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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果依从怀中找出一张绢帕手忙脚乱的将脸蒙上,又将刘海扶下来盖住额头,确定已经遮严实了这才转头过来瑟瑟发抖道:“阿年,我刚刚是被她推下去的,她要杀了我,我好冷,我快要冻死了,你让她将她的衣服脱给我可好?!”
俗话说得好,这人不要脸鬼都害怕,车果依这般扯谎就算了,竟然还得寸进尺要她将衣服脱给她?
她将她自己当什么人了?好歹她江慈宣还是皇后呢。
听着车果依的话,霍思年询问似的向江慈宣看了一眼,可他毕竟是爷们儿,让人家脱衣服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妹妹的救命恩人。
想了想,索性冲她道:“我将我的衣服脱给你吧,你先穿上我的,待我将你的衣服烤干了你再换上。”
车果依几乎是想也不想就道:“我穿上你的衣服像什么话?若是齐瞻突然赶来了看到了,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霍思年眉头紧皱,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车果依见状便又道:“阿年,我好冷,我好难受,你快让她将衣服脱给我,不然我受了冷风,一定会得风寒的,太医说我如今身体还虚着,若是得了风寒,恐怕短时间很难痊愈的。”说罢还适时的咳了两声。
一旁的江慈宣冷眼望着这一切,心中冷笑,她车果依受了风寒就不得了了,别人受了风寒就是活该?若她不先对她发难,她又怎么会以牙还牙?
她只觉得浑身骨头都痒得慌,实在好像打人啊……
她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怒意,这才冲霍思年道:“你先去找点干柴将火升起来,好在我衣服穿得多,还能挪出一两件的。”
霍思年疑惑的看着她,但见她目光真挚,也没有多问,便转身离去了。
霍思年一走,车果依便一脸得意的向她望去,有霍思年在这里,她才不担心这个女人会对她怎么样呢。
“皇后娘娘,还不快将衣服脱给我?!”语气中分明带着几分挑衅。
脱!给!你?!我脱你个毛啊,车果依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赤果果的作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也好想打人啊。
☆、第73章 交换
江慈宣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索性一脚踹在她胸口上,车果依没提防她会突然下脚,一时没提防住,踉跄了几下便跌倒在雪地中;江慈宣不等她回过神来趁势从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直接将她的头往地上一按;另一只手猛地将她脸上的面纱扯下,再抓了一把雪沫子起来就往她脸上招呼。
她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温柔;那雪沫子在她的脸上搓搓搓搓搓搓搓搓,一直将她脸上那厚厚的脂粉给搓下来露出她一脸的黑斑为止。
那雪沫子在脸上磨得生疼;头发又被她拽着,车果依痛得惨叫连天;想来也是因为掉到冰水中的缘故;她冻得骨头发疼;浑身更是使不上力气,所以只由着江慈宣拿捏。
霍思年听到动静,急忙转头看来,一看这架势,他想也不想就飞奔过来,本来是要厉声呵斥江慈宣几句的,可堪堪走到距离她们几米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这么近的距离,足够他看清楚车果依脸上的黑斑了。
车果依痛得眼泪直往下流,望着霍思年那震惊的神色,大约也猜到了他看到了什么。
她一时间又愤怒又羞耻,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了,扯着哭腔激动的大叫道:“阿年,快转过头去,不要看了,求求你不要看!”
她哀求的声音中透着沙哑,在这寂寥的雪地里听上去异常的凄惨。
江慈宣这才停下手来,她两手一起使力,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将整张脸都暴…露在霍思年的眼皮子底下。
她冲霍思年幽深一笑,语带嘲弄,“若是你心目中的女神变成这个样子,你还会爱她么?”
霍思年这才回过神来,眉头一皱,冷声道:“你快放开她!”
江慈宣心头的气已经出了,此刻也不再抓着她,索性将她狠狠摔在地上,霍思年便疾步走过来温柔的将她从地上扶起,他望着她的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询问,几次要张口最终也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而车果依却像是被烫到一般,急忙将他推开,再将地上的绢帕捡起来手忙脚乱的重新蒙在脸上,“求求你别再看,也别再问!”
她语气中带着愤怒,也不知道是愤怒于自己已经变形的脸,还是这变形了的脸被人窥探。
霍思年见状,一时间心疼不已,本想伸手将她揽进怀中的,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江慈宣冷眼望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同情,也不想做任何解释,而她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到箜篌声之上了。
只听得箜篌乐声陡然一转,接着周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刷刷声响,只见堆在田埂上的稻草突然崩裂开来,从那崩裂开的稻草中跳出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精卫,原来齐瞻带领的人竟埋伏在这里面。
将士纷纷现了身立刻有条不紊的将几人团团围起来,霍思年一时间惊愕不已,不免向江慈宣冷冷的瞟了一眼,好似在质问她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吧?
