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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台,不行。
那只有一个可能。
她真真正正的回到了过去。
现在……是不是要来让她确认一下。
“给我面镜子。”
三王爷起身,取了面铜边镜,放在她手中。
缠枝莲青铜镜,光可鉴人。
木筠捧着镜子的手微微发抖。
镜子里的不是她。
是了。
她在小说里写过这样的故事,一个倒霉的女子,不仅回到古代,还上了别人的身,所谓借尸还魂……她真的只是纯粹是跟风写穿越混碗饭吃罢了,老天何必如此眷顾她,真把她弄回古代?
她叹着气,打量镜中的“自己”。
这是一个年约二十三五的女子,细眉凤目,脸蛋圆润,下巴小巧挺翘。
这个长相,放在现代算不上漂亮那一型,脸不够小,鼻子不够尖,眼睛不够大,却有让人一见就无法忽视强大气场,高贵,就是这个意思。不同于国外模特表现出的高贵,高挺的鼻梁,深得夸张的眼窝,穿着顶级时装,创造与大众疏离的美感,这张脸的高贵之处,在于她的仁慈和得体。
她牵扯嘴角,镜中人微笑。
她皱起眉头,镜中人烦恼。
奇怪,怎么同样两个动作做出来,她自己那张脸表现出来的就是媚笑和撒娇?
木筠叹了口气,缓缓对上他异样的目光,开口
“我没疯,我很正常,你不用找……太医来给我瞧病。”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后面自我补充。
三王爷身子一侧,坐在床边,满是笑容,却未见眼底:“可你刚说你不是三王妃。”
“我睡糊涂了。”
“哦?“他慢条斯理的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口气却陡然阴冷下来。”刚才……还有昨夜,你唤我作子清?”
“……是我做了的噩梦。”木筠被他摸得很别扭,抽回手。
“什么噩梦,这么可怕?连名字都给我换了?”他不依不饶。
“忘了。一醒来就忘了,大概是受了惊吓,我什么都忘了。”
好牵强的理由,木筠替自己捏了把汗。
“忘了?好一句忘了。你还有什么没忘的?”
“……都忘了。”
“都?”
木筠干脆壮起胆子,颤声说:“我都忘了,我是谁,我在哪,现在是什么朝代,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珠带炮一通说,末了挑衅似的直视三王爷,故作镇定:“现在我自己也承认脑子糊涂,你可以把太医叫进来了。”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轻笑。
虽然她在说谎。可是她的样子很像开玩笑么?笑?笑什么?
“是么?算了,你昏迷了这么些日子,早料到头脑要出些问题……人醒过来就好,这些慢慢再想吧,此刻最要的是,”三王爷微笑着看她,“让你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木筠看着三王爷笑容满面,他说: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他说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他笑得很高兴,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是子清,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让她有些失神。
回过神来又有些失望。
他不是子清,面前这位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完全陌生。更可悲的是,这个男人居然是她的丈夫,不,应该是三王妃的丈夫才对,她想。
大喜?三王妃在这,他跟谁大喜?是娶小老婆吧,这个三王妃还真是悲哀。
她悻悻的想。这时进来一个小丫鬟,手捧托盘,上面搁着间大红旗装。
“更衣。”三王爷吩咐。
木筠看着那片刺目红色:“你大喜,我穿红衣?”
他笑:“我娶侧妃,你是正室,为何不穿红?”
