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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的微微埋怨,和关心。
她知道她想说什么,她的肚子。
刚才不是说了一大段么?
“她”一年半前遇刺,碰巧刺中子宫,半个月前终于康复,却得知受伤过重,外伤虽愈却难以再生育。
一时打击太大,突然头脑充血而昏厥倒地,头碰桌角,已经断断续续昏迷了半个月有余。
昏迷时她不省人事,偶尔醒来也是混混沌沌,胡言乱语,一会儿便又昏睡过去,半个月几乎都未进食,活死人一般,经大夫诊断,她这一跌,伤至闹内,脑中积淤血无法排出,断言她醒不过来了,即使醒过来,也是傻子一个。
木筠自嘲的想,看来我来得真是时候,这种情况下蹩脚的谎言也能算得上圆满。
木筠看着老妇人母亲般的眼神,话也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乳娘,你待我如己出,我早已将你看做亲娘,有话直说不妨。”
王氏一愣,随即吩咐婆子们都退下。婆子们请了个安,徐徐退出,待最后一个婆子走出,关上门,只留她与木筠二人在暖阁内王氏摸着木筠的头发,泣不成声:“孩子……你可总算醒了,让你受苦了……”
“没事……”木筠笑着看着她。
“都是奶娘不好,若奶娘不去省什么亲,在你身边伴着。怎么也要挡下你身上那一刀啊!”
“奶娘,别哭了……”木筠拍着王氏的肩膀,轻声安慰。
“王妃,我斗胆说一句,你喝我奶水长大,我早将你视为亲生……如今眼见我亲生女儿如此不幸,我……”王氏哽咽着说不下去。
“奶娘,你看你说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自你成亲,三王爷待你如何,不用奶娘说了,半月前你出了这样大的事,他拦着不让我照顾也罢,连看都不准我看你一眼。昨日你刚刚清醒,他便要你看着他纳侧妃,这也叫好好的?”
“这……”木筠不知如何回答。只听奶娘又泣声道:“本来有老爷在皇上身边,王妃你平日又将府内上下料理得井井有条,叫王爷即使再冷淡,对你也无话可说,可是……此刻老爷已病危在床,眼看就不行了,你已不能育子,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怎么叫好好的?”
“我爹病危在床?”木筠一愣,察觉嘴里的不是“爸”而是“爹”,才想起这个世界病得快死的“爹”,不是她那个生龙活虎,今年四十五岁,嘴上喊这对死去老妈爱得不行却经常泡美女的老爸。
“是……刚刚家仆送来的消息。也难怪,自打你受伤,老爷心急如焚,整日坐卧不宁,本来他就阴虚阳亢,有眩晕头胀毛病,这一来更重了;结果刚调理好了一些,又得你昏过去的消息,他更是上火,突然气血攻心,中风倒下了,这次怎么也压不下,眼看着人就要不行……”王氏因哭得悲伤,说话断断续续。
木筠勉强听了个大概,但是心里已经确定这位一品集修院大学士右赫理,绝对是血压过高引发中风。
她的爷爷就是因为高血压中风差点挂掉,幸亏机缘巧合,爷爷一位脾气古怪的‘妙手神医’朋友,突发善心,开了几张奇方才救回来。
而她那个不孝的老爸嫌天气太热,把抓药的差事都交给她,自己家里和爷爷吹冷气聊天,所以一来二去,木筠恰好对方子相当熟悉。
中风是以突然晕倒不省人事,伴口角歪斜语言不利或半身不遂,因发病急骤,症见多端,病情变化十分迅速,与风之善行数变特点相似,故名中风。本病发病率和死亡率相当高,常留有后遗症。
而她那几张方子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按顺序服用,配合简单的复健练习,可以百分百没有后遗症。
好歹是她的“爹”,应该去见一见,第一次见面,给你份见面大礼吧!木筠想。
“乳娘,带我去见我爹。”
不知这位右赫理大学士右赫理爹有没有运气撑到她还救他?
