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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她不出门,她们也会上门来告诉她的。
“嘁,真没脸没皮。”看着沈端言像是领会到意思了。几个闺蜜这才放过她,又说起吃喝玩乐来。忽萧雯看着沈端言头上的一枝钗含笑,伸手指了指,掩着嘴笑道:“我道这支钗叫谁给买去,原来是你家顾大人,真是个为讨好你不惜血本的。”
“什么?”顾凛川除了给她买吃的。沈端言实在想不出这个吃货还能给她买什么:“这不是顾凛川买给我的,不过这支钗到底怎么回事?”
萧雯再次捂嘴,这次成了惊讶:“那是谁买给你的?”
“是你弟弟送给我的节礼,我看着很衬时节,遂拿来簪在头上。”沈端言说完看向萧雯。又问一句:“这钗有什么问题吗?”
萧雯咬牙切齿:“王府开的银楼里的,我母妃说得没错,他就是个败家子。哪有送这么厚节礼的,给我还没这么厚呢,回头等着我削他去,对邻家姐姐倒比亲姐姐还好,这些年真是白对这白眼狼好了。”
沈端言觉得,重要的话是后边半句,弟控吃味了。
“对了,这钗没什么问题,就是贵点而已。”萧雯说的贵点可不止贵一点,光钗上那几枚氤氲成一片宝光宝石珠子,就难说到底具体多少钱。至于作工,至于其他,还都没算,这支钗做出来不久,萧雯就觉得肯定卖不出去,不如回头拿回家自己用,偏还没摆出去几天,就被自家那养不熟的败家弟弟给拿去送人,她还没细问,以为是卖了呢。
这事小姐妹们私下说说也就当个玩笑,偏不知怎么传到顾凛川耳朵里去了,心念微动,脑子里满满是“我都还没送走,怎么可以被别人抢先”,以及“最近比较穷,送不起那么好的怎么办”,还有“萧霄这孩子真欠教训”。然后顾凛川就满心想着该怎么补齐,萧霄都知道给沈端言送多宝钗当节礼,他居然什么都没送,这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的!
以至于,顾凛川对宫宴上的种种都只用一只耳朵去听,虽什么也没错过,却是什么也都没放心上。安亲王到场时,顾凛川分神看了一眼,然后“呵呵”一声继续低头想着该送点什么。沈端言要有,乖乖的小红也不能少,萧霄送钗,顾凛川就把首饰这一个选项划掉,顾凛川记得沈端言爱玉,尤以碧玉为最,那盈盈如一汪碧水的碧玉也最衬沈端言那素若白雪的手腕。
打定主意,顾凛川就开始想着从哪空出点银钱来,真要买如一汪碧水的碧玉镯子,那可真不便宜。时人讲究“金银有价玉无价”,好的玉镯子,有时候真不是钱的事,得看缘份,凑巧看到凑巧又怀揣着银票,那就是缘份。这东西,错开身去,可能就买不到了,毕竟长安城里权贵多,好东西谁不眼馋,遇上了谁肯错过。
这时,一盏盏冒着热气的汤被端上来,宫中饮宴,向来只有最后上来的这碗汤能喝上两口,其余的大多是端上来搁一会儿就会冷掉。顾凛川刚要开口让沈端言喝几口热汤,就见沈端言手伸过来,果然是素腕如雪,但很快顾凛川就伸手挡住她的手,那飘来的热气里有一丝很耐人寻味的气息:“桌上的羊肉你可吃过?”
