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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相信冯。艾斯克少校心里也肯定明白,宋彪是一位非常罕见的具备特殊天赋的军事指挥官,至少在黑沟台战线上,没有一个俄**官可以和他相比。
既然冯。艾斯克少校将话说的既到位,又漂亮,米舒钦柯将军就不想去再画蛇添足的多补充几句了,他直接转入正题的很郑重的和宋彪询问道:“宋,你认为我们现在大约能拿出多少兵力去对付沈旦堡的日军?”
宋彪思量了片刻,并没有急于回答,其实他这两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拿不下沈旦堡,黑沟台战役的意义就不能进一步的扩大化,只是打击了日军连续大胜的嚣张士气,以及消灭了日军的一个师团而已。
他为自己点上一根洋烟慎密的思索问题,看着桌子上的作战地图进行更多的思考。
在过去的这几天里,他已经充分的用他的一言一行向黑沟台前线的所有俄军高级将领、参谋军官证明了他的实力,作战会议的辩论总是非常之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宋彪在遇到蛮不讲理的将领时,他会选用约米尼的《战争艺术概论》、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和苏沃洛夫的《制胜论》和对方争辩,并且能引用欧洲近代战争史上历次经典战役,引经据典几乎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会是在米舒钦柯将军的调解下结束争论,但对于宋彪的俄语水平,诸位俄军参谋军官们算是无可挑剔的佩服了。
其实想在这群俄**官中立足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那种根生蒂固的对亚洲裔的歧视永远不会消失,宋彪实际上只是赢得了米舒钦柯将军一个人的支持,但他还是向其他人证明了自己所具备的军事素养。
宋彪整整思考了近十分钟,以至于米舒钦柯将军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才忽然答道:“我们既拿不出多少兵力,实际上也不需要拿出多少兵力。我们来分析问题,首先还是分析他们的领导者,大山岩司令是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一样极其擅长谋略布局的将军,他的优点是知人善用,深知每个部队的优点和缺点,正是因此,他将急切快速占领沈旦堡的任务交给日本骑兵第一旅团,但他同时相信这个旅团并没有坚守阵地的能力,所以为该旅团配备了大量的机枪,试图用大量的机枪来争取时间,使得他可以后续派出第八、第五两个师团,如果他继续坚持保住沈旦堡,后续可能还会派出一个师团。我个人认为我们目前的兵力不适合再抽调太多人去围攻沈旦堡,否则,一旦日军乘机派遣两到三个师团来夹击我们,我们将会迅速丢失苏麻堡和头泡屯两个重要阵地。”
米舒钦柯将军知道他的等待是值得的,感叹道:“宋,你的假设正是我和柯尔巴斯将军最为担忧的地方。如果不派出更多的兵力,你又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应对沈旦堡的日军?”
