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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哆哆嗦嗦,“你……你怎么会……”
她怎么会知道?
楚倾怎么可能知道?知道这事的是宛珺,是宛珺无意之中偷听到了宛相和一个黑衣人的谈话,明白这一战是由东朝挑唆而起,然而她却无能为力。
那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会以北洵公主的身份站在这里,与南璃的萧珏、北洵的洵王以及东朝的将士共处一殿,论及此事。
楚倾冷笑道:“做了就要认,现在,我们该来算一算你东朝将士究竟害死了多少我北洵的人,出征将士、无辜百姓、以及随我同行之人。”
信使忙道:“公主误会了,杀害你随从的人不是我们,是南璃的人……”
“是南璃的将士不假……”楚倾点头应着,神色渐冷,“可是,却也是东朝安插在璃军中的细作!”
到了这时候,殿内已经不闻丝毫响动,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僵住,目光静静地落在楚倾身上,听她继续说下去。
“崇明帝着实聪明,他很清楚若是北洵公主死在璃军手中,北洵军队势必会激愤而起,即便赢不了璃军,也可将璃军重创,东朝只需坐山观虎斗,最后收个网便可。”
那信使终于绝望地低下头去,不吭声了。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么周密的计划,她全都知晓?若当真知晓,又为何会跑到东朝借兵?
他想不明白,死都不明白!
而楚倾,显然并没有让他死得瞑目之意。
她手中的剑一点一点从那信使的肩上滑落,低下头去,嗓音凝重,似自言自语:“为何,为何就不能放先生一命,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
萧珏下意识地蹙起眉峰,她终究,还是绕回了洛无尘身上。
眼看自己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信使顿然一瞪眼,喝道:“因为他是北洵人,是你的朋友,留下他迟早是个祸害……”
“嗤——”
声音戛然而止,信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楚倾一眼,又看了看刺进他体内的剑,万万没有料到她会这么断然这么果决地下了手。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上至楚丰,下至宫人,全都吓得白了脸,从小到大不敢见血的宓宁公主,竟然杀人了!
萧珏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还是晚了,他看了看楚倾怔然的神色,缓缓掰开她的手松开剑柄,沉吟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又是何必?”
楚倾垂首,漠然道:“我杀的不是来使,而是害死先生的凶手!”
所有人都惶然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楚倾,已经完全没了神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丰深吸几口气,站起身道:“来人。”
“王。”
“将这具尸体连同这封信送回蒙龙峰!”
禁卫不敢多言,捡起楚丰怒气冲冲丢在地上的书信,抬起尸体连忙出了王殿。
楚丰这才将目光重新转到萧珏身上,看了看萧珏和楚倾站在一起的模样,心中总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
饶是他再怎么不知情,身为一国之君特有的敏锐和机警,他也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说来就是东朝使诈,故意放出虚假消息,惹得南璃以为北洵要与东朝合谋对付南璃,最终璃王无奈,下令出兵北洵。
两军交战之时,身为北洵公主的楚倾偷偷前往东朝搬救兵,结果救兵没搬到,东朝反倒把她的行踪偷偷泄露给璃军,继而又让混在璃军之中的东朝细作追杀楚倾一行人,让北洵以为是璃军在追杀北洵公主,以此来激化两国仇恨。
东朝这一招一箭双雕,不可谓不毒。
再想起之前所言,是萧珏救了身受重伤的楚倾,楚丰对萧珏的态度虽然依旧冷漠,保持着警惕,却已经与之前有了很大转变。
“珏王……”他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来人,送珏王回文华殿。”
“不必。”楚倾抬头静静地看了楚丰一眼,“父王,孩儿顺路,由孩儿送送珏王就好。珏王初到洵王宫,夜深不便招待,万不可在其他礼数上有失。”
“这……”楚丰与傅王后不由得吃了一惊,深更半夜由他们两人独处,总觉得说不过去,两人全都紧紧皱起眉头。
楚倾意会,轻声唤道:“青霜。”
“哎。”青霜应了一声,上前一步,如此一来,楚丰与傅王后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看得出傅王后有很多想要跟楚倾说,想要问个明白。毕竟,楚倾回宫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来,却又正好遇上了信使送信之事,一直折腾到现在,傅王后尚未来得及与楚倾好好说上一句话。
看了看傅王后欲言又止的模样,楚倾心中酸涩,只是现在她根本无心谈及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她现在心里乱糟糟一片,急需要好好休整。
“父王、母后,孩儿连着赶了很多天的路,有些疲惫,待明日再与你们细聊可好?”
