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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倾,别走!你可知,一个人带着两个人的记忆与感情,却只能做出一个选择,是多痛苦的事情?楚倾,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先生,我知道你与先生之间是有感情的,可是我却不能,我不能……”
楚倾用力摇着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与池水混在一起,看不见她的泪,更看不见她哭泣的模样。
只能看到她满脸的悲伤,在她紧闭的眼角化开,那一抹悲伤的神色,像是没有人能够抚平……
“唰——”剑光一闪而过,一道霜白色身影无声地一进屋内,手中长剑一挑,与来人交上手。
萧珏眸色冷冽如冰,他一直不放心楚倾,换了衣物之后,便赶来看看,询问一番楚倾的情况,不想刚刚到了浴池外,便看到陆大嫂和宋盈全都被打晕了放倒在地,室内隐隐传出一道轻轻的脚步声。
闻之,萧珏眸色顿然一冷,想也不想便大步追进室内,腰间佩剑骤然出鞘,凌空一剑刺出,向着那道黑色身影刺去。
那黑衣人原本已经靠近浴池,却是没来得及看清水池里的人,就感觉到背后一股凛凛的杀意袭来,一回头便迎上萧珏那双隐含杀意的眸子。
“想要从我萧珏手中抢人,似乎还不太可能。”他冷冷笑着,手中长剑横空一削,一道强劲的剑气向着黑衣人袭去。
与此同时,他一个纵身跳入水中,顾不得楚倾无衣蔽体,用自己的外袍将她紧紧裹住,抱着她跳出水池。
看着怀里的人双眸紧闭,眼角却有两滴清泪,萧珏不由得怔了怔。
便在这个空隙里,那黑衣人突然掠身而起,从身后一剑向着萧珏的后心刺来……
第五十一章 逼问
“嗤——”
萧珏侧身一闪,剑锋从手臂上擦过,白衣顿然裂开一道口子,同时殷红的血渗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拧了拧眉,却始终紧紧抱着楚倾不放手,回身冷冷看了那黑衣人一眼,嘴角掠过一抹嗜血笑容。
“想要带走她,除非你先杀了我。”短短一句话,却满含杀意。
那黑衣人怔了怔,紧盯着他怀里的楚倾看了看,似乎有些忌惮,怕弄伤了楚倾。见萧珏一脸坚决神色,他握剑的手不由得用力攥紧,而后再松开,头也不回地跃身离去。
萧珏这才将目光重新移回楚倾身上,看着她眼角的悲痛之色,一时间心中疑惑,不明白她这是为何而悲伤,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她努力压抑的情绪,即使是在昏睡中也无法被释放。
“你心里,究竟藏着多少秘密?”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萧珏沉沉一声太息,丢下手中的剑,将她打横抱在怀里,朝着里屋走去。
“抓刺客——”一声惊呼,在这黑夜里撕开一道口子,继而便是一阵阵是喊声。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近了,萧珏知道那是有人发现了昏倒在外面的宋盈,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加快的意思,一则,他怕弄疼或是弄伤了楚倾,二则,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避嫌的想法,宓宁公主毕竟是他指婚的未婚妻子。
饶是如此,取回干净的帕子之后,稍稍犹豫了一下,他终究没有点亮火烛,而是借着从窗子照进来的朦胧月色,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好身子,而后扯过被子给她盖好。
“姑娘!”半晌之后,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继而宋盈和陆大嫂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却发现水池内空无一人,一抬眼就看到萧珏从里屋缓缓走出,神色凝重,手臂上的血在白衣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王爷!”宋盈吃了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您……您受伤了!”
“无碍。”萧珏缓和了神色,微微摇摇头,“傅姑娘在里屋,放心,她没有受伤。”
一言既出,众人皆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方才看到那个刺客正是从这里出去的,如此说来,这刺客是冲着楚倾来的,而萧珏也出现在这里,且手臂受了伤,毫无疑问,是为了救楚倾才受的伤。
看到萧珏出来,韩奇连忙迎了上去,一见到萧珏手臂上的伤,顿然一愣,而后回身冲着身后的小兵喝道:“传张俭!”
