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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随着这一声,本来空无一人的前面街道上突然涌出一队骑兵,而在街道两侧的屋顶上、窗户里也蓦然站起了无数手持强弓劲弩的身影,随即在高高城楼上、在西直门环形道的两侧,黑压压的士兵仿佛从地里冒了出来。谷南眼尖,一眼便看到瓮城上对外的炮口不知何时也调转了过来,黑沉沉的对准了自己的队伍。。。。。。几乎就在一瞬间,这支不到两千人的骑兵已经被一倍以上的兵力层层包围,而且完全处于了对方的炮火和弓弩压制的范围里!
谷南还没来得及开口,马鞍上便突然多了一个人,一只稳定的大手从后面扣住了他的脖子,他听见澹台扬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很好,看了我还是低估了你!”
谷南一只镇静的脸上终于失去了血色:“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还有弓弩手!”
澹台顿了一顿,抬眼仔细看了看那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身影,突然间,他松开手,鬼魅般的又闪回到了自己的马上。
在长街的尽头,一个身影越众而出,用一种胸有成竹的语气大声道:“诸位,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我会数到三,你们如果不想变成刺猬和筛子,就都给我把武器扔下来!”
“一”
“二”
在澹台的身后,骑兵们变了脸色,却依然镇定的紧紧握住手边的圆盾。在他们的上方,所有的弓弦都在慢慢的绷紧,闪亮的箭头对准了下面这支队伍里的每一个人。
第174章覆手为雨
还没有等“三”字出口,澹台扬飞突然笑起来,笑声朗朗的传了出去,随即一把扯下了头盔,“别数了,是我!”
长街尽头的那个人脸上懒洋洋的神色一扫而空,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他娘的,怎么会是你!”随即高声道,“不许射箭!”
本来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的弓箭手们面面相觑的放下弓箭,又眼睁睁的看着下面那个丢掉了头盔的家伙带马冲了上去,给了自己的王爷狠狠的一拳。
“阿峻,这话该我问你吧,怎么会是你?”澹台扬飞看着一身戎装的慕容峻,满脸的不可思议,“如果不是我看出骑兵的盔甲是你们辽东的,还真的差点就给吓着了,难道说……你已经拿下了北京城?太子他们呢?”
慕容峻剑眉一扬,“当然拿下了!我不到四更从东直门进了城,先在景山的右卫大营找到了右卫郎将上官康,天没亮紫禁城就不攻而破了。太子和东宫的人大多都还没起床,不过跑了个宇文兰珠。之后就是接手九门防卫,刚刚把一切收拾好,西直门这边就报告说,有军队靠近,而且是左卫的旗号,我还纳闷,你不可能这么不经打吧,半天就被人拿下大营了?紧赶慢赶的把这里包围好了,还等着救人呢,没想到是你把左卫拿下,跑这里诈城来了!”