第三章
第三章
王爷的书房门口,平日他都呆在这里,木筠已经在这里傻等了三十多分钟。三十多分钟前她来,门口一个小太监男子屈右膝半跪,给她请了个安,听明来意便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退出来道:
“王爷有要事在身,请王妃稍等,奴才赶着替王爷办事,先行告退。”话一说完便垂手屈膝,微微欠了个身,自顾离开,而王爷更是便杳无音讯。
“怎会这样…?”木筠舒芹站在紧闭的门前,喃喃道:“好歹也是十多年的夫妻,只不过是求他给一句话,占得了他什么时间?怎么让我干等这么久?!人命关天的事,我若是不去救那个倒霉的“爹”,恐怕神仙都帮不了他。”
她握紧了双拳,“人渣!”刚刚建立起救人的急切心情迅速崩溃,“亏你长得跟子清一样,你这种男人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难道连回趟娘家都要经过你的允许?!人命关天,这种破规矩就不能缓一缓?!”
“王妃?”王氏刚走过来,就被木筠铁青的表情吓了一跳,“王爷不同意您回去?”
有外人在的场合,王氏都恭敬的称呼木筠——海珠为“王妃”,自称老奴,以区主仆身份。
“乳娘……”木筠闻声回头,颓然看着王乳母。
“唉……”王乳母长叹一声,轻抚她肩膀:“没想到这么快他便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乳娘,不用再等了,我写方子,你给我爹送去。”木筠果断地说。
王乳母苦笑着拍拍她肩头:“傻孩子,你都出不去,我这个贴身下人又怎么能随便出去?”
“什么?!”木筠惊愕的看着乳娘,“你的意思是,没有他的允许,我们谁也跨不出这王府一步?就连去救我父亲也不行?!”
“是……没错。”王乳母爱怜的替她拢拢头发,看着她气得发青的脸蛋,柔声道,“但也有别的法子,你先别急……”
木筠离开乳娘一些,不动声色让她的手离开自己的脸,即使乳娘是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她仍是改不掉不喜欢别人触碰的习惯。
“我怎么可能不急?那是我爹。”木筠答道,心中想的却是,若是这个爹死了,恐怕她在这府里就没好日子过了。
“乳娘,来,我们先回去想法子。”大冷天的,木筠虽然穿得多,也决定不再傻等下去。
唉,有什么法子可想,偷偷溜出去?自己倒是可以,可是看乳娘那个样子,就知道她畏惧王爷在王府的权威,叫她溜出去她是绝对不敢的,可乳娘要是不出去,木筠她一不认路二不认人,溜也是白溜。
王乳母将她担忧的样子看在眼底。
“王妃……”
她本是没落大家族的姨太,二十五岁生完三子后,被选进大学士府,当了三小姐的乳母。
说是乳母,其实不止是喂奶这么简单。而是真的代替“母职”,富贵人家的孩子,本身从小到大都需要别人的照顾,而尊贵的身份,金贵的躯体又不允许嫡母整日跟在孩子身边,贵族和大户人家里便有了乳母这个行当。
从一日三餐,到教孩子读书识字,辨认明理,什么都要管,乳母实际上充当了保姆+家庭教师的角色。
从小身子娇贵却爱调皮捣蛋的三小姐,身边一刻都不能没人,偏偏她人小脾气却古怪,满月要离亲娘时才发现她不肯近生人,又哭又闹。一口奶都不肯吃,宁可饿得哇哇哭。
老爷夫人给她换了好几个乳娘都没办法,最后一个试到她,没想到倔强的三小姐,依偎在她怀中,乖巧得像只小猫,不哭也不闹,睁着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微笑,咿咿呀呀要奶吃。
那一瞬间,看着这个孩子,她几乎要热泪盈眶。
她本已是被夫家所逼,被赶出门的女人,早已走投无路。
来前她已经决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三小姐没选中她,她便投河自尽。
本她已决意要死,想到她一死,留下三个幼子,着实可怜,但女人出嫁从夫的命运又无法违抗,带着这种矛盾的心情,她前来应选。