萧珏没有出声,缓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此时此刻他根本顾不得自己的伤,他在想,楚倾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楚倾,我们换回来可好”?
她不就是楚倾吗?那这一声楚倾,究竟是在叫谁?她想要换什么?
宋盈目送着萧珏离开之后,低头咬了咬嘴唇,突然想起楚倾,又连忙冲进里屋??里屋,却发现里屋没有点灯,便找出火折子点了灯,这才发现楚倾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显然是尚未醒来。
陆大嫂进来,见状,不由担忧道:“姑娘这是……”
“放心吧,姑娘只是昏睡了过去,很快就会醒的。”宋盈说着轻轻一叹,走上前来给楚倾拉了拉被子,却发现楚倾未着寸缕,一旁,是萧珏的袍子……
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宋盈脸色一变,“姑娘她……”
“怎么了?”陆大嫂听她这一低呼,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宋盈连忙按住楚倾身上的被子,讪讪一笑道:“没什么,姑娘受了惊,劳烦陆大嫂去找张大夫给姑娘开一剂压惊驱寒的药,待姑娘醒了,正好可以喝得上。”
“欸。”见宋盈这么关心楚倾,陆大嫂不疑有他,连忙转身出了房间。
宋盈将门关好,这才回过身来四处找了找,而后拿着找出来的楚倾的衣衫站在床前犹豫了半晌,却不知该不该替她将衣服穿好。
虽然都是姑娘家,可还是有些难为情……
“咳咳……”正犹豫间,楚倾突然轻轻咳了两声,而后缓缓睁开眼睛。
宋盈一喜,“姑娘你醒了?”
“出什么事了?”楚倾伸出手臂揉了揉脑袋,感觉到有一丝凉凉的,这才发现自己身无寸缕。
她下意识地拧了拧眉,看了宋盈一眼,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昏迷之前的事情,她记得她见到了死去的楚倾,后来头疼得厉害,疼得她浑身无力,忍不住想要就这么沉在水底,沉沉睡上一觉,就在她睡过去的同时,她感觉到有人将她从水中捞了起来,那个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姑娘,你……你没事吧?”宋盈担忧地看着她,试探性地问道。
眸色微沉,她瞥了一眼宋盈手中的衣衫,淡淡凝眉道:“无碍,你将衣物留下,出去等我一下。”
宋盈讷讷地点点头,将衣物放回床上,又不放心地看了楚倾两眼,这才转身离开。
楚倾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不远处的袍子上,脸色说不出喜忧。
救她的人,果然是他。
穿好衣物出来,看到宋盈正站立不安地候在门外,楚倾沉声问道:“刺客可抓到了?”
宋盈摇摇头道:“没有,这人武功太高,根本没人敌得过他,就连王爷都被他伤了。”
“他受伤了?”楚倾微微一愣,看了看宋盈,宋盈只得点点头道:“姑娘放心,王爷伤在手臂,并不致命,已经传了张大夫来。”
楚倾垂首沉吟片刻,而后大步向着萧珏的房间走去,刚一进门就看到张俭正准备给他包扎。
“我来吧。”楚倾走上前在萧珏身边坐下,伸手接过张俭手中的纱布,注意看了看萧珏的伤口,没由来的一声太息。
她低头专心地包扎伤口,并未注意到萧珏的神色,他满脸疑惑与不解,无声地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而后轻声问道:“你方才怎会突然昏过去?”
楚倾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淡淡道:“许是太闷热了。”
萧珏又道:“你可知前来刺杀你的人是谁?”
楚倾道:“不知。”
见她一门心思扑在包扎伤口上,毫无心思听他说话,萧珏索性闭口不言,直到她包扎好,轻轻吐了口气,这才简单说了句:“谢谢。”
楚倾失笑,微微摇头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对吗?”
