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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看出他的心思,楚倾心中焦急万分,救人如救火,拖得越久中毒之人就越多。
突然,她眸色一冷,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看了常林和宋盈一眼,踉跄着朝马车走去……
城楼上,看着璃军将士的状况,萧珏俊眸微微眯起,对身边副将说了几句,只见那副将先是一愣,继而点点头离去。
没多会儿,便听副将一声力喝道:“弓箭手准备——放——”
顿时,羽箭如雨刷刷而下,朝着后方轻骑射去,继而那副将又道:“投石——”
尧冽父子刚出了城门,听得城楼上的这番接连命令,都吃了一惊,不明白萧珏此举何意,一抬眼却看到投来的大石并未落向后方轻骑,而是在前方重骑营中砸开一个个漏洞。
“放箭——”
羽箭依旧源源不断落下,尧冽父子皱眉看着这一切,正思索间,一人策马上前来道:“王爷有令,命二位将军速速回城!”
“回城?这是要撤退?”尧仇一声怒喝,“老夫征战多年,何时临阵脱逃过?不过区区几千骑兵,能耐我何?趁着他们现在一片混乱,正是该将他们一举灭尽之时!”
说罢,一夹马腹,策马冲入阵中。
“父亲!”尧冽惊呼一声,被身边之人一把抓住,道:“这是王爷的命令,是军令!”
尧冽略有踌躇,不能不服从军令,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丢下自己的父亲……突然,尧仇身形一晃,差点摔下马来,尧冽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冲上前去相救,不想这一运气,自己也感觉一阵晕眩,身体有些晃悠。
眼看两军陷入混战,铁骑军虽然先占上风,然毕竟人数相差太远,璃军又个个都是精兵良将,此番一来双方皆没有得到一点好处,死伤惨重。
蓦地,一辆马车自西侧疾驶而来,几乎所有人都瞧得清楚,因为那辆马车的后面已经着了火,此时风一吹,不由得烧得更旺,而前面拉车的马受了惊吓,也跑得越来越快。
待马车近了,众人惊讶地发现马车前面竟然还站了一个人,她紧紧抓住马缰,身形却不停摇晃,似是随时会倒下,众人看在眼里,全都悄悄为她捏了一把汗。战场上的坐骑遇火受惊,纷纷四处逃开。
见此情形,城楼上的萧珏眸光骤寒,沉喝道:“她怎么会在那?”
“末将……末将不知……”
突然一道清越的嗓音在混乱中响起:“住手,所有人都住手——”
一听这声音,尧冽父子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笼在黑色披风下,迎风而立,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却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悲沧与凄凉。
蓦地,所有人心下一凛,瞪大眼睛看着那支已离弦、飞快向她射去的箭,尧冽甚至听到了自己的惊呼声,可是此时他头重脚轻,手脚早已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突然从两军后方跃出,一人足见点过众将士的肩膀,自铁骑军后方而来,另一人身形迅速移动,自城楼上掠下,而后如离弦之箭,齐齐奔向马车上的那道人影。
“彭——”
一声巨响,马车被一块落石击中,应声而碎,火花四溅,与此同时,那两道身影也掠至楚倾身前,一前一后将她护住,携着她凌空跃起——
第九章 逃离
“王爷——”
“先生——”
两声惊呼自各自军中传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三道人影轻轻落下,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伤了自己的人。
“咳……”三人刚一落地,楚倾就听到身后一阵剧咳,连忙回身看去,豁然怔住。
洛无尘一身白衣,此时已经染红,右侧是旧伤裂开,左侧却是一箭穿体而过,伤口处鲜血直流。他俯身一咳,咳出血来,一把抓住楚倾伸来的手。
“别动……”他缓缓抬起头看了楚倾一眼,见她脸色苍白,星眸若水,眼泪在眼中不停打转。“这是我欠你的……我刺了你一剑,如今还你一箭也是应该……”
“先生!”闻言,楚倾心中一阵剧痛,拼命摇头,泪如雨珠,“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洛无尘轻轻摇头,抬手抚上楚倾的脸颊,嘴角的笑意清澈柔和,“傻丫头,保护好你是我的责任,就算为你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突然他身形一晃,踉跄着险些跌倒,萧珏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抓住,缓缓坐下。
洛无尘,他自然是认识这个人,可是如此情景下,他却没法、更不屑趁人之危,更勿论,这个人刚刚舍身救了楚倾。
楚倾心痛难当,她自是明白以前的楚倾心中对洛无尘的爱慕,也明白这个看似冷淡、什么也不说的男人,心中一直牵挂着楚倾,否则他也不会在楚倾遇险时,一次次冒死相救。她以为自己会因为以前的记忆,对他生出感情,然而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对他有感情,却并非男女之情,她接受了楚倾以前的一切,却独独没有她以前的感情!