乳母的条件是哺乳期,身家清白,出身良好,读书识字,精通各种女子才艺。
她读书识字,却不会吟诗,琴棋书画,只有画有天赋。
若是选不中她,她便投河自尽;若是能选中,她就是大学士府的人,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她心知肚明,不抱中选的希望,只是给自己一个多活一些时候的理由。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三小姐喜欢她,而且是非常喜欢,并且夫人见到饿了几天的小姐终于肯吃奶,心头一块石头落了低,同时放宽了诸如琴棋书画之类的要求,允许她留下。
她不用死了,她可以留下!那时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三小姐是上天派下的使者,是来帮助她的神仙。
她生下过三个儿子,却没有女儿,刚刚满月的三小姐,软软的身躯靠在她胸前,小动物一样的温暖可爱。这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流着泪,下定决心,今天起她要把三小姐当作自己的骨血一样疼爱。在所不辞。
“王妃,老奴愿替王妃跑这一趟。”木筠回到寝宫,刚一落坐,便听到王氏开口。
王爷昨夜又来了,“顺带”赐给她一座曾属于他的寝宫,永乐斋,并和善的要求她今早就搬过来,方便养身。而原来的住所,处在府里最宁静的一隅:立花园中,刺客新娘受惊,需要府里安静的地方修养身心,大度的“王妃”理所当然的要让给后来的“姐妹”。
简单的说,和善的要求,其实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住所越换越好是没错,可是要把住所让给别的女人,这口气一般人是咽不下吧?若在这里的换成是右赫理海珠,恐怕会苍白着脸晕厥过去,然后唯唯诺诺的答应,然后边收拾东西边回忆往事哭哭啼啼吧?
木筠也会答应,但是答应得很非常爽快,并且比三王爷想象得更快更积极——当晚她哼着歌就搬了进寝宫,反正东西都是下人收拾,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没什么留念不留念。而且说实话,她不喜欢原先住的地方,住在噩梦开始的地方,她永远都睡不好的。
搬进永乐斋,木筠才惊讶的发现,本以为他是王爷,住的地方也该是无比奢侈豪华,处处金灿灿,但这里却没有任何夸耀财富的摆设,反而相当清雅精致,处处透著主人的巧思。
说是寝宫,其实就是放大放大再放大的三进三合院,院宇宏大,廊点周接,室内均是墨蓝地砖,光可鉴人,木器均为浅棕,精雕细琢,墙壁是极淡的绿色带花壁纸,帘帐多是月白绣银花色,垂挂珠坠儿,搭配起来雅趣非常。
此刻木筠端坐在贵妃椅上,捧着杯热花茶,道:“不,还是我去。”
可是嘴上说,心里却没底。
其一,她不知这个时代的草药是否与她方子中的一致。
其二,她顾忌乳娘口中王爷古怪的性子,她不知道私自出府该有怎样的责罚等待,但是相信王乳母绝对比她更明白,她哪好意思叫疼爱自己的王乳母冒险?
若是她这个王妃当得再成功一些,少不得有人巴结着替她卖命,可是现在居然只有个陪嫁的乳娘,真是可悲。
王乳母不这样想。
碍着老爷的关系,王爷一向不喜王妃与娘家多联系,就是怕王妃向娘家哭诉王爷冷淡。而王妃生性温驯,不敢不从。嫁入王府十三年,只回过三次娘家,皆由王爷陪伴,呆不了几天就走,根本和家人的贴心话都说不上。
这回事关重大,软弱的小姐都愿冒着被王爷责怪的危险,请求回去看望老爷,王爷如此不近人情,难道这把老骨头还不能为小姐分担吗!
“小姐。”见木筠犹豫,王氏改了称呼,柔声道,“小姐身子弱,经不得波动,而且恐怕你也记不起大学士府的位置,还是我去,也方便些。”
木筠见她坚持,自己确实也没办法,便松了口。
管它的,拼了。
“好,乳娘,我这就写方子。”
但是……
“乳娘……算了……还是我报你来写吧……”
这个毛笔要怎么用啊!!!!