“对了!父皇怎么样?洛洛没有受伤吧?阿谦呢?”慕容峻看着澹台扬飞,脸上终于露出了少有的紧张之色。
“他们都很好,皇上受了点伤,但也不打紧了,如今他们就在后面,我让我的辅兵和千牛卫们护着他们慢慢过来,本来准备拿下皇宫再让他们直接进宫的,如今看来却是不用我费那个力气了。”
“哼!”看着谤台扬飞脸上轻松的笑容,慕容峻笑得越发灿烂起来,闪电般给澹台胸口来了狠狠的一下,却看见他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慕容峻不由吓了一跳,“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澹台半响才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你若肯省点力气就更好了。”
慕容峻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回头道,“快把军医叫过来,给澹台将军重新包扎一下。”
澹台扬飞苦笑道,“算了,死不了,我还是和你一道去迎皇上,也好让洛洛和阿谦都早点放心。”
慕容峻上下打量着澹台,脸上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石头,这次谢谢你了!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养好你的伤,别的事情都交给我。”
澹台点了点头:“好。”两人相视而笑,阳光照在两张同样年轻的脸上,他们的笑容,看上去却比阳光还要明亮爽朗。
在澹台杨飞的身后,千骑卫们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只有谷南的脸色复杂无比,混杂着死里逃生的轻松、不可思议的惊诧,以及说不上来的茫然与怅然。
洛妍和慕容谦所在队伍此刻离北京城还有十多里,前面是二百多骑千牛卫开道,中间护卫御辇的则是四百多骑千骑营的辅兵!经过清洗的三千金吾卫在几百名夷兵的带领下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还有七百余御林卫左卫,则被派到西山后面收拾一个据说营啸了的恐怖营地。
长孙承业跟在御辇的旁边,脸上颇有点意气飞扬:在面对神威军的那一刻,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几天下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连他的夷兵,都死伤不到一百,除了身后的四百人,还有将五百在西山大营看守那四千俘虏。
眼见又要回到京城了。经历过这几天的恶战,他毫不怀疑澹台杨飞能够顺利拿下紫禁城,之后么,别的不说,除了澹台家,谁还能比长孙家功劳更大?宇文家在六部自然从此一蹶不振,就像尉迟家自那一次事变后只能以行医为主一样,宇文家也许可以考虑去教书?而他们腾出来的位置么,想来长孙家能有所收获。
正想得高兴,从马车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随即似手是平安公主的声音,“父皇,要不要喝口水?”
永年停了一息才低声道:“无事。”长孙忍不住心里纳闷:早上还那样中气十足的皇上,怎么回头又是伤势加重了,可既然伤势加重,为什么澹台将军和邯王又会同意让他回京呢?
不过此事不是他能过问的,他只需要保卫好皇上的安全就行了。突然间,远处扬起的一道灰尘引起了长孙承业的注意,以他的经验,自然看得出是有快马向这里直奔过来,心头警觉顿起,澹台扬飞不在,他便负责队伍的指挥和安全,这快马却不知是什么来路?
长孙承业拨马奔到队伍的最前列,凝神细看,只有一匹快马,不多时便已奔近,看样子的确是直奔这里而来,扬声喝道:“来者何人?还不赶快停下!”
那马顿时被勒住,马上的人满脸都是汗水灰尘,看不大出本来面目,只是一开口,声音却又沙哑又尖细,“我是乾清宫大总管德胜,御辇在此,皇上可在里面?”
长孙承业顿时吓了一大跳:对德胜这个名字他自然是有印象的,何况还有个“乾清宫大总管”?只是……他真的是皇帝最信任的那个大太监?为什么这几天并没有看见他出现在西山大营里?正踌躇间,后面的慕容谦也拍马赶了上来,一见就道:“是德胜公公回来了,赶紧跟我来,皇上就在后面。”德胜忙在马上行礼,“邺王殿下,奴才不敢当。”
长孙承业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这个胖胖的老太监跟在慕容谦后面到了御辇前面,没答几句话便上了车。
洛妍看见德胜回来,自然心里也有几分吃惊:昨天夜里她还问到他!皇上却只含糊道,让他办事去了。如今看这样子,倒真像是在外面吃了好几天土的模样,可怜一个白胖胖的面人,整个已经成了黄泥人。
眼见父皇把他招进来说话,知道不便旁听,索性便避了出去,也找了匹马骑上,跟慕容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德胜才从马车里退了出来,脸上也看不出是什么颜色。
洛妍正想调笑两句,却看见前面尘头大起,竟像是大批骑兵向这里奔了过来,渐渐便能听见马蹄震动的声音。千牛卫与御林卫的骑兵顿时都拉住了马头,打头的千牛卫长弓微引,弯刀出鞘,摆好了防御队型:从时辰上看,澹台将军无论如何也不该就掉头回来,而且听这声音,似乎也不止一两千人。
长孙承业和慕容谦自然也听了出来,相顾微微失色,洛妍见他们神色不对,心头也是一凛:难道是出了什么状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德胜守在御驾的马车前,满是灰尘的脸上神色竟是一片平静。再凝神去看那滚滚而来的一队人马,却依稀看见了领头的大旗上似手是一个……没错,是一个“兴”字!