旧伤新痛同一时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楚倾只觉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继而便失了知觉……
萧珏暗惊,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洛无尘虽不明白为何那晚楚倾会挺身而出救萧珏,更没料到萧珏竟会从城楼上跃下,不惜闯入军中以救楚倾,但是同为男人,他感觉得到萧珏对楚倾的重视与在乎,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眼下他都是救楚倾的最好人选。
“救她……”他掰开楚倾抓着他的手,对萧珏道:“你救她,铁骑军退兵……”
萧珏沉静的眸子蓦地一亮,一道寒光从眼底闪过,睨了洛无尘一眼,道:“你不退兵,本王也一样救她。”
明明是充满敌意的语气,洛无尘听了却忍不住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点头道:“那就好……”
“咻——”话音未落,突然两支羽箭从铁骑后方射来,目标正是萧珏和楚倾。
洛无尘一把扣住萧珏手腕,朝萧珏一笑,然后使出全身仅剩的力气将他推了出去,喝道:“走——”
而后,他转过身,硬生生地挡住了那两箭。
这一动,两军顿然又陷入混乱,城楼上的副将突然想起萧珏之前的吩咐,连忙命鸣金收兵,喝道:“王爷有令,收兵——”
同时,城门大开,璃军将士早已觉察到情况不对,几乎都有了中毒症状,一见这情形,二话不说,兜马回身,向城内奔去。
这边铁骑军,一来受损不小,二来顾忌着找回洛无尘,已无心再战,可是一抬眼看到萧珏抱着楚倾就在不远处,又不想就此放过,一扬手,立刻有一队骑兵向二人冲来。
见状,萧珏丝毫不含糊,一把抓住身旁一直马匹的马缰,携着楚倾翻身上马,想着若是他现在绕过这一队铁骑回城,定会把他们引到城门下,届时不知又要死伤多少将士,不由得心一横,索性策马向着西北方而去。
瑸城城内已是一片狼藉,尧冽勉强撑着身体,从中毒的将士中缓缓走过,神情变幻莫测。
城中的情况他已经弄清楚了,这时只听身边的副将继续道:“将军,王爷走前曾有交代,若是他有什么不测或是不在军中,军中上下都要听将军的调遣,但是将军必须领兵撤出瑸城,寻一处僻静安全之所,为将士们解毒。”
尧冽接过副将递来的小印,不由得咬紧牙握紧拳头,沉吟半晌,他沉声喝道:“传令,全军从南门退出瑸城!”
“为何退兵?”尧仇在小兵的搀扶下快步走来,怒视尧冽,“铁骑军损伤也很惨重,我们好不容易打下瑸城,为何要拱手让出?”
尧冽将手中帅印举起,喝道:“这是军令!”
尧仇一怔,想起之前在城外,若不是他意气用事,听了萧珏之言退兵,兴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也不会害得萧珏失踪,心中一阵内疚,低下头去不说话。
尧冽看出他的心思,走到他身边,小声道:“父亲不用担心,今日我们不过是以退为进,父亲别忘了,我们还有暗营。”
尧仇顿然又一喜,想了想道:“没错,以退为进,咱们就暂时先退出瑸城!”
