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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头,皇帝陛下听到太监来报说“谢尚书求见”,心头直“呵呵呵”,待谢师严进来,不等见礼参拜,皇帝陛下就笑眯眯地说:“今儿也不是大朝会呀,也没什么事需要谢尚书来商议,谢尚书怎么来了,今儿下雪不该在衙门准备冬祭吗?”
谢师严:果然,那样一段漫长的黑历史,谁能不计较。
“陛下……”谢师严一点不讲究,二话不说开始打小报告,给人穿小鞋。到最后,在礼部当官的,除了一部分还成,其他的都直接剁了也没多冤枉的。
皇帝陛下:呵呵呵,让谢师严去礼部真是个好主意。惯没规矩的人,去礼部每天管的就是各种大小礼,闷也闷死他。
“如此,谢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置。”皇帝陛下看一眼谢师严,大有“你说,朕依你”的架势。
谢师严:……
“臣以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话外音:您重重罚他们就得了,您要不罚他们,这礼部尚书您爱谁谁吧,反正我是不会再干下去的。
“爱卿所言甚是。”皇帝陛下继续笑眯眯,既然是成侍郎惹的,就把成侍郎先弄回家待着去,成妃那里也降一等,旨意表述完,秉笔写好又给皇帝过目,然后才拿给谢师严看。
谢师严表示满意,不过接下来的事他就很不满意了。
“爱卿,些许小事,交给属下去办既可,爱卿留下来与朕饮酒赏雪,叙叙旧如何?”往常不是大朝会,没什么事要商议,谢师严绝对不会进宫,进宫也绝对不会单独面见皇帝。这回只带顾凛川来,皇帝陛下觉得这时机太好了,咱们来谈谈那些黑历史吧!
#求止咳#
#果然,我爹才是真爱,我绝对是我妈随手捡来的#
#师公,good job#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四海承平,海晏河清
要问皇帝陛下最黑暗,且最深刻的事是什么,皇帝陛下只需要看着谢师严“呵呵”就可以了。
谢师严:……
有种自己送上门找倒霉的感觉,早知道就不来了,不就是个侍郎么,老子分分钟弄死他。
“陛下,酒已温好,您看您是加梅子还是加陈皮。”谢师严手托小盏,试图通过这示好的举动让陛下早点放他走人。
皇帝陛下“呵呵呵”地看着谢师严,过好半晌后才说:“爱卿以为,朕这辈子还敢直视梅子吗?”
呃……
被忽略在一边,又被强制留下的顾凛川满脑袋包,早知道拼着抗旨也要走人呐。听听皇帝陛下这怨念深重的语气,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那就加陈皮吧,如今这盐津陈皮是越做越不错了,蜜渍得恰到好处,盐搁得不多不少,这糖霜也磨得十分细滑,配黄酒饮最是不错。”谢师严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咳,这梅子不忍直视么,是因为他们当年一起做了一小碗加料的梅子,最后没作到别人身上,皇帝陛下一人独享了——这位小时候记性着实不怎么好,还偏是个好小零嘴的。
好吧,这么黑的历史,还是不要多想为好。
接过酒盏,皇帝陛下倒没拒绝,金黄的黄酒,配着橙黄带霜的陈皮,十分好看,柑桔芳香很是令人喜欢,口感也相当宜人:“不知爱卿如今穿不穿……”
“陛下!”当着我学生的面,好歹您给我留点面子好吧,而且那也是您臣子,您在您臣子面前还要脸不要脸了。天子的威严难道可以为这些小事轻易戳破吗,为掉臣的面子,您肯把自己一块拖下水,真实让臣太感动了。
这话没说完,顾凛听是不明白,但谢师严这经历过的怎么会不明白。陛下是要问他穿不穿内裤!每每想到自己小时候干的那些破事,谢师严自己都想掐死自己,而且那又是最容易有阴影的年岁,他和这位当时印象里只是“长安来的表哥”一起。把很多事都弄成了人生阴影,简直不能再蠢逼。
“朕很欣慰,如今爱卿也知道羞耻为何物了。”皇帝陛下,光只你见证了朕的黑历史么,朕也把你的黑历史全记着呢,哈哈哈哈哈,朕倒是挺无所谓的,难道还有谁敢嘲笑朕不成。
谢师严:我就知道不能来。
皇帝陛下就黑历史涮一把谢师严后,倒也没再继续下去,留着慢慢涮。一次就涮熟实在不够掩盖当年黑历史带来的余韵:“今日礼部冬祭,你不看着真可以?”