“没有啊,我不爱吃羊肉,膻味重,我可受不得。”沈端言不解地看向顾凛川,不知他为什么要拦着自己端热汤喝,这时候不该说“天冷,喝几口暖暖身子”么。
“那便喝吧,莫喝太多,这会儿不好离席。”顾凛川挑挑眉,又看看汤,虽不知沈端言能不能看出来,但他样做是告诉沈端言汤有问题。
没吃羊肉才让喝汤,信息量很大呐,沈端言看那羊肉两眼,没发现有什么不同。那碗清炖羊肉在喜欢吃羊肉的人眼里十分美味,因加着笋味道相当鲜甜,上飘着一层金黄油花,卖相倒是很好。顾凛川这吃货刚才就趁热吃了半碗,夏朝人冬日里必食羊肉,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爱吃羊肉的,宫宴里头除却汤,最受欢迎的也无非羊肉,菜蔬。
“怎么,夫君不喝么。”沈端言问道。
“吃得有点撑,不喝了。”她这样一问,顾凛川就知道她听明白说话了,这让顾凛川感觉,跟沈端言说话十分轻松,许多话纵是不说出来,稍稍一点她就立刻心明眼亮。
啧,看来羊肉和现在呈上来的这盏汤一块吃下去要出毛病,沈端言庆幸自己不爱羊肉,要不然这碗十分清淡鲜甜的高汤煨笋尖就吃不上了。痛痛快快喝完,沈端言还特不厚道,不着痕迹地将顾凛川盏里的汤倒一些在被她喝空的碗里。
然后,这俩就开始瞪大眼睛等着看戏。
沈端言还抽空往沈观潮那边看几眼,只见沈观潮喝得无比舒爽,那表情就跟吃着龙肉似的,那叫一个享受。主座上的皇帝陛下也十分爽快地喝着,一干见底,又招呼群臣一块饮汤暖暖身子。
今日宫宴,说的都是家长里短的闲话,什么“你家孩子如何”“我家孩子怎样”之类的。皇帝陛下没啥好跟人说的,他儿子谁不知道,哪儿还用说什么。皇帝陛下的心情也没受到任何影响,不就是两碗菜里各加几味料,合在一起能使人全身上下麻痹僵硬么,都是老子玩剩下的残货。
这事去年只当是没发生过,皇帝陛下事先将事消弥于无形中,最后连安亲王都只怀疑是不是药有问题。今年重下,皇帝陛下简直不能忍——你这蠢货,这样的烂招数用一回就算了,你还不思进取,一回不成再用一回,你的脑子是喂狗了是吧。
所以,皇帝陛下决定,趁自己还能动弹,还能压得住,给他这亲儿子狠狠上一节课,让这儿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帝王心术,什么才是谋略,而他那些纯粹是愚蠢又可笑的自杀行为。
对沈观潮那副“哎呀,今年的汤怎么能这么好喝,简直人间美味,无可匹敌呀”的表情,皇帝陛下真想抽死他。半晌半晌,皇帝叹口气,儿子没教好,到底也是他的错,当时沈观潮曾进言过,是他当时没放在心上,并不觉得是什么太大差错,才导致今天这局面。
以手抵额,皇帝陛下在琢磨着怎么拾掇安亲王,看来把这孩子赶到海外去的事,要速办,再留他在这里,不知还要干出什么蠢事来。还有王顾两家,顾家把钱吐出来,流放个十年八年既可,至于王家既然心那么野,那就让他们好好吞咽苦果去。
就是他那妹夫,永兴公主的驸马王寅回来的时机有点微妙,不知是否是为王家回来的。
#嘤嘤嘤,他们不带我去宫里吃好吃的,再也不要理他们了#
#我是没人疼没人要的可怜孩子,谁要来抱我回家#
#会暖床会卖萌爱吐槽不挑食#
#爹,新年礼物就不用了,给我早点相几个好看的年岁相当的小哥就可以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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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停电,小区线路检修来着~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用人不能以信,信人不能以诚
这个时候应该先把安亲王投毒的事先暂时停一停,把画面转到永兴公主与驸马王寅身上,王寅与驸马成婚十余载,十分恩爱,两人在十几年里看遍大夏朝的好山好水,这是一桩让许多长安贵女羡慕的姻缘。公主下嫁,依旧有许多驸马纳有小妾,偏王寅没有,这位据说性格上有些清寡,不爱与人多来往,更加不是个爱热闹的主,所以永兴公主一直被认为是公主之中最幸福的。
王寅在驸马公主那边坐着,要一打眼看过去,绝对无法把王寅从人堆里挑出来,那与常人想的高士形象有些区别,更准确一点说,是区别与沈观潮这样。沈观潮无论坐在哪个角落里,旁人都无法忽略他光芒,不论与什么人坐在一块,旁人也会一眼先看到他,所谓谪仙大约也不过能如此罢了。