……
耳畔似有急促狂风吹过,羽箭鸣吟,声音细微却刺耳。
稍微动了动,剧痛顿时传遍全身,她忍不住轻吟一声,抬手在空气中挥了挥,突然抓住一只宽大的手掌,带着丝丝温度。
“先生……”她心中一酸,轻轻念着,身旁之人脸色却骤然一沉,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感觉到她的体温渐渐降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醒醒,喝口水再睡。”他不敢摇晃她的身体,只是拍拍她的手背。
楚倾吃力地张开眼睛,发现眼前这“屋子”竟是一个山洞,一旁的篝火堆烧得正旺,火上的碗里煮了东西,一阵阵清香飘出。
“这是哪里?”她坐起身四下里看了看,而后目光落在神色清冷的萧珏身上,见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再看自己,身下垫着的、身上盖着的,竟然全都是他的衣服。
萧珏伸手将她扶起来,不紧不慢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这里是你们洵国,你应该比我清楚。”
楚倾哑然,伤口还有阵阵疼痛传来,每动一下牵动了伤口,都痛得她忍不住皱眉。见状,萧珏便扶着她在篝火堆旁坐下,道:“再等一等,粥很快就好。”
“粥?”楚倾瞪了瞪眼,脸上满是疑惑,“你哪来的……”
“上山的时候顺手牵来的。”萧珏倒是毫不避讳,脸色不变。
楚倾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怎么样了?”
萧珏正要起身的动作一停,顿了顿,他一边将碗里的清粥倒进小碗中,一边说道:“加上他那晚来刺杀我,被尧冽射中的一箭,先后不过三四天时间,他身中四箭,两箭命中要害。我被铁骑追杀而策马离开时,他被铁骑营的人救下,却已浑身是血,怕是会失血过多……”
“够了!”楚倾垂首,突然沉喝一声,将脸埋进双掌间,一言不发。
说到底,又是因为她!最终竟是她害得他丢了性命,她穿着楚倾的躯壳,拿着楚倾给她的这条命,一次次救下楚倾的敌人,又一次次伤害了楚倾所爱之人!
若是泉下有知,楚倾会不会悔不当初,会不会悔恨曾救下她这条命?
可是,她到底要怎么做?她从没想过要伤害洛无尘,更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她只是想救下无辜的百姓,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因此而丧命,她不想!
她答应过楚倾,要为了南璃和北洵百万无辜的百姓,停止这无休止的征战……
“你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先喝点粥。”萧珏语气始终清淡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
楚倾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他不闪躲,回望过去,眼中没有一丝悲伤,也没有一丝得意,那般澄澈清明,光明坦荡。她不由得凄凄一笑,若是他有丝毫幸灾乐祸之意,至少她还可以借机向他发泄一番,可偏偏他不是那样的人。
端起碗送到嘴边,虽然饿得厉害,却没有一点食欲,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萧珏略一沉吟,道:“若他不死,会是我萧珏此生唯一的对手。”
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催泪剂,将楚倾在眼中盘旋多时的眼泪引了出来。他说得没错,洛无尘的聪明、心思、谋略以及他的武功,都不会比萧珏差多少,若有机会,他们定能成为很好的敌手。
萧珏走到她身边坐下,接过她手中颤抖的碗,轻声道:“想哭就哭出来,憋在心里只会更加难受。”
隐忍多日的悲痛与委屈,终于在他的引导下崩溃决堤,楚倾侧过身去,顾不得身旁这人是谁,将脸靠在他的身上,用力抓住他的衣襟,失声痛哭。
从宛家遇难、失足落潭,到灵魂转生、被璃军俘住,到瑸城沦失、计杀三人,再到替萧珏挡下一剑、九死一生,最后便是洛无尘的死,一件件、一桩桩,无一不在狠狠地刺痛她的心,无一不是犹如刀剜之痛,可是她却没有哭出一声,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她都会告诉自己,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生死已无惧。
可是当一切平静下来,当这个人在身边软语相劝,她却再也藏不住心中的悲痛,藏不住眼中的泪水。
细细想来,宛家之事本就与他无关,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唯一错的便是错在此次领军之人是他,错在他是萧家人。
蓦地,楚倾心中一震,骤然想起宛家灭门惨状。她不能死,不仅不能死,她还要找出背后陷害宛家的人,向他讨回公道。
她要,回南璃!