没有多废话,木筠躲进屏风后,任由丫头上下其手,给换了衣服。
成元四十四年,腊月初八。
木筠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机会亲眼目睹“老公”娶小老婆的盛况。
这是一场不够热闹,但是相当喜庆的喜宴。王府处处张灯结彩,府内太监佣人来往;看得出是竭诚以最美好的样子迎接三王爷的喜事。
三王爷端坐首位,满脸喜色,接受众人恭贺,眼神不断望向新娘即将走来的方向。
她也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战战兢兢,微笑坐在一边,像个高级摆设。
好在三王爷请的客人并不多,也没人跑过来问她诸如“请问你老公娶小老婆你有什么看法?”这种狗血问题,她只需挺直腰板坐在厅堂首位,等着新娘来。
深呼吸,深呼吸。
新娘姗姗而来。
大红吉服,偏琵琶襟右衽以盘纽为饰,假袖三幅,粉色马蹄袖盖手,全服牡丹盘花金绣,大红盖头金线滚边,坠金流苏,华丽非常。
木筠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新娘身上,却并未忽视耳边一位老妇的暗叹:“这身吉服,比你大婚时候更甚啊……”
木筠好奇心起,想转头看看是谁,新娘已盈盈走到她与三王爷跟前。
当新娘子走来的那一刹那,木筠告诫自己不要紧张。
新娘子盈盈向她拜下,众人善意的起哄的那一刹那,她又告诫自己不要紧张。
接过新娘子那杯茶的那一刹那,她还是告诫自己不要紧张。
新娘子自己掀起头盖,宽大的袖拢里取出一把小刀直刺向三王爷的那一刹那,她实在不能不紧张。
不是因为那把刀,而是新娘的脸。
那张充满愤怒张力的脸,杏仁眼,淡薄的眼神,挺翘的鼻子,丰满的嘴巴。
那是她的脸!木筠自己的脸!!!
第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成婚那段我改了,现在容易多了,应该不会再被误会成过了亲吧??
檀夏不愿意成亲,王爷不勉强,二人还什么都不是……T T简直是场噩梦。
侍卫在小刀刺进三王爷身体那一瞬间抓住了这个嚣张的新娘。
看着她被押在一旁,双手被反剪至身后,身子狠狠压下,头却固执的昂起。
一定很疼吧……木筠皱眉,双肩和后背传来阵阵疼痛,被如此对待的是新娘,为什么她看上去那么轻松,她会这么痛?
那股被反绞的力道越来越大,木筠脸色苍白的看着新娘那张满不在乎的脸,恍然大悟:她跟她长得太像,就像是看到自己被这样虐待的场面,心理会潜意识的认为受压的是木筠自己,大脑中自然有了相应的感觉。
荒唐的婚礼由高潮陷入一片沉默,三王爷的脸色极为难看。
但还是压着火对各位一抱拳,道:“拙荆没有规矩,叫大家看笑话了。”
拙荆?女刺客还是拙荆吗?
底下响起一片“不会不会哪里哪里”之类的无意义声音。
三王爷又沉沉开口:“今天是我大喜,请来的俱是亲近之人,只望各位口下留情,莫传出去,叫人看我笑话。若是叫我听到有什么风言风语……”三王爷的表情比口气更沉。
众人顿时噤声,互相看看,一个老头子似乎愿作了出头鸟,上前一拜,谦恭道:“三王爷放心,王爷府中如平日一样,老朽今日根本没来过王爷府。”
话一出口,三下俱是附和之声。
三王爷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相比较那些客人的恭敬,新娘子女刺客反倒相当自在。
她被押跪在三王爷面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赤裸裸的表现着“你MD,要杀要刮随便你啦!”的意思。
果然很像!木筠兴奋的看着女刺客,这简直就是她被编辑逼着交稿时的完美表现。
“木筠!!还有一个礼拜就要印刷,你要拖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告诉你!限你三天之内写完亲手交给我,不然……”
“MD,反正我是写不出来,要杀要刮随便你啦!”
“好!我成全你!!!我杀了你!!!!”