“多大点事,要什么都让本尚书去干,要他们干嘛。就好比陛下,要臣等什么大小事都求您。您要满朝文武大臣做什么。啊,对,陛下这是臣的学生,也是沈观潮的女婿。”皇帝日理万机,顾凛川这样不很重要的臣子,一般是不会详记的,而且……皇帝陛下很不擅长记人啊。哈哈哈哈哈,这就是皇帝陛下倾向老臣的原因,新臣子不在他跟前混个几年,他是记不住的!
“臣拜见陛下。”顾凛川适时上前,不枉费谢师严还能想得起介绍他来。
“噢,沈卿的女婿呐。来来来,也坐,大冷天在外边杵着像什么样,你岳父来了不得心疼呐,喝酒喝酒。自己倒。”
顾凛川:我见过的皇帝陛下不可能是这样的!
坐下,满上酒,又给皇帝和谢师严倒上,皇帝很满意地看他一眼,说:“听观潮说过,他外孙女秋日里生的,如今也四个多月了罢,说是早产,可一切都好?”
皇帝也是听沈观潮说得起茧子了,什么小红多可爱,小红多招人,小红多与众不同,小红多像王婉芫,小红多聪明,什么都好,唯一样不好,早产肺气不足,得好生带着才能安生长大。
“谢陛下关怀,一切都好,唯独有些咳嗽。”其实皇帝这就是句客套话,表示一下关爱臣属而已,回答到“一切都好”就足够,偏顾凛川新当爹,对闺女的关心每时每刻不曾放下,这“唯有些咳嗽”也就很顺利的跟在后边讲出来。
“那该叫太医去瞧瞧。”对皇帝陛下来说,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所以皇帝陛下丝毫不带停顿地交行下去,让太医院最擅长儿科的太医去醒园瞧小红去。
皇帝陛下还是很愿意与顾凛川这样的年轻臣子交谈的,从年轻的臣子身上,皇帝陛下能感受到这个帝国依然如日中天,而不是如同自己的身体一样山河日下。虽则内有弊端,外有强敌,但只要他能选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这个帝国将继续延续他的辉煌与灿烂。
皇帝陛下是个并不注意太多的人,唯对自己为之倾尽一生的江山社稷有着深刻的不舍,所以他不能把自己的心血交给唯一的亲儿子,哪怕那个儿子在某些方面也算出色。所以,他要为这个帝国选一个最好的继续人,因为,在他走后他亦不愿滔天洪水倾国,喧天战火烧城,希望依然有海晏河清,希望家国千百年依然,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有些皇帝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而有些皇帝则是——不管是死是活,都盼能四海承平。
只是,宗室如今年龄差不多的,都不堪大任,唯一一个看起来还成的,才十四岁,至少还要等上三五年,可皇帝十分担心自己的身体。因此,这时候看向顾凛川,隐有种替未来之天下选定国安邦之才的审视。
奏对之下,发现顾凛川确实还不错,培养培养,虽不说比沈观潮,比谢师严这样的二混子是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所以皇帝陛下想想,说:“礼部是老头儿该待的地方,你这般年轻轻的,应该放到外边打拼去,免得在礼部这样的地方沾上沉沉暮气。”