而到王寅,这位虽生得也不错,但在哪儿都能和光同尘,看不出与旁人不一样来,但不论他坐在什么样的地方,坐在什么样的人身边,都不会被压住。在贵族筵席上他与贵族相同,在寻常小摊上他与百姓相同,这个人与沈观潮果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致。
“我怎么觉着,舅舅总在看我呢?”沈端言想着是许久没见,这才使得王寅多看她几眼。
“看你也在情理之中,方才岳父大人还与舅舅说起过你。”顾凛川认为,也许王寅是意外,他那个不怎么很思“进取”的妹妹,居然会有个十分“聪明”的女儿。方才沈观潮与王寅说起过沈端言当初在他寿宴上吟的那两句诗,许是看着小红想起王婉芫,沈观潮今日的话着实有些多。
“噢。”沈端言闻言放下,不再多想,继续把视线转到主座上,等着看皇帝陛下怎么发落,而安亲王又要怎么发难。虽说觉得皇帝陛下十拿九稳。但沈端言还是忍不住期待一下他们演崩,到时候看皇帝陛下如何收场。
事实上,这挺难的,凭着安亲王一个人。能玩得过当几十年皇帝的陛下,以及几十年顾问国策的谋臣沈观潮?安亲王智商高不过沈观潮,勾心斗角的经验丰富不过陛下,还有不怎么出色的队友扯后腿,安亲王想翻盘,除非他真是老天爷的儿子。
安亲王自然不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当在场“所有人”都手脚麻痹浑身僵硬不能动弹时,安亲王自人群中走出来,走到皇帝陛下座前,恭敬无比地施礼:“今日乃良辰吉日。听闻父皇要复立儿臣为太子,并就此禅位。儿臣听之虽惶恐无比,却也欣然,儿臣乃父皇独子,必当秉承父业。安江山社稷,守太平天下。”
皇帝陛下:老子要是你,就直接下能毒死人的药,下这么些不疼不痒的药,你是来开玩笑的吧你。
使四肢麻痹的药是从嘴入,这时口舌也不很灵便,皇帝陛下虽没中招。学得却十分像:“逆……逆子!你……你何德……何能,堪此大任。”
“儿臣是父皇独子,只这一条便已足够。”安亲王说着冲皇帝陛下一笑:“儿臣以为,是父皇想得太多,以至于那般糊涂,国朝需安。储位当稳,怎么可以行废立太子之事。父皇当时,必定是为奸佞小人所惑,否则,以父皇之英明。怎至如此。”
安亲王说完,看向的是沈观潮,曾经教导过他一段时间的先生,曾经他也想过,要以国士待之的真名士。但很遗憾,他不肯站在他这边,甚至只要给他机会,就算他登上皇位,天下也未必真能属于他,谁让他是父皇的死忠呢。
“倒不曾想过,我也有成奸佞小人的一天,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呐。”比起皇帝那演技,沈观潮更可以说一句出神入化,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看起来只是语速比平时慢而已,但被他一演,十分像是外强中干。不过是因为积威犹在,看着仍是十分震撼人心罢了。
“成者王侯败者贼,此话还是先生教我的。”安亲王已不记得这话因何而来,但却把话给记住了。
“王爷向来不很能理解旁人言语,善言当成恶语听,恶言却奉作教条行。王爷曾问我,为何不愿为师,现在我能答王爷了——子不足与谋事,况谋天下。”沈观潮深入刻画了一个虽然中招,但仍然不肯低头的名士直节,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都快被他的高风亮节不屈服于邪恶而感慨不已。
安亲王冷笑一声,道:“如今我能站在这里,便足以证明,我不但可与谋事,更可与谋天下事。”
沈观潮“呵呵”一声笑,再也不搭理安亲王,只看上主座上的皇帝陛下,道:“陛下,咱们也可算是生死与共啦,当初玩笑时撮土为香,说‘共富贵,同生死’没想到还真有应验的时候。”
皇帝陛下:沈观潮,你就连这时候也要膈应人。老子不就没教好儿子,用得着这时候还开嘲讽技能,真是不招人喜欢的家伙。
当初皇帝陛下和沈观潮压根没有“共富贵,同生死”撮土为香过,唯一有过的约定是当时皇帝听闻王婉芜有孕,对沈观潮说过“生儿为兄弟,生女为夫妻”这句诸如娃娃亲的话。不过话还没说完,沈观潮就反对,说的话是“万一你儿子不够好,配不上我闺女怎么办”,当时皇帝陛下只差没弄死沈观潮,结果到现在才发现,不幸又被沈观潮这乌鸦嘴言中!