思及此处,她豁然抬头,来不及擦起眼角的泪痕,伸手端起饭碗将清粥吃得干干净净,萧珏见她食欲不错,又给她倒了一碗,被她系数吃完。
见状,萧珏忍不住挑眉一笑,摇了摇头道:“一直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再一细想,这个世上能让洛无尘拼死相护的怕也没有几人。我倒是不得不承认,我差点被你蒙混了过去……”他说着紧紧盯着楚倾,幽幽一叹道:“你说呢,宓宁公主?”
第十章 换药
没有惊色,没有惧意,甚至神色之间没有一丝变化。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毕竟他是心思深沉难测的萧珏,他有多聪明楚倾心中再清楚不过,若是这么多天,他却还没有察觉她的真实身份,她反倒会觉得惊讶。
幽冷的眸子只是静静地看着萧珏,看到萧珏也正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身影倒映在萧珏的眼底,似有似无,轻轻荡漾。
良久,萧珏突然太息一声,“原来,你早就知道。”
楚倾敛眸,搁下手中的碗,“彼此而已。”
虽然萧珏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有了这么强烈的求生欲,但这终究是一件好事。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许是方才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待两人都冷静了下来,楚倾感觉到伤口处一阵阵疼痛传来,痛得她忍不住蹙眉,抬手抚上受伤的肩。
见状,萧珏豁然站起身,楚倾下意识地抬头问道:“你去哪里?”
萧珏淡淡道:“你的伤还没好,加上昨晚那一折腾,只怕伤口又裂开了,换药的时候怕是你要吃点苦。我身上的伤药已不多,我出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可以用的草药。”
说完正要走,却听楚倾声音微弱道:“等等……”
萧珏回身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勉强起了身,找来一根树枝,在一旁的地上画了起来,“这里水土充足,气候不错,应该会有这几种草药,你照着模样去找,若是能找到最好,若找不到,便是我楚倾命该如此。”
萧珏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定定地看了看楚倾,“没想到你竟然懂医术。”
楚倾不言,自顾画着草药的模样。
见她不想说话,萧珏也不再多问,不用问也能猜得出她的医术是何人所传,而他不由得想起那个叫洛无尘的男人来。
虽然早就听说过彼此的名字,此次战场相遇,却是他们第一次相见。萧珏承认,这个男人看似淡漠,如超凡脱俗,可是他的身上却有一股压抑深藏的霸气,而能将自己的气息藏得如此之好,洛无尘自然也非一般人。
若他不死,来日敌我相见,他大有与萧珏一争高下的可能。
只可惜,他旧伤未愈,却为了救楚倾而不惜以命相搏,最终救了楚倾,却赔上了他自己的命。
萧珏无法论断他是成是败,若论生死,洛无尘自然是败了,可是他却救下了自己最在乎的人,他死得其所,并无遗憾。
仅这一点,他就输给了洛无尘。
因为,今生今世,他都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子!
根据楚倾的指引,萧珏很快就找到了所需的草药,外敷的煎服的都有,而楚倾一介女流,又有伤在身,这等粗活自然毫无疑问地落到了萧珏身上。
身为王爷,身娇肉贵,楚倾倒是没想到他做起这些事情来颇为得心应手,丝毫不乱。
迎上楚倾好奇的目光,正在煎药的萧珏道:“行军在外,征战疆场,受伤是在所难免,不练得一手治病治伤的本事,关键时候如何保命?”
楚倾道:“军中不是有随军军医吗?”
萧珏面无表情道:“若遇上强劲敌手,死伤无数,到那时候,又岂是几个军医能忙得过来的?很多受伤的将士后来之所以丢了性命,并非是因为重伤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