“是三哥!”
“是阿峻!”
洛妍的声音与慕容谦的同时响起。
看见“兴”字号的旗帜,千牛卫与御林卫的将士也在诧异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没敢放下手里的武器,只见这队骑兵越来越近,足有三千余人,青袍黑甲,果然是辽东骑兵的打扮,离千牛卫还有半里左右,辽东骑兵已整齐的勒住了战马,领头的两个人都未戴头盔,正是兴王慕容峻与澹台扬飞。
洛妍大喜过望,一磕马肚就向前奔去:太好了,三哥来了!慕容峻与澹台看见洛妍,也都带马迎了上来。
洛妍看看三哥,又看看澹台扬飞,忍不住笑得眼睛都弯了,“三哥,你怎么来了,你们怎么碰到了?”
慕容峻看着洛妍,叹了口气:这几天,他最担心就是她了,也不知道这个傻丫头怎么会傻到自己跑回京城来,又傻到被人抓住,给她安排的那些人竟然全没用上!自己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带着心腹离开车队,快马直奔关外,调动在那里等了一个多月的骑兵,又赶到热河与早有默契的魏亚林达成了协议,此后回头带兵入关,顺手歼灭了神威军的那两千骑兵。原以为接下来龙武军那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没想到却遇到了一座诡异的空营,给自己节省了不少时间。
洛妍已经被澹台扬飞救走的消息,还是他今天在东宫的人嘴里听到的,可此刻,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洛洛,慕容峻的一颗心才算彻底踏实了下来,想刮她几句,可看着她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终究有些舍不得,只能摇头笑道:“父皇和你都有危险,我敢不过来么?没想到没救到你们,倒差点跟这石头血拼了一场。”
洛妍微微吃了一惊,忙上下打量了澹台扬飞一眼,看见他微笑不语的明朗脸色,才松了口气,还没开口,慕容谦已经拍马上来,“阿峻,怎么是你带人过来了?赶紧跟我去见父皇吧。”
几个人带马到了御辇前面,一起翻身下马,德胜抬头正看见这一幕,四个人都是一般年轻俊朗,脸上也洋溢着同样明亮的笑容。他低下头来,无声的叹了口气。
慕容峻走上一步,跪了下来,“儿臣参见父皇。”
永年微弱而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起来吧,你告诉我,你大哥,他怎么样了?”
第175章金銮梦醒
从东宫到乾清宫的这条路,慕容端已经记不清自己曾经走过多少次,这是他从小就最熟悉的一条路,闭着眼睛也绝对不会走错一步。他曾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是在这茶路上走下去,直到真正成为眼前这座雄伟宫殿的主人,也曾因为不知道这一天何时才能到来而恼怒烦闷。而此刻,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天,已经永远不会到来了,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踏上这条路,也是最后一次走入那个宫殿。
慕容端的身边跟着四个面无表情的辽东侍卫。他们是慕容峻留下看守太子的心腹,身手都是一等一的了得。但显然,兴王太过高估这位太子殿下了,自从右卫郎将上官康带着辽东铁骑直入大内,把刚刚穿好衣服还没来得拿起佩剑的太子堵在了皇极殿的寝宫里,这位太子就像失了魂魄,一整天都坐在那里,不时的喃喃自语。直到一刻钟前,收到皇上召他到乾清宫的口谕,他才像突然醒了过来,眼睛里慢慢的有了一点神采。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紫禁城在复日的黄昏里显得格外静寂而庄严,乾清宫明黄色的琉璃瓦在落日余晖中反射出奇妙的光芒,让这座大殿的重檐看起来犹如勾上了一圈令人目眩的神光。
慕容端抬头看着这明明是很熟悉,却仿佛第一次真正看到的景象,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本来有些佝偻的腰杆,也挺直了一些,他已经一无所有也就没有什么可害怕失去的了。也许他还可以庆幸,最终,到底还是父皇来发落他,而不是他的那个兄弟,也许他还可以庆幸,还能来一次乾清宫,而不是在直接到天牢里吞下一杯毒酒。
