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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的伤……”听着他一声接着一声地咳,江迁有些担忧,紧紧扶着他。
他却轻轻挣开了江迁的手,转身向着一旁的丛林走去,“不碍事。”他轻轻挥手,“我的伤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死不了。”
江迁为难地皱起眉头,“可是殿下,皇上和太子千岁要的可不是您‘死不了’,更不是您这一身的伤,他们要的是您安然无恙,毫发无伤。您这样……属下这条命已经去了大半了。”
男子覆在面具之下的面容看不清楚,嘴角的笑意却看得清楚,“你放心,待我回东朝时,定会将这一身的伤养好。”
话虽这么说,可是他一天不好,江迁的心里就一时不放心。
“怎么,你不相信?”
“不……”江迁连忙摇头,“殿下的医术冠绝天下,谁人不知?我只是担心而已,毕竟,殿下这一次受的伤这么重,若非殿下懂得自救,又医治得及时,属下……”
他话没说完,而是轻轻叹了口气。
只要一想起他刚刚找到他们殿下时的情形,他就心惊肉跳。那一身的白衣已经被鲜血尽染成鲜红色,他的气息也已经渐渐消失,多亏江迁有先见之明,将军中最好的军医给带来了,这才勉强救回了他一命。
“殿下,属下想不明白。”江迁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皱紧眉头问道:“殿下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看那箭头,明明就是我们自己人的箭,为何会射在殿下身上?”
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白衣男子骤然回身,以及冷冽眸光落在江迁身上,看得江迁一怔。
“有些话不该问就不要问。”白衣男子的嗓音渐渐变得沉冷,语气也沉了下去,“知道的多了,未见得有好处。”
“是。”江迁连忙低下头去,连连应声。
男子又道:“该嘱咐的人都要嘱咐下去,该说的说,该问的问,至于那些不该说的也不该问的,就烂在肚子里,不要再提起。”
江迁垂首道:“属下明白。”他说着抬头看了看白衣男子,只见他的衣角正在夜风之中轻轻飘着,不由得出声道:“殿下,起风了,您身上有伤,还是赶紧回车里歇着吧。”
男子这才缓缓回过身来,没有说话,将四处看了一遍,这才一步步走回,到了马车旁,他犹豫了一下,由江迁扶着上了马车。
将他安顿好之后,江迁又连忙跑去找了方才送药来的将军,悄悄与他说了些什么,那将军点了点头,走到军将面前,朗声喝道:“慕安候殿下有令,告知所有铁骑军将士,那天在瑸城外所闻所见,皆不可多泄露半个字,若是谁长舌,嚼了舌根,殿下定会严惩不贷!”
闻言,众人心下皆惊。
慕安候,便是永成太子的独子,东朝的皇长孙,亦是东朝崇明帝最宠爱的皇孙。
众人竟是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到了军中来,又是什么时候身受重伤,只知道自从大军开拔向着江珑城进军时,他便已经在军队中。
因着他受伤在身,一直在马车里养伤,未曾露面,所以很少有人见到他。没想到行军多日,他这一开口,便教众人对他暗暗心惊。
不管怎样,慕安候既能得崇明帝这般宠爱,显然是有过人本领。听闻三年前北洵与东朝那一战,慕安候人未出面,只是在军前摆了个奇怪的阵型,便将北洵军阻隔在百里开外,动弹不得。
如此说来,这个慕安候倒真是有几分能耐。
领路将军与江迁正站在马车外,小声地商量着什么,突然只见一名小兵匆匆跑来对着那将军报道:“禀将军,我军后方发现可疑之人。”
“哦?什么人?”
“一男一女,不像是我东朝之人。”
那将军沉吟片刻,沉声道:“斩杀!”