江慈宣不以为然,只冲他客气的笑笑,霍思年也来不及对她露出谴责的眼神,因为这些围着士兵已经向他袭了过来。
正好此刻,江慈宣听得箜篌之声渐进,她转头看去,却见齐瞻果然从那小木屋中走出来,而他手中正拿出一把箜篌,即便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可是他手中的箜篌却没有一个音节错乱。
天上的雪还在下着,他着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袍,身上披着一件纯白的披风,头上一顶紫金冠束着,不断有雪花飘落在他身上,此刻已是傍晚,赤金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好似给银装素裹的大地披上一件亮眼的薄纱。
箜篌声清越的传来,在寂静的田野间宛如天籁。
此情此景,美得好似在画中一般。
一首曲子弹完,齐瞻几个马踏飞燕,不过眨眼之间已从对面飘过来,他一步不停走到她跟前,关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声询问道:“你没事吧?”
江慈宣摇摇头,故意带着一脸感激道:“臣妾无事,有劳皇上相救,臣妾感激不尽。”
其实当初她将霍思年引到这里的时候就猜到齐瞻恐怕也想到她们会到农舍借衣服再混进城中,不过那也只是她的猜想,如今看着齐瞻果真出现在这里,她也不由得感叹她们两人竟是这样的有默契。
车果依看到齐瞻出现在这里简直又惊又喜,眼看着他从河边过来,她正要迎上去,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他好似没有看到她一般,直接向江慈宣走去了。
心中的失落是可想而知的,她有心要找点存在感,正要说话,却见齐瞻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冷声冲周围的将士命令道:“将这劫持皇后的大逆不道之徒给朕抓起来!”
将士们得了令眼看着就要行动,车果依急忙冲霍思年使了使眼色,霍思年会意,猛然伸手将她拉过来,手臂一转,下一刻那匕首便抵在她柔嫩的脖颈之上,车果依自然一脸惊慌失措的望着齐瞻,带着哀求恐惧的眼神说道:“阿瞻救我!”
齐瞻眸眼冷冷一眯:“快放了她!”
霍思年却没搭理他,他目光落在江慈宣身上,质问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江慈宣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没有回答,霍思年便又问道:“胧月的事情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这一次,她摇摇头,“当然不是,胧月的确被我所救,不过,你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实在没有资格见到她。”
霍思年抿了抿唇,好似要辩驳,但最终也没能辩驳出一句话来,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其实她说的不假,他本来也做了许多缺德事。
他转而又看向齐瞻,面色沉冷,语气也带着不客气,“若你想救你的车婕妤,便将你的皇后与我交换。”
车果依心头一喜,霍思年说的话正中她的下怀,不愧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真是有默契到变态的地步,然她心中虽这样想,可面上却依然是那如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的表情,沙哑着嗓音冲齐瞻娇滴滴道:“阿瞻我怕……快救我!”
齐瞻眸中喷着火光,好似要杀人一般,“朕命令你快将她放开,否则,朕便对你不客气了!”
霍思年勾唇嘲讽一笑,手中的匕首又近了一些道:“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我真的会杀了她的。”
齐瞻鬓角的地方剧烈的动了动,他转头向江慈宣看了一眼,那目光复杂,她一时间看不明白,但她隐约觉得齐瞻这是在跟她商量,他这是在无声的让她跟车果依交换么?
江慈宣突然觉得浑身透着一种无力感,她跟齐瞻互动了这么久,她只以为他已经开始信任她,开始亲近她,却没想到在面对车果依的时候他再次将她打回原形,难不成就像她一直怀疑的那样,齐瞻之所以对她态度转变,并不是想跟她缓和关系,而是在给她挖陷阱,目的就是让她放松戒备,再给她致命一击?
车果依在一旁望着这一切,不由在心中暗爽,果然齐瞻还是在乎她的,他对江慈宣的好不过是因为生她的气,想用江慈宣刺激她而已,一旦她有难,江慈宣在他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
车果依下意识挑了挑下巴,即便她如今身上长了斑又怎么样,她车果依的魅力依然不减。
江慈宣一直与齐瞻对视却始终不为所动,反正他不说出来她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她自发的去跟车果依交换,她傻啊?
就在这时,只听得齐瞻转头冲霍思年所在的方向冷漠的瞟了一眼,毫不犹豫的下着命令,“将贼人给朕拿下!!”
霍思年目光一眯,显然不相信齐瞻会不顾车果依的死活,而车果依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她以为齐瞻会用江慈宣跟她交换!可是她没想到齐瞻竟然……难道他就不怕霍思年真的会杀掉她么?
江慈宣也有些疑惑,莫非齐瞻根本没打算拿她跟车果依交换?说真的,到了这时她反而又有些看不懂齐瞻了。
眼看着周围围着的将士们就要一拥而上,霍思年急忙道:“你们若是再敢近一步,我就将她给杀了。”
车果依故作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她含着泪光的双眸紧紧注视着齐瞻的方向,目光中含着疑惑,痛心,哀求,不解,委屈,那柔弱感直逼人的心脏深处。
将士们多少还是有些顾忌,都拿眼看着齐瞻,毕竟贼人手中的人是皇上的宠妃,却不想齐瞻丝毫没有犹豫,完全无视掉车果依的目光,依然是那冰冷的声音:“朕的话没有听到么?!将贼人给朕拿下!”