也许在宇文兰珠把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罗列在他面前,而他终于狠狠的点头说出那个“好”字来时他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吧。那是他永远高高在上、深不可测、无法反抗的父皇,而这一次,父皇终于还是再一次把自己踩在了脚下。
军靴的声响在汉白玉台阶下停了下来,换上了四品太监总管服色的德胜微微弓着背,等在台阶下面,看见一行人过来,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您跟我来。”
不再是“太子”,也不再是“殿下”,慕容端嘲讽的笑了笑“有劳公公。”
沿着台阶一级级的走上去,走到乾清宫的廊下,德胜却转向了西边,带着慕容端径直走进他几乎不曾涉足的寝殿。虽然太阳还未落山,寝殿里却早已灯烛通明。慕容端惊异的看到,父皇居然半躺在床上,身后垫着引枕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听到自己进来的脚步声后,眼睛微眯,目光依然锐利无比。
慕容端静静的站着,目光不闪不避。守在一边的慕容谦立刻站了起来,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这位太子大哥。三年多来,自己的一切变化说到底都是拜他所赐,但此时看到这个终于穷途末日的敌人,看见他灰白的脸上那种绝望后的平静,他却多少有点惊异的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喜悦或解气。
兄弟俩的目光相遇,又一触即分,永年缓缓开口,“敬妃,你先出去,谦儿,你也回去休息吧。”慕容谦微一踌躇,还是依言跪下,“请父皇您也好好休息。儿臣告退。”
慕容端冷冷的看着这个几天前还坐在轮椅上的兄弟站起身子,目光古怪的看了自己一眼,终于还是脚步未停的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这是又一个把自己骗得团团转的人!不知道文清远是什么时候帮他治好的腿,他又骗了所有人多久?不,所有的人都在骗自己,包括文清远!她一直都在骗自己!
“阿端。”一声低哑但熟悉的声音,把慕容端从思绪里拉了回来,抬眼正看见永年神色复杂的脸,德胜不远不近的站在一侧,安静得没有一点存在感。
“你让朕很失望。”
“儿臣知道,儿臣一直就让父皇很失望。”慕容端的脸上又露出了那丝嘲讽的神色。
似乎没有料到慕容端会这样回答,永年上下打量着这个第一次笔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你倒说说看,朕怎么对你一直失望了?你一出生就被朕立为太子,五岁起朕就请来天下最好的老师教导你!十六岁给你配齐幕僚班底,二十岁让你打理朝政,三年前,又让把朝廷大权悉数交付你手!而你是怎么报答朕的?你怎么残害手足的,当朕不知道?朕容你到了今日,你竟是干脆想要朕的性命了……”说到气急处,永年忍不住咳嗽起来,半天才平复下去。
“父皇”,慕容端却突然笑了起来,“您何必这么生气?我不过是跟您学的。”
永年蓦然抬起头,原本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泛起奇异的红晕,死死的瞪着慕容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容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从小,大家就说,我们兄弟里只有老三才最像您,可是父皇您信不信,我,才是那个一直跟随您学习您日夜把您当成榜样的儿子,您说的每一句话,只有我,才会每天都去琢磨背后有什么意思,您以前做的事情,也只有我,才会费尽心思一点一点的挖出来!所以我才知道,为了大位,手足之情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以前也一直在告诉自己,你对我不像对老三,对洛洛那样,是因为您对我有期望。可是父皇,我太了解您了,您绝对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