宋彪继续答道:“中国人有一句经典的谋略之语,称之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翻译成俄语的意思就是用敌人的办法去对付敌人。自开战以来,日军一贯擅长巧妙运用夜间的刺杀攻势解决最后的胜负,特别是在旅顺战役中,他们的表现极其勇敢。在沈旦堡周边地区,第二集团军有两个步兵师,并且有超过四十门的火炮,而死守在这里的恰恰是一个本身并不一定擅长坚守和步兵作战的骑兵旅。我建议第二集团军指挥部将围攻沈旦堡的兵力增加到三个师,主要从北侧三个阵地强攻,我军另外派一个师从后侧夹击,特别是正面的三个师,应该尽可能的采取夜间攻势,避开日军的机枪优势,逐步将战壕挖进,但我们要直接采用长矛攻势,要专门制造一种至少十英尺的长矛,用人数优势在夜里强攻过去。在这个方面一定要进行非常强势,不惜一切代价使得日军遭受过多的人员伤亡,同时迫使沈旦堡的日军将预备兵力全部使出来,另一方面,我们的这个师要吸引日军在沈旦堡东南侧构建一个新阵地,使得他们在西南侧出现一个战术防御上的空档,我的实际对策依然是要在夜间发动一次突袭,但它的规模不适合太大,要抽调最好的精兵部队,几百人左右,突然性的将小堡子夺取下来,逼迫日军发生混乱,只要他们犯错,配合前方的三个师,我们实际上后续再使用两个团的兵力就可以歼灭这个骑兵旅。”
说完这番话,他很快就拿起桌子上的铅笔继续在河坨子一带划了个圈,道:“战争永远是一场欺骗,欺骗对手的作用永远是让对手犯错,只有对手犯错,我们才可以轻易的击败他们。我们现在不清楚日军是否还要继续强行保住沈旦堡,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建议乘机利用我们的新计划去欺骗对手,将苏麻堡的兵力逐步抽走,使得日军有机会通过强攻夺取苏麻堡阵地,这样一来,他们就会陷入两难的境界,因为他们似乎有可能救下沈旦堡的那一个旅,一旦他们决定试一试,我们就要迅速的不惜一切代价夺取日军的河坨子阵地,形成两面夹击的效果,将日军的第五师团继续包围起来。”
就在这时,科尔尼洛夫少校问道:“如果他们不继续强攻苏麻堡怎么办?”
宋彪道:“那他们就会让第一骑兵旅强行突围,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另一个问题,从目前来看,他们想要突围的最佳方向是我们此前曾考虑驻扎的金山屯和雅拨台,所以,我要求第二集团军继续增加一个步兵师,务必死守金山屯和雅拨台,而我们派出一个师将大台村和腰堡两条退路进一步堵死。腰堡这个地方比较特别,日军如果再派一个师团,他们很可能选择直接插入腰堡,一方面能解救骑兵第一旅团,另一方面能继续钳制俄军左翼和中翼,当然,腰堡的战略意义远不如沈旦堡,这就要看日军最高指挥官是如何权衡取舍了。他们是进攻的一方,主动权握在他们手里,我们完全无法预测,因为这是很难取舍的事情,里面的个人因素有点过大,同样一个人在早晨和晚上两个时间段就能做出两个不同的决策,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考虑敌军的所有选择,逐一应对。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局面肯定是日军强攻苏麻堡,给我们机会将他们的第五师团继续包围起来。”
此时的米舒钦柯将军已经无话可说,他个人感觉宋彪这种水平的将领在俄国远东军是非常少的,他也感叹年轻真好,头脑更灵活,精力更旺盛,可以将一个问题反复的进行几十次的思考和辨析,而他已经做不到了。
第五十章 八千匹马,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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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如何应对沈旦堡的问题,米舒钦柯将军和宋彪讨论了很长的时间,他们将所需要顾虑的每一个细节都提出来单独分析,最终的作战计划还是采用了宋彪的提议。
如果真的利用时间差,继续将日军第五师团包围在沈旦堡地区,集合整个第二集团军的力量一次歼灭,或者是重创日军第五师团,大决战的胜利天平就会明显偏向俄军。
