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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为了她楚倾。
想到此,她转身对陆大嫂道:“陆大嫂,这一路上你又要带孩子,又要照顾我,辛苦了,赶紧带着玉立回去收拾收拾,好好休息一下。”
说罢对着常林招招手道:“把这些吃的给玉立一起带过去。”
“好。”常林像个乖巧的随从,连连点头以应。
楚倾复又转向宋盈道:“你也先休息会儿吧。”
宋盈摇头道:“我不累,我去给姑娘打些洗澡水,给姑娘好好洗一洗,去去身上的尘土,从今以后,姑娘便不再是那黄沙满地的北城人,而是珏王府的贵客。”
说罢,嘻嘻一笑,转身离去。
“贵客……”楚倾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呢喃一声,而后失笑。
是呵,如今除了这贵客的身份,她还能以什么身份出现在珏王府?
一番洗漱之后,不仅除去了她满身的风尘仆仆,也将连日来赶路的疲乏去了大半,换上府里早已给她备好的轻衫,竟不由自主地觉得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些许。
多日来的沉重与焦躁散去不少,环视屋子里的一切,她时而凝眉,时而浅笑,时而沉思,神色变化万千。
宋盈站在一旁看得痴了,突然来了兴致,把楚倾摁在梳妆台前,不急不燥地给她梳理起来。
待这一番折腾完了,天色也黑了,四下里掌灯,打开门,借着灯光望去,整个珏王府似乎都沉浸在静谧之中。
来送东西的常林看着身着白衫、站在晚风里的楚倾,看得竟有些痴了,就连宋盈也没想到,生于北方的楚倾,浑身上下竟是不见丝毫北方的粗犷,倒是多了分南方人的聪灵毓秀。
楚倾似乎并未觉察到这一点,只是把目光投向前厅的方向,方才尤管家说了,今天晚上萧氏兄弟会在珏王府小聚,依照惯例,这一场晚宴定是要设在前厅的睦元堂,往日里,他们每次小聚,也都是设在那里。
说来,萧珏每次凯旋归来,兄弟设宴之时,萧氏兄弟几人都会到场,包括贵为太子的萧珩,所以今晚的兄弟晚宴,他也一定会来。
楚倾轻轻握起拳?起拳头,抬头看了看天,嘴角突然拂过一抹寒魅笑意。
睦元堂内,只闻一片喧闹。一如楚倾所料,晚宴设在此,而堂内正喧哗的那人,正是十皇子萧珝。
只见他一手持着酒壶,一手扶着萧珏的肩,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四哥你有所不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和三哥多无聊,现在你回来了,我也总算有个伴儿了。”
萧珏睨了他一眼,目光一转便落在对面身着明黄袍子的男子身上,嘴角笑意不增不减,轻轻举杯,却二话不说,仰头一饮而尽。
那身着明黄袍子的俊朗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南璃的太子萧珩。见得萧珏此举,他深邃的眼底不见丝毫波澜,举杯一饮而尽,而后对着萧珏照杯一亮。
“大哥好酒量!”不等二人开口,萧珝便大喝一声,提着酒壶又走到萧珩身边,“大哥,你跟四哥喝了,是不是也该跟我走一个?”
萧珩目光始终与萧珏目光交汇在一起,此时看也不看萧珝,淡淡道:“你忘了,我从来不跟酒鬼碰杯。”
萧珝顿然瞪大眼睛,撅着嘴正要说话,就听到堂外传来一声叫好声,继而有男子的笑声传来,“大哥这话可真是说到我的心坎儿里了,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每次跟他喝酒的时候,我都恨不能把他掀进酒坛子里,关上一段时间,酿一酿。”
闻言,相视的两人都挑眉笑了笑。
萧珝斜着眼睛剜了他一眼,恨恨道:“三哥最近走哪都把新嫂子带着,这是来跟我们炫耀呢?”