第十四章 诱敌
将军一声令下,百十来名将士齐齐出动,策马向着军队后方而去。
黑夜漆漆,远远地虽看不到百人策马奔来的身影,却能清晰地听到那阵阵作响的马蹄声。
“有人来了!”楚倾一声轻喝,侧身看了萧珏一眼,萧珏二话不说,携了楚倾在侧,策马抄近道离去。
楚倾凝眉道:“军有斥候,东朝军又是出了名的警觉,为何我们还要故意让他们发现?”
萧珏垂眼看了看怀里的楚倾,微微挑眉,应声道:“我们在他们后方,他们若发现我们,会怎么做?”
“回身追踪。”话说出口,楚倾顿然愣了愣,继而敛眉,轻声道:“你是为了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
萧珏道:“从这里到江珑城,原本最多三两日时间足以,怎奈这里四处山林耸立,悬崖峭壁,铁骑军在这里讨不到一丝好处,这么走下去,至少还要五天时间。而两军交战,若能占得上风,便能占得很大的优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东朝军队赶到江珑城,提前做好防备,如此,就算保不住江珑城,也能想办法把损失减到最小。”
闻言,楚倾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他说的没错,两军交战确实以抢占先机为重,只是她没想到,身为璃军将领的他,会为了北洵,做出这番以身犯险之事。
身后的马蹄声紧追不舍,萧珏回身看了看,低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楚倾点点头道:“无碍,不用顾忌我的伤。”
萧珏便点头以应,俯下身在她耳边道:“抓稳。”
楚倾下意识地抓紧马缰,随后感觉到一只手臂从身后环过来,将她护在胸前,而后萧珏挥鞭策马,一声轻呵,坐马吃痛,不由得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如此疾行奔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听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萧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在一个路口停下,问道:“前方怎么走?”
楚倾一愣,回身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萧珏失笑道:“你莫不是不认识路?”
楚倾挑眉道:“我是宓宁公主,不是贩夫走卒,何来机会常年奔走在外?”
萧珏愣了愣,心知她所言也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轻声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只能随便挑一条路走下去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愿你我皆是吉人自有天相。”
说罢,他正了正脸色,一挥鞭子,喝了一声,随便挑了一条路而去。
身后追来的东朝将士在岔路口稍作停留,只见那领兵之人双臂叉开做了个分开的动作,百余人便兵分两路,向着两边追去。
萧珏正不停地挥鞭策马,突然坐马一声凄厉嘶鸣,驻足不前,萧珏和楚倾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已然是一道万丈悬崖。
“没路了!”楚倾有些哭笑不得,回头看了萧珏一眼,只见萧珏嘴角也挂着一抹无奈笑意,摇摇头道:“看来你我皆不是什么富贵之人。”
说话间,他已经带着楚倾下了马,四下里看了看,凝眉道:“追兵到了,来不及了。”
楚倾心头一凛,看着他杀意凛凛的目光,又看了看坐马,已然明白他的心思。
未及她多想,萧珏已经出手,一掌击在坐马的屁股上,那一掌他足足用了五成功力,马匹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狠狠吃痛,下意识地向前跃了出去,等到它回过神来,已经晚了。
这边,萧珏携起楚倾,紧跟着提气运功跃身上前,行到一半开始下坠,足尖正好踏在马背上,又得以再次提气,一跃而至对面。
再回头望去,只眨眼间,那匹马便坠下悬崖,不见踪影。
看着萧珏冷冽而果断的神色,楚倾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萧珏没有丝毫留恋不舍之意,一把拉起楚倾,继续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听着身后紧跟着传来的惨叫声和马匹嘶鸣之声,而后冷冷一笑,道:“不下八个。”
楚倾心知他说的是身后那些没有来得及停下、不慎坠崖的人马,不由嘲讽道:“人命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值一钱?”
萧珏漠然回应道:“依你之意,方才我们应该在对岸等着他们,提醒他们要小心?”