见楚倾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夫妇二人这人放了心,点点头默许,楚倾与萧珏三人便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转身出了王殿。
第十九章 夜探
烛影摇曳,烛光下一人正端坐案前凝思,另一人则在案前来回走动,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素装美人傅王后虽已年纪四十,却保养的极好,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来岁模样,此时此刻她却忍不住紧紧皱着眉头,脑海里不停闪现方才王殿内发生的一切。
迟疑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对正垂首翻阅书册的楚丰道:“夫君,你难道就不觉得,倾儿这一次回来,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闻言,楚丰不由得沉沉一叹,放下了手中的书,沉吟道:“是变了很多,若非那张与你极为相似的美貌,孤王差点没有认出她来。”
傅王后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忧虑道:“臣妾说的是正事,倾儿确实太过奇怪,你忘了,从小到大她连看到鸟儿受伤都会害怕担忧,可是刚才她竟然眼睛眨也不眨地杀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傅王后还有些后怕,她怕的不是死人,而是因为那个人是楚倾杀的。
“你还记不记得倾儿动手时,那个动作?小时候,我们都不希望倾儿习武,是以再三叮嘱她的那些师父决不可教她武功,可是她那个拔剑、刺剑的动作,如此娴熟稳当,实在让人心中不得不起疑。”
楚丰终于正了脸色,站起身来,缓缓道:“王后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倾儿这一次离宫,前前后后两月有余,同行之人除了青霜和伯瑜无人活着归来,依青霜所言,倾儿是亲眼看着那些人被东朝细作残忍杀害,她会变得比以前冷静、比以前果断,也许是因为这一路上的遭遇让她成长了很多。
以前倾儿在宫里,我们对她太过呵护,事事替她考虑周全,以至倾儿失去独自生存之力。这一行,倾儿固然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可是孤王相信,倾儿还是倾儿,是我们的好女儿,她只是变得比以前更沉稳了些。你莫忘了,她为何会怒极,杀了那个信使。”
傅王后想了想,凝眉道:“你说的是……因为无尘?”
楚丰点点头,“她到最后所说的那句话,都还是惦念着无尘。如果她不是我们的倾儿,又怎会如此在乎无尘,甚至为了他而杀人?”
傅王后静静听着,这会儿仔细想了想,觉得楚丰所言确实也有道理,也许,是她太敏感、太过担忧女儿,才会胡思乱想。
“夫君……”傅王后看着窗外摇曳的枝叶,眼底升起一丝背上之色,语气沉湎道:“你说,我们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听着她这语气,楚丰抬脚走到她身边看了她一眼,“你是说……无尘?”
见傅王后点头,他跟着低下头去,想了好久才点点头道:“也许,真的是错了。孤王万万没有想到,在最危急之时,那个能挺身而出、顾不得自身安危也要赶去救倾儿的人,会是无尘,更没想到他会把倾儿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最后,竟会为了为救倾儿,命丧箭下。若早知如此,当年我们就不该逼他辞官出宫,而是成全了他和倾儿,如此,倾儿身边既能有个人照顾她,又能压住她那任性的脾气。”
傅王后道:“是啊,倾儿向来最听无尘的话,若有无尘在倾儿身边,也许她就不会任性地偷偷跑去东朝,也就不会遇上危险,无须无尘去救她,而无尘也就不会死,无尘不死,倾儿她……她有何故会变成今天这模样?”