萧珏和萧珩眉角齐齐一动,而后又齐齐转向萧В獠欧⑾炙肀咄械幕褂幸桓鋈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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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可惜此时此刻她的脸上不见丝毫笑意,她只是规矩地收紧手臂,低垂着头,对着众人微微行了礼,“见过太子殿下、诸位王爷。”
一袭淡紫色衣着外面罩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刚入内便有下人来替她取走披风,露出里面的衣着。
萧珏眸子微微一缩,这个颜色是宛珂最爱穿的颜色。
萧珩抬手道:“自家人,无须多礼。”
她便又再欠身,“多谢太子殿下。”
一句话,一个动作,便将萧珩方才的那句“自家人”给拦了回去。偏她的言行举止又是大方得体,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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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珏起身道:“三哥言重了,这一杯该是我敬你们。”他说着举起杯,却是向萧肀叩脑潞浚罢髡轿蕹#雇┠帧!
月寒婵持杯的手微微一颤,摇摇头,“王爷言重了,正事要紧。”
萧珏轻笑一声,却简短低沉,“三嫂知书达理,温柔娴淑,是三哥之福。”
到了这时,萧珩和萧珝都已隐隐感觉到萧珏的话有些不对,只是几人却全都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竟是没看明白他对月寒婵的态度究竟是好是坏。
萧珝看了看怔怔地站在那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几人,哈哈一笑道:“四哥,你叫人快些上菜吧,我都快饿死了。”
一言出,瞬间打破了这僵凝的局面,几人纷纷落座,酒菜也一一送了进来。
阵阵酒菜香味儿扑鼻而来,不想原本垂首端坐的月寒婵闻到这些饭菜香味儿,突然皱起眉头,看了萧б谎郏成嚼丛讲缓每础
“你怎么了?”萧Ы粽诺乜醋潘笆遣皇悄睦锊皇娣俊
月寒婵摇摇头,站起身来,淡然道:“妾身有些不适,想出去透透气,诸位王爷慢用。”
说罢,不等众人出声,便转身出了睦元堂,神色始终冷淡疏离,不亲不热,显然是刻意回避他们。
萧珩看了看她的背影,对萧У溃骸叭粲胁皇剩】煺掖蠓蚩纯矗绻环判母写蠓颍阏儆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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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那语气,显然是颇为无奈,怎奈他又拗不过她,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忍心勉强她。
“有病不医,便是寻死。”萧珏开口,语气漠然,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举起杯子自己喝得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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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三生坊的惊鸿一瞥,便已注定他这一辈子只能把她当做他所有的一切。
尽管,这一切她并不知晓,尽管,她的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咳咳……”出了睦元堂,一直被她隐在眼底的悲色终于渐渐跃然面上,她扶着小桥的石栏,看着河中静静流淌的河水,双手用力扣紧石栏,险些就要将自己的指甲折断。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清凉澹澹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月寒婵蓦地一惊,站直身子四下望去,一转身就看到一袭白衣缓缓上了桥来,步履轻盈,不急不躁。
楚倾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压抑住自己轻轻颤抖的双手,款步走到月寒婵身边,对着她盈盈一笑。
“你病了。”
月寒婵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神情之中带着戒备。
楚倾便淡笑道:“我是傅宁,随珏王从容城来,想必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大月城第一乐师寒婵姑娘……”
说着她突然摇头一笑,“瞧我,竟是给忘了,如今已经是醪噱恕!
月寒婵脸色蓦地一沉,转身欲走,却被楚倾一把拦住,“我说,你病了。”
“与你无关。”月寒婵冷睇了她一眼,正要绕过她,却见楚倾突然冲她柔柔一笑,道:“郁结积闷,心灰意冷,侧王妃这是厌食。”
月寒婵微惊,没想到她仅凭着望闻便看出她的症状。
确如楚倾所言,她这段时间根本没有食欲,什么都吃不下,她心里明白她这是在等死,一边等死一边还在等着一个已经不可能的希望。
“呵!”凄凄一笑,月寒婵的面上终于有的一丝别的表情,“便又如何?死了作罢,省得留于世间惹人嫌恶。”
楚倾眸子微微一动,转而淡笑道:“侧王妃并非真心嫁入醺墒牵俊
月寒婵微微一惊,四下里瞥了一眼,小声道:“我虽不知你是谁,可你既然有心为我治病,我便也有心提醒你一句,有些话可说,有些话却不可乱说。”
楚倾挑眉浅笑,看了看月寒婵担忧的神色,突然手上用力,一把扣住了月寒婵的手腕!