“乳娘,千万记得,活血通络汤,黄芪参归汤,海风藤秦艽方是冲服,按这个顺序,每隔两个时辰喝一次,绝不可颠倒,天冬龟板方水煎服,在服完黄芪参归汤后一个时辰喝。”
“这纸上不是写着吗?放心吧。”
“呵,还是多重复几遍的好。”木筠不好意思的笑笑,做完事再确认一遍确实是她为数不多的好习惯之一。
“乳娘,你这样走,当真没事?”她是怕被王爷抓个现行,王乳母吃亏。
“府内人由我打点一下,不用担心,我赶在寅时前回来,以免误了清晨点人头。”
“不知还赶不赶得及……”
“是啊,也不知这方送到,老爷还……”王乳母不敢跟她说实话,其实家仆来传的消息是:老爷已经快不行了,请小姐准备奔丧……
知道这些话会徒增小姐的烦恼,王乳母忍住没言语,而是自言道:“不会的,一定来得及,小姐,我去送方子,你自己一个人可要照顾好自己。”
“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奶娘眼里,你还是当年那个小娃娃呀。”王乳母笑着拍拍她的脸,又收起笑容正色道:“你的膳食茶饮都是珍丫头送来的,这孩子值得你信……可怜她虽然聪明,出身不好,做了几年也只是个粗使丫头,没法子自主替你打点,只有你差她去做事。你记着,别人送来的东西,万万不可乱吃,尤其是侧妃李氏,千万要记住了。”
“侧妃李氏?”李氏这个名字太抢耳,我赶紧追问,以致忘了问珍丫头是哪一位。
“我昨儿跟你提过,你忘了?”
“哦,我记得,就是已生下儿子,对我威胁最大的那位……对了,那天大婚的……”说到王爷的女人,木筠少不得要想起那个“自己”。
“那个小妖精还成不了什么气候,你暂且不用放在心上。听乳娘的,你要主意这李氏,她已为王爷诞子,觊觎你这王妃的位子很久了,这回你这伤……少不得是她做的。”
原来这个王妃的位置真的有人觊觎呢……木筠想,不过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奶娘,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些话等你回来再告诉我。先办正事要紧。”
“咳,对,那我先走了,你可一定要小心!”
“嗯!”
王乳母叫她小心不是没道理的。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里名正言顺的就有三个。有的玩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三个女人一台戏的话,她愿意收回。此刻眼前算上紧紧闭着嘴的自己,一共只有两个女人,怎么也能演得这么厉害?
刚送走了王乳母,王妃的永乐斋便迎来了她作为“王妃”的第一位客人。
她本想小歇一会儿,刚才室内生着暖炉,热得有些受不了,高温让她开始犯困,便脱掉外面的皮罩褂,厚长袍,只着单薄中衣,刚准备钻进被窝,繁复雕饰着的桃木门被砰的打开,冷风灌进房里,凉得她一哆嗦,喉咙不由自主的痒起来,一阵咳嗽。
看来右赫理海珠的身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弱哩!只不过少穿一点,风一吹便要咳嗽,木筠边咳嗽边想。
伴随着冷风进来的是一位陌生的女性不速之客,明眸皓齿,衣着华丽,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精致的宫鬓丫头。
一进门,她便笑道:“听说姐姐大病初愈,王爷特赐永乐斋让姐姐养病,妹妹特地前来拜见探望,不知姐姐住得是否习惯?”
嘴上说着拜见,身子却丝毫没有拜见的意思。
一口一个姐姐,话语一出口气是又酸又涩,几乎到倒牙。
明明是前来探望我,怎么反而问我住得“是否习惯”?
这种刻意反客为主的谈话方式,不用猜也知道是“妒妇中的一个”——侧妃李氏。
按王乳母的话来说,李氏很有可能对她又是下毒又是重伤。
右赫理大学士重病将死的消息已经传遍王府,这个时候过来瞧病,恐怕也是想看看这个王妃如何垂死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