等宋彪从米舒钦柯将军的指挥所里离开时,新认识的这位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对他早已是无比的佩服,很热情的邀请宋彪去他的团里参观,宋彪也未拒绝。
俄军的主要问题是指挥体系非常混乱,其次,它的预备役兵力也不是很多,临时招募的士兵在作战素质上是不能和日军精锐相提并论的,第二塞乌丁斯克步兵团的情况相对要好一些,这个步兵团参加过多次战役,战斗力很不错。
在和他们的主要基层军官有了一些接触后,宋彪继续回到自己的团部进行他的备战演习训练,他的训练都是在晚上秘密进行,演练的就是夜间突袭作战。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就是宋彪的策略。
帮助俄军并非是宋彪的真心意愿,可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收益颇丰,如果能打下沈旦堡,缴获那几十挺机枪,那就真的更完美了。
宋彪之所以想打沈旦堡,为的也就是那几十挺机枪。
次日,按照黑沟台指挥部的调令,宋彪带着满洲步兵团撤离黑沟台南侧阵地,跟随西伯利亚第二步兵师调入大台村和腰堡驻防,只是在半道上,满洲步兵团又单独留驻于家窑。
这一带的关东父老早已四散逃开,整个屯子都是空的,弟兄们在这里驻扎就不用再露宿战场了。
从军事角度而言,如果日军骑兵第一旅团将于家窑作为突围口,那绝对是最愚蠢的,因为过了于家窑就是俄军重兵把守的黑沟台阵线,可不管怎么说,该做的基本防御堑壕和掩体还是要设置。
宋彪的弟兄们在设营建防方面已经有了几次经验,宋彪稍作安排之后,各个中队长就自行带队围绕着于家窑构建一条环形防线,并在外围和内线分开设点布防,侦察队也纷纷散开,在四周搜集日军的活动情报。
天黑之后,宋彪从自己的警备中队中抽调出二十个人,跟着他沿着沟子林一路乘着黑色摸进沈旦堡西南侧的土坡密林上,侦察沈旦堡周边的情况。
沈旦堡西南侧有一片荒林子,宋彪就在林子里慢慢向前渗透,他最大的担心不是有日军在林子里埋伏,而是日军可能在这里埋设地雷。
想要在夜间偷袭日军,他就必须踩出一条路。
他单独抽调的这二十个人中有四个就是沈旦堡周边一带的本地人,其他大多都是猎户和马帮出身,全是机敏灵活的好身手,枪法也练的不错了。
在几个本地弟兄的带路下,他们有意识的绕开一条远路,沿着荒林子的南侧靠近日军的小堡子。
当他们走到荒林子的尽头时,相距日军驻防中心的小堡子就只剩下不足六百米的距离,宋彪大致看了一圈后,将跟着他一路过来的李富贵喊过来,让他带着几个本地的弟兄和他一起继续向前探路,其余的弟兄则在林子里守着。
本地人肯定是熟门熟路,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
宋彪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脚深一脚浅的慢慢依靠各种遮掩向小堡子摸去,黑夜里寂静无声,只有北方的北台子防线那里还有零星的枪声,月色冷清,银光碧雪。
在相距不足百米的地方,本地的几位弟兄将宋彪带到一个土窑子前,这是以前烧窑的地方,日军到了沈旦堡之后就荒废了,这个地方倒是很特别。
宋彪就在窑子顶上找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用微光镜仔细观察对面的小堡子。
夜色很黑,日军驻扎的小堡子内部也是一片漆黑,只有两个房间里有灯,四周的土墙和四角的岗哨更是一片黑,土墙上有十几名日军负责守卫,岗哨上各有一名哨兵。
因为天色太黑,他们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也只有十几米而已,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特别的声音,大部分的哨兵都是猫着腰躲在墙垛子后面避风。
一直等到天色渐亮的时候,宋彪这才撤退回荒林子里,在这之前,他已经清楚了日军岗哨的更换时间和频率,大约是因为外面太冷,出于保护士兵的原则,日军每两个小时换一次班,准点过五分换班,整个过程非常短。