“能与爱卿生死与共,乃朕之幸。”皇帝陛下暗中咬牙切齿,信不信朕给萧霄聘下你外孙女,就是好像差着辈,不过这事关系不大嘛。
“亦臣之幸。”
皇帝陛下松开咬紧的牙关,长舒一口气,不再搭理这个时候都要往死里开嘲讽的沈观潮,转而看向他那独生儿子,他满怀期待这孩子还能整出什么招来。但,让皇帝陛下失望至极的是,他就直接开始上诏书了,那诏书拟的真让他这当爹的哭都哭不出来,笑更笑不出来了。
“你可曾想过,此事失败会如何?”
安亲王闻言,笑看向皇帝陛下:“没想过,不过,没想过不是挺好,父皇您看,我这不是事已成么。”
“噢,未胜先言败,是为忌也,《临阵说》。”皇帝陛下轻笑一声,接着开口道:“这是兵家言,而身为宗室子,有心谋天下是否应学前朝太宗皇帝——未胜先料败,退之守东山,方为再起之道。东山再起,如此典故,想来你是忘了。”
“退路太宽,如何肯下既死之心。”
这话说完,皇帝陛下就放声笑出来,越笑越悲凉。做为一个父亲,他虽没教好儿子,却是全心为儿子着想,事事都想得到,却没想他这儿子竟已经“下既死之心”。如此,他那般处处为他打点,甚至想给他一个更适合的天地,这般作为岂非白费心思:“当年观潮说你遇事不思退路,做事不留余地,用人不能以信,信人不能以诚,朕以为慢慢长大总会好起来,没曾想,你从未曾有丝毫转变。”
话外音:你连你老子我都不信,老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用得着这么豁出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看来真是白教你那么多。”皇帝陛下说着站起身来,从高处俯身看向台阶之下,他站立着的独子,浑身气势大涨,瞬间将安亲王震慑得退开几步:“左右,拿下。”
“是。”
安亲王自然有安排宫中侍卫如何如何,他以为自己能掌握大局,却没想,他的父皇能轻易将这种假象打破,甚至不需要费丝毫力气,只需一声令下,他纵有千万般算计也可瓦解于倾刻之间。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皇帝陛下问着束手被擒,并不作挣扎的安亲王问道。
“没有,成者王侯败着贼,既为贼又被捉现形,还有什么可说的。”安亲王说“下既死之心”,那就真是下了既死之心,甚至有一种“终于到真正结局的时候了,这样也好”。也许冥冥中,他已经料定到这样的结局,他的父皇那般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才谋得皇位,并统御天下数十几安朝安定,万民安乐,社稷无恙,江山稳固,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败在他手里。
也许,他的“逆反”,更多的是向他的父皇无声抗议,像一个得不到认可与赞赏的孩子,他想用自己的方法告诉他的长辈,其实我也能做让你大吃一惊的事。结果是,他做的没让长辈大吃一惊,反而让长辈对他更加失望——造反都造成这破样,看你找的什么猪一样的队友,简直再愚蠢不过。
沈观潮忽然也站起来,走到安亲王旁边,看着安亲王半晌道:“如何?”
“先生是对的,我错了。”
“早十年前你能认个错,今天就不会走到这一步。”落井下石,马后炮什么的,沈观潮是不会放过的。虽然安亲王看起来挺惨,但事实上,如果他不吃到教训,才会真正的惨得没人能救。
#还不回来给我压岁钱#
#伺候我的“仆人”(指爹妈)真是太不称职了,炒掉(喵星人冷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