第五十七章 萧珩
月寒婵淡漠的表情骤然变成惊愕,没想到楚倾竟是如此大胆。就算她是边城守将之女,就算她是忠良之后,可是初次见面她都做出这般举动,还是让月寒婵无法接受。
“你做什么?”她冷冷瞪了楚倾一眼,试图缩回手,怎奈楚倾看似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手上的力道却不小,一手扣住她,一手伸来探上她的腕脉。
过了一会儿,楚倾的脸色沉了下去,松开月寒婵的手臂,沉声道:“醺挥写蠓蚵穑烤退忝挥校胍沧芨们氲玫桨伞!
月寒婵睨了她一眼,缩回手揉了揉手腕,“这件事不需要你关心,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怎说?”楚倾垂首淡淡笑着,取出一只瓶子递到她面前。
月寒婵皱着眉头瞥了瓶子一眼,并没有接过来,耐着性子道:“萧家人不好惹,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楚倾不慌不忙道:“那宛家的人呢?”
月寒婵的脚步豁然停下,四下里看了看,而后回过身来凝眉等着楚倾,冷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倾把药送上前,道:“服下。”
淡淡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笑意,月寒婵却感觉到了一股凉凉的怒意。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倾,眼含疑惑,“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倾不答,浅浅笑着,“这件事是萧珩所为,是吗?”
月寒婵一把抓住楚倾的衣袖,喝道:“别乱说。”
楚倾笑道:“你怕死?”
月寒婵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淡淡摇摇头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是怕你不明情况,口不择言,伤了自己。”
说着,她微微垂首用力咬了咬嘴唇,似是咬牙切齿道:“萧家人,不是善类。”
“我知道。”重鸾点点头,“你放心,他们伤不了我。”
她笑得自信,自信得有些诡谲。
他们当然伤不了她,因为萧珏不会容任何人伤她,至少在她说出宛珺的下落之前,他不会。
回想起来,她倒是不无疑惑,萧珏究竟是不是真心在乎宛珺的下落和生死,为何这一路上,过了容城之后一直到大月城,他都没有催促过一次?甚至没有提起过。
月寒婵何其聪明,她犹豫了一下问道:“说吧,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楚倾道:“今晚萧氏兄弟齐聚一阁,我很想亲眼一睹诸位王爷风采,有劳月妃带个路。”
“仅仅是这样?”月寒婵并不相信,虽然楚倾从容城来,可是她既然能让萧珏这个铁面冷心之人,将她从容城带到大月城,就必然有过人之处,她若真的想要见一见萧氏兄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如若她的目的并不仅仅在于见萧氏兄弟,那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是要借她的醪噱矸葑龅闶裁础
虽然她素来不是喜欢胡闹的人,可是此时此刻面对楚倾,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诡谲气息的女子,她那早已如一堆死灰的心隐隐起了一些兴致,且当做这个人愿意帮她,她所给的回报吧。
楚倾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贴近月寒婵身侧,小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见其尸,不信其死。”
短短一句话,却让月寒婵浑身狠狠一颤,眼中带着一丝惊讶,向楚倾看去,转眼之间,楚倾脸上的轻松笑意已经散去,眸色深沉冷冽,向月寒婵伸出手,手心里静静立着那只瓶子。
夜风越来越冷,晚间着了单衣,竟有些清凉。
睦元堂内,夜风一阵阵吹进来,萧珏和萧珩都起了身,一左一右地避开萧珝,萧珝抓不到他们,就一把揪住萧В雀雒煌昝涣耍舡'眼巴巴地看着逃得远远的兄弟两人,心里直叫苦。
明黄衣衫翻飞,萧珩静静地站在窗前,感受着风中的凉意,一双利眸望向黑夜深处,深不见底,没人看得懂他的情绪。
许久,他深深吸了口气,收回目光,侧身准备回座,却正好与萧珏四目相对。看那模样,他也是要回座去。
对于这样的心有灵犀、不谋而合,两人眼中并无喜色,却反倒泛起一丝冷意。
身为璃王的儿子,他们有太多相似之处,然别人看得出的相似也就罢了,甚至有些时候他们的想法、甚至于情感,都是如此相像。
淡淡一笑,彼此都看得出,并非出自真心,也都看得到彼此眼底的冷意,然而,你不言我便不语,谁都没有去捅破这一层关系。
相视良久,萧珏对着萧珩做了个请的动作,萧珩颔首回笑,正要挪步,突然听得睦元堂外传来一声喝问:“什么人?”
