让她囧得可以。
舞很美,脸很雷,火堆很热。
很热?确实热,她在冒汗。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不过这热倒是真的让人受不了,她皮肤被烤得生疼,血都要沸腾起来。她不想继续梦下去了,当她打算睁开眼,发现眼皮沉得像有千斤重。
“MD,热……”木筠低语,鹤舞听到她的声音,赶紧又回到她身边。
“热?”她看上去真的热,脸涨得通红,全身都是汗……鹤舞把手放在她脸颊,木筠的表情顿时舒缓了许多。
“舒服点了罢?”他的体温比一般人低,方才在窗口冻了一会儿,手冰凉,正好给她降温了,他又把另一只手贴上去。
“……”木筠又开始焦躁,鹤舞抬起她手,发现掌心已经被她体内的热力灼得有些发红,他毫不犹豫的把两只手贴在他尚有凉意的面颊上。
他冷,她热,这样冷热平衡也不错。鹤舞想,转头亲亲她的掌心:“还不醒?不想走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木筠居然就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初醒,眼神不聚焦,好容易看得清楚了,就见一个男人,抓着她的手,死皮赖脸的贴在自己脸上,还不要脸的亲了一口。她有些懵,接着愕然。
鹤舞什么也没说,只是戏谑看着她,挑衅的又亲了一下。
你不是吵着要看我原来的样子么?这下能不能认出我?
看见这张脸,木筠把脸皱成一团,仿佛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她张开嘴,终于轻微的吐出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鹤舞,你笑这么淫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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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夫擦了擦汗:“夏主子……王爷的伤口,小的已经包扎好了,外头下雪了,地上凉,咱们还是扶王爷到床上休息吧。”
檀夏心里不屑,你刚玩过李侧妃,这会儿也关心起三王爷了?
面上还是有些为难,这屋里就一张床,佑赫理氏躺着,之前檀夏也想,王妃王爷是夫妻,一张床上躺着没什么,私心里也是看王爷伤这样重,不会有事,便请白衣男子帮着把三王爷抬到床上,谁知那白衣男子本来就冷的脸更冷,道声不准,只扔了床软被过来,这么冷的天,三王爷又失血虚弱,躺在地上岂不是更……
“扶他上床呆着。”
“你……醒了?”檀夏惊喜的看着面前人,木筠瞟了一眼她身上照顾王爷时流出血,又一阵头晕目眩,勉强笑了一下,道:“嗯,我不用在床上呆着了。”转脸向朱大夫道:“扶王爷上床躺着。”
“我……是!”朱大夫认命的看着高他一头半的王爷,勉强抬了一半,愁眉苦脸对着鹤舞道:“这位公子,麻烦你……”麻烦你帮帮我,这么大的人了,看人家忙,也不知道搭手!
鹤舞本是背对朱大夫,听他说话,一回过头,冷冷一瞟,朱大夫顿时如被冰水浇给透心,把话生生咽回肚子,赔笑道:“麻……麻烦您让一让,我好扶王爷进去……”
说着手一使劲,居然把三王爷给抬起来,木筠赶紧一闪身,躲得远远的,一点儿都不想碰到血人,朱大夫吃力的将三王爷扶进内室床上照料。
檀夏看了她一眼,小声说:“苏珍不见了。”
“是么?”木筠苦笑,确实不见了,温柔能干苏珍是不见了,现在换上场的是这位正在摆臭脸的鹤舞。
“她丢下你跑了……”
“是呀。”跑了又回来了,还给她“丈夫”一剑。
“你别再想着她,王爷……会原谅你的,你就……你就……”檀夏哽咽起来,抓住木筠的手语无伦次,“你就留下,不要走,我知道你恨我,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烦你,你留下,我,我一眼都不看你,只要你不走——不要像我娘,狠心抛下我……”
木筠盯着她沾满血迹的小手倒吸一口凉气:“我知道,现在照顾王爷要紧,我身子难受,你些快去。”
檀夏点点头,跟着朱大夫,进内室照料三王爷。
木筠见他们离得远些,才身子一软,脸色惨白,小声道:“我好像一看到血就觉得得难受……”
鹤舞抱起她,不让她踩着地上血迹,走到曹适面前,才将她放下。
“你这女人,见点血都要昏这么久么?”曹适嘲笑。
木筠不以为意的笑道:“我一个弱女子,自然比不上曹骑尉。不知道曹骑尉打算怎么处置我们这群人呢?”