谢师严:你才是老头儿呢。
“他刚从翰林院转出六部来,内阁有定例,经六部才能外放,陛下,臣这学生,臣认为是有野望内阁的资格的。”谢师严就这么一个上心的学生,当儿子一样看,当然得替顾凛川铺一条阳光大道,而不是憋憋屈屈走条不正经的路子。
“有能耐的年轻人就该这么想,当年观潮得中一甲头名,入琼林出朱雀之后红袍未换,就跟朕讲,他必将入主内阁首。”入主内阁既指首辅,皇帝陛下觉得,连想都不敢想的人,不能与其谋家国天下事:“过个两年放到地方去好好试试手,若真是个有能耐的,朕再把你弄回来,到时候让你压你先生一头,叫他事事听你吩咐,看他还怎么拿架子。”
谢师严:陛下,您是不想一块好好玩了是吧。
“臣谢陛下。”
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知道朕还能不能活到那时候”的话,他不是瞎子,断不至选个瞎子继承人,只要不是瞎子,就应该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可以谋一谋事。虽则心机深城府足,但并非不可昭日月,也不太藏着掖着,倒是个不错的。至于内阁,那得看日后如何,光看现在,是看不出来二十年后够不够格入内阁的。
再说,一切都只是美好的想法,皇帝从来不吝啬于给年轻的臣子描绘美好的未来蓝图,这样足够激励人嘛。不过看顾凛川淡定的样子,大约这消息还没有给他家闺女传太医来得让他激动,皇帝咂咂嘴,嘴里的陈皮味十分清爽,且很是醒神。
顾凛川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在梦境里,他确实位极人臣了,而且种种般般十分清晰,他算是已经做过一次首辅的人,再看看梦境里的下场。内阁对他而言,真没有多大吸引力,还不如回家抱小红呢。
他这副从容淡定,不萦于心的样,倒让皇帝更高看他两分,看来心机城府是好东西,至少能让一个人心放平稳,手底下踏实,能看到高远的地方,却不好高骛远。
谢师严都不知道,他临出衙门这坏心眼的一拽,直接把顾凛川拽上了更高的层面。
出宫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师徒俩分道扬镳,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临别时,谢师严说了一句:“今日未知祸福,你小心些。”
“是,学生明白。”
“知道你是心里有谱的,但就是你这样,更让人不得不看重,也不知道你这样是好是不好,年轻轻时走得太高,断非好事啊。”谢师严叹口气没再多说,让顾凛川回家自己想去。
顾凛川:算上梦里那一世,我多高的位置都待过了,现在才哪到哪。
回醒园时,小红的奶妈说太医已经来看过,没给开药,只扎了两针。小红还是时不时咳嗽一声,不过明显听得出来,声音小多了,间隔的时间也更长一些。顾凛川虽然还心疼,却也知道小红本身肺经不足,这样咳嗽避免不了,也不好用药,没再想着去找大夫看。
沈观潮见他抱了小红就在旁边坐着不说话,遂说了句:“看你今天兴致不高啊,怎么回事?”