一道醇朗清越的女子嗓音道:“没见月妃不舒服吗?”
闻言,堂内的四人全都警觉了一下,就连喝得七荤八素的萧珝和萧б簿菩蚜舜蟀搿O舡'顿然起身,踉跄着冲了出去。
“寒婵!”他喊了一声,抬眼就看到一白衣女子扶着月寒婵缓缓走进堂内,正要伸手去接,却被楚倾一记冷眼扫来,那冷到骨子里的眼神让他的动作豁然顿住,双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唔……三嫂怎么了?”萧珝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入内,站起身来就迎了上去,却身形不稳,差点撞在两人身上。
楚倾隽眉一拧,下意识地抬脚一拦,萧珝便毫不犹豫地向着两人身后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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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萧珝断然拒绝,摇摇头醒了醒酒,回身望去。
楚倾已经扶着月寒婵坐下,给她倒了杯白水喝下,而后抬眼向堂内的人看去。
一抬眼便看到那双看似温润却带着寒魅气息的眸子正紧盯着她看着,目光考究,暗藏冷厉,迎上楚倾的目光,便在嘴角勾出一记幽深笑意。
楚倾与他四目相对,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心中的戾气与杀意都会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却又系数被阻在喉间。
这便是害得宛家被灭的始作俑者,这便是带人灭了宛家的人,多少次,她在梦里见到他,恨着他,恨不能杀了他,然而此时此刻,当他站在她面前,她却将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只是对他淡淡笑着。
萧珩不语,却一眼便看穿她浅淡笑意背后的深意,即便猜不透她对他究竟有什么别样的情绪,至少,就凭着她这大胆凌冽的眼神,以及那暗藏深意的眸子,他已看得出,此女非比寻常。
“你就是傅宁?”就在楚倾与萧珩相视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
楚倾挪开目光,回身看了身后的人一眼,只见萧珝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撑着桌子,微微向前欠身看着楚倾,目光略有些迷离,显然还没有完全的醒酒。
这种模样的萧珝,楚倾并非第一次见到,十王爷萧珝贪杯嗜酒成性,在大月城早已不是秘密,城中凡有藏了好久的酒楼,全都有他的踪迹,每一次不把店家的珍藏佳酿逼出来,绝对不罢手,更是市场流窜在各王府、公主府,惹得所有人恨得牙痒痒,却又奈何不了他。
宛府,亦是他常出没的地方之一。
如是想着,楚倾嘴角的笑意已经变得越来月幽深,萧珩和萧珏看在眼里,心中各有所想。
“傅宁见过太子殿下、藩王殿下、十王爷。”
她垂首一一行礼,被念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向她投来一记目光,萧珝也愣了愣,又向她靠近了两步,“你……你认识本王?可是本王从未见过你……”
楚倾没有说话,目光从萧珩的衣着、身边的月寒婵以及萧珝手中的酒壶上一一划过,笑得内敛。
“呵呵……”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