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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冲着李夙淡淡一笑,复又看了一眼房门,大步离去,步履轻缓,神色清淡潇洒。
李夙看得出神,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微微低头,摇着头轻轻叹息。
“即便,是为了她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吗?”
而后又转向楚倾的房门看了看,边轻叹着边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抬头看着夜空,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之前给楚倾解毒的那个人,那个白衣男子,那不可一世、卓然不群的凌人之气让人生叹,然偏偏,他又确实有那一份天人之姿,教人望而生畏。
一见到那个人,李夙就豁然想起另一个人来,他记得,他的师兄天禅老人便是这样的人,不管他如何傲然,让人感觉到的都不是嚣张与骄傲,而是胸有成竹和自信,是凛冽与洒脱。
只是他很清楚,那个年轻男子不可能是他的师兄,正也因此,他骤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隐约记得天禅老人无意之中提起过,他还有一个徒弟,一个自幼便得他亲传、尽学他所知的少年,而今算来,天禅老人口中的那个少年,也该长到这么大了……
尧冽心知自己挣脱不了萧珏的钳制,便也不妄动,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萧珏,多次欲言又止,眼底有一丝不停攒动的火苗。
“王爷不信我?”尧冽俊眉拧成一坨儿,萧珏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冲动不安的尧冽。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道:“送你回来的人是谦澜,用的是赫连曦的千里神驹。”
尧冽豁然怔住,愣愣地看了萧珏两眼,又皱眉想了想,“怎么会?赫连曦……”
“谦澜与赫连曦是旧蘯旧识,她幼时在外游历时曾结识谦澜,得谦澜相助过。”萧珏说着将尧冽按着坐在桌边,将面前的药碗推到他面前,脸色微冷,“谦澜是南璃人,因在南璃结了仇家而被追杀,他知道赫连曦受过他的恩,必会救他,所以就去找了赫连曦。”
尧冽顿然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萧珏早知尧冽不会相信,他一心认为宛珂就在南璃,认为宛珂和赫连曦有关,进而认为谦澜就是赫连曦。
想到此,萧珏徐徐道:“谦澜是中宸王赫连盛默认的郡马。”
这句话让原本还在心里不停挣扎的尧冽彻底愣住,呆呆地看了萧珏两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宛珂,赫连盛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那他……那他为何要救我?”尧冽神情复杂而悲绝,“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我这个陌生人?”
萧珏似乎早已知道他会这么问,轻轻太息一声,道:“你可还记得大军回朝的当晚,大月城出了刺客?”
尧冽点了点头,“那晚的刺客武功极高,陶鹏和鹰扬卫都抓他不得,最后逼得王爷出动韩奇和暗营。”
萧珏道:“最重要的是,后来我在秋城遇到了一个人。”
尧冽一惊,“赫连曦?”
见萧珏点点头,尧冽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犹豫了半晌,这才缓缓道:“那天晚上出现在大月城的刺客,是谦澜?”
萧珏颔首道:“谦澜回城祭祖,不慎被巡夜侍卫发现了。”
话说到这里,已然再明白不过,这一次谦澜和赫连曦之所以会出手相救,全然是因为当初萧珏和暗营放过谦澜和赫连曦一马,而今他二人不过是报这救命之恩,正好偿还清了这两条命。
所幸,因他二人相助,尧冽和苏姌安然归来,然尧冽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那一丝希望却因此而尽数破灭。
他曾经幻想的、期待的、那个神秘的谦澜先生就是宛珂的可能,已然不复存在,宛珂的下落又变得毫无头绪可循。
看了看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依旧紧紧皱着眉头的尧冽,萧珏的眸色渐渐冷了下去,低垂的双手缓缓握紧,蓦地,他转身出了房间。
几乎是想都不用想,脚刚一抬起便朝着楚倾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却看到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怎么没有去好好休息?”淡淡瞥了苏姌一眼,萧珏在床头坐下,很自然地替楚倾拉了拉被子,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撩到一边。
侧身瞥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萧珏,苏姌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说实话,我并不认识宛将军,也不知他是死是活,然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他还活着。宛家的事太过蹊跷,疑点重重尚未查明,且宛将军与尧冽跟随王爷一起出生入死,立下战功无数,即便是有错,也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萧珏闻言不由得稍稍愣了愣,不动声色,听她继续说下去:“我明白尧冽的心思,他为了找到宛将军,为了能证明宛将军没死,不惜以身涉险,好多次都险些丧命。可是,偌大的东朝,又到哪里去找一个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人?尧冽他……他怕是心急所致,不管他胡言乱语说什么,你们都不要怪他。”
萧珏轻轻拧了拧眉,沉声道:“没有人会怪他,本王不会,老将军也不会。”
苏姌便点点头,松了口气,“此番兹洛城一行,虽然没有找到宛将军还活着的证据,不过我们倒是发现了一件事。”说着脸色凝重地看了楚倾一眼,“你和傅姑娘身边,怕是有兹洛城的细作!”