“处置?”曹适呵呵一笑:“做奴才的,怎能处置主子?我说过了,几位在这里呆着,便什么事也没有。”
“哦?”木筠笑起来,“那三王爷的伤……”
她意在提醒他,三王爷虽被困,捉他的无外乎是那几个皇子,无论是谁,都是三王爷的兄弟,不会真下杀手,眼下三王爷要是出事,曹适该怎么向主子交代?
不想曹适皮笑肉不笑道:“王爷的伤,这就要问他妃子的相好了。属下确实不知。”
这话够狠:王爷的正妃相好刺伤他,侧妃飞的相好又为他治伤——可不是都要问妃子的相好么?一箭双雕,把木筠堵得面红耳赤。
“你……”
“你在等什么?”曹适不理她,突然向鹤舞道。
“等什么?”
“你可以带她走,我拦不住你,在等什么?”
“我现在不想走了。”鹤舞笑得高深莫测,“我等着看你怎么死。”
曹适瞠目,鹤舞又轻轻嘘了一声:“听。”
雪越下越大,都说大雪无声,此话差矣,此刻是夜,雪落得大,那天地间所有声音都被掩盖,只剩落雪簌簌落地之声,强弩营被训练得就像是最完美的杀人工具,守在永乐斋外,没得命令,不挪,除了呼吸,发不出声音。听什么?
曹适将信将疑,阖目侧耳,凝神倾听,突然脸色一变,冲出去,纵身越上屋顶。
强弩营七十人只当是有事来,纷纷站起,曹适一抬手,众人屹立不动,只是疑惑看着他。
举目眺望,远远的,风雪中竟然出现点点火光,越聚越多,连成一条,直奔着和亲王府而来!
步兵营?!
糟了!
“人来了,作好准备!”
曹适一转身便要跳下屋顶,突然眼睛瞟到离他最近的弩手,他一惊。
“这是什么?”曹适一把抢过弩手手中擘张弩。
强弩营弩分几种,屋顶这七十名用的是臂张弩,持手而用,弩身分悬刀,望山,牙,弦等几部分,悬刀类似现代枪枝所说的扳机,望山为瞄准器,牙则是用来钩住弓弦,用弩前需用臂力将弦勾在牙上,要发射时,扳下悬刀,牙就缩小,牙所钩住的弦弹出,弹出的力量可把箭远远地射出。
因弩有缺陷,力量虽比弓箭强,但是始终比不上弓瞄得精准,所以用弩眼神一定要好,配合望山才能使用。
而此时他手中的弩竟然没有望山,细细看去,多了连杆剑匣,都藏在巧妙处,此刻他仔细查看才发现得了,天还未黑时整顿队伍,竟然根本没有注意!这是……
“益损连弩?!”曹适心知不妙,将弩翻转,果然在内侧发现一个火焰标记。
火焰标记,益损连弩,皆为六皇子术诚手下兵队独有,火焰标记暂且不提,那缺了望山的益损连弩,不求精准,只求快狠,善于散攻,与一般弓弩有细微不同,弩身顶端有个稍向前弯的凸起,不细看也看不出,然而一见便知是六皇子特有标记,这样的弩只有他一人军队使用。
武器被换了……
曹适勃然大怒:“叫赵魁上来!”不一会儿便有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纵身越上屋顶,跪在曹适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
赵魁一脸莫名:“是骁骑尉您吩咐人临时撤换,说是连弩能十矢连发,快速快发,更有杀伤力,怎么……”
“还有什么被换了?!”