楚倾哑然,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边的路显然更加不好走,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几次楚倾都差点摔倒,多亏得萧珏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到了后来,萧珏索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
“对了,你为什么会孤身跑到东朝去?”萧珏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道。
楚倾略一沉吟,道:“搬救兵。”
“呵!”闻言,萧珏顿然一声轻笑,带着些许嘲讽,“你竟然跑到东朝去搬救兵?”
楚倾白了他一眼,不知如何回答。毕竟,跑到东朝去搬救兵的人是已经死去的楚倾,她单纯善良,想法也太简单,偏又生得一副仁义心肠,才会想到去东朝搬救兵救北洵。
“是我愚笨,竟是没有猜出璃军这次出兵,正是受了东朝之意。”
萧珏脚步一滞,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楚倾不顾他语气冷冽,继续道:“挑起这次南北之战的人,正是东朝。他们的用意再简单不过,借南璃之力重创北洵,再以施以援手为由,出兵北洵,与北洵军队共同敌对南璃,若我没有猜错,此时璃军后方,必定埋有东朝军队,只等着你们受了重创,折回身时,杀你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南璃和北洵皆受了重创,东朝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萧珏不由愕然,凝眉看了楚倾几眼,心中疑惑越来越深。
眼前这个神色倔强的小丫头,当真就是个足不出户、养在深闺的宓宁公主?为何听她论及朝堂内外之事,那种感觉会如此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楚倾没有注意到萧珏的神色,问道:“你临行前,命璃军撤往何处?”
萧珏沉吟道:“章城。”
楚倾舒了口气,道:“那便无碍。”
萧珏不禁笑道:“此话怎讲?”
楚倾道:“章城易守难攻,又留有璃军驻守,而东朝此时尚且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夺城,那章城就必然不会轻易落入东朝军手中。”
萧珏心中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附和道:“章城临近几城皆有我璃军驻守,稍有风吹草动,其他几城便会知晓。眼下我们最要担心的,是江珑城。东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们已经放弃了这一路上的州城,打算只取江珑城。”
楚倾颔首,沉默不言。
萧珏问道:“你不担心?”
楚倾道:“担心。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手相助。”
萧珏问道:“为何?”
楚倾轻笑:“你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重创东朝。毕竟,东朝铁骑军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对璃军来说算是一大威胁。现在既然有机会借北洵之力对付铁骑军,你又怎会错过?”
闻言,萧珏骤然朗声笑开,“百闻不如一见,宓宁公主着实让本王开了眼界。既是如此,本王便不好弗了公主的心意,到时候一定会让公主好好见识一番,本王是如何破了他这铁骑军。”
楚倾只淡淡一笑,并没有过多表示。
许是走得累了,又许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加之这段时日一直在奔波赶路,走了没多久楚倾就感觉到体力有些不支。
东方微微露出一丝亮光,晨风微凉。萧珏侧身看了楚倾一眼,指着前方的一颗大树道:“我们到那边歇一歇。”
楚倾点点头,正要应声,突然脚步一滞,愕然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湖面看着,萧珏随她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晨风吹拂下,那里的水面竟是不见任何波纹,甚至是纹丝未动。楚倾不禁诧异,侧身看了萧珏一眼,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向着那边走去。
待走到近前一看,两人豁然怔住,刚刚入秋的季节,这湖面上竟是结了一层冰!
“怎么会这样?”楚倾上前一步,伸手试了试,冰冰凉凉的,确实是结冰无疑。
而两人也感觉到了,刚刚到了这个湖边,就感觉到一阵剔骨凉意,一个劲儿地往骨子里面钻,楚倾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再往后退了一步,那寒意明显消退很多。
抬眼向四处望去,只见湖的四周草木葱郁,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这寒冷的影响。
楚倾凝声道:“我曾经听宫里老人提起过,北洵有一处冰湖,湖面常年结冰不化,然而却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何。难道,就是这座湖?”
萧珏看着她皱紧的眉头,不解问道:“便是真的有冰湖存在,也没什么稀奇的,有什么不对的?”