这件事楚倾与萧珏早已知晓,然听苏姌说出来,他还是有些惊讶,“你们发现了什么?”
苏姌道:“我和尧冽假扮成商人在兹洛城待了一段时间,无意中听到有人提及王爷的名字,提到王爷娶了侧妃,提到傅姑娘封了女官,还有……”
她犹豫了一下,侧身看了萧珏一眼,楚倾不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还有便是傅姑娘周旋于太子殿下和珏王之间的传闻,说是姑娘可能谁也不中意,只是想要借此引得二人争斗。”苏姌说着顿了顿,脸色变得凝重,“这种事在南璃尚且不是人人皆知,且这些流言蜚语在宫中刚一传出便被遏制,所以有些宫里的人也不知道此事,这就说明,知道这件事,而且知道得这么详细的人,一定是与你们亲近之人。”
萧珏脸色微沉,外人之中知道他们萧氏兄弟待楚倾好的人不少,然知道楚倾的心思的人却不多。
“本王与傅宁身边有细作之事早已有人告知,不过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很多事情尧冽已经跟本王说过了,此番若非有你,只怕尧冽无法活着回来。待回京,本王自会亲自彻查细作一事。”
说话间,萧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形容枯槁、脸色苍白的苏姌,微微抿唇,语气放得和缓了许多,“你的身体还没与完全恢复,先好好休息,尧冽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派韩奇亲自照顾。”
话说到这份上,苏姌不也好再推脱,便点了点头,跟着起身,萧珏与他一起走到门前替她打开门,正要踏出门去,苏姌突然收了脚步,一向潇洒活跃的一面不见,反倒踌躇起来。
萧珏看了,轻声问道:“有事?”
苏姌咬牙道:“我只是希望……希望王爷今后能对婕儿好一点,婕儿她或许会有些任性,有些胡闹,还望王爷多多包涵。她这丫头心高气傲,难得有人能入她眼,我……”
她犹豫了好大一会,才抬起头迎上萧珏凌冽的眸子,缓缓道:“我知道也许王爷的心并不在她身上,可是,既然人都已经进了门,还望王爷不要太冷落了她,毕竟,她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妃子,就算是侧妃,也是珏王侧妃,不是说,珏王府的人容不得人欺负了去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七痛
心知她是担心自己的妹妹,萧珏并没有为难她或是让她失望的意思,这个时候自己尚且身体不适,还要想着自己的妹妹,着实不易。
“你放心,进了珏王府,就是珏王府的人。”萧珏说着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正端坐着的李夙,淡淡道:“珏王府的人容不得别人欺负,任何人都不行。”
看着萧珏肃然沉敛的神色,苏姌不由怔了怔,良久,她低下头去,低声道:“对不起,我……那封信……”
萧珏道:“那封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
苏姌豁然沉默,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倒是李夙闻言,不由回转过身,与萧珏四目相对,像是明白了彼此的想法,点点头,起身道:“时辰不早了,苏姑娘,老夫送你回屋休息。”
苏姌也不再多说什么,随着李夙回屋去了。
萧珏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而后回身走到屋内,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那人,眉峰没由来地蹙起。
北洵公主,将门之女,尚药御侍……
从他遇到她那一刻起,她的身份就一直在不停地更迭、变化,她如恶人心狠,又有一颗救世医心,就连他有时候都看不透她的心思。