说罢,又是沉沉长长的一声叹息。
而后夫妻两人相视一眼,眼底皆有一丝悲痛与懊悔之意。怎奈此时,洛无尘已经不在,生死两隔,就算他们想要成全他和楚倾,也已经不可能。
洛无尘,那个温润如玉、清和如莲般的男子,再也不会出现在楚倾身边,照顾楚倾,保护楚倾。
思及此处,心痛不已的人不只是楚丰夫妇,正在送萧珏前往文华殿的楚倾神情之中有一丝呆滞、怔愣之色,她根本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只是跟着身边的人深一脚浅一脚慢慢走着。
萧珏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她。他自然是看出来楚倾那出剑的动作,并非是一次巧合,若说她能一剑将心脏刺个准儿是因为她懂医术,那她那出剑的手法根本就是熟练已久。
弱不禁风的宓宁公主竟然会武功,这一点大大出乎了萧珏的意料,她的身上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到底还有多少是他根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宓宁公主。”他突然停下脚步,喊了一声。
楚倾似乎根本没听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继续向前走着。
萧珏不由皱眉,大步追上前去,在她身边厉声喝道:“楚倾!”
楚倾骤然一惊,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抬眼惊惶地看着萧珏,双肩轻颤,神色惶然。此时此刻的她身上已不见凌厉轻狂之势,有的只是慌张,是失魂落魄,是无助。
“我……”她一只手抓住萧珏的衣袖,一只手扶住额头,“我方才……”
“杀了人。”萧珏毫不隐瞒,断然道。
闻言,楚倾怔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萧珏俊眉早已拧成一坨,他隐约感觉到楚倾的情绪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方才她明明很清醒,无论是说话办事就让人怔谔不已,然而现在一转身,她又像是完全不记得或是不愿相信一般。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她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个冷酷决绝,一个温婉如月。
他本能地想问一句“你到底是谁”,然看到楚倾现在的神色,他却一个字也没问,转而道:“你替他报仇了。”
洛无尘,他终究在她的心底占据了那么重的分量,以至于不管何时,她都会心中念着他、记挂着他。
“报仇了……”楚倾轻轻呢喃一声,渐渐将自己的情绪稳住,神色也渐渐沉静下来,“先生的仇报了,可是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的仇,还未报。”
萧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出声道:“冤冤相报,没有终点尽头,除非直到有一天,你们中的一方,后继无人。”
楚倾豁然睨了他一眼,“你希望如此?”
萧珏道:“正是不希望如此,才更不希望你心心念念报仇之心活着。有些事命中注定如此,你强求不来。”
楚倾垂首,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他不是她,不明白那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屠杀殆尽的悲痛与痛心疾首的无奈。
只消淡淡看他两眼,她就知道萧珏心中有疑惑,可是他却不问。
是了,她会武功,且不论武功好坏,但是她会武功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少,就连宛相夫妇都不曾知晓。她答应过师父,此生绝不会随意泄露他的身份与行踪。
她还答应过他,回了相府之后就再也不会再提及武功的事,更不会显山露水让人察觉,她会把这一身武功隐藏起来。
然而她没想到,她身为宛珺时,未能去做的事情,现在已楚倾之身全都一一做了出来。
文华殿近在眼前,前方道路分岔,朝着两个方向而去。
萧珏停下脚步,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会文华殿的路,向着昭台殿而去。
刚走两步,他脸色骤然一沉,一把拉住楚倾,低喝一声:“有人!”
楚倾也暗暗吃了一惊,随着他一起寻个黑暗的角落隐蔽起来,向四周仔细扫视几圈,却没有发现任何身影。
两人相视一眼,正要起身,突然听得后方传来青霜的喊声:“公主……公主你们在哪?”