这下将士们也不再退缩了,直接就想霍思年袭去。
霍思年眼看不对,急忙将车果依往前一推,在将士们还未袭上身来之钱,纵身跃起,再跳下来之时已经稳稳坐在马背之上,再将长剑往缰绳上一砍,双腿在马腹上一夹,动作一气合成,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经骑马跑出去老远。
将士们正要去追,齐瞻挥了挥手,“罢了,穷寇莫追。”
将士们自然乖乖的退散下去,而车果依被霍思年推开之后便一直用一双祈求哀怨不解委屈的眸子望着齐瞻,这时便轻启薄唇柔柔的唤了一声:“阿瞻……”
齐瞻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只道:“将车荣华护送到后面的马车中去。”
齐瞻准备的两辆马车,一辆大的,一辆小的,车果依坐了小了的那辆,大的那辆自然就是江慈宣和齐瞻所坐。
车果依自然不甘心,以往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齐瞻总会毫不犹豫的跟随,可是现在,齐瞻却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可是,让她去厚脸皮贴近他是不可能的,她不能太拉低自己的底线,那样会更加让他瞧不起。
不过在被人带下去之前她却向江慈宣刻毒的看了一眼,她不怪齐瞻对她态度转变,只怪都是因为江慈宣出现才让失去了她所拥有的一切。
齐瞻并没有理会她转头温柔的向江慈宣看了一眼,“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说着便伸手抓过江慈宣的手,可手刚碰到她的掌心,却听她“嘶”了一声,猛地就将手弹开,齐瞻顿觉疑惑,急忙将她的手拿起来看了看,果然看到掌心处擦破了皮,他眸光微沉,脸色有些不好看。
江慈宣见他这样不免安慰道:“一点小伤,没事的。”
齐瞻始终没有多说什么,只冷冷丢下一句:“上车吧!”
上了马车刚一坐定,他便不由分说将她的手拉过来,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些药酒和绷带,二话不说,便用棉絮沾了酒涂抹在她的伤口上,江慈宣见他一脸严肃的,也不敢叫出声来,一直憋着。
可能也察觉到她确实痛得紧,他放缓了力道,将伤口消了毒,又给她缠上绑带,江慈宣见他神色缓和了一些便试探着问道:“皇上你可知今日劫持臣妾的人是谁?”
齐瞻丝毫不犹豫的,“霍思年,他是西列国的将军,朕曾经跟他交过手。”他也没看她一眼,认真专注的给她缠纱布,语气闷闷的,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那皇上可知霍思年是谁的人?”
齐瞻动作一顿,没回答,江慈宣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是车果依的人,这一次臣妾被劫持,是车果依如意还有霍思年三人联手所做,如若不是臣妾用缓兵之计,恐怕早就被卖到海外的窑子里了。”
听到“窑子”两个字,齐瞻手上的力道顿时没提防住,江慈宣痛得直皱眉,他立刻回过神来,又是愧疚又是心疼道:“朕是不是故意的,可疼得紧?”
江慈宣摇摇头,定定的望着他又道:“对于这件事,皇上会怎生处置?”
齐瞻移开目光,“这件事朕自有决断的。”语气却明显没什么底气。
江慈宣心头冷笑,“皇上要怎生决断?难不成又找个替死鬼给车果依背黑锅?臣妾可是差点就被卖到窑子里的啊,皇上你说臣妾要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齐瞻顿时一脸紧张的望着她道:“皇后想怎么做?”
江慈宣眉眼间带着笑意,可说出的话却透着嘲讽,“若臣妾告诉了皇上,皇上是不是就会做好准备,提防着臣妾,从而保护车果依?”
齐瞻目光复杂的闪了闪,好半晌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道:“不管怎么样,朕希望皇后能留她一条命。”
“若臣妾说不呢?”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暴怒,齐瞻只是有些为难的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次车果依实在太大胆了些,而臣妾不会再给自己留下隐患了,如果皇上还念着我们是夫妻,那就请皇上不要再护着她了。”
望着她脸上的恨意,再看着她掌心上所受的伤,想着以往对她所做的一切,他一直以来好似都在伤她的心,他一时间愧疚不已,心疼的将她拉到怀中,语气中染上难得的柔情道:“车果依欠你的,朕会一一还给你,朕只希望你能留她一条性命。”
江慈宣不说话,只因她觉得跟齐瞻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说他会帮车果依还给她?他要怎么还?还得起么?
而齐瞻却完全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只以为她不说话便代表默认了,遂又将她抱得更紧,更加疼惜道:“宣儿,朕往后会倾尽所有来疼爱你。”
这一次他也算是彻底醒悟了,他不能没有她,在她失踪的时候他简直急疯了,久寻她无果之时他甚至想过要将整个大地都给掀翻了去。
马车行驶到城门外的时候卫烨修已经等在那里了,因为他的疏忽导致江慈宣被劫持,卫烨修这一整天都自责不已,好在江慈宣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又听说她差点被卖到了海外的窑子里,放下的心又被提了上来,暗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