他不明白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想要弄明白。
一次次、一番番涉险,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而越是知道,那种想要把她据为己有的**便会越迫切,想要将她看穿的想法便也越浓。
三个月前,他或许可以静坐淡看,而今却已不能。
“你心里,究竟都藏了些什么秘密?”轻轻一声叹息,他放下她的手,抬手轻轻抚上她的额角,用拧干的帕子替她擦了擦脸,眸色深沉,动作却轻微细致。
那个白衣男子临行前说过,这一次中毒虽然面上没什么动静,然却伤了内里,蛊虫向来都是从内向外伤害中毒之人,是以此番就算楚倾醒来了,也丝毫不能大意,接下来需要好生静养,少则一月,多则三五月。
萧珏虽不懂医毒,却也感觉得到中毒这段时间楚倾的痛苦,他也知道这个白衣男子不是危言耸听。
眼下让他心生疑惑的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尽管心里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见到那个人,萧珏的脑海里顿然就跳出一个名字:洛无尘。
“王爷。”陆文钦重新端了盆热水进屋,将已经冷了的水换掉。
“夜深了,你也早些歇着吧。”看了看陆文钦略显疲倦的神色,萧珏不由出声提醒。
陆文钦却轻轻摇了摇头,“无碍,末将不累,王爷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该是累了。”
萧珏没有应声,转身把目光投向楚倾,尽管这两天脸色已经略有好转,然,?然,人还是一点醒来的征兆都没有。
她一时不醒,他便一时不安。
轻轻挥了挥手,目光转移到床头的药碗上,豁然皱眉,侧身问陆文钦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你喊他什么?”
陆文钦明白他说的是那个给楚倾解毒的白衣人,想了想道:“先生,洛先生,只是……”
只是洛无尘的死众所周知,他不可能是洛无尘,毕竟,洛无尘是不会不与楚倾相认的,更不可能放任着楚倾尚未醒来就匆匆离去。
萧珏会意,颔首道:“本王倒是希望他就是洛无尘。”
陆文钦愣了愣,有些捉摸不透萧珏的心思。萧珏淡淡莞尔,道:“你先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本王会叫你。”
陆文钦拗不过他,只能乖乖退了出去。
夜风吹开窗子,带着浓浓的寒意吹进屋子里,萧珏拧了拧眉,替楚倾掖好被子,起身去关窗子,不想刚刚掩上窗子,便听得身后有轻轻的咳声。
骤然回身一看,那人正轻轻地把被压在被子里的手缓缓抽出来,额上的汗珠一串一串。
“楚倾!”萧珏一个掠步而来,刚刚到了床边,正准备喊她,却见她蠕了蠕嘴唇,轻声道:“楚……楚倾……”
萧珏眸子一缩,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凝眉看着她。
“咳咳……楚倾,对不起……”轻轻哽咽了两声,复又道:“爹、娘、大哥……我必杀萧珩,为你报仇……咳咳……”
萧珏的脸色豁然沉了下去,紧紧皱起俊眉,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眼前这个人。
原本便猜不透,而今越发扑朔迷离。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第一次跟自己说对不起,然而,却是第一次提起她的父母,以及……大哥?
楚倾为楚丰独女,是北洵唯一的公主,何来大哥?
最重要是,楚倾要为他们报仇,为何那个要杀的仇人是萧珩?
蓦地,萧珏心下重重一凛,像是想起了什么。
不对!楚倾对萧珩的恨意,不可能是因为楚丰和傅王后的死,她第一次在昏迷中,咬牙切齿地喊出萧珩的名字的时候,北洵尚且未灭!