小红尽着挥手,搁平时顾凛川早伸手跟小红玩去了,看小红那皱眉的小寂寞样,够娇嗲萌人的,不愧是小情人呐。
#爹,今天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妈说得对,男人就是出门前还爱你,回来就不爱你了的奇怪生物#
#嘤嘤嘤,今天有坏爷爷来拿针扎我,求警察叔叔跨位面追捕#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蒙君不弃,肯与君同
顾凛川兴致不高完全是因为他知道今天的意义代表着什么,虽然他已经极力与梦境中区别开来,但事实上,有一部分事情又很轻易地回到原轨上。比如梦境中,皇帝陛下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开始看他入眼,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
原本想慢一些,不再处处得罪人,惹得墙倒众人推,原本想收敛锋芒,待到萧霄登基,再徐徐图之。有沈观潮,有沈端言,有小红,他与萧霄之间的关系已可说深厚,没必要再多些什么来点缀。只要他不紧不慢不掉队,未来的朝堂上必有他举足轻重的一席,只是这一回,他不想再入阁,领一部之首,或成文华殿、文英殿大学士,这便足够了。
事实上,沈观潮这样的人才是他原来想成为的,梦境中他也是这么做的,只是沈观潮不仅有沈家,还有与皇帝陛下的旧日情谊以及最关键的信任与信赖。而这些,都是他所欠缺的,这也是他最后身死命殒的最大原因。
其实,顾凛川也很清楚,他今天只需要奏对时答得普通一些,寻常一些,皇帝陛下就会当他是阵风一样吹过去。但他做不到,从骨子里来说,就算有梦境,站得更高,走得更远依然是他从来没改变过的目标。
所以,顾凛川从根上来说,今天兴致不高是因为,就算有梦境,他也没办法完成自己以为可以做到的转变。他胸中的热血依然会为权势而沸腾,他依然还是那个渴望站到高处,甚至可能依然是那个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顾首辅。这让他感到挫败,并且对自己非常失望。
对顾凛川来说,他觉得自己就应该是那种想得到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想做到怎么样,就能做到怎么样的男人!但今天。他发现不是那样,他这样的人,大概就是再给他重活一世的机会,也永远无法成为清淡澹泊的高士。如沈观潮那样的林下风致,他永远学不到。
综上所述,他现在正在心里指着自己的鼻子冷哼哼地对自己说:“你这个蠢货,老子对你非常失望。以为你无所不能,以为你尽在掌握,结果你连自己都无法掌控,做为一个人,你连自己的野心和欲|望都无法驾驭,你简直失败透顶,你就是个注定爬到高处然后摔成一摊烂泥的泥块。”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是自制力。结果他的自制力仅仅能体现在日常里,骨子里的疯狂完全无法控制。
“我对自己很失望。”在做完上述心里活动后,顾凛川用一句话向沈端言作出总结,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恨自己无法驾驭他心中的猛虎。
沈端言:这话打哪儿来的?毒草不该一直是那种对自己充满信心。对自己的为人和成就都无比骄傲满足的人么,怎么今儿回来立马就变样。说实话,毒草还是那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高冷样更顺眼一些,这样颓废的毒草看起来时刻都要黑化出一团一团浓如墨色的毒雾来把全世界的人都给弄死,只因为——老子对自己很失望,所以老子对这个世界也充满绝望。因此我准备开始启动毁灭世界的计划。
妥妥的大魔王既视感!
别呀,咱才刚开始觉得有肉有闺女的生活挺不错,咱能不走这条路不:“我有时候也对自己很失望,不过,这也没办法,人活世上。谁不行差踏错几步,改就行了。”
自己热衷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这会儿倒劝起别人改弦更张来。
“有些东西,没法改。”就是因为意识到行差踏错,想改而改不得才导致的。顾凛川现在正在全盘自我否定中。像顾凛川这种,分分秒秒几千万个念头上下的人,不像沈端言似的,有什么说什么,说完就能放下。看她前段时间还为怎么和萧霄他们相处烦恼,现在却嘛事没有就知道,她是事来如天崩地裂,事去如天不打算崩,地不打算裂。
啊,没法改?沈端言想想,略带迟疑地说:“既然没法改变自己,那就去改变这个世界?”
毒草君,是改变世界啊,不是毁灭世界啊,要分清楚界限呐。
“改变这个世界?”毒草君爱怜地摸摸小红的脸蛋,手轻轻拂过佛若春风,神态如同积雪满枝头时,那轻吻含苞待放花蕾的早春阳光,静谥美好。
越是这样,沈端言越有种毒草要改变形态,简称变态的既视感:“是啊,我记得有一句话,说是如果你不能改变这个世界,那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被这个世界改变。我觉得,你都还没有尝试一下改变这个世界之前,完全没有必要改变自己,更不能被这个变态的世界改变。”
好像有点逻辑混乱,不过意思应该还是表达清楚了吧。只是说要改的是她,说不改的还是她,就是不知道毒草君要怎么选择了,反正她是什么可能都说了,唯独没加上毁灭世界这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