楚倾想要出声提醒她,却已经来不及,只见两道黑影一闪而过,其中一人在落地的同时,已经一把抓住青霜的胳膊,一手扼住青霜的咽喉。
“别出声!”烛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来人是两名黑衣人,而这个扼住青霜喉咙的,显然不是主人,他身边那个看似羸弱的男子,才是主人。
“宓宁公主在哪?”
青霜惶然地看了他一眼,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在……在找她……”
“那公主的寝宫在哪里?”
青霜惊慌地向四下里瞥了两眼,突然她目光一定,继而一喜,想了想,指着文华殿的方向道:“喏,公主就是住在那里。”
黑衣人回身请示了一下主子,见他的主人点了点头,他伸手便将青霜打昏,而后两人转身朝着文心殿的方向走去。
方走出没多远,那主人突然脚步一顿,回过神来骤然出手,一把闪着寒光的银针向着萧珏和楚倾的方向而来,楚倾正要动手,却被萧珏一把抓住,揽着跃到了一侧。
楚倾厉声问道:“为何夜闯洵王宫?”
那人一见楚倾和萧珏站在一起,眸色顿然一凛,二话不说,手中长剑一挑,避开了楚倾,直直朝着萧珏刺去,招招带着狠绝杀意。
萧珏抬手接下他的招数,目光却没由来地瞥向楚倾。
这不是普通的杀手,这个人的武功太高,而且萧珏感觉得到,这个人与他似乎早就相识,又似带着某种深仇大恨,以至他有心除掉萧珏。
这个时候,楚倾和萧珏都明白,只要他们发出一丝响动,就会惊动来回巡逻的侍卫。
两人不由相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他们都很想知道,这个一出手就找找夺命的男子,究竟是个什么人。
第二十章 猜疑
见萧珏和自己的主人交上手,剩下那个随从下意识地看了楚倾一眼,突然掠身而来,一把扣住楚倾的手腕。
“别乱动,我们不想伤害你!”
楚倾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淡淡问道:“趁夜闯入别人家中,打伤家里的人,竟然还说不会不想伤害?”
那随从愣了愣,不由得抬头朝着正在交手的黑衣人看了看,似乎有些疑惑。
“你当真就是宓宁公主?”他忍不住问道。
楚倾在心底冷冷一笑,她不是,她是南璃宛相之女。只可惜,她却不能说,此时此刻她又确实就是楚倾。
随从看到楚倾这个笑容,顿然皱了皱眉头,“你笑什么?”
楚倾淡淡道:“你们闯入王宫找人,竟是连我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吗?”
那随从不由得赧然地挠了挠头,“知道是知道,只是……只是觉得你像,却又不像。宓宁公主明明是个娇柔、弱不禁风的姑娘……”
“那是以前的宓宁公主,可惜这样的宓宁公主已经被你们害死了!”话音落,楚倾脸色一冷,一反手便紧紧扣住了那随从的手腕,随后身体往下一沉,从他的手臂下面滑过。
不过眨眼间,她不仅摆脱了黑衣随从的钳制,更是反手制住了他。
见状,饶是他们这里面纱,黑衣随从眼中依旧闪过难以掩饰的惊愕,就连正在和萧珏交手的那人也狠狠吃了一惊,不仅一分神,被萧珏一掌击在肩头,痛得他闷哼一声,向后连连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
萧珏也忍不住跟着凝眉,只是他不是因为楚倾的身手,而是因为面前这个黑衣男子。看得出他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却是为何只这一掌就能把他击退?
蓦地,萧珏吸吸鼻子细细闻了闻,继而皱起眉头看着对面的黑衣男子。
“你会武功?”被楚倾制住的随从愕然出声,“你……你怎么会武功?”
楚倾不答,伸手就要去摘他的面纱,他连忙躲开,抬眼向自己的主人看去,见那人似乎受了伤,这蹙着眉峰凝望过来,不由得惊呼一声:“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