“你的心里,到底还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萧珏坐在床边,倾身靠近她面前,试图将这张脸看得清楚一些,“你,究、竟、是、谁!”
“咳咳……”对于他的一切,楚倾感觉不到也听不到,只是连连咳了两声,而后在萧珏轻轻地呼唤中悠悠睁开眼睛。
“楚倾!”看到她睁开眼睛,萧珏心头一喜,“你醒了!”
楚倾艰难地将屋里环视了一圈,萧珏道:“这里是林城,你的毒已经解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说着将想要起身的楚倾扶起,顺便在她背后放了只软垫,给他倒了杯水来。
喝了杯热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楚倾这才开口,声音略有些沙哑道:“我……睡了多久了?”
萧珏想了想道:“已经是十一月十六了,小寒来了,这里是北方,所以就更加冷,听李老说,过两日,兴许会有大雪。”
闻言,楚倾的脸色蓦地一变,面带忧色地看了萧珏一眼:“糟了!”
萧珏问道:“怎么了?”
楚倾轻咳一声道:“我之前算过了,十一月十五是尧将军第七次易容之痛发作的时候,那时候怕是会痛不欲生,他若还在东朝,一旦被人发现,只怕会……”
“尧冽就在这里。”萧珏说着拧了拧眉,“可是他昨天一整天都未见任何异样,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
楚倾摇着头,挣扎着要下床,“他这两天有没有昏睡什么的,睡得太久,可能会延缓疼痛发作。”
萧珏不由想起尧冽和苏姌刚刚被人救回来的时候,确实是处于昏迷之中,便点点头道:“确有昏迷,不过你放心,有祁老在……”
楚倾这才豁然一愣,“你方才说,李老和祁老……”
萧珏道:“得知你身中噬魂蛊之毒,两位前辈特意从大月城赶来,你的毒能解,也多亏了祁老。”
说罢,见楚倾面带疑惑,萧珏便扶着她坐下,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从她中毒昏迷到尧冽和苏姌归来,独独略去了中间的白衣男子的出现。
一则,他不希望现在有别的不该出现的人,来搅扰她的安宁,二则,白衣男子也曾说过,不要透露他曾经出现过。
不管是出于何故,既然他救了人,开了口,而且萧珏也答应了,那就必会为他做到。
楚倾一直紧拧着眉头,待听得尧冽和苏姌被那个名为谦澜的男子和赫连曦一并送回,不由得疑惑了一下。
“尧将军……还没有醒来吗?”
萧珏道:“醒了一次,只是受伤太重,且谦澜为了防止他半路醒来会逃脱,给他下的药剂量可能大了些,所以现在又沉沉睡去了。”说罢轻轻抚上她的肩,“放心吧,他不会有事,就算有什么,还有祁老在,他的穴位易容是祁老动的手,他自也会知道如何解。”
然楚倾却依旧一脸不放心的表情,咬了咬嘴唇,继而又摇摇头道:“我不看一眼,心里总是不踏实。”
萧珏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只能淡淡一笑,取来厚重的冬衣和披风,将她紧紧包裹好,方才扶着她缓缓朝着尧冽的房间去了。
天寒地冻,除了守着尧冽的韩奇,其余人已经回屋睡去,客栈里静谧无声。
不用多想,楚倾也知道这间客栈里必定没有其他客人。
顺着萧珏手指的方向看去,尧冽的房间距离她的房间并不远,绕过一条长廊,那头就是尧冽的房间,眼看着已经依稀可见屋内的灯光闪闪,突然只听得“咚”的一声响,几人全都豁然一怔。
一道人影从屋顶上跃下,一个箭步冲入屋内,继而惊呼一声“将军”,楚倾与萧珏相视一眼,几乎是来不及多想,不顾萧珏的阻拦,快步朝着尧冽的房间掠去。
刚到门前就听到一声低喝:“出去——”
韩奇慌张道:“尧将军,你忍着点,我去找祁老……”
“不必了!”冷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