“王编,不要啊王编!”众小编惨叫着抱住手握裁纸刀抓狂的某编辑“木筠……木筠你快走啊……”
“既然如此,福图,送客。”三王爷一挥手,身侧有个身材矮小的小厮上前一步。
木筠想,根本不用他送,三王爷这副表情,一句话出口,客人一分钟内全部跑光光。
果然,几乎是一瞬间,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三王爷,她这个“王妃”,一群押着新娘的侍卫,和几个喜娘……红色幔子,还有新郎新娘,外加她身上那红衣,这个场景真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喜庆的婚礼迅速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木筠很想笑,迅速咳了两声,让笑变成咳嗽出口,比较那么不欠扁。
三王爷没有理会她,或者说从一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落在她身上刚过,他一直看着那个刺客新娘,目光深邃。
“放开她。”
是啊是啊,放开人家,放开她,我才会比较不痛!木筠翻番白眼,暗骂自己: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人家被押,你感同身受个什么劲啊!
侍卫得令松手,刺客新娘一下子没跪稳,身子向前一冲,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不用担心,三王爷会去扶的。木筠心想。
不出意料的,三王爷一步上前,刺客新娘跌在他怀中,被他紧紧抱住。
“……为什么要这样做?“
“……”
“为什么还是这么恨我?是我对你还不够好?我做的还不够补偿?”
“……”
“我知道你要我放,可我放不下你,我放不了手!”
“我……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愿嫁我,我不再勉强,今日就当什么事都没有……不要再气……好不好……”
拥抱是表达爱意的一种,男人女人拥抱的画面本来就很美,更何况这两人,身披红霞,男的水黛风华,情深义重,女的艳光流溢,欲拒还迎,配在一起真是养眼。这简直就木筠梦寐以求的场景!如果那个人是真正的子清,而他怀中的女人是她的话……
木筠心中突然冒出一阵尖锐的痛。
男人不是子清,女人也不是她。那这反常的心痛是哪冒出来的?
木筠出神的看着面前的男女,三王爷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而刺客新娘已经紧紧抱着王爷的背,满脸是泪。
这样的表情何曾相似?在子清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是不是也如此悲痛欲绝的落泪?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种伤心的感觉,真正的伤心,心被划了一道口,那是她第一次了解到失去的痛苦,刻骨铭心。
她明白,她的心痛这与眼前这对人儿无关,这场景中她只是一个看客,看着他们伤心,看着他们快乐。
木筠望着自己同样的一身红衣,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若说可笑,有谁比她更可笑?丈夫在和别人互诉衷肠,她除了傻傻的看着,享受内心一阵阵的绞痛,什么也不能做。
丈夫?绞痛?
木筠,他不是子清,不要搞错。
她吓了一跳,赶紧提醒自己:你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偶然,不要乱想,不要想太多。什么都不要管,也许再睡一觉,明早起床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请你置身是事外,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好吗?
好的。她轻声答应自己。
盛朝,年号成元,当今皇上成元帝,四十三年前以七岁稚龄登基,在各大臣辅佐下,内除反贼,外平战乱,开创一代盛世。
木筠低头打量自己,一早起床,七七八八来了几个婆子丫头,由一个自称是王妃乳母的王姓老妇带领,服侍她梳洗,为她更衣。
衣服类似明清时期的款式,内着黄貂皮缘缎袍,外套锦缎褂,袖子宽大,头戴冠帽,上缀朱纬,饰有珍珠翠玉,前有坠着宝石的浅黄丝带垂过肩,后有翎羽相饰。
接着早饭也来不及吃,身边的婆子便拖她进一间暖阁子,在木筠的要求下,书本地图一并摊开,乳母王氏开始娓娓介绍,恶补她“失去”的记忆。
木筠看着王氏认真讲解,用心听,却觉声音甚是耳熟,不就是婚礼那日在耳边暗叹之人?
这是一个异常陌生的朝代。
这又是一个异常熟悉的世界。
她把中国历史翻来覆去的回忆了很久,从夏商回忆到唐宋五代十国元明清,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大盛王朝的字眼,然而面前摆着的地图分明是中国地图的板块,只是大了一圈,各地地名与明清时期基本一致,XX,XX以及XX地都在中国管辖范围内。
看来这事跟女鬼没关系,毕竟人家念的那首《离思》,正经是唐人元稹留下的。
两者毫无关系。
七岁稚龄登基?内除反贼,外平战乱?开创一代盛世?