按照这个计算来看,他基本上认为凌晨三点半是一个比较好的动手时间。
宋彪在荒林子里又继续掩藏了很长一段时间,继续换了望远镜观察日军在小堡子及其周边的所有部署,直到日军派出侦察队在周边巡逻,他才带着弟兄们返回于家窑。
就在他们一行人刚回到于家窑的时候,沈旦堡周边地区就传来一阵阵猛烈的炮火车,密度远大于昨日,宋彪稍稍停步侧耳倾听了片刻,知道第二集团军布置在沈旦堡北线的两个步兵师已经开始了全力进攻。
宋彪和米舒钦柯将军商议好的计划是在俄军全力进攻三天后,他才会突然发起夜袭,目标是占据小堡子,而俄军务必在此前完成对沈旦堡的全面封锁,并在日军反攻小堡子之时发起最后的强攻。
如果他的夜袭计划失败,俄军就只能继续拼着所有损耗将沈旦堡夺下来。
此时的小堡子日军驻防还算是很严密的,夜袭获胜的概率并不高。
几天前在黑沟台战役之前,宋彪连续将从沈阳购置的牛肉和羊肉都吃光了,满洲步兵团过了几天好日子,眼下又得过苦日子,幸好从第八师团那里缴获了不少粮食和日军的那种小袋装的豆酱、咸菜,凑活也能在于家窑撑半个月。
知道宋彪这个时候才会回来,科尔尼洛夫少校和赵庭柱他们都在临时团部里等着呢,正好在团部凑活吃一顿早饭,李大憨不知道从哪里折腾出一袋子黄豆,煮了一锅黄豆稀饭,结果倒是便宜这些营长、中队长们。
只等宋彪一回来,大家立刻端着碗站起来,急冲冲的想要问清情况。
宋彪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着急。
李大憨立刻就端着一大碗的黄豆稀饭和半碟子咸菜跑出来,埋怨道:“大当家的,他们都跑咱们警备队蹭饭,差点将您的这一份都给吞了。”
宋彪呵呵笑一声,道:“不打紧。”
说完这话,他就接过碗,坐下来狼吞虎咽的将这一大碗的稀饭都吃了,另外还有两个刚蒸出来的腌菜包子,凑活吃个饱再说。
在外面冻一夜,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冷的像冰雕一样,宋彪都感觉身体的血液近乎凝固,即便是他也冷的直打寒颤。
东北的寒冬之夜,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所以,那些在墙头上站哨的日本兵也一样在受罪,谁不想找个地方躲一躲风寒呢?
这么熬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宋彪直接就让李大憨打了盆热水洗脚,随即就坐到炕上和弟兄们说事。
等弟兄们搬了一个小桌子搁在炕上,宋彪就将原先由几个本地人粗略画出来的小堡子布置图拿出来,用铅笔在上面重新修改一番,招招手,让张亚虎和花豹子等人都坐过来一起观看。
新的布置点侦察到位,大家其实就看出小堡子并不是一个好攻打的地方,日军在小堡子上射了四挺机枪,没有设置在塔哨上,因为那个地方太容易被敌军射击,日军的机枪点都是在小堡子四面墙的中央位置,扫射面极大,随时还可以将其余的几挺机枪转移过来。
这个小堡子是长宽各一百二十步的规格,平常能够驻扎三百余号人,据宋彪的观察,日军是将旅团指挥部放在了这里,小堡子内部驻扎着旅部和一个中队,约有两百人,关键在北侧和南侧相距很近的地方另外保留了两个中队,同时还有一个联队是预备兵力。
如果他们想要直接夺取小堡子,那个预备联队的兵力就必须被调走。
和弟兄们谈了小堡子的日军部署后,宋彪并没有急于调整夜袭计划,反而直接和弟兄们说道:“日军驻扎在这里的是他们的骑兵第一旅团,这个旅团有八千多匹战马,全部保养在沈旦堡的民宅里。他们总计可能有四十挺机枪,这个数目是非常恐怖的,要知道俄军的机枪数量加起来也不过如此。大山岩那孙子敢让一个骑兵旅团在沈旦堡这种孤军深入的地方死守,显然是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咱们算一算,如果咱们团能够突然性的打掉他们的旅部指挥所,并且乘乱干掉一个主力阵地,夺下沈旦堡,这个旅团的八千多匹马,四十挺机枪,四门三一年式速射炮,还有八千多杆金钩步枪就都是咱们的了。弟兄们,咱们就发了!八千多匹马啊,咱们要是抢了这些物资,自己也能搞一个骑兵旅啊。日本的战马其实比俄国人的顿河马要好,他们的战马是用本地马和法国的盎格鲁诺尔曼战马改良的新品种,素质极高,马身高,速度和耐力都非常