萧珏道:“你曾经为我挡剑,救过我的命,我救你是应该的,就当做是还你的救命之恩。”
楚倾摇头,神色凄凄道:“你早就已经救过我一次,若非是你,早已经没有今日的楚倾。”
萧珏不由凝眉,仔细想了半晌,却想不起他何时救过她。
突然,楚倾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抿了抿嘴,站起身来:“伤口不深,但是这几日还是要多多忌口,酒就不要喝了,饮食清淡些,很快就会没事。”
说罢,起身就要离去。
“慢着。”萧珏一声沉喝,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你既然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又何必要来看我?你大可对我不管不顾,我也无话可说。莫不是,你在生气?”
楚倾拧了拧眉,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萧珏不答,嘴角却挑出一抹玩味笑意,垂眼看了看楚倾,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楚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惹得萧珏眼底的笑意更浓。
见状,楚倾蓦地沉了脸色,冷声道:“珏王爷可真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又或者,王爷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听出她的调侃之意,萧珏不由笑得更欢,贴近楚倾身边,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对于我的未婚妻子,没必要急在这一时。这辈子还长着,机会多的是。”
一句话噎得楚倾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紧紧皱着眉头瞪着萧珏,萧珏回望过去,满眼挑衅。
然而没多会儿,他的挑衅便渐渐淡了下去,因为他看到楚倾眼底的赧然渐渐变得清冷、悲戚,那一抹不可名状的悲痛让他实在捉摸不透。
这个女人,无论是面对那些杀人如麻的战场将士,还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四象兽,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一直都很镇定,也很果决,然却为何,在面对他时,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究竟是她变了,还是他有什么不同?
那种感情他能感受得到,爱不是爱,恨不是恨,那是一复杂而后挣扎的情感,比爱深,却又比恨浓。
萧珏心头一顿,蓦地贴近楚倾身前,凝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嗓音问道:“说,你究竟是谁?”
楚倾咬咬嘴唇,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傅宁。”
萧珏眸子一沉,道:“我要听真话。”
楚倾一声冷笑,答道:“宓宁公主,楚倾。”
“你还骗我!”萧珏再度上前一步,与楚倾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寸之远,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沉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萧珏脑海中骤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跟着一阵翻滚。
太像了,这种味道、这种感觉,全都像极了那个人。
“说,你到底是谁!”难得看到萧珏隐忍着怒意的模样,他一手抓住楚倾的手腕,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向自己,用低沉得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告诉我,你是谁。”
楚倾强压住心头的冲动,平静地看着他,淡然道:“你希望我说我是谁?你说我是谁,我便是谁,如何?”
萧珏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道:“你是宛珺。”
第五十二章 重卿
楚倾一怔,愕然地看着萧珏,像是秘密被人发现了一般,有些心虚,然而更多的是惊讶。
“你……你怎么……”她本想问“你怎么知道”,话到了嘴边又顿然收住。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就连洵王夫妇都只是觉得奇怪,而未觉她不是真正的楚倾,萧珏又怎么可能会察觉?
看着楚倾怔愕的神色,萧珏肃然的神色有些许缓和,俊眉挑起,微微一笑。
“只可惜,你不是她。”就在楚倾无言以对之时,萧珏再次开口,低头凝眉看着楚倾怪异的神色,问道:“在想什么?”