这不是康熙吗?
经历很像。
不过人家康熙有三十五子二十女,如此旺盛的繁殖能力,眼前的成元帝可不能比拟,皇后后妃一共只有五位,生有八子,五女,人丁算是稀少的。
而她的“丈夫”,是他的三皇子,自然是皇姓容岳,名术清。成元帝二十二岁之时,由他的爱妃容贵妃所生,今年整二十八岁,深得皇上喜爱,二十岁便被封为和亲王。
十四年前,三皇子与青梅竹马十三岁的王妃,正一品集修院大学士右赫理之三女,右赫理海珠大婚,至今十四年,恩爱非常。
青梅竹马?恩爱非常?木筠鼻子里嗤了一声。
女人的嘴总是很碎,不用打听,休息时,从其他婆子嘴里得知,这位王妃昏迷期间,三王爷前来探望的次数少得可怜,只是照规矩三处物色大夫医婆为王妃瞧病,偶尔礼貌的来看一眼便走——他还要忙他的婚事。
昨夜她正准备休息,他突然进来,要尽做丈夫的义务,吓得她半死,结果他反而也像松了口气似的,和蔼的叫她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去。
正一品集修院大学士右赫理之三女右赫理海珠?
好长的一串尊贵的修饰定语,最后那个右赫理被埋没得几乎看不见。
三皇子,和亲王,正一品集修院大学士右赫理之三女,这桩婚事埋没在如此尊贵的头衔下,恐怕是政治婚姻的成分来得多吧?
看来,王爷“新婚之夜”放下“新娘”,跑到正室屋里,绝对不是出于怜爱,只是为了安抚大老婆,更重要的是做给别人看:我可是很疼爱这位尊贵的大老婆的,她醒不过来我才娶侧妃,她一醒,我就来宠幸她,我们感情好得不得了!我对你女儿这样好,正一品集修院大学士一定要在父皇面前替我美言啊!
几乎是赤裸裸的宣誓,好做作。木筠想。
唯一遗憾的是,这具身体已经二十七岁了,比自己大上五岁。
正是女人开始衰老的年纪,别看现在保养得不错,看上去不过二十三五,要老起来是很快的。
可怜自己还没享受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二十二到二十五岁岁,就提前步入二十七岁衰老期。
盛朝制度,额定亲王封王妃一人,封侧妃三人,庶妃三人,奉特旨赏给者不拘额数,妾也不算在内。每年一次由礼部都入册。
不把昨晚那个的算在内。三王爷的正侧庶八个名额满了四个,除了木筠这个“王妃”,另有侧妃二人,分别是,年二十三的侧妃苏尔氏,嫁于八年前,年二十二的侧妃李氏,嫁于六年前,年十九的庶妃关氏,嫁于去年。
其中苏尔氏一直未育子嗣,却因温柔贤淑深得王爷喜爱,不可小觊;
关氏是去年王爷某次酒后宠幸,因此怀孕,生一子,却因出身不佳,虽然是地位最低的庶妃,但对她原本家境贫寒,对这个身份已是非常满意,典型的母凭子贵;
而李氏从十五岁嫁进王府内,已经生了两个女儿,去年三月憋足了劲生了个儿子,再接再厉,此刻又有了三个月身孕,势头相当猛。
木筠听着乳母告诫似的话语,陷入沉思。
想到那张跟子清一样的脸,脸下却没有子清那种温柔又害羞的性格。
不知子清到了古代会不会也娶它个十个八个老婆呢?
“王妃……还有一件事,老奴不知该说不该说……”王氏嘴上说着话,焦急的眼神瞟向木筠的腹部。木筠看得出她眼底关怀不是假的,那是只有母亲看女儿时才会露出的微微埋怨,和关心。
她知道她想说什么,她的肚子。
刚才不是说了一大段么?
“她”一年半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