楚倾皱眉道:“可是,依他们所言这座冰湖距离江珑城很近,步行也不超过两天的路程。”
闻言,萧珏微微拧了拧眉,“你的意思是,我们距离江珑城已经很近了。”
楚倾摇头,“可是我并没有去过冰湖,冰湖在北洵也只是个传闻,真正见过的人少之又少。据传这里四面环山,常年瘴气笼绕,每年只有极少的时间瘴气会散去,所以一般人轻易是进不来的……”
蓦地,两人脸色齐齐一怔,下意识地回身望去,只见方才他们穿过的那片林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片乌烟笼罩,林子上方更是有一团烟雾轻轻晃动,却不散去。
下一刻,两人登上一处山坡,向四下望去,只见四周丛林环绕,而无一例外的是,林子的上方皆有瘴气聚拢不散。
两人相视一眼,神色皆凝重,方才走来的时候,并没有在意那些丛林,却不想,他们竟是误入了瘴气林的中心。若真如传言那般,一年之间只有三两日这瘴气会散去,那他们即便没有被瘴气毒死,还没等到瘴气散去的那一天,就已经饿死在这里。
正沉吟间,突然萧珏浓眉一皱,伸手一指,“看那里!”
第十五章 冰洞
楚倾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冰面上有一处洞口,正在不停地冒着气泡,那里竟然有缺口!
两人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上前一看,只见靠着那个冒着气泡的附近,有一处山洞,洞口与寻常人家的院门差不多大,最重要的是,两人刚刚站到那里,就感觉到一阵剔骨的寒意迎面扑来。
洞里透出一股阴寒之气,两人全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在洞口站稳,突然只见楚倾身形一晃,尚未惊呼出声,脚下的石块就已经晃动起来,渐渐倾斜,将两人掀进了洞里。
洞口是斜行的,一道陡坡斜着向下,楚倾和萧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斜坡上滑了多久,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阴森的寒冷。
出乎意料的是,冰洞里并非阴暗不见光,一道道亮光从结冰的墙壁上透射出来,照亮洞里的一切。
一路上,楚倾都被萧珏紧紧抱在怀里,是以落地之后,她毫发无伤,她借着光亮将萧珏打量了一番,见他身上并没有受伤,稍稍放心了些。
看着四壁冰墙,萧珏不由一声轻笑,“看来我们非但不是富贵之人,还是苦命之人,先入瘴气林,再落寒冰洞,我征战这么多年,都没有这几日遇到境况来得有趣。”
楚倾睨了他一眼,不冷不淡道:“王爷的意思是,我是煞星是衰神,你遇见我,所以才接连不顺,是吗?”
萧珏拧了拧眉,暗叹女人的心思与男人着实不同。
两人站定之后,四周寒意渐渐逼近,这里远比洞口那里还要寒冷,可是现在才刚刚入秋,冰洞外面的天气,在白天里还有些燥热,是以这冰洞里面远比冬天还要冷的寒冷不免让人有些不适应。
楚倾下意识地抱紧手臂,一转身便觉肩上一沉,回头一看,萧珏已经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走吧。”他轻声说着,除了对于前方的路有些警惕,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洞口的那块大石压下来之后,这里面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没有声响没有气息,静谧得如同一座死城。
萧珏在岔路口站定,仔细看了看四周,只见楚倾将手伸出去在空气中轻轻挥动了一圈,突然她神色一喜,指着其中一道小路道:“这边。”
“为何?”问出口的同时,萧珏也学着她的模样,伸出手去,继而淡淡笑了笑,不等楚倾回答,便随着她一起向那边走去。
从进了洞内到现在,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萧珏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脚皆已经冻得快要麻木,再看楚倾,虽然她的身上披着他的衣服,脸色依旧不好看,她身上有旧伤未愈,只怕这一次是免不了要雪上加霜。
“这边有一丝风吹来,既是有风,及必然会有出口。”楚倾不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