楚倾垂首,无声浅笑,笑意微冷。
如果她是别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又或者只是一个与他、与宛珺并不相识之人,也许她会想,宛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与萧珏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与感情,竟能让如萧珏这般的男子,甘愿为她化身成魔也在所不惜。
当初在湖边,他得知宛家被灭的消息,那一句“男充奴,女充妓”,短短六个字,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怒意和杀意。暗营在当晚便出动,悄无声息地潜进江陇城,那个时候他只想尽快拿下江陇城,拿下北洵,只有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他才能最快地赶回大月城,亲自细查宛家的事。
即便是在那般愤怒之时,他依旧头脑清醒,之所以没有抛下这一战不管,立刻领兵回京,正是因为他心中比谁都明白,璃王既是刻意把能支援宛家的人全都支走了以后才动宛家,就是不想有人出面干预,如今这个时候能帮宛家的,也就只有他和尧家了。
如果就这么回去了,他们自己会被有心之人从中陷害不说,更帮不了宛家。
树大招风,珏王这棵大树已经招惹了太多的关注和目光,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一朝行差踏错,便可将其拉入地狱。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而萧珏则是那个有成魔之心、却有成佛之念的人。
“你有多爱她,多在乎她?”问出口后,楚倾惊觉,自己问的不是“你在不在乎她”,又或是“你爱不爱她”,那种笃定的语气,连她自己都稍稍愣了愣。
终究,她是明白萧珏对宛珺的感情的,只可惜,十五及笄,她被赐婚,那个她所想所盼的人却并不在京中。
萧珏定定地看着楚倾,说不清那眼神是悲是喜,他只是这么一声不吭地看着她,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她一言就问到了骨子里,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根针扎进肉里。
“我若早知会有此事,宁可忤逆,放弃出兵北洵。”萧珏的语气出其的平淡、安静,楚倾却看到他紧紧攥着的手指关节处全都发白。
神差鬼使地,她伸手拉起他的手腕,将他握紧的手指一跟一根掰开,手??,手心里被掐出一道道指甲印,有的已经剜出血来。
“为了她一个人,而放弃整个北洵,甚至还会赔上自己的前途和生命,又何必?”楚倾心中一阵阵隐隐的心疼,手指轻轻抚着他的掌心,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她重于整个江山。”萧珏语气凝重,盯着楚倾看着,微微眯起眼睛,嗓音渐渐变得冷冽,“所以你应该明白,你答应我的事意味着什么。她若不死,则北洵不灭。否则,莫说一个北洵,就是整个中原大陆,都要拿来给她陪葬!”
那么坚定冷绝、而又信誓旦旦的语气,将他骨子里的戾气带了出来。
楚倾却丝毫不觉害怕,嘴角露出隐隐笑意,悲凉之中夹杂着一抹淡淡的喜色。
最后一句话已经把他的意思说的很明显,他此次救下北洵、放过北洵,皆是因为楚倾扬言宛珺没死,而且知道她的下落。若是这一切只是楚倾的一个谎言,那北洵,他随时可灭,随手可灭。
“为她倾尽天下吗?”她喃喃自语,缓缓转过身去,朝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脚步,沉声道:“可是她不需要。”
萧珏眸子顿然一沉。
楚倾回身,看了萧珏一眼,语气平静道:“她需要的是,宛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萧珏下意识地收紧眸子,听楚倾继续道:“你以为你做这些,就算宛珺还活着,她还会原谅你?你忘了,宛家是被谁所灭。”
萧珏干脆道:“璃王。”
楚倾道:“是萧氏璃王。”
萧珏冷笑,“便又如何?”
楚倾道:“萧氏灭了宛家,你与宛珺之间便再无可能。且不论宛相是不是真有叛国之罪,便是有,府中稚子何辜?无辜的人,为何要被牵连?”
萧珏道:“那便是了,你认为牵涉了无辜的不知情之人,是残忍行径,那我萧珏又何尝不是无辜之人?我生于萧氏,然却并不代表,萧氏的一切,都与我有关。”
楚倾咋舌,继而失声一笑,摇摇头,语气澹澹道:“被灭的那一族,毕竟不是你萧氏。”
清淡的语气,却满是嘲讽。
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萧珏那双被她舒展开的手再次握紧,眼底有隐隐的怒意。
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宛珺给的!她凭什么,凭什么可以站在这里猜测、评论宛珺的心思与想法?她根本就不知道,宛珺是个怎样的人!
北洵能存,都是因为宛珺,她竟得寸进尺!
狠狠一掌击在桌案上,桌案应声而碎,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裂开,被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