“此刻弟兄们用的……全是新的……”
完了,怕是所有的弩都被换上有火焰标记的了……曹适心口一窒:“我何时派人来?这几日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何来临时撤换?来人是谁你问清楚了没有?!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赵魁知道自己创了祸,吓得面色惨白,“回骁骑尉,来人有您的腰牌,我不敢不……”
“闭嘴!滚下去,叫蹶张弩队和大合蝉弩队都守好了!没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是……”
曹适心急如焚,王府内侍卫被杀得差不多了,步兵营眼看就要回来,见此场景必然又是一战,而此刻他强弩营用的兵器竟然是六皇子的……
‘还想不明白么?”鹤舞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慢悠悠倒,“我是不知道你被谁买下,不过这会儿你是活生生被人卖了,知道么?”
曹适怒道:“那也未必!我强弩营未必不能与步兵营一战!”
鹤舞摇摇头,淡淡道:“恐怕不止是步兵营罢?”
鹤舞看着曹适冒冷汗,心中暗道这招一石二鸟用得巧妙,不动声色解决了三王爷和六皇子。
步兵营在明,是皇上赐给三王爷护卫之用,而强弩营却是三王爷暗养,平日都称步兵二营,本营二营互补干涉,王府中人也只知曹适是王爷手下,其他都不清楚。
三王爷带兵有一套,操兵训练,武器采办,都找专人负责,不留蛛丝马迹。兵营建在远离王府的山头别院,人烟稀少,步兵营的口风又把得紧,谁都不知道强弩营的存在,即使有风声,也被三王爷一手斩打断。
此刻曹适手握六皇子的兵器,明摆着是他曹适受了六皇子之命令杀上门来。
况且这之间早有个檀夏——六皇子对檀夏有意,没想到被三王爷占了先,这是谁都知晓,太子妃前些日子为檀夏说媒,惹三王爷不快,这下理由更充分。待会儿步兵营赶来,二营相斗,想必此刻六皇子境况与三王爷差不多,百口莫辩,哑巴亏吃定了。
想必这消息已传进宫里,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皇上盛怒之下,如何发落,就看他们造化了,不过毕竟是皇子,再重也不过是被禁,争位的人数一下子减了两个,妙计。
而曹适,活活当了替死鬼,还真是可怜。
鹤舞瞟了一眼曹适,对方脸色铁青,想必也是想明白着中间的利害。
“怎么?不说话?”鹤舞好心道,“你就快死了,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说,免得憋着难受。”
“你!”曹适面一板,“我曹适是那么容易死的么!”
鹤舞微笑:“你?你若是我,一定没那么容易死,只可惜你视兵如子,待手下如亲兄亲弟,无论如何也不肯丢下他们一个人逃的,而且要冲在第一个,所以你一定是死在最前面那个……”
曹适不否认,这个男人说的没错,他的确不会逃,反正也是要死,就算有一口气,也要和兄弟们拼战到底,不为三王爷,也不为大学士,他是背叛主子,他是小人,他罪有应得,然而兄弟们无辜受累,他们是跟着他走的,是他害得强弩营落到如此田地,若是逃跑,他怎还配称是男人丈夫?
两队伍越来越近,曹适拳头捏得越来越紧,鹤舞看着他,突然收起微笑。这男人的表情……很熟悉。
咬紧牙关,憋着一股不服输劲儿。
苏炜……
他回过神,淡淡道:“不过,你也不一定非死不可。”
曹适眼睛一亮:“怎么做?”
鹤舞笑道:“我只说不一定,你就开始问怎么做了?”
曹适道:“我不像你们这种说话阴阳怪气拐弯抹角的,你说不一定,心里已有了打算,说吧,只要保我强弩营弟兄不死,我都答应你。”
鹤舞暗忖,这个曹适,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